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公主事件簿- 第9部分

　　会有吗？会有这样的男人吗？谁知道呢。

　　车内变的很安静、很安静。安静到连车窗上似乎都有了隐约的雾气。

　　半小时以后两个人才回到家，启微将以深在门口放下便又开车离开了。她向来是个在家里待不了三分钟的人。

　　江家父子都去了公司，大宅里十分安静。江家三位如夫人并不住在大宅，但住处距离并不远。江尧越认为妻妾倘若住在一起易生是非，然而太远来去又不便，便在大宅附近另辟了几住居室，然而过年过节之类的大家便都会回大宅来团聚。正因此，几个儿女就干脆都住在了大宅，启衡和启德都是一年难得回来一次，启微倒是在家，可惜社交繁忙，每天也是基本上见不到她的面。

　　“妈咪！”刚进门，宝宝的小身子就已经扑了过来，“我刚刚背了一首古诗。”他悦耳的笑声仿佛银铃一般在空气中流泻，以深的心立刻被轻柔地融化了开来。

　　“是吗？”她快乐地、温柔地微笑，“宝宝真厉害，是谁教你的呢？”

　　“是爸爸。”

　　“爸爸？”

　　“没错啊，好几天前爸爸带我去买的这本书，”如今的宝宝已经学会流利的对话，他睁着乌黑滚圆的大眼睛，欢快地扬起手中的书本，快乐地笑，“昨天晚上爸爸一直在教我哦！”

　　“那背给妈咪听一下，好吗？”她饶有兴趣地蹲下身子，微笑地看着宝宝。

　　“嗯……中庭地、白树息呀，冷路无声……”他的眼睛眨啊眨，撇着嘴在不断的扭动着小小的身体努力地回想，以深忍不住微笑了起来。

　　“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今夜月明入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她温柔地凝视着宝宝，心脏砰然地跳动了起来，母爱的本能是那样的热烈、那样的甜蜜，缓缓地从她的心头升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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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二十二、看月亮把星星都点亮

　　　　“是这样吗？”她问他。

　　“嗯！是的。”宝宝相当肯定的点着头，“可是这首诗好难哦，我刚才差点又背不出来。”他以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摊了摊小手，那副样子象极了江启征，只是看起来却显得相当滑稽而可爱。

　　“没错啊！”她大声笑了出来，伸手一把抱起了宝宝，“爸爸真是个笨蛋，至少应该教一首简单些的呐！来吧，现在由妈咪来教你。”她旋风似的将宝宝抱进了儿童房，顺便将他在空中扬了一个惊险动作，两个人都是快乐而放纵地大笑。

　　一个下午的时间就这样耗过，等到将宝宝哄睡着时才发现天色已经黑了。走到楼上的房间，泡了一个澡，躺上床的时候，才觉得浑身酸疼。看来照顾孩子真是个累人的活。

　　枕头绵软而舒服，窗户忘了关，楼下传来汽车的喇叭声，似乎是谁回来了。以深不自觉地侧耳听着，楼道上响起启微轻快的脚步声和歌声：“多少个夜晚，轻轻靠着窗，看月亮把星星都点亮……”她的声音婉转细腻，随意而优美，以深静静地听着，不由得渐渐恍惚了起来。

　　“……爱因为有聚散才教人难忘，有时等待才是最美的期盼。心其实可以是单纯的渴望，只要想着对方就能感受到温暖……银白色的月光，透过思念的窗，把眼泪都晒干……”启微的声音渐去渐远，以深却似乎被催眠了，靠在枕上，不动，也完全没有思想。整个人在那瞬间都被定格了。

　　“多少个夜晚，轻轻靠着窗，看月亮把星星都点亮。

　　多少个远方，一直在心上，一抬头就把距离拉短。

　　爱因为有聚散才教人难忘，有时等待才是最美的期盼。

　　心其实可以是单纯的渴望，只要想着对方就能感受到温暖。

　　银白色的月光，透过思念的窗，把眼泪都晒干。

　　牵手的路上，难免有风霜，握紧手掌就能走到晴朗。

　　银白色的月光，让快乐都绽放，再幸福的突然。

　　月光的背后，找不到孤单，只有拥抱的背影被拉长。”

　　还是在上学的时候，这首歌曾经是最喜欢的。喜欢上一首歌，有时候是因为旋律，有时候仅仅是因为歌词。蔡淳佳的声音醇厚温暖，在每个无眠无休的夜晚，伴随着她度过了失望和孤单。

　　但从来没有这么一刻，带给她如此多的悸动。“银白色的月光，让快乐都绽放，再幸福的突然……”那夜启征的笑容、厨房里那橘红色的光、身边有他熟悉的气息，是那样的温暖，现在回想起来，整个画面都似乎散发着太阳的馨香。整个人不由得深深地陷落进去。

　　不该这样、不能这样，明明知道，然而却是——无能为力。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以深觉得身上越来越冷，忍不住蜷缩起了身子。正颤抖中的时候，身上忽然感觉到的温暖让她不由得睁开了眼睛，迎面碰上的正是江启征的眼睛。夜色如水，那双眼里的神情，现在看起来有意外的生动和温存。

　　“回来了？”她懵懂地开口。

　　“你把被子掉在地上了。”他轻轻一笑，然后径直转身脱下外套走进了浴室。

　　浴室里传来他洗漱的细微声音，寂静的夜里，因为这样的一点声响而开始变得温馨。夜风很凉，从窗口细细地吹进来，每一缕微风中都带着她的心事，清凉而怅然。

　　“怎么还没睡？”从浴室走出来的启征看到躺在床上正茫然地睁大了眼睛的以深，随口问。“刚才不是已经睡着了吗？”

　　“江启征。”

　　“什么？”

　　“那时候，你为什么会答应跟我结婚？”

　　他回过头来凝视着她：“干嘛问起这个？”

　　“忽然觉得好奇。”

　　他一下子躺倒在宽大的沙发上，低低笑了起来：“因为如果答应和你结婚的话，我爸爸就会把钱全部都留给我。”他的声音里带着戏谑，“我想要那些钱。”

　　“真的吗？”

　　“那是自然。”他微笑着看她，“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我不知道。”

　　“那不就得了？”

　　“……嗯，的确是这样。”

　　他笑起来：“是什么？”

　　“你说过，你不会爱上我的不是吗？”她的鼻子习惯性地皱了起来，略带无奈地微笑。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很低，低到犹疑没有把握。

　　“赵以深。”他忽然叫她。

　　“什么？”

　　他在夜色中无声地微笑：“很晚了，睡觉吧。”

　　春天很快就过去了。夏天来到的时候，街头上的栀子花也热烈地开放了，洁白清丽的花，绽放着生命中最璀璨华美的气息。青翠的树木映照着那单纯的白色，让人有鲜艳至极的快乐。

　　以深在停车场刚刚停好车，就听到薇安的叫唤声：“喂！你怎么现在才来？”

　　“好象没有迟到很久吧？”以深笑着按下自动车锁，和薇安一起朝里面走去。“这么急急忙忙的找我来有什么事？”

　　“什么事？你不会现在才知道吧？”薇安拉住她的手，“报纸上都已经登出来了！”

　　“是什么？”她楞住，“关于江启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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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二十三、所谓的真相

　　　　“不是。”薇安正色地，“是关于你自己。”

　　“我？”她笑起来，“报纸上居然会写我的东西？那会有什么新闻价值吗？”

　　“赵以深！”薇安责备似的叫着她的名字，“你先看看这个。”一坐下来，她就将放在茶几上的那张报纸递给她。

　　以深犹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接过报纸，看着看着，她脸上的神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怎么会是这样？”

　　“这是真的吗？这不会是真的，对吧？以深！”薇安的神情有难得的严肃，她是真的被这样重量级的爆料给电到了，“我敢保证如果去打官司，发这篇稿子的人绝对会被定罪。如果你不想出面，可以把这件事情交给我。我今天看到这篇新闻，已经气得快疯掉了，到底是谁要这样污蔑你？”

　　“这个……”以深有点恍惚，艰难地低语，“有一半是真的。”

　　“什么？！”

　　“关于我儿子的那件事情。没错，我们家现在是有一个宝宝。”她低声，“不过那不是我和启征婚前生的小孩，是他和别人生的小孩。”

　　“赵以深！”

　　“就是结婚的那天，在婚礼上发生的事情。”她的声音很轻，“孩子的妈妈已不在了，所以现在宝宝由我们来照顾。”

　　“你在开什么世纪大玩笑？居然连这个都可以忍受？”薇安不敢置信地看着以深。

　　“至于那件事情，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以深蹙眉，“薇安，你认识一些侦探社的人，对不对？”

　　“你要去查这个？”

　　“没错，”以深肯定地点了点头，“到底是谁向报社泄露的消息。宝宝的事情我们家向来隐藏得很好，应该不至于就这样走漏风声。而且，关于我的身世……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他们又怎么可能会知道？我想这件事，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捣乱。”她的心里其实已经乱成一团糟，可是二十多年来家族严厉良好的教导此刻起了作用，她的头脑还是清醒的，而且快速反应过来，并且在冷静地分析着个中原由，“你帮我拜托他们查一下。”

　　手机铃声也恰巧在此刻响起：“以深！”

　　“妈？”以深拿着手机的手不由得一顿，那头明淑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你尽快回家一趟。”

　　以深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走进家门，幸好除了母亲一人，没有发现其他人在现场的痕迹。

　　“坐。”明淑的脸上看不到什么表情。“今天的报纸看了吗？”

　　“是的，妈妈。”

　　明淑看着她，“你现在有什么想说的？”

　　“我？”以深愕然，片刻，才终于醒悟过来，“妈妈，那些不是真的，对不对？”她下意识地回答，脸上却不期然地露出一丝仓皇的表情。

　　“那是真的。”明淑静静地开口，“你的确不是我的亲生女儿。”

　　“妈！”她低呼。

　　“隐瞒或者否认，又有什么意义呢？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也想过有一天要告诉你真相，可是我原本没有准备这么早说。”明淑笑起来，笑容里却有些落寞和苦涩，“以深，你是你父亲的女儿，可是却不是我生的。现在你明白了么？”

　　明白……怎么可能会不明白？

　　怎么可能不明白。

　　从很小很小的时候起，她心里就会有小小的疑惑，为什么妈妈跟自己总是不亲、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可以赖在母亲的怀里撒娇惟独自己却不可以？母亲总是待自己礼貌而生疏，冷淡却和善，也曾想过为什么会这样，小小的心里还不懂。直到后来长大了，才仿佛渐渐地、隐约地明白了。

　　然而，又怎么敢去相信呢？

　　有些事情，可以放在心里怀疑、也许会有偶尔的猜测，但总是不敢仔细地去想，因为总是害怕。

　　“那么，”半晌，她才缓缓地说，“我的亲生母亲又是谁？”

　　明淑沉默地微笑：“你应该猜到的，不是吗？绍兴的那个阿姨，你每年暑假都会去她家，她就是你的生身母亲。”

　　一切来得太仓促。来不及反应、来不及消化、来不及哭泣和欢笑。所有的肥皂剧和煽情剧都不该是这样演的，如果有长长的铺垫，那么或许更能来得动情些。可是——没有、没有、没有。

　　什么都没有。

　　一切似乎都是那么顺理成章，每个人都是这样的冷静从容，心里也是这样的平静如水。似乎一直是一个事实，某天清晨沉睡的时候被敲醒，然后忽然之间就被证明这的确是一个事实一样，平淡而罗嗦、罗嗦到乏味。

　　乏味得让人连落泪的气氛都来不及酝酿。

　　却还是生生地感觉到了心痛。

　　——那么绝望的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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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二十四、公主被打回原形

　　　　她笑着：“以深，那位阿姨——我的意思是，你的母亲，她长的很漂亮吧？”或者其实她并不需要她的回答，“我记得许多年以前曾经见过她一面，那时候的她就很漂亮，看上去温柔优雅。只是后来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她的目光深幽而恍惚，仿佛正沉浸在一个梦中，一个遥远、不真实的梦里。

　　“妈妈，”以深忽然开口，“那时候你为什么愿意留我在这里？”她吸了一口气，“既然我不是你的女儿。为什么你还愿意让爸爸带我回家？”

　　“为什么？”明淑重复着这句话，仿佛怅然若失似的，惘然地笑了笑，“我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呢？既然是你爸爸提出的要求。无论如何，你都是他的亲生女儿。”

　　“那么，爸爸和阿姨，他们两个是在你们结婚以后才在一起的吗？”以深显然还不习惯改掉那个称呼，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有微痛。

　　“是的。”明淑微笑，“很普通的故事。很普通的结局。”她耸了耸肩站起身来，似乎不愿意再讲这个话题延续下去似的，“生活就是这样。”

　　是啊，生活可不就是这样？

　　回去的路上以深模模糊糊地想起了好久以前启征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毒苹果早就被贪吃的白雪公主吃掉了，哪里还轮得到你？

　　外面正在下雨，灰蒙蒙的天难免让人感觉压抑。中国人向来喜欢说触景生情，那么如今的天气也正是聪明地想要来应了她的景吧？

　　如今世上的后妈，再也没有了毒苹果。仔细想想，这却是多么苍凉的一件事情。

　　冷不防“吱”地一声尖叫，车子停了下来，然后就再也启动不了了。以深无奈地摇了摇头，下车去查看情形。正束手无策的时候，旁边一辆车停了下来，车窗摇下，一个声音在问：“怎么了？”

　　她回过头去，大雨中看得并不清晰，然而那分明就是张孜然的面容。两个人都是一楞，转而忍不住微笑了起来。

　　似乎她每次最狼狈的时候，总是能遇见他。

　　后来他载她去张家小坐，身上的衣服全湿透了，头发也全都滴着水，整个人活象只落汤鸡。佣人带了她去客房洗澡、吹干了头发，又替她拿来了一套干净衣服。全部整理好以后，整个人才轻松了下来。

　　“发生了什么事？”他问她。

　　“车子出了点故障，我被雨淋湿了。”她皱起鼻子微笑，“又冷又饿，饥寒交迫。活象个难民。幸亏你救了我。”

　　“就是这样？”

　　“那还有什么？”

　　“我不知道，所以才想要问问看。”

　　她终于败下阵来：“好吧……的确是发生了一些事情。”语气里有了一丝沧凉，然而还是竭力地微笑着：“我出名了，今天的报纸上登了我的新闻。用一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