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过一天是一天吧,只要等到军部里来了通知,他就必须得回去了。虽然那里枪林弹雨的,我也不想他去,可没有办法啊,只能笑着送走他,至少不让他替我担心,不是吗?”
“云,你真坚强,换成是我,说不定早哭成泪人了!幸亏洛克天生晕血,没通过征兵体检,否则他也要上战场去了呢!唉,你说男人为什么喜欢战争呢?平平静静地多好啊,大家过自己的小日子,和和美美的,不是挺好吗?真不明白他们到底想要什么!”丽佐摇了摇头,一脸的无法想象。
“恐怕这个问题要问上帝了,他把亚当和夏娃造出来的时候,就赋予了男人这个好斗的天性,不是说‘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吗?那我们现在人类都互相残杀了,上帝该是什么表情呢?”我耸了耸肩膀,无奈的答道。
丽佐歪着头仔细地打量了我一会,凑近了我在我脸上左看右看,然后连声赞道:“云,你最近看上去漂亮不少呢,连皮肤都变得好光洁哦,比我这个要做新娘做过皮肤护理的人都好,……是不是你和少校,恩?哼哼哼,还不从实招来?”说着,她神秘兮兮地朝我眨了眨眼睛,脸上堆满了暧昧的笑容。
我立刻猜出她的意思来,红着脸轻轻地推了她一把道:“你这家伙,好好的和你说话又没正经,老是拿这些事情来笑我,真讨厌!”
“啊,还没有吗?不可能吧,你的少校那么忍得住吗?我听说德国男人看上去冷冰冰、硬梆梆地,但他们的床上功夫都不错的哦!你的那个少校人长得帅,个子又高,家世背景又那么厉害,你不抓紧他,当心这里的姑娘和你抢哦!我们这里的姑娘可不象你那么含蓄保守的啊,热情开放起来可是一般男人挡不住的哦!要不,你……”她凑近了我的耳边,嘀嘀咕咕地说了好多如何“勾引”沃尔特的方法,听得我浑身发烫,满脸通红,就快象一只烧熟的虾子了。
“记住了吗?没记住我再说一遍。”我一听,连忙摆手道:“不要不要,这种事情应该是情到自然处,自然就会发生了,还用得着这些吗?况且婚前就做这些,不太好吧。”我小声嘟囔着,捧着发烫的脸颊,浑身不自在,虽然在国外呆了几年,但思想上那根深蒂固的“封建”观念还一直在我脑海中,对这些事情如此拿出来和外人议论,总觉得很不可思议。
“什么呀,对自己所爱的人这样做有什么可以不可以的,你呀,虽然比我大,可对男人的了解肯定没有我多,听我的,准没错的。男人可不是什么圣人哦,象我爸爸这样对妈妈痴情的男人已经越来越少了,象我家洛克那样在我之前只交过一个女朋友的老实男人已经几乎没有了,现在的男人,尤其是那些当兵的啊,一天到晚和男人打交道,成天呆在军营里,难得放假回来,就立刻象干了好久的海绵掉进海洋里一样,到处找女人,那股劲头我看比打仗还凶呢!”丽佐撇了撇嘴,朝我做了个鬼脸道。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好象亲眼看到一样。”我虚弱的抗议了一句,丽佐立刻跳了起来,在我耳边小声说道:“上次我和洛克去慕尼黑玩,晚上住在一家旅馆里,里面住了好多来新天鹅堡附近玩的德国兵,听老板娘说都是休假回来的。那家店的隔音效果不太好,那些德国兵找了好多妓女,整个晚上我们俩都没好好休息,那声音闹得我们没法睡呢!吓得我们第二天一早就连忙退了房。所以我说,你也别那么保守了,反正男欢女爱这种事情是很正常的,难道你要他有需要的时候,到外面找妓女解决吗?象他条件这么好的男人,就算没有妓女,那些花痴似的女人也会扑上去的,到时你哭就来不及了!”说完,煞有其事的冲我点了点头。
被她这么一说,在这方面毫无经验的我立刻没了声音,就在这时,叔叔和沃尔特谈完了话从楼上走了下来,丽佐见状,轻轻地捏了我一把,低声道:“相信我,我说的可都是真的哦!”然后对着正从楼梯上下来的沃尔特高声道:“少校,但愿你能在我举行婚礼后再回部队报到,我非常希望你和云能一起参加我的婚礼!”
“是的,我也是这么想的。”沃尔特微笑着点头道,然后转身和叔叔握了握手,道:“再见,舒尔曼先生,很高兴和您谈话,让我受益非浅。”
叔叔微微点了点头,也握住了沃尔特的手道:“我女儿的婚礼上,希望还能再看到你!再见!”沃尔特躬身致礼后,走到我面前,见我满脸通红,以为我生病了,探了探我额头上的温度,有些担心的道:“怎么了,生病了吗?怎么脸那么红啊?要不要我陪你去看医生呢?”我连忙摆手道:“没什么,只是刚才喝茶的时候呛到了,咳嗽咳地凶了些,不要紧的。时间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吧。今天也累了一天了,你身体刚好,还是要注意休息啊!”
他点点头,我陪他走到大门口,他转身在我唇上轻轻印下一吻,抚着我还是有些发烫的脸庞道:“进去吧,明天我给你打电话。……我走了,再见。”我目送着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心里还在思考刚才丽佐说的话,他真的也会象丽佐说的一样吗?那我应该怎么做呢?这些超出我能力范围的问题让我迷茫了,难道要按照丽佐说的去做吗?
等我关上大门,回过神来的我才想起刚才居然忘记问他叔叔到底和他说了些什么了,都是丽佐说的那些羞死人的话害我分了心,这家伙,真是让我哭笑不得啊!
3月16日这天,一直下了好几天雨的维也纳终于送走了阴雨连绵的坏天气,迎来了久违的阳光,天空也一扫前几日的灰暗阴沉,碧蓝碧蓝的天空中漂浮着朵朵棉花般的白云,雨后清新的空气也让人的精神为之一振,而丽佐举行婚礼的日子就定在今天。
作为前皇室后裔的婚礼,虽然规模已经远无法和以前皇室在位时那隆重的场面相比,但用中国的俗话说,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尽管战时的条件有限,但新人双方家庭都是在当地有地位的头面人士,因此可以说这场婚礼还是相当奢华的。
当我们大家怀着对新人的祝福,都聚集在曾经的奥匈帝国皇帝弗兰茨迎娶德国巴伐利亚伊丽莎白公主的教堂里,当看着叔叔满含泪水的将身穿洁白曳地婚纱的丽佐交到洛克手中,当丽佐和洛克互相交换了戒指,郑重地在上帝面前说出那句“我愿意”的时候,我不禁为这一幕深深地感动着,期待了那么久的一刻是那么的神圣而庄严,原本素不相识的人就这样走到了一起,成为了将要患难与共的夫妻,从今以后他们要一起面对人生道路上的种种崎岖坎坷,也会一起经历人生里的欢笑和幸福,但愿他们能闯过所有的人生难关,白头到老啊!
我激动地和众人一起为他们鼓掌祝贺,站在我身边的沃尔特也微笑着真诚地为这对新人鼓着掌,教堂门前,众多未婚的女性都兴高采烈地排在新娘的身后,大家都想抢到那捧带着祝福和预言的捧花,站在一边的沃尔特用肩膀撞了撞我,低头道:“你确定不去吗?”
我笑了笑道:“我不用去,因为我已经有你的承诺了,不是吗?”说完,我举起了戴着戒指的左手,他闻言,执起了我的左手,吻了吻那枚戒指,朝我温柔地一笑。
我转头对着新娘身后的一大堆女人猛叫道:“维罗尼卡,加油!一定要抢到啊!”话音刚落,人高马大的维罗尼卡立刻朝我挥了挥手,这时,丽佐在前方叫道:“准备好了吗?我要丢了啊!”一众女人们听到后,立刻摆出了要抢的姿势,那滑稽的样子让在一旁看热闹的我乐不可支。
丽佐用力的将捧花向后抛出了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很多只手立刻伸得老长,维罗尼卡凭借着自己身高的优势,猛地跃起,一把抓过捧花,牢牢地拿在手中,高兴地挥舞着,大叫道:“云,云,看见吗?我得到了!耶!下一个结婚的就是我啦!”其他那些没有抢到的姑娘们都只能失望地摇头而归了。
维罗尼卡拿着捧花,挽着赫曼的胳膊高兴地朝我走来,“云,瞧,我的身手不错吧,还是被我抢到了吧。嘻嘻……”她拿着捧花兴奋地直笑,将捧花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一旁的赫曼宠溺而有些无奈地望着她,笑道:“你呀,相信这花,还不如相信我来地更实际,真不明白你们女人,怎么总喜欢搞这些无稽之谈。”
“你懂什么呀,这叫希望,美好的希望,你们男人才没劲呢,脑子里一点浪漫的细胞都没有,对吧,云。”说着,白了赫曼一个好大的白眼,转头又继续喜孜孜地摆弄她的捧花。
我满心喜悦地看着他们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打情骂俏,心中总算感到无比的安慰。今天再次看到赫曼和维罗尼卡,发现他们的变化都很大,赫曼身体复原之后,虽然外表还是象以前一样英俊潇洒,但身上没有了以往那股纨绔子弟的油滑气息,反之添了许多稳重感,对身边的维罗尼卡呵护备至;而原本一向大大咧咧的维罗尼卡在赫曼面前虽仍时有粗鲁的举动出现,但她的举手投足间平添了几多柔美,这两人一粗一细,倒也显得相得益彰。
受伤之后的赫曼知道了珍惜,经历了这些事情的维罗尼卡也多了几许温柔,看来他们的这段感情发展的还真不错,也许明年,也许更快,就在不久之后,又一场热闹的婚礼在等着我吧。我真心的替他们感到高兴,这时赫曼望着我身边的沃尔特道:“你就是云的未婚夫吧,我想我们应该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对吗?”说完,将手伸向沃尔特。
沃尔特握住了他的手点头道:“是的,我记得您,施耐德先生,在柏林的舞会上。”赫曼笑道:“只是没想到我们第二次见面会在这里,而且还是在别人的婚礼上,人的缘分还真神奇,您说是吗?”赫曼说完,看着我,真诚地道:“云,我们永远是好朋友对吗?”
我用力的点点头,感动地说道:“当然了,难道你想耍赖不承认吗?我还等着喝你和维罗尼卡的喜酒呢!到时别忘了请我和沃尔特哦!”说着,我大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旁的维罗尼卡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扭捏着露出羞涩的笑容,将我拖到一边咬耳朵去了。见两位女士都走远了,赫曼和沃尔特的交谈就立刻变得单刀直入了。赫曼直视着沃尔特道:“少校,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一直都是喜欢云的,虽然她当初没有选择我,而选择了你,尽管我很不甘心,但我也尊重她的决定,并且我会默默地祝福她得到幸福。
你既然和她在一起,就必须答应我,要好好地爱她,照顾她,如果有一天,你辜负了她,让她伤心难过了,不论你在什么地方,我还是会找到你,狠狠地给你一顿揍的。我赫曼?施耐德虽然军衔比你低,但是我不怕受到军纪惩罚,我说到做到!”赫曼掷地有声的话语反而令沃尔特有些刮目相看。
“放心,施耐德先生,你永远也别想找这个机会揍我,我今天在这里郑重地答应你。不过,你现在不是也得到了幸福吗?看起来,那个女孩对你不错,听云说她也是真心爱你的。你也不要伤害了一颗爱你的心啊!”沃尔特转头望着不远处正在和云一起嬉闹的高个子的维罗尼卡道。
“是的,我知道,受伤之后,我想了很多,象她这样单纯而又那么深爱我的姑娘我是不会辜负她的。尽管我无法给她完整的做女人的幸福,但是我会用我的一生来弥补她,让她不会后悔和我在一起的日子。”说完,他和沃尔特两人长久地互相对视着,似乎都要从对方眼神里看出些什么。
终于,他们同时笑了起来,将手伸向了对方,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两个第三帝国的军人,尽管来自不同的国家,但两个深爱自己恋人的男人都同时向对方许下了承诺。
“你们在说什么,看上去挺高兴的,说出来听听啊?”我和维罗尼卡笑着跑了过来,见他们俩似乎言谈正欢,于是兴致勃勃的问道。
“这是男人之间的秘密,不能告诉你!”他们两人居然异口同声的回答道,整齐的语速和一致的口径让我和维罗尼卡不由得一楞,他们俩握了握手,互道再见后,一个拉着维罗尼卡,一个拉着我分别朝不同的方向走开来。
“哎,哎,怎么了,我还没有和维罗尼卡道别呢!”我回头看他们,发现维罗尼卡也和我一样,朝我这里张望着,看不清她的表情,远远地只听到她在说着“再见”,我不停的挥着手,高声叫着“再见”。
等他们走远了,我捶了沃尔特一下,小声埋怨道:“干什么呀,我和维罗尼卡还没说上几句话呢,你们俩到底说什么了,怎么搞得神秘兮兮的。军国大事吗?上次问你和叔叔说了什么也是这样,什么都不肯告诉我,真是的!”
他不语,径自拉着我走到在教堂门口接受亲朋好友祝福的丽佐面前,和丽佐、洛克分别握手祝贺,我和丽佐拥抱的时候,她又在我耳边轻道:“好好考虑我上次说的话,知道吗?刚才已经有好几个姑娘再向我打听你的那位了!你可要把握机会啊!”说完,又是暧昧地朝我猛眨眼。
我被她这样一说,稍一分神,就被其他热情的亲友们给挤到一边去了,沃尔特见状,将我从人堆里拉了出来。没多久,丽佐和所有的亲友都告别完之后,就和丈夫兴高采烈地乘上早已等候在一边的婚车,到德国度蜜月去了。
望着车子绝尘而去时扬起的烟尘,我抱着沃尔特的臂膀,将头靠在上面,在心底轻道:“丽佐,祝你幸福啊!”
再赴前线
维也纳初春的夜晚可不象白天那样惹人喜爱,白天里舒适微凉的春风到了夜里夹杂着几许寒意让我不禁抚了抚身上竖起的鸡皮疙瘩,漂亮得体的礼服看上去层层叠叠地,其实却根本无法抵御空气中散发出来的寒冷气息。
我在婚宴上左顾右盼地寻找了一会,四下找不到沃尔特这个能提供温暖的“人形取暖机”,于是随手从侍者的托盘中要了杯红葡萄酒,仰头一饮而尽,本想借助酒劲来驱寒,却没想到它冰凉地一路滑下我的咽喉,直达胃部,让原本就已经有些发冷的我更是浑身都竖起了鸡皮疙瘩,感觉从内到外凉意透体。“他去哪里了,才一转身就不见了嘛!……真要命,越喝越冷嘛!怎么别人喝酒可以用来驱寒,我怎么和别人的感觉不一样呢?”我连忙放下手里的杯子,蹙着眉头嘟囔道。
“傻瓜,只有喝白兰地、伏特加这些烈酒才有驱寒的作用,葡萄酒可没那么大的劲。来,穿上这个。”沃尔特走到我身旁,手里拿着原本他放在车里备用的大衣,为我边披衣服边说道。
“啊,谢谢……我又不常喝酒,怎么会知道。咦,宴席还没有结束呢,你拉我去哪里啊?就算要先离场,总要告诉叔叔一声啊,我还没和叔叔打招呼呢!”轻便的薄尼大衣一穿上身,我立刻感觉到了暖意,满足地发出一声叹息。见沃尔特拉着我正在往宴会场外走,我扯了扯他的袖子,奇怪地问他,一边开始到处寻找着叔叔的身影,。
“不用担心,刚才我已经和他说过了,我来找你之前就和他在一起。走吧。”他搂着我的肩膀,快步地朝大门口走去。“你最近和叔叔的关系怎么这么奇怪,总是凑在一起,到底在搞什么呀?”我奇怪地看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自从上次他们俩谈话之后,叔叔和沃尔特好像有很多事情要说似的,我都被他们搞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