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警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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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警日记-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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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和平遥大汉眼巴巴的注视下,大家终于吃完晚餐。但有几个犯人还各留了半个窝头,烤在暖气片上以供晚上宵夜。

    又是洗碗、擦地,程序依旧。

    晚上封了号,该睡觉时,下午蹲在地上的那个后生俨然是头铺!他对我大慈悲地喝道:“大学生,你**也不用服水土了!明天起你洗马桶、擦地!”

    又指指另一个后生:“鬼子六,明天起你教好他!”

    又指指另外几个,安排什么“值班”。我不知道给谁值班,只听清一句“不用服水土”,哇!这就说明我不用挨打了吧!由此而感到入监以来的第一丝高兴!

    头铺让我睡到坑上正中。犯人们纷纷钻进被窝。漫长的冬夜开始了。

    有人在闲聊些“谁混得好”、“谁混得板”之类我听不懂的话题;有人在吃剩下的窝窝头。窝窝头在暖气片上烤出了诱人的甜香。我能感觉到胃里已没有任何可供消化的东西了。玉米面含热量少、含脂房低,虽是绿色食品、环保食品,但它“不耐饥”。看着别人一点一点掰着窝窝头吃的幸福状,我无比羡慕!我想安徒生的《卖火柴的小女孩》,她也大不了就是我这一般悲惨吧!

    迷迷糊糊中,我睡着了,管它明天要洗马桶还是要擦地,管它明天喝玉米面糊糊还是吃玉米面窝窝头,反正我困了。这时十七岁的我睡着了。

    早饭过后,又是开门打水让洗饭盆。南蛮子跑出去打了水又跑回来,门“咣铛!”**住生,又开始哼着小曲蹲在地上洗盆。我纳闷他进了监狱,且处在板油地位还有如此的好心情。不过直到后来,我才理解了随遇而安的重要性。

    一摞铝盆在洗完后被放进坑洞,平遥大汉又用布子把地上的水渍擦干,一天的生活开始了。

    早晨的阳光透过窗上的铁栏杆钻进号子,使阴暗的监舍有了一丝生机。地面很快干燥了,很是干净。七八个犯人都无精打采地坐在坑上,也不知他们在想些什么。当然,我也是无精打采地坐在坑沿上,也不知具体在想些什么。

    这是什么地方?就是书上电视上说的监狱吗?这些人会把我怎么样?会打我吗?我把别人捅死了,现在怎么办?我爸妈知道了吗?他们来了吗?还有她呢,她知道了会怎么样呢?

    正在我胡思乱想时,听见头铺话了:“搓个火!”

    搓火?这可是个新名词。我知道燧人氏钻木取火,也知道普罗米修斯为人类偷来火种,但搓火,这是干什么呢?

    说话间,只见一个犯人窜下坑,从一个坑洞中取出个纸叠的小盒子,里面有点烟灰。他又从打在被垛中的一个褥子的一角拽出一点棉花,撕扯成薄薄的一片,倒少许烟灰于其上。之后,把这一小片棉花细细地捻成小纺锤形,烟灰就被搓实,然后,右手抓紧鞋,左手按在右手上,双手用鞋底按住小棉花棒用力迅前后搓动。搓不了几下,双手用力往外一推,松开手,取出棉棒,抖一抖,吹一吹,棉棒中间就冒出一股黑烟:着了!

    我看得目瞪口呆,好家伙!磨擦生热的物理知识被他们如此熟练地掌握,真了不起!烟灰此时的作用应该相当于催化剂吧?不过我的理化学得不好。

    就在搓火的同时,头铺把早上六圪旦给他的那个烟头取出来,又从自己的褥子下找出一块报纸,撕下一块二三公分宽,六七公分长的一条,没着一边折了一下,把烟丝从烟头中仔细揉到报纸条上,然后把报纸卷住,搓啊搓,几下子就搓成了一根一头细一头粗的“卷烟”!其作工之精致,技术之熟练,我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烟也卷好了,火也搓着了。头铺盘腿坐在自己铺上,烟灰盒自然有人放在膝前,以攒住烟灰供下次搓火时用。头铺眯着眼抽开了那支“卷烟”,其他人都极度渴望地盯着那缭绕的烟雾。其实,进来的犯人中不抽烟不喝酒的基本没有,看守所里又不准抽烟,这些瘾君子一个个“旱”得很是难受。

    细细的一根“卷烟”黑话称之为“一炮”,很快就被头铺抽了一半。他意犹未尽地呷呷嘴,把剩下的烟头递给身边的人,这个赶忙使劲抽两口后递给下一个,最后就剩下不到一厘米长了,手指都烫得捏不住,一个人还从笤帚上拽下一根细杆,一折为二,夹着小烟头猛抽。此为“烟头烫手,狠抽几口”!

    一炮被抽完了。太阳光从东面射进来,把窗户上铁栏杆的影子投到西墙上。西墙上贴着一张纸,纸上的两个大字是“监规”,下面的小字我看不清楚,也不想了解,脑子里一团乱麻,一片混钝。

    头铺开始下地散步。我们,包括南蛮子和平遥大汉,都上坑坐着给头铺腾地方。他缓缓从东墙踱到西墙,七步,缓缓转过身,又缓缓从西墙踱到东墙,也是七步。每个动作都从容不迫,仿佛不在监狱里而是在他的一亩三分地里散步。但是,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在这一片的光头中,在这铁门、铁窗、马桶、大通铺组成的环境里,他的每一步都增加了我的恐惧。虽然阳光很温暖,但我的心头却有止不住的寒意,我能感觉到脑子里在高旋转,转得我好累……

    西墙上,铁栏杆的影子向下稍微移了些。哦!到半上午了。

    “哗啦啦”,“咣铛、咣铛”!号子的铁门又被六圪旦打开了,是打开水的时间了。每个号子两钣盆热水。虽然不知水是否开了,但有总比没水喝要强的多。

    (军警一兵约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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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警日记(连载)(32)】………

    犯人们开始喝水,我没喝。早上的玉米面糊糊早已消化完了,我只感觉饿。当然,我十七八岁,身高体壮,正是极度有食欲的时候。在家里我的饭量是惊人的,饺子吃八十多个还不大饱。而今天的早餐只有玉米面糊糊,叫我怎能不饿?从此,饥饿的感觉伴着我六年半,减掉了我身上我赘肉,也给我脸上涂上了一层菜色。

    喝过水好大一会,铁栏杆的影子迟迟疑疑、犹犹豫豫地向下移到了坑上。犯人们沉闷了一早上,现在,气氛有点活跃开来。看他们的意思好象是快开午饭了,不过得等到半个小时。天哪!半个小时!我早已饥肠辘辘了,半个小时后怕我已前心贴后心了吧!

    铁栏杆的影子在坑上又缓缓地东移了一尺许,终于,盼望已久的午饭来到了!

    犯人们兴致勃勃地撩起中间的两块褥子以露出充当餐桌的席子,各自找到自己的饭盆、小勺。我也拿上我的铝盆和塑料勺子,怯生生地等着打饭。

    终于轮到我们了!

    午饭是一个馒头、一瓢菜汤。馒头不大,估计有三两左右;菜汤呈黑褐色,里面的固体有两三块土豆和三四小片白菜叶子。菜汤的表面浮着些许油星。就这点吗?这一丁点恐怕喂鸟都不够吧!但没人抗议。打饭的男人好象在其他地方受了气,不耐烦地给每个伸到洋铁皮桶前的饭盆舀上一下后,就催一声:“快**点!”馒头的六圪旦也应声道:“快点跟上!等逑了等!”

    进了号子,我们两三个板油是不够资格上坑吃饭的,只能蹲着把钣盆放在地上,左手拿馒头右手用小勺舀着吃。犯人们一边吃一边大牢骚。听了他们的牢骚我才知道这儿犯人的伙食的情况:白菜是绝对没人去费心洗的,土豆倒是有人洗,不过那“洗”只不过是将一大堆土豆扔进水池里,拧开水龙头象征性地冲一下而已,洗了之后也是绝对没人去费心削皮的,做饭的只是给每个土豆拦腰一刀或两刀而已,所以我们吃的土豆上经常能看到皮上有带着泥。所谓的菜汤只是水里放些黑酱和盐煮一煮,煮熟后倒上几滴生油,以使菜汤表面就能看到诱人的油星,不过这些油只会沾到饭盆壁或桶壁上,不会到了犯人的肚子里的。

    在坑上吃饭的五个吃得很仔细,把盆里的土豆捞出来,剥了皮才吃。我看了看土豆皮上的泥和随外可见的黑斑,也想剥了皮,但一想,就这两块土豆,剥了皮不是就少了些量吗?再说土豆皮也能吃,一旁的平遥大汉不是正吃得津津有味吗?我一闭眼,一咬牙,捞起一块土豆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很快,馒头吃光了,菜汤也只剩下盆底一点好象是些泥土,我怎么也咽不下去。往旁边一瞅,平遥大汉一仰脖,把最后一口带着泥土的菜汤也咽了下去,又眼巴巴地盯着坑上几人剥下来的土豆皮。

    哦!他比我还要壮,自然饭量更大,一定比我还饿。这时,头铺话了:“平遥,不够就把这些皮也吃了吧!”大汉谄笑着上前,双手撮起一捧土豆皮,退回来,蹲下,头埋入双手大嚼开来。

    天啊!我看得心中作呕,不过很快就想通了。孟子说:饱暖思淫欲,富贵知礼节。在我们目前这种肚子欲半饱而不可得的情况下,如何讲究谦耻呢?

    此后几年的牢狱生涯使我明白好多道理,而绝大多数就是这样由此及彼、由人及已地想通的。

    很快,午饭算是吃过了。当然每个人的肚子并不会有饱的感觉,如果一定要找到种感觉的话,只能说是“暂时不饿了”。

    铝盆被摞到了一起,坑席上也擦干净了,褥子已放下铺好了,南蛮子又开始趴在铁门上的圆孔(即“号眼”)上向外“瞄”着在等着开门洗饭盆。我是不够资格洗饭盆的,从明天起我就要倒马桶、洗马桶、擦地,干些粗活脏活,而洗饭盆这种地位要高一些的活就该轮着平遥大汉来做,而南蛮子就又往上升一级,干些收拾被褥、打被垛之类的活。这几层等级是一点也乱不得的。

    六圪旦晃着钥匙逐个开门让各号子洗完饭盆后,到了午休的时间。

    地上又被铺上硬纸板,坑上的被垛拆开了,被子给了每个人。犯人们有的脱了外套,有的不脱,纷纷钻进被窝。

    我不想睡。我本能地拒绝、厌恶、害怕与这些人呆在一起、睡在一起,再加上心乱如麻,哪有心思睡啊!当然,那时的我还没学会一个有静下来,仔细思考自己的处境,想一想以后该怎么办。当时我不会,我只会让心里继续乱如麻,乱成一锅浆糊。我好害怕,我真的不知该做些什么样,甚至于不知该想些什么。

    “大学生,咋不睡?”头铺阴沉沉地问。(事后我才了解到,我属于重刑犯,如果因想不通等导致自杀等意外事故的生,管教干部就要拿他——每个号子的头铺是问。因此,虽然他没跟我说一句话,其实他也操着一份心,怕我出事)。

    “我不想睡。”我还是坐在坑边的角上,怯生生地答。

    “睡我妈的个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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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警日记(连载)(33)】………

    刺骨的凉水使寒意顺着指尖渗入心脾,更让我难以接受的是莫大的耻辱:马桶,这个装尿和乱七八糟的污物的东西,竟让我用手抓紧布子伸进里面擦!但我又有什么办法呢?莫大的耻辱之后是由衷的悲哀!

    是啊!我有什么办法呢!自己把别人捅死了,出了这么严重的事,现在是洗个马桶,以后会有什么情况等着我呢?可是这公平吗?老天难道瞎了眼了吗?责任者逍遥在外,我却被关在这里受罪!

    我心头悲愤地洗着马桶,耳边是其他号子板油洗马桶的声音、鬼子六和别人闲聊的声音、六圪旦放茅的声音、各个号子的犯人上厕所进进出出的声音,所有声音在我耳中汇集在一起,我的头都快裂了!

    也不知洗了几遍,我看到别的板油们把马桶内接了些干净水,拎回各自号子了,我也准备如此,突然,鬼子六踹了我一脚:“再洗!”

    我站起身,转过来。默默看了他一眼,但也只是敢怒不敢言,眼神中丝毫不敢流露出半点不满。然后又转过身,弓下腰,继续洗马桶。

    可能由于我的身高比他高出一大截,“杀人犯”这个称号又使他有所畏惧的缘故吧?鬼子六没看出我的胆怯,是否误认为我对他不满而有所收敛?反正他没有再踢我,我又洗了一遍后他就吆喝着:“接点水,咱们回!”

    洗过马桶,是擦地。

    接了两盆水,众人洗漱后,鬼子六教我如何用双手用力摁住擦地布子前后拖。这个动作让我想起小时候看的动画片《一休》中小一休擦地的样子,但这不是如他那样从这头擦到那头后又返回来,而是蹲在地上,一小块一小块地用力擦,直到把号子的水泥地板全部擦干净为止。

    三号的西墙根的地上打着被垛,上面也可以坐人。我擦地擦到被垛边上时,上面坐着的人抬起脚,我得快把他们脚下那块地板擦干净,他们再把脚放下。这个动作,或者说这种工作以及倒马桶这两种工作确实让我感到有生以来莫大的羞耻。我一边蹲着前后移动着擦地,一边满腔悲愤地细细体会“沦为阶下囚”的滋味。我羞耻,我愤慨!我不能容忍由一个天之矫子沦落为洗马桶、擦地板的囚犯中的板油的巨大落差!可是,眼前这些人,哪个在社会上不是地痞流氓、每天打架闹事的种!在这群凶神恶煞面前,我还是算了吧!还是低下头好好擦地吧!还是好好把马桶洗干净吧!认命吧!

    地板擦了两三遍后终于得到王勇的认可。我蹲在地上休息,别人在闲聊、逗笑,我没心思笑,因为我早就饿了。昨晚的玉米面窝窝头只适合那此吃惯了山珍海味、肚子里油水过多的贵人们尝个鲜,而对于我来说,这窝窝头实在是,太小了!擦地这活运动量不大已使我头冒虚汗。这个时候,我的脑海中反反复复重复着一句话:快点快点开饭吧!

    终于,盼望已久的早饭来了。我端着半盆玉米面糊糊,怎么看也比水稠不了多少。我真想一口气把它喝光,但又觉得寻那样太糟蹋了粮食,只能慢慢喝、一匙匙喝,慢慢享受它的香甜美味,慢慢体会它带给我的温暖,慢慢吸收它送给我的卡路里。

    我的一份糊糊喝完了,坑上一个叫阿明的年轻犯人友好地问我:“大学生,够不够?再给你倒点吧?”边说边指了指他的饭盆中剩下的糊糊。

    我很感激地向他笑了笑,出于仅剩不多的自尊,我还是谢绝了:“不用了,我够喝。”

    这时,旁边一个叫陕红凯的阴阴地说:“喝吧!稀汤灌大肚!”

    这句话我听不懂,不知是褒是贬,只好默不作声。

    早饭过后,按程序是由鬼子六升为洗饭盆的,但因他是太原市人,在社会上也是个混混,所以越过了洗饭盆直接负责打被垛,而原来洗盆的陕红凯没有升级,继续洗饭盆。

    狱警日记(37)

    这是个真实的故事;就生在我的身上;牢房;囚犯;这些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却马上来到了我的身边;来的是那么的突然;让人根本来不及躲避;无奈;懊恼;但只能去接受去面对。下面是就生在我身上的3天看守所生活。

    车开到看守所门口停下来了——冰冷的大铁门;高高的墙壁;拿着枪的警卫和电视里没什么区别。想着想着;肚子里又冒出来一股酸水。在车上等了会;3辆警车到齐了;我们都下来了;被带到大门旁边的一个大厅里面;里面一个拿着处理书的警察把我们一个个叫过去在处理书上签字按手印。轮到我签的时候;他还特别交代我";本来你是1o天的;现在给你从轻落;出来的时候别忘了谢谢警察叔叔";***说了这话我嘴巴上当然说";哦哦哦应该的知道了";之累的话可心里想";什么狗屁警察什么人民的公仆去他娘蛋还没人家马路上要饭的强";手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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