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枫嗔怪道:“喂,什么呀,乌鸦似的,烦人……”
“六王爷,七王妃在郊外的农舍里被抓住了,她……她说她将白妃娘娘毁了容,又打断了喉节,挑了筋脉,挖……挖了眼睛,扔……扔下悬崖……还说……”
“什么?”司马枫跟宛烈玄都愣住了,两人不约而同地奔出府,急忙回头道:“不许将这个消息告诉太子爷,听到了吗?谁也不许告诉太子爷,否则 你们都没命了……”
“是,少爷……”金冬临吓得两腿打颤,那……那刚才的那份信,是谁送来的,鬼……
宛烈玄只觉得眼前一黑,脸色已惨白如纸,两人跃上马,冲向城门。司马枫却脸色铁青,急急地否认道:“不会的,我不相信,我决不相信……”
鸿福紧跟在后面大声道:“王爷了,你还好吗?王爷,白妃娘娘不会死的,她是神仙,她救了王爷,你忘了吗?”六王府里所有的人都知道,白如霜救了奄奄一息的宛烈玄,虽然宛烈玄有令,谁也不可乱说,他们以将她当成神仙,不管她是狐仙还是仙子,总之她不凡人,所以她不会死。宛烈玄却更加的难受,她说过,她已是人,她用仙丹救了司马枫,又救了他,她不可以死……
司马枫两人刚到城门,见侍卫押着柳茹儿进城,立刻跃下了马,上前揪住了她的衣襟,不想柳茹儿放声大笑道:“哈哈,六王爷,您也伤心了,对不起,我跟你无仇……”
宛烈玄怒目喷火,狠狠地向她的脸挥去,怒喝道:“你这个毒妇,说,如霜在哪里?否则,我杀了你……”
柳茹儿舔了舔嘴角的血丝,昂起了头,冷笑道:“六王爷,你以为我还可以活着吗?我是在帮你,狐狸精死了,太子就会疯了,而你会是太子位的最好人选,你应该感谢我……”
“柳茹儿,你这个疯子,你到底将如霜怎么了?你想让柳家灭九族吗?不对,如霜刚刚写了信回来,我们上当了……”司马枫的话音刚落,柳茹儿的眼珠儿一转,笑得让人头皮发麻:“哈哈,信,白如霜的信,大喜大悲的感觉很好吧,宛烈扬很高兴吗?现在吗,哈哈……她死了,不信你们去城外的破庙,那里还有血迹,我就在哪里将她的脸拉成蛛网一样……”
司马枫实在忍不住,拎起她,对着她的脸挥拳,怒喝道:“柳茹儿,你会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的,你这个恶妇,你到底是不是人,你才是狐狸精,祸国的恶妇……”
柳茹儿只是微微地皱了皱眉,依然大声笑道:“哈哈,你打啊,杀啊,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疯了,你这个恶妇,我要杀了你……”宛烈玄晕头转向,气息喘急,去拔刀。
“王爷,不要,她……还有孩子……”鸿福急声道。她的肚子已经很大,她是该杀,千刀万剐也不为过,可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按律有孕者,从轻处罚,若是罪大恶极, 也得生下孩子才行刑。宛烈玄若是杀了她,反而成全了她。
司马枫深提了口气,拉开了宛烈玄,厉声道:“来人,将她的嘴堵起来,装进麻袋,六王爷你押她进宫,交给皇上,我去城外看看……”
“太子爷……”有人惊呼了声,宛烈扬已冲到了面前,手里提着刀,跃下马,不由分说的劈向了柳茹儿,被司马枫强行拦下,宛烈玄将柳茹儿往马上一扛,也不管她是不是孕妇,飞奔进宫。
“放开我,你们这些该死的……”宛烈扬的怒吼声,划破天际,直抵云霄。司马枫抱着他,叹息道:“太子爷,为这种恶妇,毁了自己的清誉不值得,若不是她身怀六甲,肚子又这么大了,臣早就替你杀了她了。你先回去,我去庙里看看……”
宛烈扬像是找回了头绪,立刻上马,让侍卫带着去破庙,不想庙里到处血迹斑斑,宛烈扬只觉得五雷轰顶,一声悲嚎,直挺挺地摔在那血迹斑斑的泥地上……
惊悚
一阵雨来一阵暖,转眼到了四月中。清明一过,天更蓝了,风更暖了,大地山川一片生机。房外传来了悠扬的箫声,悦耳动听,仿佛那手轻轻地从水里划过,清清凉凉的。阮燕北立在门前的巨石上,衣角飞扬,情牵乐符。
“如霜……你怎么了?大哥,快来啊!”身后传来阮红湘的尖叫声,箫声嘎然而止。阮燕北倏得回头,不知何时白如霜已出房,此刻正对着井水,捧着脑袋似在歇斯底里的尖叫,好似看到水鬼。
阮燕北三步并作一步,几乎是飞到她的面前。天啊,忘了水井的倒影有时比铜镜还要清楚。阮燕北急忙抱住了摇摇欲坠的白如霜,急声道:“如霜,清醒一点,等它自己脱了痂,就没事了,不会这样的。听话,不要拿手去抓,不要……”
阮燕北紧紧抓住她的手,但是已被她扯下一小块,红红的还透着一些血,白如霜身体下垂,泪水已糊模了视线,极度的悲伤让她虚脱了一般。嘴里却不断地嗫嚅着:“脸上有虫子,脸上有两条虫子,放开我的手,我要杀了它……我的脸……”
阮燕北迅速地将她抱进了房,刚一放下,她的手又伸向了脸。这些日子为了不让她看到伤口,没有上药,也用白绢包着,不想实在是太痒了,白如霜自己出了房,将绢给解开了。看到井中的自己,先是大吃一惊,那两条像蚯蚓一样的伤痕,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阮燕北抓住她的手,朝阮红湘急声道:“快,去给我拿条绳子来,,如霜,你看着哥哥,你听哥哥说,你会没事的,跟你从前受了伤一样,外边的硬痂脱落了,你的伤就好了,你若用手去抓,有些深的还未好全的地方,就会出血,伤口会更大,你听到了吗?”
白如霜什么也没听见,用力地挣扎着,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在使尽全力的挣扎。她还没死了吧,别人见了她一定会尖叫,难怪阮红湘会尖叫。从前她的伤会很快的好,现在她成了真正的凡要,好不了了,成了丑八怪,见不得人的丑八怪。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她,不公平,不甘心。
“哥,给……”阮红湘将长布条递了过来,拍着胸口,不忍再看,实在太恐怖了。这样的刀疤大概只会在江洋大盗或者上战场的兵丁那作才能看到吧?可怜的如霜,太子爷怕是再也不会要她了,难怪母亲与哥哥对她这么好,她发誓她再也不闹小性子不吃醋了。
白如霜如何也安静不下来,阮燕北只好将她的双手捆在一起,可是她依然无法安静,脸摩擦着枕头,枕上立刻被泪水浸湿了一片。阮燕北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原来的安慰在看到现状以后,全都成了无用的费话。现实让她难以接受,她痛苦欲绝,又喊不出,她绝望地挣扎。
“如霜, 你别这样,你听哥哥说,你听见了吗?”阮燕北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轻拂着她另一边白玉无瑕的脸,如剥了壳的荔枝。人总是无法承受,属于的被夺去。倘若找不到龙珠花,她该怎么办?那是百年年前的事,是真是假他真的说不明白?更何况她还说,去指几去年刚刚喷了大火,山林都化成了灰烬。或许是因为这个,她才失望,才绝望了吧!
白如霜哭得死去活来,紧紧揪着他的衣襟,发出了沙哑的声音:“我要死了,让我死了吧……”
阮燕北突得扶住了她,惊声道:“如霜,你再说说,你能发出声音了。相信我,慢慢会好的,就算你的脸被毁了,如果太子爷不要你,哥哥娶你。你依然美若天仙,因为你的心美,你善良。你不是也想做盗侠吗?从明儿起,哥哥都教你武功,咱们一起管这天下不平事,好不好?”
那日好不容易能到城门开了,才进了城,听得百姓议论,皇后娘娘被废了,七王爷被关,还有柳家被抄了家。急得他还以为,那个太子出了大事,连累了皇后与七王爷,急急地将信扔进司马府,就回来了,没想到却是皇后几人阴谋夺位,皇家之事,实难预料,当太子妃若好,她也不会跑了。
白如霜闭着双眸,泪如雨瀑,他会不要她吗?她的心在滴血,倚在阮燕北的胸口,这些日子她好想回去,可是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惨状。直至哭得累了,她才安静了下来。
“如霜,容貌就像花一样,无论如何美丽,都会凋谢的,只有智慧,只有才华,善良才会让一个女人像宝石一样永远闪烁光华。哥哥就不喜欢那些光有一张脸,却笨的像猪一样的女人……”
白如霜忽得推开了阮燕北,拭着泪,撅着嘴,沙哑地道:“才不是呢?美丽的女人就要笨?变聪明了就没有美貌了吗?那我宁可自己笨得像猪一样,太……太子爷喜欢笨……”
阮燕北一脸讪然,不过听她之言,也稍放心了一些。总比寻死觅活的好,就怕今日,半个月都没有离开山庄。今儿这幕终于暴发了,该来的还是要来,发了也好。说实在的,若不是她另一边的伤,这个丫头还真是吸引人的眼球。突又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怎么能这样想,岂不是嘴上说的都是假话,自己也是个以貌取人的俗人。阮燕北笑嗔道:“真的,一定是那个太子太无能,自己太笨,不希望别人也聪明,将你这个小笨猪,好攥在手心里,天天哼哼叫道,如霜快点吃,吃饭了快去睡,哪里也别去,别闯祸……”
白如霜听得他学着猪叫的声音,这般的惟妙惟肖,噗的一声,破啼为笑,红撅起,两只水葡萄一般的眸子,眨了眨摇头道:“才不是呢?”
“什么才不是?是他不是这样想呢?还是你不像猪?看你的样子,就是只狡猾的狐狸,没少闯祸吧!”白如霜突得眸光又黯淡了几分,她没有闯祸,可是她总是受伤。可是这一次,若是生,不如死,若是死,舍不得。她该怎么办?她是狡猾的狐狸吗?如果她狡猾,就不会这样受伤了?她很笨,真的很笨,为什么不好好的跟宛烈扬说清楚,为什么要私自逃跑,天下哪有这样的好运,碰到都是好人?可是这个教训,却足以让她在悔恨中渡过一生。九叶龙珠花,可是山里被火烧光了,不还会长吗?
“好了,别想多了,我帮你解绳子,别去摸脸了。痂掉了,就算还有伤痕,也是浅浅的,我们用草药就会消除,若是你去抓,以后就消不掉了,听明白了吗?”
“嗯……”白如霜点点头!
“这样才听话嘛,都是太子妃的人,是大人了。明日,哥哥教你武功,以后啊,太子爷对你不好,你就跑……”
“飞檐走壁吗?真的会飞吗?”白如霜惊奇地凝视着他,一时间将难过也淡忘了。
阮燕北暗自松了口气,沙哑的声音听起来真吃力,但是总比哑巴好,他相信她一定会好的,笑嗔道:“你以为是神仙呢?人哪飞的起来,只是从小练的,能翻墙上房而已,像皇宫这样的高墙壁,就要借僵绳索了!”
“皇宫?快教我……”白如霜揉了揉手,心里急切,恨不得立刻学会,那么她可以偷偷进宫去看看他。
“急性子的丫头,学武功那给一学就会的,哥哥我可是从岁就开练了,练了十四年了,你呀,学上几个月,看看你的悟性再说。当然,你悟性好,说不定真的能飞檐走壁,除了苦练,真的还需一种感觉,何时用力,何时提力,一时还说不明白,就要靠练,练多了你就感觉了,明日开始。好了,我们吃饭去了……”
阮燕北扶起了她,正说着,阮夫人进了房,见阮燕北搂着她的肩,挑了挑眉,毕竟不是亲兄妹,她又是太子妃,规矩还是要的。见她没事了,倒也放心,慈爱地:“如霜,娘做了许多好吃的,吃饭去,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当年太祖母,整张脸都烧了,不也治好了吗?心情好,这病好的也快!”
“谢谢娘……”白如载感激莫名,他们对她真的太好了,比在司马家还要舒服。司马府也是大户人家,处处规矩,可是这里就像山林一般,自由自在。阮夫人又和蔼可亲。阮老爷更是慈眉笑眸,好似从来没有烦心事一般,看到他就让人心气平和。不知为什么,她居然想回宫,回到他的身边,好似那个好原皇宫才是她的家,她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一连数日,白如霜听着阮燕北讲如何练轻功,原来这轻功并非能跃起几丈许,只是用脚力,让身体轻跃而起。而这飞檐走壁,也只是用手脚并用。只是用到恰到好处,使得自己像猴儿一样,在房上行动自如罢了。白如霜思忖着,要是能像嫦娥一样,衣袂飘飘,飞行自如就好了。阮燕北一点一点地讲解,从起步,从脚的用力说起,说的白如霜打起瞌睡。她的伤还没有好,不敢让她用力,汗水对伤疤没有好处,更怕她又摔着了。只是他说,他做,让她听。不想三天后,白如霜还没等他说完,轻轻一跃,跳上了院子上少说也有半墙高的石头。而且是轻轻松松,毫不费力。不光阮燕并傻了,连白如霜自己都傻了,边上的阮红湘惊声道:“如霜,你神仙啊?第一次就跳这么高。哥,你的徒弟马上要赶过你了!”
“费话,没听过青山于蓝而胜于蓝吗?如霜,你真是聪明绝顶了,从前没练过?”阮燕北不敢置信,难不成是自己笨的像猪,学了这么多年,才在墙上行动自如。这样高,他至少学了三四年吧,还没她这般稳当。
白如霜尽目远眺,四周都是山,她们在山谷里,看不到京城。白如霜婉然一笑,半面如桃,给粉白肌,那长长的睫毛扑闪着,美的让人眩目。
“我悟性好吧,哥哥说的脚掌用力,我就用了力,就上来了。这里好美……”
“如霜,你好美哟……”阮红湘情不自禁地赞叹,当她转过身时,她的笑脸微微一颤。天啊,一边芙蓉一边鬼脸,其实白如霜不知道,真正恐怖的不是痂,而是脱痂后,微陷的伤口,那才可怕呢!
白如霜看到阮红湘的表情,笑容僵在脸上,轻跃而下,扯了扯嘴角, 转身奔回了房。迅速地将门关上,泪水噎咽,斜坐在床沿,掏出怀里玉佩,轻轻抚摸着。呜咽喃喃着:“太子爷,我的脸毁了,你知道吗?如果我八月二十还不回来,你就将我忘了吧!”
“如霜……你怎么了?”阮燕北回过神来,她已进门了,怎么敲也不开门。从门缝里见她静静地斜靠在床上,不哭也不闹,只是默默地垂泪,虽是放心了些,却是梗了刺似的难受。出门,将阮红湘狠狠地骂了一顿,阮红湘拍打着哭嚷出声:“我又怎么样,我还赞美她了,你没听吗?呜呜……不理你了,以后你别叫我帮忙,你自己帮她洗脸、梳头,你跟她过吧……”
“臭丫头,你嚷什么?你走……”阮燕北拖着阮红湘往后房走,阮家的房子建在坡地上,阮燕北的房子在入口处,而且阮家的另一幢房子,需得从中间上了台阶,才到,两边种着翠竹,风过处,如蚕食般,发出沙沙的声音。白如霜在房里听得分明,泪水一滴滴落在玉上。
一恍到了五月,天已经热了。夕阳晚照,鸟儿喳喳地成群飞过。每当这个时候,白如霜才从房里出来,脸上的疤已经脱了,但是两条新长的痕迹是那么的明显。伤痕糟糟的,就像她手上的伤一样,其实她知道,就是这样的。
每天她都在脸上围着轻纱,静静地立在院子里,再也没有露出过笑容,她好似忘了,怎么才是笑?看着眼前的一片绿油油的杏林。她的嗓子勉强能发出声音,沙哑的像是花花白发的老人,她宁可不说话,她的性子似乎大变,不爱笑,也不爱出房,大从的时候立在窗口发呆,黯自落泪。
阳光在她的身上洒了一层金辉,反而让她的身影更加的落寞。阮燕北轻叹了口气,提步上前,立在她的身旁,她都没有察觉。阮燕北怜悯地道:“如霜,又想太子了,你不是留了信了吗?他是太子,不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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