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霭九重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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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霭九重城-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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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贤王皱了皱眉头,蔚绾的过世十分离奇,这倒罢了,蔚绾过世後半年,父皇重病缠身,不久也匆匆归天,这里头怕是有什麽隐情。。。。。。罢罢罢,管他什麽隐情,都已经过去这麽多年了,还多想些什麽呢?
  易扬绞著帕子,突然又道:“属下瞧著这位太守有些奇怪!”
  方晏漫不经心地整理衣袖:“奇怪什麽?”
  大护卫正色道:“属下看他虽然强颜欢笑,却总有份郁郁不欢的神色!”
  贤王“扑哧”笑出声来:“易护卫,你什麽时候练就了火眼晶晶,连人家不开心都瞧出来了!”
  易扬有些不好意思:“只是随口说说,王爷若觉得没有那便没有,想必是属下多虑了!”
  贤王点头道:“不管他有什麽不高兴的事,我们只管瞧著他开心的一面,说不得是人家不愿意让外人知晓的私事!”易扬连连称是。
  当晚,太守府安排了丰盛的晚膳招待贤王一行人,祈太守与白日大有不同,欢笑晏晏,话语多了不少。方晏倒也罢了,易扬却总觉有异,隔了几个时辰,这人的性子怎地似乎变了个样,真正奇怪之至!
  蔚缌只管吃饭,不太注意身外之事,与尹氏兄妹自顾自地吃得开心,太守前後性格大变对他来说并没有什麽确切的概念。
  饭罢,方晏送蔚缌回房,少年突然冒出一句话:“白日里不曾得空问得大哥,原来大哥竟是贤王啊!”
  方晏呆了呆,蓦然想起身份之事尚不曾来得及向少年解释,心下有些忐忑:“蔚公子。。。。。。”
  少年似乎并没有觉得不快,反而欢欢喜喜地瞧向他:“大哥有话要和我说吗?”
  方晏有些不知道如何措辞:“你。。。。。。你不怪我一直隐瞒,今日才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吗?”
  蔚缌开心地笑著:“就这点儿事我何必怪你?你我昨日方才初识,总不能一见面便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啊?再说。。。。。。”他扮了个鬼脸:“大哥也没有问过我的身世啊,便是现下我已经知道大哥是贤王了,大哥仍没有问过我究竟是谁家的後人?何况大哥对我这个初识之人关心备至,可见贤王确如传言一般,礼贤下士,温和有道,小弟能结识大哥,开心都来不及呢,何生怨责之心!”
  方晏忽然觉得有些感动,忍不住拉住少年纤细的手:“缌缌。。。。。。”
  尹竹风看不过眼,重重咳嗽:“小少爷,赶了一天的路,该歇息了!”
  蔚缌并没有抽出方晏抓住自己的手,眼光柔柔地瞧向贤王俊朗的面庞:“大哥,明日还要赶路,早些歇息吧!”
  第九章
  方晏叹了口气,依依不舍地放开蔚缌的手,眼睁睁看著少年带了尹氏兄妹进屋歇下,方才示意易扬,二人回到自己暂时居住的院内。
  梅疏鸿不在身边,易扬伺候著方晏洗漱歇息,待等贤王闭上双眼,大护卫掩好蚊帐,轻手轻脚地自己收拾收拾,睡在外室的床榻上。
  夜阑人静,更鼓声声入耳,易扬睁著眼斜斜望见一洞月光如洗,浑然洒落,照著屋内清幽得仿似广寒空庭。春夜微寒,实在睡不著,索性披衣起身,到内室瞧了瞧熟睡中的贤王薄唇轻勾,暗自默念:不知道陛下此时可曾歇下?
  九重深殿内,烛火摇曳,明黄身影端坐如松,手执朱笔,微紧著眉,不时圈圈点点,宫人太监侍立在旁,一个个面带困意。
  门帘轻动,一名华衣盛妆的女官恭恭敬敬地走了进来:“陛下,贵妃娘娘在殿外候召!”
  案前人缓缓抬起头来,语调平稳:“这麽晚了,她来做什麽。。。。。。让她进来吧!”
  女官低著头退出去,额尔,环佩丁冬声脆亮地响了起来,贵妃华氏仪容端肃、身姿曼妙、莲步亭亭缓缓行入殿内。
  方荀放下笔,眼神温和,待得华贵妃规规矩矩地行了礼,方才淡淡问道:“夜寒露重,爱妃怎不早些歇息,却到这儿来了?”
  华妃垂下眼睫,精致的妆容笼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陛下仍在操劳国事,臣妾放心不下,故而前来探望,还请陛下早些歇息,保重龙体为要!”回身从贴身女官手中接过一个细瓷映花碗,亲自捧了来到案前,略带羞涩:“这是臣妾亲手做的银耳莲子羹,陛下请尝一尝,可还入得口?”
  方荀笑了起来:“爱妃亲手做的若仍入不得口,还有什麽可入得口的?”提了汤匙微尝一口,点头道:“不错,甜而不腻、滑润甘香,好手艺!”
  贵妃甜甜地笑:“陛下喜欢,臣妾无与荣焉!”华氏生得端丽,这一笑恰如牡丹吐蕊、芍药化芳,一时间殿内竟是亮堂了几分。
  可惜皇帝没什麽心思欣赏贵妃的美丽,吃了几口放下小碗,重又提起朱笔,话语倒是十分地暖心:“朕还有些奏折要看,爱妃日来辛苦,早些歇息为好!”
  话说到这当口儿,贵妃也没什麽好的主意再挨下去了,又怕太过纠缠引得皇帝不耐,暗暗懊恼一阵,无奈只得行礼退出帝王寝宫,自行回殿。
  方荀执笔沈吟半晌,忽地开了腔:“都下去吧,朕若有事再唤尔等!记住,若还有人来,不管是谁,只说朕已歇下了。”
  宫女太监不敢违逆,纷纷施礼退出寝殿,闭了殿门,一拨子人留在殿外候著。
  风过窗框发出“嘎嘎”的响声,皇帝微微一笑,起身来到窗前,开了窗,沈声低喝:“进来吧!”
  影随声动,一名黑衣劲装者立时翻入殿内,单膝著地:“陛下!”
  方荀摆摆手:“起来吧,可是金陵有信来京?”
  黑衣人似是不敢抬头:“易大人传了讯,贤王已起程回京,不过。。。。。。”
  方荀眼神轻闪:“不过什麽?”
  黑衣人稍稍停顿,复又开口道:“此番回京,贤王带回三名初次相识之人,易大人也不清楚这三人究竟是何来历!”
  皇帝皱了皱眉头:“晏弟为人谨慎,这关头怎会任由不熟悉的人随在身旁?也罢,待回京後自有分晓!只是你今日怎会挨到此时才来报讯?”
  黑衣人闷著头:“今日信鸽来得迟了,属下直到三更时才接著信条!”
  方荀点了点头,继续问道:“贤王身体可曾大好?”
  黑衣人忙不迭回话:“易大人说,贤王体健神明,身体是大好了,陛下不用挂心!”
  皇帝轻轻地笑:“朕现下已不挂怀了。太妃那边可有什麽动作?”
  黑衣人皱了皱眉头:“太妃今日曾与贵妃有所接触,但不知究竟说了些什麽!”
  方荀淡淡道:“朕已知道了,华妃方才送了碗银耳莲子羹来。”微微叹息:“朕这个老婆对娘家果然忠心得很哪,这毒下得一日烈过一日,只待朕一点一点地中毒身亡了!”
  黑衣人骇然:“陛下。。。。。。”顾不得失礼,跳起身便待抓住皇帝的手腕:“陛下可是吃了那羹?”
  皇帝拍开他的手:“吃了又如何,不是早已配了解药吗?要引鱼上钩,不下点本钱怎麽行?只可惜。。。。。。”负手踱了两步,眼神深暗:“母後死得糊涂啊。。。。。。晏弟还不知道此事,但愿他永远都不要知道!”
  黑衣人抖著声音:“陛下。。。。。。”
  方荀回眸笑得温和:“绍和,你总是慌慌张张的!这点儿毒还难不倒朕,她想尽快毒死朕怕是要失算了,以朕的功力,便是全服了也能撑个三五年!待过段日子,毒性慢慢会显出来,且让她开心一阵子吧!淄阳那头有什麽最新的消息吗?”
  黑衣人姓左,名绍和,本是右相府上食客之子,自幼跟随易扬习武学文,易扬入宫陪读,左绍和做为侍仆随之入宫结识了两位皇子。待方荀登基,易扬受封为一品带刀护卫,这位左公子却自愿藏在暗处,组成皇朝隐卫,既负责保护方荀的安全,也负责随时监察宫内宫外的情况。隐卫多是精挑细选,甚至不惜从民间网罗人才,发展得很快,上至京城皇宫内院,下至州府各县俱有隐卫暗中监视著。
  左绍和听了皇帝的问话,修长的剑眉紧紧蹙成一团:“这几日倒不曾有什麽动作!陛下,这毒总是留在体内,对身体必有害处。。。。。。”
  方荀打断了他的话:“若是这时候解了,朕还怎麽做戏,要朕硬生生装病,那可不在行!太妃那边不能松懈,淄阳那头更不能麻痹,朕觉得没消息怕不是什麽好事,你吩咐那头的人,一刻都不能放松!”
  左绍和只是忧心:“陛下请放心,属下省得!只是这毒。。。。。。”
  皇帝突然夸张地打了个哈欠:“朕有些困了!”
  左绍和无奈地叹了口气:“属下伺候陛下歇息!”
  方荀嘿嘿一笑,指指窗外:“多谢你的好意!朕用你可不是让你伺候朕生活起居的,快走吧!”
  隐卫头领忽然抬起头,冲著皇帝深深地、仔仔细细看了一眼,咬咬牙,飘身闪出窗外。
  方荀被左绍和临走的那一眼瞧得有些心悸,这家夥,又较真了!随手扶了扶脑袋,那女人今日这剂下得够狠,份量想是放了双倍,头都晕了!还好,晏弟总算要回来了。。。。。。
  抬起头,无意中瞥见墙上挂著的一副肖像,皇帝慢慢走上前,手指轻轻抚上画中人明丽的面庞,喃喃道:“朕锁在深宫之中,这辈子怕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珠帘卷,清云淡,夜静梦无常。
  深更半夜,方晏莫名其妙地醒了过来,静静地闭眼躺著,想起方才梦中似又回到数年前那个欢腾的夜晚,与皇兄偷偷溜出了皇宫,热闹的集市上一个活泼美丽的小孩。。。。。。不禁微微一笑,那个孩子已经长大成人了。。。。。。忽地心下一凛,皇兄怕也一直惦记著他吧!寝宫中的那副画。。。。。。头疼地握了握拳,将缌缌带回京不知到底是对还是错!
  心思一上来便有些睡不著了,方晏顺手取了床头的衣物随随便便披了披下床,走到桌前,自行斟了杯微暖的茶水饮了几口,便见易扬走了进来:“王爷渴了怎不唤我?”
  贤王微微一笑,若春风拂柳:“你真是警醒!”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皱起了眉头:“没有歇息吗?”
  易扬不在意地笑了笑:“睡不著!”
  方晏抿了抿杯口:“不用如此烦心,这地儿想来不该出什麽事!我只是有些口渴,喝了水便再去睡,你也歇著去吧!”
  大护卫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的颜色:“属下只是不习惯早睡罢了,这当口陛下必定还不曾歇息!”
  方晏叹了口气:“皇兄勤於国政确是好事,只是苦了你们,陪著他辛劳!”
  易扬不想谈这个话题,急急忙忙催促:“明日还要赶路,王爷别再耽搁了,再去睡一会子,时辰还早著呢!”
  方晏不理他,施施然落座,闲适地拍了拍身边的椅子:“易扬,过来坐!”
  大护卫皱眉:“王爷。。。。。。”
  方晏截住他的话:“过来陪我说说话吧,刚醒的怎麽睡得著,过来坐坐!”
  易扬无奈地撇了撇嘴,自觉地想起对方是王爷,也算是自己的主子,违逆他的命令可不大好。。。。。。只得走过去侧著身子坐下。
  方晏转著手中的瓷杯:“易扬,此番我出来时日长了,朝中可曾发生什麽事?”
  易扬摇头:“除却淄阳突然冒出个小王爷,别的并没有什麽大事!”
  贤王垂目望著杯中水映著斜月一角,淡淡道:“那宫内可曾发生什麽事?比如说,可有人对皇兄心怀不轨?”
  大护卫骇了一跳:“王爷,您说什麽?”
  方晏蹙起眉,神情有些苦恼:“不瞒你说,我总觉太後死得蹊跷!便是染了风寒,也不会突然登仙啊?”
  易扬心头暗暗盘算,面上神色平静:“王爷多心了,太医的诊断不会有错,陛下也是这麽认为的!”
  贤王轻轻叹息,转移了话题:“今日可曾与京中联系,淄阳那头有动静吗?”
  大护卫摇头:“京中不曾有讯息传来,想来淄阳那头暂无动作!”
  方晏怔了怔:“你快马加鞭赶至金陵,少说也要半个月,难道半个月来淄阳那头全无动作?”
  易扬也觉得有些奇怪:“确实不曾有消息传来,难道是绍和的人放松了警惕?”
  贤王脸色渐显沈肃:“这不是什麽好状况,明日你再飞鸽传书一封,问个清楚!”
  易扬点头:“属下知道,也许。。。。。。”话音未落,却见贤王冲他使了个眼色,手掌轻拍椅背,身影微晃,已跃出了窗外。
  易大护卫这时候也听到了些许动静,心下一跳,拔剑在手,旋即冲了出去。
  第十章
  易扬冲到外头庭院,便见方晏与一名黑衣人对峙而立,易扬眼尖,已发觉墙头人影憧憧,想来潜入府内的贼人不在少数。
  黑衣人黑巾蒙面,浑身上下乌七麻黑,看不清面目,并不主动进攻,只静静立著。
  蟾光泠泠,方晏俊美的脸庞沈肃凝重,他的武功套数善於以静制动,对方若是进攻,反而对他有利。等了半晌,仍不见黑衣人出手,贤王心里疑惑不已,眼前这名对手难道清楚自己的武功路数?
  易扬眼神轻闪,他对方氏兄弟的武功根底知之甚多,方晏因自幼身体不够健朗,练功时走的路数与其兄完全相反,主练守、避、逃三法,此时这种对峙的状况。。。。。。看来这个夜闯太守府後院的黑衣人对方晏的武功必定是有所了解。
  大护卫眼观八方,贤王那头只要双方不动暂无危险,怕只怕墙头上的那些人惊了王爷心神,敛敛眉,探手入怀摸出一样物事,忽地扬了扬,“吱”地一声一朵烟花飞上高处,照亮半片天空。
  烟花示警是宫庭侍卫相互联系时所用的办法,贤王府内的锦衣侍卫均是由宫内挑选而出,烟花甫一升空,便听见急乱的脚步声传来,住在别院的护卫们俱都赶了过来。
  黑衣人皱眉,知道今夜的行动终归失败了,想不到这个细皮嫩肉的王爷如此警觉,自己一进院便惊动了他。
  长啸一声待欲冲出院去,甫动身形,一柄长剑闪著寒光迎面刺来,黑衣人忙不迭挡拦,抬目望向前,方晏笑意冷冷:“你确实懂得本王的武功路数,不过你却不知道,只要你有了动作本王的剑便能拔出!”“唰”地一声刺出第二剑,继续道:“并非定要受到攻击才能出剑!”
  方晏的拔剑促使墙头上半趴著的一群人纷纷呼喝著想要跳下墙来,易扬扬声大喊:“拿下这些贼人!”
  墙头上顿时多了双倍的人,风声、刀砍声、剑劈声,“砰砰啪啪”响得杂乱,伴著惨叫、尖啸,好端端的太守府後院顿时乱成一片,月光愈发朦胧,似是不堪忍受下界的繁杂争斗,索性拉来一片云半遮了流华。
  黑衣人身手不凡,可惜失了先机,处处受制,再加上方晏的打法以轻缓、小巧为主,擅於四两拨千斤之术,黑衣人空有浑厚的功力,却苦於打不到实处,眼见著贤王便在眼前,一出手对面修长的身影晃了晃便到了自己背後。
  如此打了几十回合,墙头上带来的下手俱都被锦衣侍卫拿下,黑衣人有些心浮气燥,猛攻几招待欲逼退方晏趁机脱身。
  贤王小巧的功夫十分到位,脚下轻点,浮光掠影闪过攻击,长剑指向黑衣人背心,冷然道:“你太心急了!”瞬间制敌。
  黑衣人凉凉地感觉到冰冷的锋刃抵在了後心处,知道这场打斗自己是彻底输了,长叹一声,猛地一掌拍向自己的头部,竟是想自杀了事。
  方晏眼神蓦然沈凝,眼见著白皙的手掌堪堪将要到达头顶,长剑上挑,剑气释放而出,黑衣人但觉掌心透凉,不由自主缩回了手,长剑抵在了脖子上。
  贤王似笑非笑:“想自杀,没那麽容易!易扬,带他回屋,本王要好好瞧瞧,究竟是谁竟敢夜袭本王。”
  一名锦衣侍卫恭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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