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端起酒杯,郑重道:“觉觉,谢谢你。”然后一饮而尽。
我愣了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坐我边上的林丹煦倒是开口了。
林丹煦面无表情,冷冷道:“梁正东,你要是敢对不起我姐,我就把你的器官卖了。”
小弟突然变得那么酷炫一定都怪他的专业和他的男人。赶明儿就把医学院和魏泽一起炸了。
我撞了撞小弟的肩膀:“知道你爱我。来,啵儿一个。”
小弟低下头,我在他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他靠过来抱住我的脖子,用脸颊蹭我:“姐,谢谢你。”
我兔斯基眼:今天难道是感恩节吗?
豆豆敲敲桌子:“林丹煦,差不多得了啊。你抱着的可是别人的老婆。”
我立刻推开林丹煦,跑过去坐到豆豆的怀里:“官人~有登徒子轻薄我——”
林丹煦端着酒杯,□□出声:“小娘子快过来,大爷有的是钱。”
我作势要哭,林丹煦不耐烦道:“说的不是你。”
我转过脸看豆豆。豆豆瞪着眼,张大了嘴,指了指自己:“?”
林丹煦点点头,又发出一阵□□。
我冲过去一阵暴打。
林丹煦跳了起来:“救命啊!!!”
妈妈怒道:“林丹黎!不要再打你弟弟了!从小揍到大!”
奶奶一脸不赞同地看着我。我只好收手,低头做忏悔状:“煦煦,对不起。”
小弟哭唧唧跑开。
我追过去揍他。妈的,最看不惯他装哭,一看到就手痒,根本停不下来。
眼见着就要追上了,豆豆扑过来,把我摁倒在沙发上:“我是J市0021号特/警梁正东。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说的每句话都可能会成为呈堂证供。”
我转过去亲他:“警/官,你带枪了吗?”
豆豆用胯撞我,表情严肃,动作下流:“追捕你这么危险的犯罪分子,警/官怎么敢不带枪?”
林丹煦从沙发后冒出来,幽幽道:“这里有人在开黄腔啊——”
我转过脸,发现爸爸、外公、妈妈和奶奶全部在围观我和豆豆。一个个表情复杂,十分难以言喻。
豆豆抬头环顾一周,若无其事地起身,扶起我坐在沙发上,一副君子坦荡荡的做派。
遗憾的是没有人欣赏他的气度,所有人都在沉默。过了好一会儿,奶奶终于打破了僵局:“早就等着抱重孙了,看样子是快咯。”
我瞬间烧红了脸,倒在豆豆和沙发靠背之间,把自己藏起来。
豆豆接话道:“奶奶,您别急,就快了。”
我用头撞他后背。
林丹煦兴奋道:“我要当舅舅啦。”
我抬眼望他,眼眶发涩。永远都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真的是一件很让人难过的事,特别是当这个人特别喜欢孩子的时候。
小弟似乎猜到了我在想什么。他弯下腰:“姐,你不用担心我。我们都打算好了。”
这话说的我更难过了。“我们”,我只怕到头来没有“们”。
没人发现我的伤感,气氛变得欢快起来。长辈们开始讨论好听的男孩女孩名,林丹煦乱入,一副很有自信的样子。我则带着豆豆回到饭桌。
豆豆的休息时间不长,这么一闹,就只剩下二十来分钟。幸好他吃饭效率高。解决了三碗饭后,他抱了抱我,出门执勤。
我扒着门框目送他下楼,依依不舍。
大年三十那天的上午,朱玲玲敲开了我家的门,双手捧着一个包装精致的大盒子。
朱玲玲:“黎黎,这是我、张梦凡、孙耀然和姜笑添送你的。是我们自己做的,不值几个钱,你别怕。”
我接过盒子,单手抱了抱她:“谢谢你们。留下了吃饭?”
朱玲玲摆摆手,道:“那可不成。我得走了,爸妈还在楼下等我呢。”
我按按她的肩膀:“等等。”
正好早上烤了些饼干,可以装一盒子送给玲玲。
结果还没走出厨房呢,就听到玲玲大声道:“来不及了,黎黎我先走了!”
后来才知道,小姑娘赶飞机去泰国度假呢。可惜其他几个都有事,没办法只能托付给玲玲。为了能把礼物赶在过年前送给我,临走前缠着她爸妈一定要过来。结果差点错过飞机。
这给我感动的。
拆开盒子一看,是三件黑色棉质短袖。大、中、小三件,大的那件背面用白布拼出“马子”,中的是“小弟”,小的是“大哥”。
我:“……”
你们港片看多了吧喂!
日子过得很快,我的大姨妈来得很慢。等到五月中旬,我已经两个月没来了。再加上食量变大、旧裤子扣不上扣,这一切都在告诉我:林丹黎,你怀孕了。
请假去医院检查。临走前去班里看了看,见大家都在认真自习,才满意地走了。
打电话给豆豆,让他陪我去医院。豆豆在电话里喊道:“放下手机!我马上过来!”
挂号。检查。等结果。一系列事情都得排队,我等得发困,靠在豆豆的肩上打盹。
豆豆似乎很紧张,握着我的手有些发汗。我忍不住笑道:“怕什么?”
他用搂住我的那只手小心翼翼地摸我的肚子,一脸担忧:“我居然都没发现。这两个月来一直努力造小人,会不会伤害到它?”
我想了想,安慰他:“妈妈开心,它肯定也开心。不用担心。”
豆豆用大手抚摸我的小腹,动作轻柔得不行。
恍惚间看到一个护士拿着张纸走过来。
豆豆接过来看了一眼,瞬间喜上眉梢,直接抱起我,在原地转了一圈。
他放下我,语无伦次:“爸爸,不对,老婆,我要当爸爸了!”
我困得不行,靠在他胸膛上:“对对对,傻儿子。”
大半个月后就是高考,我身为班主任自然要呆在学校好好看着我班里的孩子们。豆豆表示他很担心。我表示同担心,我的学生千万不能考砸。
豆豆咬我耳朵:“我是担心你和孩子。”
我闻言抬眼看他:“我也在担心我和孩子。”
豆豆有点无奈:“你担心的是大孩子,我担心的是小孩子。”
他叹了口气:“觉觉,你要小心。”
我笑道:“怕什么。”
豆豆又叹气:“我就是怕你不怕。”
我睁开眼,伸了个懒腰:“走,送我回学校。”
回到办公室,继续准备资料。
时间流逝的速度越来越快,我早就放弃了高跟鞋改穿平底鞋。一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二是为了能走得快些。
在高考这架正在快速推进的机器面前,学校里所有人都得争分夺秒地备战。
班里的孩子们也愈发紧张起来。
高考前一天,学校统一放假,让学生们能好好休息。
我站在讲台上,仔细地看了一遍所有同学的脸。全班都很安静。
班长突然站起来:“起立!”
所有人动作整齐划一,起身,弯腰:“老师好!”
我鞠躬回礼:“同学们好!”
直起身的那一刹那,眼圈有些泛红。我抽了抽鼻子,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同学们辛苦了。”
若干个声音不约而同地响起:“老师更辛苦!”
朱玲玲大声问道:“老师,你是不是有宝宝了?”
所有人目光灼灼地盯着我小腹。我转过身秀侧面:“三个月大了。”
全班同学一起“哇——”。
我转过来,笑道:“好了好了,今天好好休息,不许去吃顿好的。平时没吃过的东西甭乱吃,像往常一样就好。”
全班同学齐声道:“哦——”
三天的高考,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等到最后一门结束后,同学们回到教室,摆好桌椅,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一个个都是满脸笑容。
我拿了很多个装着饼干的纸袋子走进教室,同学们都直勾勾地看着我。我拿出一叠卡片,挨个叫名字。每个人都领到了一袋饼干和一张手绘的卡片。
卡片是豆豆画的,饼干是我烤的。
“希望你们能顺顺利利,开开心心。”
作者有话要说:
☆、来自星星的继承者们
等到林丹煦回家已经是快八月份了。外公和奶奶避暑去了,要九月才会回来。爸妈、豆豆和闺蜜都忙工作。只有我一个人闲得慌,只能偶尔和杨杨出去逛逛街。
家里就我一个人。当时我正穿着宽松的孕妇裙坐在秋千上吃西瓜,听到开门的声音,一回头,一个黑人走了进来。
我吓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小弟。
他黑了许多,也精瘦了一些。我非常怀疑他是去非洲大草原呆了一个月。
结果他告诉我他跟着导师去非洲某个名字很绕口的国家做了一个月的志愿医生。
小弟回房放好自己的行李,从茶几上取了块西瓜,过来坐在我边上。
他咬了口西瓜,汁水落了下来。顺着汁水掉落的轨迹,他终于发现了我的巨大肚子。
小弟整个人都懵逼了。
他缓慢地眨眼,喉结大幅度滚动,然后问道:“姐,我能摸摸吗?”
我瞟了他一眼:“摸一下一百。”
小弟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在离我肚子5CM远的空中做抚摸的动作。
我:“……不要钱不要钱行了吧。”
小弟的手立刻贴了上来。
“停停停,皮都给你摸秃噜了。”我不满地拎起小弟的手,白了他一眼。
“晚上出去吃,给你接风洗尘。”
小弟声音很温柔:“都随你。”
我:“哦。我要吃臭豆腐,给我买去。”
小弟把西瓜递给我,以光速起身出门。
晚上出门前,我把玲玲送的衣服拿了出来。豆豆和小弟穿起来都正好,只有我有些紧。好在这衣服比我原来的大了两个码而且弹性不错,只是绷在肚子上不太好看。
不过,再不穿就得等上一年,我等不及了嘿嘿。
爸妈都忙,对儿子也没什么好奇心,所以迅速拒绝了我的邀请。于是,我们决定去吃自助餐。
正当我吃性大发之际,小弟接了个电话,挂断后面色凝重:“姐,魏泽来了。”
豆豆取鲜奶蛋糕去了,没在。所以小弟很不要脸地问我:“我这样还能看吗?魏泽会不会没胃口?”
我咽下嘴里的烤鸡肉:“情人眼里出西施,我三天没洗头你姐夫都能面色如常地亲我,魏泽要是敢嫌弃你,你就……就把奶油抹脸上。”
豆豆放下缀着颗草莓的鲜奶蛋糕,一脸疑惑:“抹脸上?”
我完全被蛋糕吸引住了,闻言漫不经心地回答他:“小弟的男朋友来了。”
豆豆明显一惊。
小弟木着张脸,道:“姐夫,你要是不想见的话,我现在就打电话……”
豆豆连忙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被正在向我们走来的人群给吓到了。”
我抬头看。真的是人群。
走在最前面的应该是魏泽。比起照片,真人的容貌更胜,店里的灯光打在他白玉一般的脸上,所有食客都在呆呆地看着他。从头到尾的精英打扮让这个人的气场展露无遗。比起照片中生活化的形象,西装革履的总裁魅力更大。不过气色确实不那么好看,噢,可怜的早产儿。
后面跟着的四个男人也是各有千秋。不过说实话,他们看起来就不像是光荣的劳动人民,一个个都散发着资本家的气息。
走在最后的那个看起来很眼熟。可惜我盯着看了半天,还是没能想起来。
小弟惊道:“王路凯?!”
我想起来了!是小凯弟弟!
王路凯一脸无奈,冲我们招招手。从来没见过小凯穿正装的样子,深蓝色西装很适合他。
魏泽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同手同脚地走过来。后面几个一脸憋笑的表情。
我心道,这算是带错队友了。以及,难道没有人认为见家长应该穿得亲切些吗?
小弟让了让,给魏泽留出足够的位子。魏泽坐下,坐姿极其严肃。
队友们又开始憋笑。
魏泽一个眼刀,那四个迅速找了一张离得不远的桌子坐下。估计他心中正在后悔自己怎么会带来这么几个损友。
小弟给魏泽介绍人物:“这是我姐,林丹黎。这是我姐夫,梁正东。”
然后又给我们介绍:“这是我朋友,魏泽。”
我挑挑眉:“朋友?”
小弟偷摸着用脚别我。魏泽笑得更为僵硬。好在此人长得实在无可挑剔,即使表情诡异如此,依然赏心悦目。
全场只有豆豆最在状态。他笑道:“久仰大名。”
我收回刚才那句夸奖。这话说的,太没水准了。来谈生意来了怎么的。
豆豆的脸皮一向厚,和诈骗犯混了四年后更甚,就算说了一句那么离谱的话后依然淡定得很,沉熟稳重的不行。
小弟又拿脚别我。
我烦的不行,只得开口:“魏先生,快点把林丹煦带走吧。”
魏泽双眼放光。
我轻叹了口气:“爸妈那边你们自己解决。至于我,就算没意见吧。”
魏泽放松下来:“谢谢姐姐。”
被一个大我五岁的人叫姐姐感觉怪怪的。
豆豆一直没说话,维持着平和的表情。只有我能看出来他一直都处于震惊的状态。此人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也就那样,此时突然被参演了一场同性恋人见家长的大戏,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着的一定是惊涛骇浪。
魏泽拉起小弟的手:“那我们先走了。”
我摆摆手:“嗯。”
小弟眼睛弯成月牙:“姐,姐夫,拜。”
另一桌似乎很不情愿走,想想也是,跟过来看戏的,结果帷幕这么快就落下了,无趣的紧。
豆豆见所有人都散去了,才露出惊魂未定的神色来。
我拍拍他的背,给他顺气:“哪天得让你见见我发小,这世面见得也太少了。”
豆豆赧然一笑:“惭愧惭愧。”
转眼已是十二月,已经到了医生预计的预产期。我原本打算辞职,但由于刚带完的那一届高考成绩甚好,校方把功劳记在了我的头上,就没让。所以我这算是休一个长长的产假。
我不乐意住医院,所以还是呆在家里。孩子出生的那天正好是周末。我正靠着豆豆窝在沙发上看早间新闻,突然感到一阵潮湿。羊水破了。
我拍拍豆豆:“你去看看有没有紫气东来?”
豆豆:“?”
我:“宝宝要出生了。”
豆豆瞬间瞪大双眼,然后深吸一口气,拦腰抱起我,坐电梯下楼,开车去医院。
我看豆豆那么紧张,就想给他顺顺毛。
“爸比一直都有在努力为宝宝开路,宝宝一定能出来得特别顺利哦~”我半躺在后座上,捂着肚子装可爱。
内后视镜里,豆豆拧着眉头,一脸严肃:“你开心就好。”
我:“……”
算了。
我找到手机,给妈妈打电话。她很激动,告诉我不要怕,她马上出发来医院照顾我。
看来所有人中就我最淡定。
但等到宫口收缩的时候我就淡定无能了。尽管我忍痛能力满分,也还是忍不住揪住了床单。豆豆抓住我的手,不停地亲吻我额头。
妈妈把一块巧克力塞进了我嘴里。我用舌头顶着不肯吃:“我要吃黑的,不要吃白的。”
我妈迅速换了块黑的。
我满意地含住了。
时间过得很慢很慢,等到护士把我推进产房的时候,我都饿了。
比起疼痛,饥饿感更加折磨我。
进产房前,我妈居然拿出人参片要我含着。
我:“妈,你真是我亲妈。”
我妈热泪盈眶:“我当年就是这么把你生出来的,怎么能不是你亲妈?”
产房里,豆豆握着我的手,不停地重复“觉觉我爱你”,一句话翻来覆去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