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吧,我要回去了,下午还要去养老院呢,要听医生的话,好好吃药哦!明天我再来看你啊!”
“再见,苏小姐,明天见!”布维医生笑着说,还向我摆了摆手。沃尔特瞟了他一眼,又转头看我,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脸上的神情很严肃,和刚才那戏谑的一幕完全判若两人,我似乎意识到一些什么,没多做停留就离开了病房。
病房中的两个人在目送了苏云离开病房后,布维医生便收起嬉笑地表情,正色低声道:“沃尔特,我刚得知到一个很惊人的消息,组织上要开始行动了。这次行动代号‘猎鹰’,准备乘元首去捷克集中营视察的时候,将他、希姆莱和海德里希一网打尽!明天中午12点计划正式执行!”
沃尔特脑子里快速的运转着,他转了转眼珠,低声问道:“捷克集中营的主要负责人是谁呢?” 布维医生看了看他,道:“据说是冯?施特隆德将军,沃尔特,看来我们要和你爷爷站在不同战线了。”
沃尔特闻言,轻轻一笑,摇了摇头,道:“放心,爷爷是我们自己人!” 布维医生有些吃惊地看着他,用不确定的口气问道:“这……你确定吗?有可能吗?你怎么知道?你不是和你爷爷不太亲的吗?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可要搞清楚啊!”
沃尔特唇角微微翘起,看着满脸疑惑的布维医生道:“路易,我象是那种还没搞清状况就胡乱下定论的人吗?虽然我是今天刚刚知道这个消息,但是我可以用名誉担保,这个消息的可靠性!”
“今天?难道是她告诉你的?” 布维医生转头看了看窗边花瓶里今天新换上的鲜花,那是苏云今天早上来的时候换上的。除了是她告诉沃尔特的,不作他想。
“是的,尽管我和爷爷之间心结未解,但是爷爷的为人是什么样,我最清楚。如果不是他信得过的人,任何人都不能从他口中得到任何消息,可他就是将自己要推翻元首的独裁统治的想法告诉了云。今天云来看我,就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我。所以我相信爷爷一定也会参与这个计划的。我们不用太担心爷爷那方面会有阻滞。
不过,我知道元首的个性多疑,以前在柏林总部替他安排每天出行计划的时候,每次都不是按照计划来的,我现在担心的是计划能否成功,一旦不成功,而又被元首察觉的话,这可不是降职、软禁、甚至判刑那么简单的事情了!”沃尔特深吸了口气道。
“哦,居然冯?施特隆德将军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给你的中国娃娃听,看来他很相信她的为人哦!这下我真的要对你的那位爱人重新审视一番了!看来她是个既温柔又有胆识的女人哦!……喂,你这家伙,真有眼光!我就弄不明白了,你怎么总是那么走狗屎运呢?明明我长得不比你差,家世、成绩也不错,可在学校里,还就是你这张死人脸总是比我出风头;后来当了兵,还是这个样子,走到哪里都听到那些女人们在背后象花痴似的议论你,现在更好,你还找了个那么好的女人,唉!上帝啊,你对我太不公平啦……” 布维医生夸张地向着天空伸出双臂,做出痛哭流涕的表情。
沃尔特冷冷地看着他,皱了皱眉头,唇边却泛起一丝转瞬即逝的笑意,轻咳了一声道:“行了吧,成天混迹于女人堆里的人,少在这里装什么圣人。不要把话题扯那么远,虽然我们在这次行动中帮不上什么忙,也出不了力,但是却正好趁这个机会摸摸底,看看究竟组织里有多少人是真心的,又有多少人是奸细。喂,军部里的那些女人要靠你了,我天天躺在这里,哪里都去不了,可就只能靠你了!”
“瞧你说的,好象我是禽兽一样。不过,你放心,凭我的关系和手段,弄到些内幕不成问题!你就等着听我的好消息吧!顺便再告诉你一个消息,听说有个叫什么康妮?克莱尔的女人这两天正在打听你的消息呢,你这家伙还真招女人喜欢啊,哎,说不定哪天就冲到这里来了,可别叫你的中国娃娃看见,否则,嘿嘿,我可就有好戏看了哦!……我走了,你好好想想怎么对付她吧,听说这可是个难缠的主哦!” 布维医生带着看好戏前的兴奋劲离开了病房。
沃尔特躺在床上,皱紧了眉头,想到了那个一身珠光宝气、不可一世的女人,心里掩饰不住的厌恶,以为自己上了战场就能摆脱她了,没想到,才刚到维也纳不久,她又得到消息了,也许是该想个彻底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了。他翻了个身,闭上眼睛,开始思索起来。
逃出升天(修改)
距捷克首都布拉格约60公里的特瑞新镇上,有一个建于十八世纪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约瑟夫二世时期的军事堡垒,在1939年3月捷克被德军占领之后,当时这个堡垒按照德国的战时需要被改造成新型军事要塞。
不久之后,德军的闪击战几乎全面占领了欧洲各大城市,于是为了进一步更好地实行希特勒灭犹的计划,这个军事要塞又按照希姆莱的要求被改建为集中营,集中关押犹太人和盟军的俘虏。
作为当时所有集中营的“模版”,这里的所有建筑设施可以说是精心设计的,所有设备都是采用最先进的,连守卫的人员也是党卫队中激进的“精英”分子,但从外表却丝毫看不出这里是个彻彻底底的杀人场所,因为它看上去只是象个小型的村子或是普通的社区。
每天都有从波西米亚、摩拉维亚和欧洲其他地方抓来的犹太人被带到这里关押,然后将超出它灭绝能力的犹太人再陆续送往各地的死亡集中营里进行消灭,因此特瑞新集中营除自身关押的3万多名犹太人和俘虏外,已经陆续向波兰的奥斯威辛、德国的萨克森豪森、伯根贝尔森等集中营陆续输送了几万名待灭绝的犹太人,它在所有德国一手建立起的集中营里的地位由此可见一斑,这也是为什么希特勒会决定亲自到这里来视察的原因。
早上八点,冯?施特隆德将军望着窗外楼下已经开始为准备迎接元首到来而忙碌着的军官们,抬手看了看时间,心中再次揣磨着这次行动的细节,回头默默地注视着墙上挂着的自己曾经发誓要效忠的希特勒的画像,深深地抽了一口烟,安抚一下内心忐忑不安的心情。
无论自己曾经在战场上多么的身经百战,运筹帷幄,又在政治舞台上如何长袖善舞,左右逢源,这些足以用来向所有政客和后世子孙炫耀的资本,在此时此刻都无法使自己的心情保持平静。反对最高领袖的政策,参加反叛的地下抵抗组织,他今天的所作所为是自己有生以来的第一次,这些事情如果几个月前有人告诉自己他会成为其中的一员,这是打死他都不会相信的。
作为德国灭犹计划中各个集中营的主要负责人之一,他的职责就本应该是如何将元首的命令精确的执行,但是现在的他,为了未来德国的命运,生存还是毁灭,却必须阳奉阴违,甚至采用非常手段将元首逮捕起来,虽然这是长期接受正统军队教育的他内心并不愿意看到的结果,但是一切残酷的现实和理智都告诉他,只能这样做才能救德国。
路德维希昨天晚上打来秘电,他们已经通过秘密渠道组织了一批爱国和反对元首纳粹统治的志士,在这次行动中扮演守卫等各自分配的角色。为配合他们的计划顺利进行,自己也给予了积极的支持。借口加强保护元首的安全,连夜将所有守卫重要要道的士兵进行了换防,专车的司机、卫队全部换成了路德维希派来的人,所有的准备就看今天的一击了!
刚才副官向自己报告,元首的车队已经由柏林总部驶出,几个小时之后,就会到达这里。终于要开始了,他掐灭了手里的雪茄,搓了搓冰凉的手,穿上了那身代表荣誉和责任的将军服,戴好军帽,在穿衣镜前穿戴整齐之后,他打开了办公室的大门,向着希姆莱的办公室走去。
“笃笃笃”,将军轻扣房门,“进来!”希姆莱低哑的嗓音从门内传来,将军推门而入,希姆莱也已经穿戴整齐地站在房中,见是冯?施特隆德将军,向他点点头,并示意他稍等。
“冯?施特隆德将军,您也这么早啊,看来对元首这次视察,您也是很重视的嘛!” 希姆莱站在穿衣镜前一边摆弄着自己手臂上的万字袖标,一边说道。
“是的,司令。毕竟元首是第一次到这里来,我想做到让元首满意。”将军谦逊地说道。
“呵呵,看来元首选您做集中营的负责人看来眼光还是很准确的……听说昨天晚上您连守卫士兵都大换防了?” 希姆莱貌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将军虽然来前已经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并想好了对应回答的理由,但是被他这样一问,还是觉得心惊肉跳。
将军强自控制住慌乱的神情,平静地回答道:“是的,据可靠线报,最近捷克附近一直有小股抵抗组织在蠢蠢欲动,为了防止有人会趁此机会对元首不利,任何可能性我都要彻底的扼杀,所以为防万一,全部换防使原本熟悉的士兵之间横向联系就不可能了,这是最能防止一切不利因素产生的办法。”
希姆莱点了点头,戴上眼镜,看着将军道:“您的顾虑是正确的,有您在这里,我和海德利希都特别的放心啊!到底是帝国的元老,很多事情都想的特别的周到啊!”将军还是很平静地回答道:“这是我的职责,也是我应该做的,司令您过奖了!”
将军望着面前看上去斯斯文文,但镜片后的眼睛中眼光锐利的希姆莱,背后还是泛上了一层冷汗。这个农业大学毕业的高才生,乍一看上去是个常常笑容可掬的人,但其内心的疯狂丝毫不比元首差。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唯心主义支持者,坚信自己是日耳曼民族英雄的后裔,和元首一样都认为全世界最优秀的人种就是雅利安人,还相信雅利安人是亚特兰蒂斯神族的后裔。也正因此他是元首推行种族灭绝主义政策最积极的人,听说德国近年内兴起的“生命之源”计划就是由他策划兴起的。
元首身边围绕着这样疯狂的人,德国如何能恢复平和呢?如果没有他们的推波助澜,这个国家又岂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呢?将军在心里想着,脸上却毫无表情,在这种危险的时刻,他必须表现出如履薄冰但又心无旁骛的样子,否则稍有神色慌张,就会被这些触感神经相当敏锐的政客所察觉,到时可就前功尽弃了。
这时,海德里希也推门而入,看见将军和希姆莱都穿戴整齐,一副已经准备就绪的样子,立刻露出有些轻佻的神情。“啊,看来大家都想到一起去了,都是这么早啊!元首可要再过几个小时才到呢!司令,怎么,您不多休息休息吗?昨天看屠杀的时候,您可又一次昏了过去啊!”说完,他浅浅地低笑了一声。
希姆莱向来和海德里希有些不睦,作为党卫队的第一和第二号人物,在元首身边为权力和地位之争从来就没有断过,但两人却掩饰的很好,如果不是帝国高层,没有长期接触核心层的话,外人根本看不出丝毫破绽。但是在资历深厚的老将军面前,他们却毫不掩饰的互不买帐,显得火药味很浓。
希姆莱见他揭了自己的疮疤,脸上有些挂不住,却干笑了一声道:“是啊,为了元首,你不也这么早吗?我毕竟不象你啊,热血沸腾的,总能有姑娘为你自杀什么的,年纪大的人身体有些问题也是正常的嘛!”话语中流露出一丝不屑。
两个人在将军面前就这样绵里藏针的针锋相对地暗地里较着劲,毫不相让。海德里希外表相当英俊,蓝眼睛,鹰钩鼻,宽阔的肩膀,修长的身材,白皙的皮肤。平素人前的风度也尤其潇洒,他曾经还是德国运动会上现代五项全能运动的选手,精通击剑、骑马、飞行和滑雪等,家境富裕还相当富裕,可以说各个部分都配合的相得益彰,不可谓不是上帝的宠儿,自然这也成了他招惹不少风流债的原因之一。
如果不是他在海军服役期间因为桃色事件而被开除,现在的他也许只是个海军的上校,谁又会想到,他“招风惹蝶”的后果却成就了他在党卫队里相当“卓越”的功绩,“世事难料”这句中国老古话在他这里被演绎的极为传神!
两人的对峙中,和个子相对矮小的希姆莱比,海德里希明显占了一点上风,可他们两人在将军的眼中,却都是披着善良表象的恶魔,他们的内心都包藏着有一颗恶毒凶残、令人胆颤的勃勃野心。
海德里希的“丰功伟绩”和希姆莱比,堪称毫不逊色。海德里希有着传统德国人的脾气和性格,办事严谨,从不感情用事,而且不遗余力地搜集情报并监视对纳粹有不满情绪的人。上次苏云的舒尔曼叔叔被逮捕坐牢的事情,其实就是他向元首打的小报告。
他对人有着敏锐的嗅觉,有着令人惊异的眼力,能事先看清敌友的动向,所以他身边的同事从来不敢跟他说假话。他仿佛生来就适合做一个极权主义国家情报机关的头子,把党卫队进一步发展成为第三帝国的警察权力机构也是他的主意。
这位身体里流淌着犹太人血液的纳粹,却发自内心的痛恨自己流着这种“低贱”的血液,一向反犹的希特勒也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态,这才一反常态的将他留在了党卫队里,因此他在灭犹的行动中越发的显现出内心极为疯狂的一面,并以此来向希特勒回报对他的信任。
他制订出很多杀人的具体措施,其中让将军看得触目惊心的毒气室杀人和让希姆莱多次晕厥的集体屠杀都是这个年纪轻轻的刽子手实施的。就在不久前的12月15日,他当着将军和希姆莱的面就面不改色的屠杀了一百多名捷克斯洛伐克无辜的群众,其冷血和残忍简直无人能比!
将军假意咳嗽了一声,打破了两人的暗斗,将军道:“既然时间还早,我们下去四处走走,看看哪里还需要加强戒备,总比老是呆在这里好。”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对将军的这个提议倒是一致同意,于是走下楼,在集中营内慢慢走着。特瑞新集中营重建后占地达400公顷,囚犯居住的木棚一圈圈呈扇形分布其间。走过一座三层高塔楼的底层通道,迎面就是囚犯们每天早晚两次集合的大操场。不论是狂风暴雨还是烈日严寒,囚犯们在每天做工前和收工后都必须在这里一动不动地站立几个小时等候清点或安排劳动。
常有体力不支的囚犯晕倒,而晕倒之后他们的命运就如同草芥般地被拉去枪毙,因为在那些凶残纳粹的眼中,这些人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如同废物,而废物就无须在活在这个世上了。因此很多囚犯为了能活下去,就算身体极度不适也咬牙死撑着,同伴之间为此诞生出的“唇亡齿寒,同病相怜”的友情常在这个时候发挥到极至,暗地里都会互相帮助着那些身体不适的难友们。
守卫的士兵将机枪架在塔楼上,居高临下监视着操场上囚犯们的一举一动。集中营四周还有高大的围墙和带电铁丝网,被关押在这里的囚犯很难逃脱。那些因不堪折磨而冒险潜逃的人,不是被机枪当场射杀,就是被抓获后处以绞刑。
这个设计是按照希姆莱的要求精心设计的,所以对自己的杰作,他相当的满意而且自豪,兴致勃勃地走在最前端。三个人就这样一前二后的走在营地里,囚犯们被拷打时凄绝的哀号声不绝于耳的传来,听得将军心里一阵阵地发憷,他偷偷地瞥了一眼身边的海德里希,那家伙似乎还听得津津有味!
“禽兽!”将军心中暗骂道,正面走来一个士兵,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