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霭九重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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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霭九重城-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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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应过来。
  蔚缌抓住他敲脑袋的手:“黄大人,你可比我幸运多了,我虽然承了义父的姓,名义上是义父的儿子,可是我从未真正见过他,更不用说看他。。。。。。看他微笑了。。。。。。”他眼中泪光盈盈,神情既激动又哀伤,一瞬间拨动了黄需的心弦,太医抬手抚了抚他的鬓发:“别伤心。。。。。。”
  蔚缌不好意思地举袖擦了擦眼泪:“让大人见笑了。”
  黄需咧着嘴:“你怎么被陛下找着了,关在这里?”
  少年沉默半晌,似是在考虑是否应该据实以告,黄需忙道:“不方便不说也行。。。。。。”
  蔚缌摇摇头,很快地打断了他的话:“并没有什么不方便的,我本是跟随贤王一同进京,谁知。。。。。。”
  黄需握了握拳:“贤王?你与贤王相熟?”
  少年抬头:“大人与贤王同殿为臣,当是熟悉的。”
  黄需开心地笑了起来:“那是当然!”忽地皱眉,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与贤王。。。。。。那个,是什么关系?”
  蔚缌微微红了脸:“他是我的大哥?”
  黄需诡异地盯着他,嘿嘿笑道:“哦,原来如此!”歪了歪脑袋:“你现在是不是很想出宫,去王府?”最后三个字拖得又长又重。这人年纪虽然一大把了,对这方面的反应倒是不慢。
  少年自有打算,并不忌讳:“不错!不过,在那之前,不知可否向大人请教一个问题?”
  太医眉开眼笑:“什么问题?”美人有言,莫敢不从啊!
  少年沉吟着:“不知大人可清楚一件事,为何陛下会将永安封禁?这倒罢了,如何连永安宫前的梅林都全部移走了?”
  黄需怔住,半晌挠了挠头:“不瞒你说,适才我在屋外还在想这件事呢!”他摊了摊手:“不是我不说,实在是我也不清楚原因,爱莫能助,真是对不起!”
  蔚缌眼中升起一股失望的神色,轻轻吁了口气:“其实我也知道除了陛下谁也不能给出答案,连大哥都不知道呢!只是想碰碰运气罢了。义父在梅林里留有遗物,我一直想找到将之带走。”
  黄需皱皱眉:“遗物?”这倒不曾听说过,依稀记得当年先帝用化功散化去太傅体内所有的功力,却不知太傅早有宿疾缠身,功力一失,固疾突发,尚未及施救便离开了人世,据说遗体也由其师门中人带走,先帝连最后一面都不曾瞧着。
  这事想起来就让人伤怀,黄需好不容易把那种抑郁的情绪压了下去,眼珠子微转:“你确定是在梅林里吗?”
  蔚缌点点头:“照理应当埋在梅林最中心,据说那处单单栽了一株白梅。。。。。。”
  黄需忽地一拍手:“那地方我知道。”似乎是惊觉自己的声音太响亮,连忙压低些急急道:“那地方我知道,先帝在世时常去那地方,有几次正巧被我碰着了。”
  蔚缌一怔:“先帝?常去那地方?”
  黄需点点头:“说来也奇怪,原来那地方有两个小坟头,先帝每去便坐在坟前自言自语,我碰着了也不敢靠近,远远躲着看几眼,先帝说些什么也听不清楚。后来梅林移了,我再去看,不仅梅树全都没有了,那两个小坟头也被夷成了平地,看来那坟里头应当埋着太傅的遗物。”
  少年心中一动:“先帝是一个人去还是带着别的人?”
  黄需将脑袋向前凑:“先帝是一个人,不过。。。。。。”他神秘地笑了笑:“我瞧着了,先帝每次去,陛下都会在后头偷偷跟着,有几次险些被先帝察觉。说来陛下也机警,随身带了只猫,一旦先帝发现响动,他就把猫放出去。”越说越得意:“他们两人各怀心事,以为没人发现,其实我躲得远远的,看了个一清二楚。”
  蔚缌似悲似怜:“先帝对义父。。。。。。”
  黄需叹了口气:“要我说啊,先帝也真是可怜,太傅过世大半年,先帝便崩殂了。死的时候啊,唉,瘦成皮包骨。”
  蔚缌垂下眼,这话曾经从潘海嘴里听到过无数遍,每听一次便觉黯然。人哪,真是不能做错事,有些事情一旦做错了,便是悔恨到死也是没有用的。
  黄需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你能不能走出这个鬼地方?”
  蔚缌沮丧地摇摇头:“陛下只允许我在御花园逛逛,别的地方一概不许去。”
  太医皱眉,声音细得几不可闻:“没关系,我能走,等夜里我替你去那地方翻翻,说不定能找着。”
  蔚缌眼前一亮,感激地握住太医的手:“黄大人,谢谢你!只是让你为我如此冒险,蔚缌真是过意不去。”
  黄需摇摇头:“我自见过太傅,便对他仰慕不已,你都不知道,太傅那手金针过穴的手法。。。。。。”他摇头晃脑地陶醉一番,猛然发现少年眼巴巴地瞧着自己,不由讪讪道:“这个。。。。。。权当尽我之力,为太傅做一件事吧!”
  蔚缌仍旧握着他的手:“大人,这两日蒙你照顾,现下又要劳你去。。。。。。”
  黄需咳嗽着打断他的话,不怀好意地冲着他笑道:“这么感激我,不如。。。。。。”他越凑越近,脸几乎贴上了蔚缌的面颊。
  少年并不退避:“不如怎样?”
  黄需看着他细致得掐得出水的脸,颓然一叹,重又稳稳坐回椅子上:“小毛孩真够镇定的,不好玩!”眨眨眼:“小缌缌,你要不要我帮你传信啊?”
  蔚缌先是怔愣,额尔明白了他的意思,白皙的脸庞瞬间染上红霞:“大人。。。。。。”
  黄需得意洋洋:“现在,只有我能帮你了!写封信吧,我帮你送到你那位大哥手里去,嘿嘿,要不是看你是个美人儿啊。。。。。。”他忽地重重叹了口气:“为什么我总是比别人晚一步,若是我先遇着。。。。。。”转了转眼珠子:“小缌缌,不如这样吧,我把你救出去,干脆,你跟我走好了,咱俩云游四海逍遥快活,别再烦这兄弟俩的倒霉事。”
  蔚缌“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黄大哥,你可真逗!”
  黄需唉声叹气:“终于改口了,大哥啊,矮了一辈呢!还加个姓氏。。。。。。算了算了,美人称我一声大哥,也不枉我为你跑前跑后地瞎忙活。”
  蔚缌正了颜色:“黄大哥,我知道你是看在义父的份上帮助我,像你这样顾念旧情的人这世上能有几个?蔚缌对你实是敬重感佩!”
  黄需又想摸下巴了,好不容易收住,脸皮子难得起了点艳色:“说错了,便不是因为太傅,我也不忍心看着美人被那个蛮汉关在这个四面环水的鬼地方,而且啊,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美人忧思积虑,再次卧病在床吧?”
  这人的脸皮有够厚,饶是蔚缌这样会耍无赖的人遇着他也不知该如何应付,听他一口一个美人的,少年不免张口结舌,想说什么又不晓得怎么说方为妥当,脸慢慢憋得越来越红。
  黄需逗够了,眼瞅着小美人连耳朵都红得像朵石榴花儿,再也忍不住,居然不管不顾趴在椅子上放声大笑。他这一笑不打紧,蔚缌不过是觉得难为情,而屋外一众宫女太监纵然耳朵再不灵,如此笑法仍是听得清楚的,不由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神经质的太医又怎么了,疯成这副模样。
  相思本是无凭语,莫向花笺费泪行。
  这边蔚缌遇到了救星,却不知此时的贤王忧心忡忡,那晚被押出皇宫回到府里以后,方晏便将自己锁在了书房内,除却红珊偶尔进去送送膳、添添茶,其余一概人等俱不许入内,便连总管梅疏鸿也未得例外。
  关了三日,红珊也陪了三日,那晚贤王回到府里,皇帝的圣旨后半夜突至,不外忽不得宣召不许进宫等敕令,旨意里说得好听,什么国无大事,贤王日前操劳,即日起免去贤王早朝。。。。。。红珊轻轻叹了口气,陛下分明是向王爷下了禁令,再不许王爷进宫了。
  想来当是营救蔚公子的事终告失败,便是皇后相助也未能够将蔚公子救出来,好在两位小公子明白事理,知道了皇帝的旨意后并未吵闹,小砚更是安慰贤王,只道日后再想办法。
  可是,还有什么办法呢?红珊推门进了屋,默默地望着方晏坐在书案旁的背影,又是心疼又是焦虑。
  昨日好不容易从宫里带出了消息,太妃好歹还惦记着儿子,旦怕果真把亲生儿子惹急了她自己的日子也不好过,偷偷遣人传了讯,说是想办法让人混进水榭去,只要能见着蔚公子,自会与其商量逃走一事。
  红珊看过方晏写给自己母亲的信,措辞激烈,直言以抒,若是不能将蔚公子救出,贤王当拼个鱼死网破,便是死也要与心上人死在一起。
  这话激烈了,但是红珊了解太妃,正如方晏十分了解他的母亲一般,除去亲生儿子的性命,这世上再没有什么别的事能够威胁到这个野心勃勃的女人。
  方晏是无奈的,有谁见过动不动以死威胁自己母亲的儿女吗?红珊是理解主子的,当她看到太妃读信后失了色的双唇,心里又是气又是恨,好好的你总惹那些大逆不道的事情,果真要将主子活生生逼死吗?
  案前的贤王正在涂涂画画,红珊依稀看得出画的是巍峨的宫殿,这些日子来,光这些宫殿便画了几十间,其中标上绵曲的小路,红珊有些明白,蔚公子不熟悉宫里的情况,若要逃出来,首先就是要清楚宫中大致路势,至少应该知道往哪个方向逃跑出宫。
  第十七章
  埋头作画的方晏听到身后有响动,下意识回过头来,正见着红珊端了个托盘,不禁微微皱眉瞧向窗外:“时辰还早,不急着用晚膳。”
  红珊无奈地摇摇头:“王爷,现下刚过午时,这是午膳。今日天气不好,一早便阴阴的,想必要下雨了。”
  方晏愣了愣,隔会儿抬手揉弄额角:“我真是糊涂了!”
  红珊将托盘放在书案上:“王爷,歇会儿吧!”
  方晏点点头,拿起平铺展开的图纸:“这副图终于画出来了,回头让母妃想办法送到缌缌手中。”
  红珊瞧着图,低低地叹了口气:“有了上一次的教训,陛下想必会派人更加严密地监视蔚公子,要送过去,谈何容易啊?”
  方晏笑笑:“便是动用了隐卫,也只得在门外监视,皇兄那脾气,怎会允许不相干的人随时呆在缌缌身边?红珊,我进不得宫,你也不能再进宫去,看来只能。。。。。。”
  言犹未尽,却听“轰”地一声巨雷滚滚,方晏转了话头:“要下雨了么?”
  红珊微笑着:“适才闪电打雷只是不停,王爷太认真了,故而不曾发觉。”她的话刚说完,一阵狂风刮过,书案上的纸张书籍被吹得四处飞散,方晏连忙将书籍纸张收归一处,用镇纸镇住,红珊仔细地关了窗户。
  也不过就坐下来吃饭的时间,瓢泼大雨瞬间从天而降,方晏简简单单地吃完饭,耳听着外头细密的雨点打在窗棂上发出“啪啪”声,屋内的光线也随之越来越暗,竟不由生出几分倦意。他三天来不曾好好歇息,到这会儿觉得疲惫也是正常,倚着椅子昏昏欲睡。
  红珊收了碗,小声劝道:“王爷到榻上去歇着吧!”
  方晏摆摆手,闭上双眼:“我靠着休息一会儿,你且下去吧!”
  红珊待要再劝,却听书房外有人大声禀报:“王爷,黄提点求见!”听声音正是王府总管梅疏鸿。
  屋内主仆二人互视一眼,红珊皱着柳眉:“黄提点?他怎会来了?”
  方晏若有所思,拔高声音:“请黄提点到书房一晤。”
  梅疏鸿还未答应,却听房门吱呀一声,一人挑高了眉笑嘻嘻地走了进来,对着方晏随随便便地拱了拱手:“王爷近来可好?”
  贤王看着这个人,满脸是不正经的嘻笑,想必方才在外头淋了雨,这会儿衣服湿搭搭地裹在身上,衣角边还一滴一滴挂着水珠,看上去整个人有些狠狈,偏偏眼中神采飞扬,瞧着自己的目光莫名其妙地带上了几分诡异的神色。
  忍不住皱眉:“你怎么每次出现都弄成这副模样?”回头吩咐贴身侍婢:“去取件干净的衣服给黄大人换上。”
  红珊抿嘴一笑,躲过黄需看向自己时色眯眯的眼光,径自走进书房内里一个橱柜前,打开柜门找出一件青绿色的长衫,双手捧着送到黄需面前:“黄大人,把衣服换了吧!”
  太医乐得合不拢嘴,接衣服时顺便拂过红珊白嫩的小手,红珊脸一红,低下头去。黄需得意得哈哈大笑,为这个小豆腐兴奋不已,自个儿提着衣服乐颠颠地绕到书房最里侧的床后隔着帘子换衣服。
  方晏摇着头,以同情的目光看向红珊:“他这脾气到老也改不了了。”
  美丽的侍女仍有些脸红,却轻笑道:“黄大人虽然顽皮,倒是性情中人。”
  黄需换好衣服走出来正巧听见了红珊的话,接口道:“我都已经这么大岁数了,红珊姑娘,你可不能用顽皮来形容我。”
  方晏冷着脸:“如何不能,我倒觉得这个词用在你身上再合适不过!”
  黄需挑眉:“我今天来找你可是做好事的,你若是再和我抬杠,我就不做好事了。”他正巧走到了一个椅子旁,一屁股斜斜坐下去,一条腿舒适地半挂在椅子扶手上,似有意似无意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信笺放在手上慢慢把玩。
  贤王眼睛转了转,忽然想通了什么,神情有些激动,快步走到太医身边,也不打招呼,直接伸手便要抢夺信笺。
  黄需机灵地闪过:“怎么,要抢吗?”
  方晏知道这人喜欢乱搅,索性用最直接的办法,拱手弯腰一揖:“多谢你替缌缌传信!”
  黄需哈哈笑了起来,一时间笑得前仰后合,上气不接下气地问着:“你怎么知道这是小美人的信?”
  方晏苦笑,明白他口中的小美人一定是蔚缌。他既来送信,必是大体了解自己与缌缌之间的关系,只不知缌缌是如何与他碰上面的。
  红珊见那个疯子笑得没完没了,忍不住上前帮着主子说话:“黄大人,承你恩情,把信给我们王爷吧!”
  黄需晃了晃手中的信,空着的左手向前摊开:“要信可以,钱来!”
  方晏微笑:“你这一趟出去又回来,想必到现下定是身无分文了,你放心,下回再出门,银子保证给你准备妥当了。”
  黄需撇撇嘴:“你猜错啦,我是被左绍和那个欺软怕硬的家伙劫持回京的,哼,这个混蛋,欺我不懂武艺!”
  贤王眼色一深:“绍和。。。。。。他为什么突然将你带回来?”
  黄需大惊小怪地瞪着他:“你居然不知道?”
  方晏莫名其妙:“知道什么?”
  黄需死死盯住他,嘴里叽哩咕噜地嘟喃着:“这兄弟俩怕是真的离心了,怎么这么要命的事都不通个气?”
  贤王直觉他话里有话:“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太医歪歪脑袋:“算了,陛下既然不说,我也不能随便告诉你,反正解药早就配好了,他想死也死不了!”
  方晏皱眉:“解药?黄需,你卖什么关子?还不快给我实话实说!”
  黄需吐了吐舌头:“那我告诉你,你可不能说是我说的。”
  贤王郑重地点头:“你且放心,我绝对不提。”
  太医仍有些犹豫,说话不太干脆:“陛下。。。。。。那个。。。。。。被人下了毒。。。。。。”他虽然吞吞吐吐,眼睛却是直直地望着方晏,眸光带了几分猜度。
  方晏大吃一惊:“皇兄被人下毒?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对陛下用毒?”顿了顿又道:“不对呀,皇兄功力深厚,怎会轻易中毒?”
  黄需看他的神情不象是故意伪装,暗地里松了口气,果然并非受他指使!闲闲地靠倒在椅子上:“这就要看是谁下的毒了,比如说我吧,如果红珊姑娘给我下个毒什么的,我当然是甘之如贻。”他一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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