《盛开在奥地利的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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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开在奥地利的梅花-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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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的,一旦发现任何会对德国不利的因素,都会被禁止结婚。
  他爱苏云,想要和她一辈子都生活在一起,可现在这个情况,几乎让这个愿望成了泡影。作为一个男人,他想给自己的爱人一个承诺,想要对她的未来担负起所有的责任来,可自己军人的身份却又无法做到这一点,这实在是个棘手的事情啊!
  战争的残酷、屠杀的血腥、前线的艰苦和战友死去时的惨状这些情景就已经让自己对元首统治下的第三帝国军事策略厌恶无比,而今又无法和苏云结婚的现实更是让他内心烦躁不已。 吕贝克中校的话开始不断的在脑海中翻动,想要结束这一切,就必须有所行动,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强忍住满心的懊恼,他按下了床头的叫铃,路易轻快的声音从对话机中传来: “沃尔特,什么事情啊?哪里不舒服吗?”
  “路易,到我这里来一下,我需要你的帮助!”沃尔特用坚定的语气答道。
  “乐意之至,我这就来!”
  维罗尼卡坐在赫曼的床边,守着熟睡的赫曼,时不时地替他掖掖被子,手中没有停歇地织着围巾,完全一副小妇人的模样。只要维罗尼卡学校里一有空,就去柏林和施耐德先生轮流陪着赫曼,可谓患难见真情,这个时刻俨然就已经是一家人。
  赫曼轻微的咳了一声,便从睡梦中醒了过来,腹上的伤口下个礼拜就要拆线了,但稍微一动,还是疼得钻心。他的声音惊动了坐在一旁的维罗尼卡,她立刻放下手中的针线,起身问道:“赫曼,你醒了啊?伤口还疼吗?要不要喝水?”
  看着维罗尼卡关注的目光,赫曼摇摇头,示意她把枕头垫得高些,维罗尼卡帮他垫好枕头,整理着床上的被子,赫曼看见放在一边的针线道:“你在织什么?”
  维罗尼卡笑道:“给你织围巾啊?现在柏林天可冷呢,等你能下床了,我带你出去走走,正好可以用上啊!”赫曼看着她的笑容,只觉得心里一阵难过,父亲和维罗尼卡都将自己受伤的情况瞒着,谁都不提,每次他要稍微提起和这些方面有关的话题,他们两个居然都会很默契的转换话题,互相掩饰着话里的破绽,要不就是维罗尼卡插科打诨地转移他的注意力,最后这个问题都会不了了之。
  他们越是这样遮遮掩掩的隐瞒实情,怕伤害到自己,他越是感到内心的痛苦。多少次他都想对着他们大吼,想将满腹的痛苦发泄出来,但是看着白发苍苍的老父亲为自己来回奔波于德奥两地,看着与自己没有丝毫特定关系的维罗尼卡不离不弃地为自己忙前忙后,他只能将这些痛苦统统地藏在心里,即使这些伤痛常常会让自己的心在流血。
  从战场上回来后,苏云也多次来看过自己,但每次都是行色匆匆,他从维罗尼卡口中得知苏云的男友也从前线回来了,和自己不同的是,对方是身染重病,在维也纳的陆军医院里治疗。对于苏云,他自从知道了自己的伤后,就彻底断绝了曾经的梦想,将对她的爱默默地藏在心底。他告诉自己,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好好的对待眼前的这个深爱自己的女人,不能辜负她的一片痴情。
  柏林的天气经常是阴沉沉地,可今天的太阳却特别的好,阳光均匀地洒在病床前,道道金光将原本暗沉的房间照得通亮。维罗尼卡一边织着围巾,一边说着话:“赫曼,你说这个世界怎么会有那么神奇的事情,上次我不是和你说过,我和云曾经在教堂祈求上帝吗?我求你能平安归来,云求的什么我虽然不知道,但是肯定是和她的那位军官有关的。
  昨天我和云聊天的时候,就说起这个事情,她告诉我她的祈求一定是被上帝听到了,否则她的男朋友怎么也就回来了呢?
  云还说呢,幸亏你们都一前一后的回来了,避开了苏联军队的大反攻,用她国家的话说是‘因祸得福’,所以我们在知道你们都活着回来的时候可高兴了,虽然被你们一个伤,一个病吓得要死,但是心里却还是万分庆幸的哦!
  这几天,云天天下课后就往那边的医院跑,她在家里做了很多有营养的食物,她的手艺可好了,我来这里的时候,她还特地让我也带些给你呢!”维罗尼卡倒了杯水递给赫曼,赫曼摆摆手,“我不渴,你喝吧。”
  维罗尼卡喝了几口,继续说道:“听说她的那位军官得的病也严重了,又是肝炎又是肾炎的,医生说如果来得晚些,肯定就没治了,你说我们为什么要打仗啊!大家开开心心地活着多好啊!何必打来打去的,死那么多人,那会有多少家庭因此而失去亲人啊!”
  赫曼全神贯注地听着,看着她一脸的祥和与平静,终于他忍不住问道:“维罗尼卡,我以前并没有对你有过任何的承诺,对你也谈不上爱,你为什么还是这样的对我呢?更何况现在的我实在不值得你这么做啊!”
  维罗尼卡一楞,对赫曼这个问题显然有些意外,她想了想道:“这不是值得不值得的问题,爱情需要那么多的为什么吗?难道一定要衡量过之后才能决定爱不爱一个人吗?那和做生意,等价交换有区别吗?我知道自己并不漂亮也没有很好的身材,而且我也知道你喜欢的是云,但是这些并不能阻止我爱你啊!只要能让我默默地守在你的身旁,我就会感到无比的幸福,这才是我想要的啊!
  云她明知道自己的祖国和德国成了敌对国,但是她一如既往的坚持自己的选择,相信自己的眼光,信任男友的正直,所以她还是那么爱她的男友,你说如果一定要问为什么,她又该如何回答你呢?”
  “即使我不能生育,如果你和我在一起,一辈子没有自己的孩子,你也是这样想的吗?”赫曼的这句话有一出,维罗尼卡惊讶地半天合不拢嘴,好半天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结结巴巴的问道:“赫曼,你,你,你怎么会知道?”
  赫曼惨然一笑,道:“就在你们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只不过我一直不说而已。”
  “第一次,那不就是我和云晚上偷偷溜进来的那一次吗?难道我们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吗?” 维罗尼卡惊叫道。
  赫曼点点头,别过脸去,偷偷地擦去了划落的泪水,他不能哭,不能让别人看见自己内心的脆弱与痛苦,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也许时间长了,自己也会象维罗尼卡说的那样,心平气和的接受这个现实。
  “对不起,赫曼,我们不是故意要瞒你的……对不起,对不起……”一直将伤感憋在心中的维罗尼卡终于再也忍不住自己内心的酸楚,扑在赫曼的床头大哭了起来。
  赫曼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自嘲般的说道:“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你跟着我,会受很多苦的,即使这样,你还要坚持自己的想法吗?以前我从来都没有真正关心过你,现在却要你一直为我付出那么多,真正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啊!”
  维罗尼卡抽泣着抬起头来,坚定地对赫曼说道:“那天晚上我说的话永远不会改变,我知道要你现在就爱上我,这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会等,等你真正爱上我的那天来临。我会一直守着你,不离开你的。”
  此时,中午时分的阳光更加灿烂,万道金光肆意地穿透病房的玻璃,将房间里照耀的暖意融融。赫曼动容地看着维罗尼卡,握住了她的手,久久没有松开。

  相濡以沫

  沃尔特重病入院的消息在他从战场上被运送回波兰的时候,就已经由霍纳普上将在第一时间电话通知了当时正在捷克执行希特勒灭犹任务的冯?施特隆德将军,将军闻信后虽然心急火燎地想去看看孙子的病情到底如何,但是希姆莱和海德里希天天都在捷克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对犹太人的灭绝行动,自己身负元首命令,不得不全程陪同,无法走开,所以他每天只能通过电话了解沃尔特的病情情况。
  此刻的将军,越发心力憔悴,在捷克的每一天都要目睹成千上百的犹太人在集中营里死状凄惨的情景,深深的负罪感和对现状的无力感总是浮现在心头,心里交织着对屠杀行动的深恶痛绝和对孙儿病情的担忧,还要在多疑的希姆莱和海德里希面前不动声色,这样的精神折磨,几乎要让这位身经百战、阅历丰富的老将军陷入疯狂,因而常常夜不能寐,需要靠药物才能入眠。
  冯?施特隆德将军的老朋友贝克上将前几天曾经秘密来电,其中透露:由于入冬以后德军在苏联东线战场的战事非常不理想,连连战败,苏军已经陆续夺回了不少阵地,中央集团军群面对严寒和苏军大反攻的夹击,不得不后撤100多公里。
  希特勒对此撤退行为大为震怒,暴跳如雷,将下达撤退命令的一些德军高级将领的职务撤除,还将自己的亲信安插在德军中,担任高级指挥官,并不顾德军部队中士兵的死活,下了死命令,不许德军在继续撤退!而那些被撤的高级将领都被变相地软禁起来了,所以国内形势变得相当紧张。
  贝克上将电话中的意思是他们必须要开始行动了,正好利用下周希特勒要到捷克来视察消灭犹太人的行动的进展情况的这个机会,可以趁此机会将他逮捕起来。
  “魏克斯,这次是个绝好的机会,千载难逢!希特勒、希姆莱和海德里希这三个战争狂人和恶魔都会出现在捷克的集中营里,正是一举将他们消灭的好时机啊!你可千万不能手软啊,看看我们的士兵,我们优秀的孩子在苏联前线苦成什么样子了,可那个疯子还不许他们撤退,这不是在送死吗?他不是疯子是什么?是什么?……勃劳希奇元帅和勒布元帅只不过是想保存实力,来年再战,不想让士兵们白白送死才下令撤退的,这样做有什么错,居然就被下令解职,还限制了人身自由,魏克斯,不是我们心狠,而是他真的不能再活在这个世界上了,否则,德国还有明天吗?”
  路德维希?贝克的话犹在耳边,冯?施特隆德将军揉了揉暗暗发涨的太阳穴,深深地吸了一口雪茄,站在窗边看着楼下窗外被强行压解着排着队送进毒气室的犹太人队伍,沉思片刻后,默默地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希特勒的标准像,拿起了电话。
  “喂,路德维希吗?把你们的计划详细的告诉我,我要好好地安排一下,……是,是的,如果有什么变化,立刻通知我!”将军挂上电话,面色严峻地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离行动开始还有12个小时,明天,只要行动成功,那么也许战争就会停止了吧!
  路德维希他们的计划代号“猎鹰”,是在希特勒来捷克必经的道路上设置了精心装扮的路障,准备借故先将希特勒骗下专车,坐上他们准备好的汽车上,到捷克的集中营视察结束后,接上希姆莱和海德里希,由自己安排路线,让预先装满炸弹的汽车载着他们离开集中营,再找个地方下手,将他们三人一起炸死,然后再由他向外宣布希特勒死亡的消息,并联合其他抵抗组织内的高级将领,控制所有部队的军权,如有任何人表示反抗,一律逮捕,交军事法庭审判。最后由维勒茨本元帅出面主持大局,彻底结束希特勒的独裁统治!
  这一切听上去的确是天衣无缝,完美无缺,但是希特勒这个人疑心很重,一趟出行常要换好几个司机,换好几辆车,甚至有时路线也会完全改变,让人根本无法捉摸,他们的这个计划真的能行吗?将军思忱了一下,掐灭了雪茄,如壮士断腕般地暗自道:“听天由命吧,让这一切都交给上帝决定吧。”于是,他伏在了办公桌上,仔细的研究起附近的路线图来。
  沃尔特的病已经在陆军医院里治疗了半个多月了,病情已经有了不少起色,因为他的病都是急性的,所以只要营养充足,休息的好,就恢复的比较快,至少现在看上去脸上已经不再蜡黄蜡黄的了。
  这些天里,只要有空我就去看他,有时还要去柏林看望赫曼,日子过得特别的充实,虽然两头跑有时也让我自顾不暇,又要准备期末的考试,但是心里却觉得很踏实。眼看就快要到圣诞节了,去年的圣诞节那一幕幕似乎就在眼前,时间过得真的好快啊!
  就在一周前,沃尔特的那封寄自前线,迟迟未到的信终于送到了我的手上,刚从医院回到家的我读完全文的时候,脸上涌起了阵阵红潮,甜蜜和羞涩的感觉顿时充盈着自己的全身,所有的疲累都瞬间一扫而光。沃尔特他那天执意没有说出来的话都借由这封信将他的心情、他的愿望告诉了我。
  原来被自己所爱的人求婚,感觉竟是这样的幸福!当我双手微微发颤地捧着信纸,热泪盈眶地控制住自己想要欢呼雀跃的心情,再次逐字逐句消化着这些文字时,甜蜜的感觉背后还是带着浓浓地担忧。
  沃尔特想要结婚的想法和心情我都能理解和接受,对于他在战场上写下的求婚书我也深深地感动,但是现在的情况是如此之糟糕,世界如此之混乱,我们两个的祖国都陷入战争,他和我的将来何去何从,显得那么迷茫,今后的日子会是什么样,这场仗的输赢究竟在谁的手里,这一切都是个未知数,有情人真的能终成眷属吗?
  我们建立在一切之上的幸福很脆弱,只要小小的风云变幻就足以打破这个幸福,陷我们于痛苦之中。纵然我想全力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但是经验常常告诉我,很多事情的结果并不总是天遂人愿。
  当我在病床前,将这个最大的顾虑告诉沃尔特的时候,他只是握着我的手,挑了挑眉毛,然后微微一笑,用坚定的口气告诉我:“相信我,既然你答应了我的求婚,我发誓一定会牢牢地守住你,带给你幸福,我会为我们的未来做出所有的努力。也许不久之后,我又要重上战场,但是我一定会活着回来,因为这是我以一个男人的身份给自己最爱的女人最郑重的承诺,我必须遵守!”
  面对他如此坚定的神情和深情的双眸,我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也许我和他的小手指上真的有月下老人牵起的红线,将我俩的命运紧紧地扎在了一起。纵然我们远隔千山万水,但那神奇的缘分还是让我们走到了一起。
  12月20日,是个星期六,这天天气虽然有些阴霾,但是想到沃尔特的病情越来越有起色,人也越来越有精神,心情还是很愉悦的。我带着鲜花和自己做的小点心再一次来到沃尔特的病房前,正巧碰见布维医生站在沃尔特的床前低着头嘀嘀咕咕地说着些什么,脸色显得很严肃。我轻轻地敲了敲房门,推门而入。
  见到苏云来了,沃尔特和路易两人同时相当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换了个话题,尤其是路易还换上了一向玩世不恭的嬉皮笑脸,对着正在换花的苏云道:“啊,早上好,苏小姐,今天你可来的真早啊!瞧,沃尔特也刚刚才起来,你看我这个医生兼老同学对他多好,一大早就来看他,可他还不领情,瞧见没,刚才还在对我横眉怒目的呢!”
  我听了他的话,再看看一旁装作闭目养神的沃尔特,不禁微笑着说:“布维医生,你是沃尔特的老同学,和他同学四年,你应该知道他的脾气嘛!他呀,冷面可不冷心哦,平时你不在的时候,他还常说起你呢!”
  “是吗?是吗?他说我什么,好话坏话呢?”布维医生一听,立刻很感兴趣,走到我面前,拉起我的手,笑着说道。
  “路易,你该去查房了,别总是耗在这里,另外,把你的手拿开!”沃尔特的声音冷冷地从病床上传来。布维医生听了这话,朝我做了个鬼脸,窃笑着道:“瞧,有些酸味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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