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坊名义是属于张家村，可卢子远知道作坊的真正的主人是秦羽，刚刚结交秦羽，卢子远可不想闹出什么不愉快，所以做的还算周全。
小桃知道事情的轻重，和旺财说了下情况之后，随即放下流民那边的事，赶来张家村负责书籍排版事宜，这个时候的张家村可没什么认字的人，哪怕是村正识字，也不过百十来个而已，况且村正还在卧床。
县令送来的书籍足足一大车，单单排版就得用上几个月，幸好不需要同时印刷，只要有新书籍出现基本就能满足读书人的求知欲，时间还来的急。
这一批书籍没有标点符号，秦羽已经前往长安，只好先行印刷，解决眼下的麻烦，留下一部分书籍，其它的书籍则由张家村的村民将书籍送往长安，由秦羽来为这些书籍加上标点符号。
秦羽不知道张家村发生的事，更不知道小桃为他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如果知道的话，秦羽估计会小小的得意一把，毕竟当初是秦羽收下了小桃，教会她读书识字，说明秦羽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
临汾县，为平阳郡治下，和永年县相比，这里要繁荣不少，秦羽一行历经八天来到了此地，离长安大约还有两天的路程。
只不过此刻的队伍壮大了一些，却是几天前的小丫头一直跟在秦羽车队身后，被几个张家村的孩子们发现。
秦羽得知后，还以为自己挡了人家的路，所以叫车队靠边让路，谁知，秦羽一停，小丫头也跟着停，秦羽一走，小丫头就在后面跟着。
这样一来二去，秦羽也没脾气了，路又不是秦羽的，人家愿意走哪怎么走自然无法干涉。
不过休息的时候，秦羽看到小丫头总是向这边张望，虽然看不到小丫头的眼神，却能猜到这小丫头的心态，她想过来和众人一起聊天。
秦羽最终还是没能忍心，过去邀请了小丫头，这不，小丫头再次和秦羽凑到了一起，或许是之前那个丫鬟的事闹的，小丫头大多数时间都是再倾听，也会问一些问题，却也不会像之前那样将秦羽霸占。
张家村的孩子们不是那种将仇恨记在心里的人，何况秦羽也是一个合格的老师，小丫头很快就被众人重新接受，有时候还故意让小丫头询问秦羽一些问题，到也和睦。
秦羽奇怪的是，当初那个跳出来指着自己大声斥责的丫鬟，不知道去了哪里，不过，秦羽没有询问，那么八卦做什么。
有了小丫头一行，确实方便了许多，至少吃饭住店都有人提前安排，每到一个地方，总会有一个客栈甚至酒楼被包下，秦羽可没什么反感的想法，这样更好，舒舒服服的，再说小丫头一行又不是没给钱。
福临客栈是临汾县最好的客栈，秦羽一行人到达的时候，客栈老板已经带着一帮杂役等候，马匹车辆自会有杂役们照顾，秦羽等人直接进入客栈。
饭菜陆续被端了上来，秦羽小丫头一桌，其他人也按照各自的身份陆续坐下，出门在外，秦羽自然不会坚持一桌吃饭，而且人还这么多，也坐不到一起，做的太出格会被人耻笑。
秦羽早已不是刚到大唐那会的小白，什么都用自己的习惯做，就算在清风居，秦羽也不会喊家丁丫鬟什么的一起吃饭，到不是说秦羽歧视他们，这是大唐，总坚持现代的那一套那不是扯么。
“大哥哥，你说近亲是什么意思？”这几天熟络了，小丫头再次问出了之前的问题。
秦羽微微一愣，这几天的接触，确实不能将这小丫头当小孩看，她的思维几乎和一个成人相当，放在现代就是一个天才，想了一会后，开口说道。
“近亲就是有直接或者间接血缘关系的亲属，比方说你说的表哥表妹，如果表哥的母亲是表妹的亲姑姑，或者表哥的父亲是表妹的亲娘舅，这就是近亲。”。
小丫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即皱了皱眉头，接着问道，“大哥哥你说的近亲成亲，生下的孩子会。会。。”。
秦羽点了点头，开口说道，“确实如此，近亲结婚虽然可以令两家亲上加亲，可是对于他们的后代却有所危害。”。
“当真会有所残疾，甚至痴傻？”小丫头问话的时候，眼睛里似乎带着些许期待，秦羽看的有点莫名其妙，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应道，“正是如此。”。
“大哥哥可有证据？”小丫头兴奋了，连忙开口询问。
秦羽顿时一愣，心里想道，“这个怎么提供证据，这里又不是现代。”。
皱了皱眉头，秦羽斟酌了下语言，开口说道，“这个证据其实谁都能发现，小丫头，我见你似乎出身不错，你可以派人去调查一下近亲结婚之人所生的后代，就知道我所言非虚。”。
小丫头面上闪过一丝慌张，还以为秦羽看出了她的身份，可是见秦羽的模样又不像，这才暗暗松了口气，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我会叫人去查的。”。
秦羽见小丫头总是一副大人的口气，实在是忍不住了，直接开口说道，“小丫头，别总是天天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你这么小，应该多想些高兴的事，天天把自己扮成个大人累不累。”。
小丫头听到秦羽的训话，顿时一愣，长这么大，还没人说过她呢，顿时发出一声惊呼，“啊！”，却突然发现场合不对，连忙捂住嘴巴。
小丫头的护卫们古怪的看了一眼秦羽这边，随即装作没看到，这几天的交流，这些护卫都知道了秦羽的身份，翼国公秦琼的侄子，当时听到秦羽的身份后，这些护卫着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们对翼国公秦琼的侄子差点动刀，这要是被人知道，不死也得被扒下三层皮，所以小丫头惊呼，护卫们只是看了一眼就不在关注，又不是有什么刺客。
“啊什么啊，吃饭。”秦羽敲了小丫头的脑门一下，笑呵呵的说道。
秦羽见小丫头气呼呼的瞪了自己一眼，而后拿起筷子吃饭，仿佛眼前的饭菜就是秦羽，使劲的夹，使劲的吃，顿时一笑，“这才对嘛，本来就是个孩子。”。
“谁，谁是孩子了，我这么大的，好多都成亲了。”小丫头似乎很不服气，又像是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放下筷子气呼呼的说道。
“她们是无知，现在哥哥告诉你，这么早成亲不好，懂不懂，就算成亲也得等到十。。嗯，十六岁。”。秦羽说着说着，却是想起自己和程灵芸即将成亲，可她也不过十六岁，最终那个十八岁也没说出口。
“这又是什么道理。”小丫头越来越像个小孩子，这回和秦羽算是杠上了。
“咳咳。”秦羽听到小丫头的问话，顿时咳嗽了几声，这叫什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劝这小丫头要像个孩子一样呢。
“道理很简单，女人的身体还没发育完全。”秦羽边说边扫了一眼小丫头一片平坦的胸脯，小丫头发现了秦羽的目光，下意识的用手挡住，脸上又羞又急。
“小样，跟我斗，你不是成熟吗。”秦羽心里一乐，接着说道，“如果过早的成亲，一旦生子，就容易难产，严重的会丢掉性命，就算生下来，身体也会受到极大的伤害，寿命会有所影响。”。
第二十七章 客串兽医
小丫头目瞪口呆的看着秦羽，好一会才开口说道，“这又要去调查吗？”。
“聪明。”秦羽一笑，露出一嘴的白牙，“我说你自然不信，不过你可以派人去做做调查，就能证明我所言非虚了。”。
秦羽说完，暗暗叹了口气，“古代的小孩子怎么一个个都这么早熟。”。
小丫头点了点头，看样子似乎还真下定决心派人去调查秦羽所说，是真是假。
“哞。”一声牛吼声突然传了过来，只不过这吼声实在是有气无力。
秦羽一行人自然不会对这牛叫声有什么奇怪的，依旧各自吃着饭菜，可是下一秒一声惊呼传来，“大黄，呜呜，你起来啊。”
听其声音似乎是一个少年，正当秦羽思考这大黄是牛是狗还是什么的时候，外面传来一片叹息声。
“哎，可惜啊，这牛没治了。”
“是啊，我家的牛前一阵子也是这样，可是无人能治，最终病死了。”
“唉，几十两银子就这么没了。”
“唉，牛是耕稼之本，没了牛，那这家人的生活就难了，大哥哥，你帮帮他吧。”秦羽正倾听的时候，小丫头突然开口说道，那样子似乎是在撒娇。
“你当我是万能的啊，什么都懂，什么都会。”秦羽没好气瞪了一眼小丫头，开口说道。
可是小丫头似乎还真认定秦羽无所不能，很是肯定的点了点头，秦羽脸上顿时一僵，叹了口气，“好吧，我去看看，不过我不保证可以治好这牛。”。
“太好了。”小丫头顿时一喜，连忙起身，拉着秦羽就朝外走，小丫头的护卫们你看我，我看你，一个个都当没看到，不过他们的职责没有忘记，连忙起身紧紧跟在小丫头身后，生怕小丫头受到什么伤害。
张家村的孩子们自然也懂的牛的重要性，见秦羽前去，一个个也都跟着过去，想看看秦羽怎么治疗那生病的牛。
“大家请让一下，大哥哥会给牛治病。”小丫头见人群围成一圈，没地方进去，连忙开口喊道。
秦羽听到小丫头的喊叫，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面带僵硬的瞪了一眼小丫头，却不好开口说话，因为人们听到小丫头的喊叫之后，顿时停下了议论，将道路让开，看向秦羽一行。
秦羽没办法了，眼下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走了几步就来到了少年跟前，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黄牛的情况。
只见黄牛的目光呆滞，不停的磨牙呻吟，肌肉还时不时的颤抖，地上一地灰色稀粪，略带绿色泡沫，秦羽恍然大悟，看向满眼期待目光的少年，开口问道，“你是不是给它喂过什么酸的东西？”。
少年微微一愣，随后想起了什么，连连点头，开口说道，“是，是的，我家酿酒剩下的酒糟大黄很喜欢吃，公子说的是不是这个？”。
“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弄些石灰来。”秦羽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石灰？那是什么？”少年惊喜之余，有些焦急的问道，他担心地上的黄牛的身体，自然着急。
“石灰。。。”秦羽刚想说什么是石灰，突然想起这个时候似乎还没有石灰这种东西，随即将石灰石还有煤炭的样子，大致说了一遍。
少年听到后，恍然大悟，马上起身，这就准备去找石灰石和煤炭，秦羽知道少年自己弄回来的石灰石或许够，可煤炭肯定不够，随即对着身后的男学生们吩咐道，“你们也去帮帮他，速去速回。”。
少年可能找错，可张家村的孩子们不会，他们早就知道了什么是煤炭，也知道什么是石灰石。
“是，恩师。”男孩子们一个个恭敬的说道，说完就跟着少年一起离开了这里。
周围看热闹的人们依旧没有离开，他们也想看看是不是真的可以把牛治好。
“大哥哥，这就行了？”小丫头看秦羽说的似乎很简单，有些疑惑的问道。
“你当这么容易呢，还得把石灰石变成石灰。”秦羽无奈的看了一眼小丫头，开口说道。
这小丫头很会找麻烦，不过能随手帮一下别人，秦羽也不会介意。
“好了，现在去铁匠铺，要借用一下那里的炉子。”秦羽没等小丫头继续发问，接着说道。
“公子可是去铁匠铺，我带你去。”人群中不乏好事者，一听秦羽要去铁匠铺，连忙开口喊道。
秦羽点了点头，“多谢，正好秦某不识路。”。
人群中很快走出几个人带路，秦羽随即跟上，身后则跟着一大群看热闹的人。
少年的牛还躺在地上，到也没人敢打这牛的主意，不然会触犯刑法，会受到严惩的，不过秦羽还是留下了小丫头的一个护卫，有现成的人不用白不用，谁叫这小丫头没事找事呢。
到了铁匠铺，不用秦羽说，就有人主动上前询问铁匠能不能借用一下炉子，铁匠很随和，加上秦羽小丫头的身份一看就不平凡，二话没说，直接将铁匠铺给让了出来。
这一等就是小半个时辰，许多人等的不耐烦了，陆续离开，可还是有不少人依旧等着，唐朝又没什么娱乐项目，这些人将这个当成娱乐节目了，一个个有说有笑的，好不热闹。
秦羽没想到的是，这小丫头的耐性似乎很足，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意思，还趁着这个时间，问起秦羽一些别的问题。
没多久，少年还有张家村的孩子们背着一箩筐石灰石和煤炭来到了铁匠铺。
没有多余的话，秦羽直接吩咐众人将煤炭放到炉子中，正好炉子中有火，只不过是木炭，温度没有煤炭高，烧制石灰自然要选用温度更高的煤炭。
煤炭引燃之后，将石灰石丢了进去，为了尽快烧制好石灰，铁匠那造型奇特的鼓风机也没闲着，没多久，围着观看的人们就感觉到了一股热浪迎面扑来，一个个连忙后退。
秦羽简单的嘱咐了几句后，就跑回客栈继续吃饭，原本就没多么麻烦，没必要留在那等着，那个少年却时刻盯着炉子，期待秦羽所说的石灰出现。
一个时辰后，秦羽前来观看，虽然没有全部烧制成石灰，却也有了一部分，用来治疗那头中毒的牛是足够了。
将炉子上的粉末状石灰取出，而后打来一盆水，放了下石灰进去，用力搅拌，随后放在一边，过了十来分钟，秦羽将石灰水中的上层清液取出，随后交给少年，开口说道，“给你的牛灌下去。”。
少年接过这盆清液后，连忙跑过去给依旧躺在地上的黄牛灌了下去，过程总归不怎么顺利，好在还是成功了。
等了大约十几分钟，黄牛终于停止了抽搐，双眼也不再那么呆滞。
“哞。”一声低沉却也有些力量的吼声从黄牛的嘴巴里传出，挣扎了片刻，随即站了起来。
“好了，好了。”围观的百姓们一个个惊奇的喊了起来。
秦羽见状，总算是松了口气，微微一笑，对着因为惊喜而不停落泪的少年说道。
“以后每天喂它三次，方法你也看到了，自己做就好，大约两三天就能治好，不过记住以后可别再给牛喂食什么太酸的东西了，酒糟可以喂，不过酒糟不能放置太久，不然还会像现在这样。”。
少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响头一个接一个，磕的“嘣嘣”直响，一边哽咽着说道，“谢，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秦羽连忙伸手将少年扶起，谢谢就行了，跪的话会令秦羽很不自在。
俗话说救人救到底，秦羽想了想，将牛拉稀的几种原因和治疗方法，连同一些注意事项都告诉了少年。
少年听的很仔细，周围的百姓听的更仔细，一个个恍然大悟，顷刻间，看向秦羽的目光充满了敬佩之情，叫好之声，赞美之声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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