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霭九重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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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霭九重城-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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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双眼亮晶晶,面上神色颇为开心,胃疼似乎也减轻了几分,轻轻喊道:“大哥。。。。。。”
  温涵之笑笑:“缌缌,方才看了些什麽书?”
  蔚缌有些失望:“也没什麽,见到什麽便翻什麽。。。。。。孙管家,多谢你!”原来孙楚已取了热水进屋,倒了杯白开水递给蔚缌。
  少年自行服了药,眼见温涵之不紧不慢地吃著饭,一时也不知说什麽,闷头吃饭。
  刚吃完饭,门外传来下人恭恭敬敬地禀报声:“国公爷,贤王府派人送补品来了!”
  温涵之应声道:“请贤王府的人稍等片刻,我即刻便去!”
  孙楚取了件披风替国公披上,温涵之微笑道:“缌缌,与我一起去吧!”
  蔚缌皱皱眉,本想吃过饭待孙楚走後与温涵之好好谈一谈,他自小受赵无咎的影响,遇到什麽事,特别是感情方面的事,绝不会退缩。赵无咎曾经引以为傲地将自己当年如何勾引蒲歆的丰功伟绩得意洋洋地转述给儿子,故而,蔚缌年纪虽不大,却知道既然确定了心意,便要勇往直前,至少也该让那人清楚地明白自己的感情。
  贤王府来人无疑使他的计划受到了阻碍,只怕大哥心里已明白了自己的想法,否则,吩咐下人接下便是,何必亲自去见礼?
  随著温涵之来到前厅,厅上一女子身姿曼妙,蔚缌晃眼间便认出正是方晏的心腹侍婢红珊。
  红珊虽只是一名宫婢,却因出自太妃身边,又得贤王信任,在贤王府的地位隐隐还在王府管家之上,此番亲自送礼来,却是为了另一件事。
  温涵之受了红珊敛衽一礼,微微含笑:“有劳姑娘亲至,本公感激不尽!”
  红珊莺声细语:“王爷一早吩咐奴婢,将这支百年山参送来,奴婢不敢怠慢!”转眸冲著蔚缌微福:“蔚公子!”
  蔚缌抱拳回礼:“红珊姐姐!”神情却有些落寞。
  红珊心思灵巧,瞧出少年似是不太来劲,本待询问,又觉不妥,转而面向温涵之:“昨日惊闻国公病重,奴婢本以为今日不定能见著国公本人,不想国公精神尚好,实是幸事!奴婢今日也可回复王爷,让王爷安心了!”
  辅国公淡淡地笑:“有劳王爷牵记,本公已无碍!”
  红珊又道:“既如此,不知蔚公子今日可回王府?”
  蔚缌皱了眉,正待开口,却听温涵之接了话:“缌缌,我已没什麽事了,你放心回去吧!”
  少年愣了愣,秋水般的双眸慢慢蒙上一层淡淡的雾气,缓缓道:“红珊姐姐,日前在府上多有打扰,蔚缌深感不安。只是家父在京中也有些微薄产业,不该再到贵府侵扰,我。。。。。。我想去找风叔叔和雪姨!”大哥,你居然。。。。。。赶我走。。。。。。
  红珊不妨少年说出这番话,有些反应不过来,隔了半晌才道:“蔚公子恁地客气了,你是王爷的贵客,说什麽打扰。。。。。。”
  少年定定地瞧著温涵之:“温公,我在你书桌右首抽屉中放了一瓶参丸,你记著将它带在身边,另外平日养身该注意的我都已经向孙管家交待过了,你虽不愿。。。。。。我。。。。。。我。。。。。。”忽地咬咬牙,双眸光彩四射:“我也绝不会放弃!”
  转身冲著红珊一揖:“有劳姐姐替我跟王爷说一声,便说蔚缌不好再去打扰,多谢王爷这段时日的照顾。”拱手向著二人弯腰作拜:“告辞了!”
  年轻纤秀的身影风姿巍然,走出厅,神华光芒照的拂全身,衣袂微浮,竟有几分嫡仙的味道。
  红珊不及答话,眼睁睁看著少年急匆匆出了门,一时怔忡,待回过神来,却见辅国公快步走至厅门,一只手伸出,似是想拉住少年的衣角,无奈人却走得远了。
  红珊愣愣地望著这一幕,总觉得有股奇怪的意味飘浮在四周,再想想,却又领悟不得到底是什麽缘故。
  温涵之转过头,笑容勉强:“这孩子。。。。。。说走便走。。。。。。”
  红珊叹了口气:“唉,是奴婢的错,若不提回府一事,他也不会走得如此干脆,这下好了,如何向王爷回禀啊?”
  温涵之没心思接她的话,突然道:“烦劳姑娘回去替我向王爷道谢!”这话的意思竟是逐客了!
  红珊见自己一句话逼走了蔚缌,倒也不好意思再多待下去,连忙告辞回了王府,一路上仔细思考著该如何向王爷转告蔚缌离去之事。
  温涵之回到卧房中,默默坐在窗前,少年午前翻阅的书本仍摊开著,打开右首抽屉,果见一个小小的玉瓶,温涵之将玉瓶拿在手中细细地观察,那玉瓶呈壶状,材质细腻,是上等羊脂玉所制,瓶似小,内胆却大,温涵之记得自己见过这类瓶子,是在。。。。。。是在蔚太傅的手中。。。。。。
  孙楚亲自将老参送到厨房,叮嘱厨娘做了参汤,敖得浓了方才起锅倒进碗里,想著热腾腾地送给老爷喝去。
  甫到门前,却见房门大敞,辅国公静静地坐在书桌前,怔怔地凝视著手中一枚小小的玉瓶。
  孙楚轻轻走过去:“老爷。。。。。。”这玉瓶是认得的,自己怀里揣著一只呢。
  温涵之回头:“什麽事?”
  孙楚将碗放在桌上:“老爷,趁热喝了吧!这是贤王府送来的老参敖的汤。”
  温涵之默默端起碗,微抿一口,孙楚瞧瞧主子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开口:“要我说,老爷实不该讲那句话。蔚公子年纪小,老爷那样说,不是赶他走吗?如何不气?”
  辅国公垂目不语,孙楚见他并没有生气的意思,继续大著胆子说话:“要说蔚公子真是个好孩子,对老爷著实上心。前头老爷睡著,蔚公子单喊了我,仔细问了老爷的病情,还叮嘱我好些事情。。。。。。对了,蔚公子将柴房里关著的两人放了!”
  温涵之眉毛微轩:“放了?”
  孙楚点头:“蔚公子在柴房呆了一会儿,出来就让我将那两人放了!”
  温涵之沈声道:“那两人现在何处?”
  孙楚笑道:“蔚公子不知使了个什麽法子,那两人出柴房时竟像是睡了一觉,迷迷糊糊的。我问他们今日上午做了什麽事,只说上午在睡觉,误了工事了!”
  辅国公吃了一惊:“怎会如此?”
  “我也不知道,问了蔚公子,公子只说小时候学的一门捉弄人的技法,其实也没什麽稀奇的,若是遇到意志力强的人半点也无用。”
  温涵之沈吟:“如此,这两人日後放到後园去帮老齐修剪花木!”
  孙楚点头,额尔似又想起了什麽:“老爷,後园的梨树蔚公子吩咐全都移出府外,府内不能再种花,连开花的树都不能种。”
  温涵之愣住:“为什麽?”
  孙楚认真地转述:“公子说,老爷的病最忌花粉,对了,公子还吩咐,凡是与老爷有接触的侍女老妈子都不能敷粉。。。。。。”
  温涵之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孙楚,你准备一份回礼,晚些送到贤王府去!”说著,将喝空的碗递给管家:“下去吧,我想静一静!”孙楚诺诺而退。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贤王府内,方晏甫一回府便听到蔚缌不愿回来、自行离去之事,默然片刻,忽地缓缓开言:“留不住的终归留不住!红珊,我去书房看公文,晚膳送到书房来。”
  红珊默默地叹了口气,蔚公子对王爷有多重要,自己也不是瞎子,如何看不到?正因为如此,才想让蔚公子早些回到王爷身边,岂料此番前去国公府竟是弄巧成拙,少年的脾气著实让人猜不透啊!
  这下好了,王爷半字不提寻人之语,却去看什麽公文了,只怕此番看下来,不到深夜必不停歇,蔚公子一走,连王爷的心神都带走了。。。。。。
  奇怪的是为何自己刚一出口询问,少年直言便走,莫不是他本已将离开国公府?
  红珊想不出个缘故,只余长长叹息,抬头见王爷已走得远了,斜光微照,主子的背影凭添了几许失落。
  第二十六章
  果不其然,待更过三响,红珊赶到书房,便见方晏正在埋头看著公文,案头右首放著一堆批阅过的文件。红珊悄悄进了房,掩上门,将阅过的文件收进矮柜里,挑了挑宫灯,低声道:“王爷,过了三更了,歇了吧!”
  方晏微微抬了抬头,似是也觉得疲惫,掐起两指揉著眉心,语气很平淡:“还有一些,看完了便歇息!红珊,你去替我泡杯新茶。”
  红珊轻声劝道:“这时候喝茶对身体不好,王爷,奴婢去做份鸡蓉羹权当宵夜,您看可好?”
  方晏点头:“只要不是甜的便行!”
  红珊微福,转身待欲离开书房,却听背後人语轻咛:“红珊。。。。。。”
  红珊回头:“王爷有何吩咐?”
  方晏犹豫了一会儿,慢慢道:“你派人去查一查,缌。。。。。。蔚公子现下住在何处?我记得,他家在京城有个瓷器店,便在长安街最东头!”
  红珊默默叹息,低低地应了一声,慢慢走出了书房门。微微摇了摇头,终究还是挂在心上啊!
  将近五更,方晏才将一叠公文全都阅完,索性未回卧室,将就著在绣榻上眯了一会儿,便起身去赶早朝了。
  留人不住,当悯锦书难寄!
  且说蔚缌出了国公府,一路往长安大街走去,记得最东头便是云岫的瓷器店,或许风叔叔和雪姨还在店内理帐。
  谁知到了瓷器店,掌柜的却说那二人已理清了帐目前往绸缎庄了,蔚缌想了想,自己对生意上的事知之甚少,那二人这阵子忙得翻天覆地,还是不要打扰的好,揣揣怀中还有一叠银票,索性找了家客栈,要了间上房,自行住了进去。
  用过晚膳,一个人呆呆坐在房里发愣,一只手不由自主摸进怀里掏出一片已经干枯微卷的树叶,轻轻抚摸。
  那人温暖的笑容犹在眼前,“春天飞到你的头发上啦!”气息竟似也染上了暖意,轻轻抚平少年急躁的心。
  为何要赶我走?你若不喜欢我,定不会对我说出那一番话来,我本以为你是在意我的、相信我的,为何睡了一觉後,一切竟完全变了个样?
  下意识地提起茶壶,将叶子摊平压在桌面上,壶嘴对著叶面洒下几滴茶水,用手细细描摹,枯败的叶片沾上水凭添了几分生机,显出些绿色来,蔚缌微微一笑,将树叶擦干重新收回怀里。
  我会保存好这片树叶,就象保存。。。。。。我对你的感情!大哥,云岫的弟子绝不会轻言失败,我永远都不会放弃的!
  少年人的心思灵巧,不会拐进牛角里,一旦想通,立时便又欢欢喜喜、斗志昂扬、眉开眼笑地爬上床,睡觉吧!爹爹说,追求爱人的第一步,首先就是自己要仪容整洁,千万不能萎靡不振,否则,人家一看就倒了胃口,如何还能应你所求?
  他没什麽很严重的心事,很快便沈入梦乡,一觉醒来时,天光大亮,少年咧嘴一笑,今日还要杀回国公府去!
  到这会儿,蔚缌几乎已经忘记了他来京城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麽!
  吃过早饭,开开心心地来到柜台前退了房,一路穿梭过热闹的长安街往国公府奔去。
  刚到国公府巷子口的拐角处,意外看见一个小姑娘挎著小花蓝坐在路边门槛处,花蓝里放的不是花,却是五颜六色的头绳,蔚缌见猎心喜,忍不住凑上前去:“小妹妹,这些头绳是卖的吗?”
  小姑娘抬头望向少年,秀美的小脸顿时绽开甜蜜的笑容:“是的,这些都是我自己编的,大哥哥,买一根吧,六个铜板一根,十个铜板两根!看,是用丝带编的,很漂亮!”
  蔚缌点头,蹲下身,在篮子里翻看著头绳,左挑右拣,最终选出了两根蓝色的缎带:“就这两根吧!”
  小姑娘熟门熟路地将两根缎带抽出来,捆在一起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嘴里却好奇地问道:“大哥哥,你选两根一模一样的,是不是想送一根给心上人啊?”
  蔚缌似乎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他很快便摆脱了这层尴尬,洒脱地一笑:“不错!”
  小姑娘拍了拍手:“大哥哥长得这麽好看,想必大姐姐也是非常美丽了,这种水蓝色正适合呢!”
  蔚缌愣了愣:“大姐姐?”心知这卖头绳的小姑娘误会了,也不欲解释,付了铜板,将蝴蝶结小心地放进怀里,冲著小姑娘挥挥手,向著国公府的方向走去。
  远远地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出来,少年蹦著追过去:“孙管家!”
  孙楚回头一瞧,顿时喜笑颜开:“蔚公子,您回来了就好!老爷还嘱咐我去瞧瞧您住哪儿了呢!”
  蔚缌眉毛微扬,心里暗喜,大哥终究还是关心我的!嘴里问著:“大哥昨日晚上睡得可好?没有再发病吧?”
  孙楚连连点头,带著他往府里走去:“没有发病,昨夜就是记挂著公子,怕您住在外头不方便!这不,一大早就让我去找找,看您究竟住哪儿了!老爷说啊,公子府上在京城里虽然有产业却没有宅院,要住便是客栈,让我到各家客栈去。。。。。。唉,公子。。。。。。”
  蔚缌跑得飞快:“孙管家,你去忙你的事吧,我自己去找大哥!”
  孙楚微笑著摇摇头,少爷常年不在老爷身边,老爷想必念得紧,昨晚还说著这两天要去瞧瞧少爷,只是病才好了个七七八八,这段时间谁能放心让他出门啊!这个孩子活泼聪明,或许能一慰老爷想子之情。
  蔚缌来到温涵之的卧室门前,冲著守在门口的下人点点头,轻轻敲了敲门,里头传出一个温润的声音:“进来吧!”
  少年眯著眼睛微微笑著开门走了进去,愉快地打招呼:“大哥早啊!”
  温涵之背对著门扣著盘扣,一名婢女手中捧著面盆,正等著国公洗漱净脸。听到少年清亮的招呼声,辅国公挺直的背微微颤了颤,额尔缓缓转过身,神色平静:“缌缌,你来了!”
  少年嘻嘻一笑,接过婢女手中的水盆,亲自端了凑过去:“大哥刚起身啊,快些洗漱吧,今日可得带我好好逛逛你的国公府!”一只手挥了挥,示意那婢女退出去。
  温涵之眉目含笑:“你若是有兴致,便跟著我好好走一圈。不过,我的府不大,可没云岫那般有看头!”顿了顿又道:“本来还有些梨树可看看,昨日孙楚让人连夜移了,现在後花园光秃秃,什麽也看不见了!”
  蔚缌哈哈大笑:“孙管家的动作倒是快得很!大哥,你让他们种些冬青松柏之类的,不会开花,而且还能保持四季常青。”
  辅国公状似认真地想了想,点头道:“这主意不错!一会儿和孙楚说说!”边说著话,已漱了嘴净了面,拿著毛巾擦得干净,将毛巾搭在面盆边缘,示意少年端出去交给门外的下人。
  蔚缌回屋正瞧见温涵之输得光鲜的长发,心痒难耐,突然指著辅国公的鬓角叫道:“大哥,头发不曾梳好!”
  温涵之怔了怔,不由自主抬手摸了摸发鬓:“可能是妍儿梳的时候没有注意,掉了吗?”
  少年不由分说,将他按坐在椅子上,拿了木梳,索性全都解了,一任长发铺散开来,细细打理後,探手入怀,从怀中摸出蝴蝶结,用牙齿咬著解开,一根放入怀里,一根绑在温涵之的长发上。
  辅国公回眸间已瞧见了他的小动作,神情似乎僵了僵,终究微微叹了口气,任他将头发绑紧。
  孙楚端著早饭进房,笑著问道:“蔚公子不曾用过早膳吧?一起用!”
  蔚缌笑得春光灿烂:“用过了,多谢孙管家挂心!”
  孙楚拉他坐到桌前,舀了一碗粥递过去:“再吃一些,这是今早现熬的苟杞粥,很补!”
  蔚缌继续笑:“真地吃过了,孙管家有所不知,我的胃不太好,吃东西要限著点,有个七八分饱便不能再吃了!”
  孙楚恍然:“原来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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