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上一块软不啦叽又丑不啦叽的人皮面具,江明月缓缓抬起头,迎上一张刀刻般风神俊朗的面孔,她眼里的光彩一下子亮了,立刻屁颠屁颠的从怀里摸出汗巾在龙三脸上擦了擦,笑嘻嘻的说道:“哎,这才对了嘛,这张脸怎么看都觉得可爱多了。不如你以后就以真面目示人吧,说不定还能把这个翠烟迷得七荤八素的,嘿嘿嘿!”
江明月贼贼的笑着,浑然不觉龙三紧绷的神经和僵硬的身板以及微微发红的脸。他竭力往后仰,可她手中的汗巾和她手上传来的淡淡的香味就像细小的蛇一样爬进了他的五脏六腑,又痒又麻,令他浑身无力却又毫毛根根竖。
忍无可忍之下,龙三双手扶住江明月的肩,把她搬离房门口,逃也似的跑了出去,连江明月手上的人皮面具也忘了拿。
离王府。
“亦飞,这里所有的器皿、珠宝、首饰、古董、字画什么的,你全部帮我清理掉,换成银票,越快越好!”风离痕满意的看着大厅里一箱一箱耀花了眼的珍宝,笑得好不惬意。
秦亦飞打开一幅字画看了看,诧异的说道:“离,这是你珍藏的所有字画里面最贵重的一批,为什么要把它们卖掉?难道……你要筹军饷?”秦亦飞压低声音,警戒的问道。
风离痕哈哈笑道:“虽说如今世道不堪太平,但以京梁国的富庶来看,还用不着我卖了府里的东西来筹集军饷。这是要送到丞相府的聘礼!原本我已经准备好了另外的聘礼,但想想那些俗物可能都入不了月儿的眼,正巧前些日子我去相府探望她,她却说喜欢银两。哈哈,月儿够坦率,我索性凑齐黄金十万两送去丞相府,就当作是给月儿的聘礼吧,何况还能搏佳人一笑,何乐而不为呢!”
044 发威
044发威
面对风离痕鲜少显露的愉悦,秦亦飞的胸口却一阵阵的堵得慌,他神色闪烁着问道:“离,你;真的想娶月儿吗?是因为喜欢她,还是因为皇上亲口许下的婚约?”
风离痕嘴角的笑意僵了僵,转头看着秦亦飞,淡淡的笑道:“有什么关系吗?她是江丞相的嫡女,又是皇上看中的儿媳妇,而且,她跟我想象中的千金大小姐完全不一样,有勇有谋,有胆有识,难道她不正是我所需要的那位良人吗?”
秦亦飞黯然的低下头,纠结的说道:“如果,如果她没有这般聪慧,只是一个普通的千金小姐,又或者说,她光有美貌智慧却没有显赫的家世,你还会娶她做你的王妃吗?”
风离痕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秦亦飞,含笑着说道:“亦飞,在我还没有见过江明月以前我就说过,只要父皇喜欢,她就是离王府永远的离王妃,再加上你的情面,她会在王府里度过她富贵的一生。在那之前,我对这个女人本身并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只是她的身份背影和她所能带来的影响。可是现在,我见到了月儿,一个爱憎分明的女人,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这样的离王妃,我会想要好好的疼她、宠她,这样的承诺,亦飞,你还满意吗?”
秦亦飞苦涩的别过头,掩饰好内心深处的那份失落,沉声说道:“太子那边现在好像平静下来了,不但放了怡香院的姑娘和客人,潜伏在外面的势力也都悄无声息的消失了,难道他知道皇上已经知道了他的罪行?”
风离痕冷笑道:“这件事已经闹的人尽皆知,就算我们不把罪证呈给父皇,父皇也知道了他的所作所为。哼,勾结江湖帮派谋害皇子,这样的罪名一但成立,重则终身监禁,轻则罢去太子之位,无论结果怎样,对我们来说都是有利的。至于这封罪状,我会在太子意图反咬攻击的时候,给他致命的一击!到那个时候,别说是终身监禁,就算想保住那条小命都难了!”
秦亦飞眸光一亮,仍然不放心的问道:“戚氏一族的势力如今已经遍及朝堂,他们岂会眼睁睁的看着太子失势而不采取行动?王后和戚侍郎的爪子已经伸到了皇上的身边,他们会不会利用皇上身边的眼线提前做好防范?”
风离痕面色微微一寒,沉声说道:“不过是个心术不正的妇人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外部侍郎,我自有办法对付他们。这个女人,一但她真正干预朝堂政事,父皇绝不会姑息。别看父皇这些年对朝中的大小事务都不堪过问,但他心里却比谁都清楚,否则,当年他也坐不上这个宝座!”
秦亦飞点点头,笑道:“这话倒是真理。好,宫里的事你自己多多留意,边关的战事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对了,你和月儿的大婚准备什么时候举行?眼下朝中不**定,需不需要缓些日子?”
风离痕手一挥,悦声笑道:“我已经禀明了父皇,父皇说过些日子准备宣月儿进宫,再问问江丞相父女的意见,这事儿也就能定下来了。亦飞,你快去帮我把这些东西处理掉吧,想起月儿提到银子时两眼发光的样子,呵呵,我都在怀疑这个月儿是不是原来的月儿!”
秦亦飞暗暗一惊,面上却不着痕迹的笑着说道:“想着月儿也做了一段时日的小乞丐,怕是对穷人的日子深有感悟吧。这些宝贝我先带走了,改日再把银票送来!”
午时的阳光正浓,悠悠的清风迎面吹过,江明月半眯着眼耷拉着脑袋摇晃得正起劲,手里的毛笔却稳稳的握在手里,始终不曾在帐本上留下一笔。翠烟在旁边心惊胆战的瞅着,却不敢出声惊扰小姐,更不敢自作主张把帐本收走。
“不好了不好了,大小姐,夫人受伤了!”一个小丫头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老远就扯着嗓子叫了起来。
江明月一惊,脑子里的瞌睡虫倾刻间跑了个无影踪。一旁的翠烟见状,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立刻威力十足的转身朝跑来的小丫头吹眉毛瞪眼睛的训了起来:“瞎嚷嚷什么?小钏,你怎么愈发的没规没矩了?大小姐这里也是你随随便便就能闯进来的?出去!”
这小妮子,倒是会顺着竿子往上爬。江明月心里想着,脸上也笑嘻嘻的放下手里的笔,温柔的说道:“你叫小钏?是我娘身边的人?我娘她怎么了,你慢慢说。”
那小钏正诚惶诚恐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见江明月开口,忙吓得跪在地上瑟瑟的说道:“回大小姐,奴婢不是夫人身边的人,奴婢是二小姐身边的小丫头。方才夫人和二小姐发生了争执,二小姐拿起一只茶杯不小心砸到了夫人的头上,夫人流了好多血。可是,夫人和二小姐都不准奴婢们去请大夫,奴婢害怕夫人出事,这才偷偷的跑了过来,想请大小姐救救夫人。”
江明月神色一变,沉声说道:“龙三,你去请大夫过来给我娘诊治,小钏,你先回去,不要让二小姐知道你过来找过我。翠烟,我们去东厢院!”
主仆二人走到江夫人的院子里时,门口立刻有小丫头转身跑了进去。江明月冷笑一声,缓步朝里面走了进去。
“哎呀娘,您还是找个大夫来看看吧,流了这么多血,女儿看着心疼啊!”这是江明珠温婉如玉的声音。
“算了吧,只是破了点皮,上点药就没事了。”这是江夫人疲倦而又沙哑的声音。
“娘,您也太不小心了,怎么会把自己弄伤呢?这些丫头们手脚也真够慢的,连个茶杯都接不住!”这是江明珠嗔怪又无奈的声音。
好呀,做戏都做到这份田地了,这母女俩还真是热络!
江明月嘴角一扯,提高嗓门喊道:“娘,月儿来看您了!”
江夫人和江明珠对视一眼,忙慌慌张张的从房里出来。江夫人一见江明月,喜笑颜开的上前握住她的手柔声说道:“月儿,你怎么过来了?我听下人们说这些天你都在忙着看帐本,累坏了吧?怎么不在屋里多歇会儿呢?来,快坐下!”
江明月依言坐了下来,一抬头,突然尖叫道:“娘,您受伤了?怎么这么多血?我看看!”江明月倏的站起身,伸手捧着江夫人的头一摸,手上立刻沾满了一片殷红的血色。江明月眸光一寒,抬眼在屋子里扫了一眼,厉声喝道:“怎么回事?我娘为什么会受伤?大夫呢?为什么没请大夫?”
几个丫环婆子唯唯喏喏的站在一旁,都低下头去不声吱声。
江明珠委屈的看了江明月一眼,垂着眼睑低声细语的说道:“姐姐,娘刚才喝茶的时候,茶杯没接住,正好掉在娘的头上。珠儿原本是想要请大夫的,可是娘却说没什么大事,无需请大夫。姐姐,我……。”
“什么话,娘是堂堂的一品丞相夫人,千金贵体,别说是头破血流,就算是咳嗽一声也是大事,怎么能不请大夫?娘,您别担心,正巧我也请了大夫过来给我看头痛的毛病,一会儿让大夫先给您诊治。翠烟,去看看大夫来了没有!”
江夫人急了,站起身焦急的问道:“月儿,你头痛吗?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头痛呢?”
“娘,您别急,许是我先前头部受了撞击,再加上这几日看帐本费了些神,这才闹了头疾。等大夫来看看就知道子。”江明月笑眯眯的拍了拍江夫人的手,忽然柳眉一抬,沉声喝道:“你们这些奴才好大的胆子,看到夫人被茶杯砸伤,也不派人通知我爹和我,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相爷和本小姐?”
几个丫头和两个婆子吓得腿直抖,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江夫人想要说什么,被江明月拦住,她柳眉倒竖着怒声说道:“娘,您什么都不用说了,月儿知道您性子好,莫说是子女,就算是下人犯了错,您也不会忍心多责备一句。可是,您不要忘了,自古慈母多败儿,好主子调教出来的都是不听话的奴才。既然娘已经把府里的事交给月儿打理了,月儿少不得要在这里放肆了!你们给本小姐听好了,以后谁要是敢没上没下,尊卑不分善恶不明,别怪本小姐不客气!”
“大小姐饶命,奴婢们再也不敢了!”地上的丫环婆子们瑟缩成一团,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江明月冷哼一声,转身坐在椅子上,瞄了一眼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江明珠,柔声说道:“珠儿妹妹,虽然你年岁还小,好歹也是相府的二小姐,姐姐可不能让这些下作的奴才们爬到你头上去。娘,月儿有件事想跟娘说,您和珠儿妹妹身边的这些人,月儿要全部换掉!至于这些人,月儿要亲自调教,合格的就留下来,不合格的,全部滚出相府!”
江夫人惊讶的看着江明月怒气冲冲的小脸,心里虽然觉得不妥,但嘴上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只得陪着笑脸说道:“月儿,娘都听你的,只是,你这样会不会太过劳累?要不要再多派些人手给你?”
045 豪门冤孽
江明月神色一缓,点点头,缓声说道:“也好,我就先在这些人里面挑两个吧。外面的人都进来!”一句话,门外的两三个丫环也走了进来,怯怯的站在一旁,其中就有小钏。
江明月在里面扫了一眼,用手指着小钏和另一个正抬头看她的小丫头,冷声说道:“你们俩个,以后就留在西厢大院!”
还没等两个小丫头回话,江明珠却尖声叫了起来:“姐姐,小钏是我身边的人,她不能服侍姐姐!”
江明月握着茶杯的手一紧,面色一寒,空气中的温度似乎骤然下降了好几度。她缓缓抬头看着脸色青白的江明珠,柔声笑道:“珠儿妹妹,为什么你身边的人我就不能用?连爹娘身边的人我都可以使唤,为什么唯独你身边的人我不能使唤?妹妹,你忘了吗,娘已经当着府里所有人的面把当家主母的权力交到了我的手上,需不需要我再提醒你一次?”
江明珠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极快的瞪了江夫人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怨恨,又咬着唇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手里拼命绞着一条帕子,指节根根泛着表白。
江夫人极不自然的站起身,轻轻拉了拉江明珠的手,转而对江明月陪着笑脸说道:“月儿,你珠儿妹妹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啊。”
江明月抿了一口茶,温婉的笑道:“娘,您这是说的什么话?珠儿是我妹妹,我这个做姐姐的怎能亏待了自己的妹妹?珠儿妹妹,你放心,我用了你一个丫头,会给你送两个丫头过去。以后不管你缺什么,要什么,只管找我这个做姐姐的开口就是了,无需再来劳烦娘。”
“小姐,大夫请来了!”翠烟和龙三带着一名中年男子走了进来,男子给江夫人和江明月行了礼,便打开了身上的药箱。
“大夫,我娘伤的很重,麻烦大夫您好生看看,可别出什么差错!”江明月的话不轻不重,不温不火,却带着十足的威慑。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上前察看了一下江夫人的伤势,摇了摇头,轻声叹道:“什么人竟然下这么重的手,差点就伤及了夫人的眼睛!”
江明月不动声色的看了江夫人一眼,江夫人神色慌乱的扫了一眼江明珠,嘴里嗫嚅着说道:“大夫,您误会了,这只是我不小心打翻了茶杯,茶杯掉了下来砸到了我的头……。”
“夫人,您无须为了府里的下人而担当此罪过。这茶杯掉下来的力度怎么会大到砸损了头骨?实不相瞒,夫人的头骨已经受了创伤,小人先给夫人开些药,若是能够愈合,日后也怕会落下头痛的隐疾,若是难以愈合,怕是会有不小的麻烦。”大夫凝重的说道。
江明月眸光一沉,抬头问道:“大夫,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是隐疾,什么是麻烦?说清楚!”
大夫在江夫人和江明月身上扫了一圈,转身朝江明月行了个礼,沉声说道:“大小姐,夫人的头顶的骨骸有开裂的痕迹,也就是说,头骨里面可能渗进了淤血,如果药物能够化散里面的淤血,夫人以后脑子里残留的血块将来还是会影响夫人的脑部神经。若是无法化散,日后怕是要长期忍受头痛的苦楚了!”
脑子里有淤血,在现代是多么简单的事,要么真空吸出来,要么一刀解决,可是这个不知道落后多少年的古代,怎么会知道切开头颅治病的绝妙之处呢?
江明月沉重的闭上眼,轻声说道:“大夫,麻烦你写张药方,你只管用最好的药。”
大夫写好药方后,随龙三去了后院。
江夫人面色发白的坐在椅子上,脸上满是难言的痛苦和无奈。江明珠神色闪烁着不敢抬头,有害怕,有怨恨,也隐含着一丝不安。
“娘,娘,您怎么样了?”一个急切的声音传了进来,江枫一袭白衣出现在门口。
“枫儿,你怎么来了?娘没事,娘真的没事!”江夫人擦了擦眼睛,起身握住江枫的手。
“娘,你别骗我了,我碰到大夫了,他说娘的头部受了很严重的伤,到底怎么回事?”江枫紧紧握住江夫人的手,焦急的问道。
江明珠看到江枫时,一双眼睛瞬间就亮了,她急急的跑过去摇着他的胳膊,娇娇弱弱的说道:“哥,你可来了!”
“珠儿,怎么回事?哪个不长眼的浑球弄伤了娘的头?你快告诉我,我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哥,别喊了,是娘自己……!”
“枫儿,你别再嚷嚷了,是娘自己不小心弄伤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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