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子方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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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子方成婚-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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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能帮上忙,我很乐意。”看着庄思佳贴心地将盘中餐点分成两份,方宁真细细打量起眼前人。虽然庄思佳总是刻意浓妆艳抹,但其实年纪颇轻就接下家族企业中的一个小事业部,承受的压力并非外人可以想象;她很努力装得老成,不过一些小地方还是表现得可爱。

    方宁真手中抓着叉子,挑拣着盘中的小点,避开了某些食材,话题绕着庄思佳瞒着父亲想收购的几间店面,有时装、法式甜点、中式茶点等等,同类型的店铺台湾很多,如何能建立品牌特色,值得探讨。“不如这样吧,思佳,如果你不介意,找个你有空的时间带我到店里看看,好吗?”

    “正有此意!”庄思佳嘿嘿嘿笑着。宁真声音温和,人也温和,本来就打算拉她一起去看店铺,又怕她不答应,所以才绕圈子。宁真应该是听出来了,也不推拒,没想到为人还真爽快……她有预感,两人应该会成为好朋友。

    看着她有些夸张的笑颜,方宁真想起有人常骂自己太容易被人占便宜、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她倒觉得此类的妥协无伤大雅;再说很多事,太计较,辛苦的也只是自己不是吗? 

  庄思佳仰头灌下最后一口香槟,注意到宁真头微低,盘中剩了一些小点,手边的香槟更是一口都没碰。她拢拢眉,正想开口问些什么,一段对话从不远处传来。

    “喂,你看到了吗?马总带那个女的一起来耶!不是带方总,是她耶!”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马总跟方总不是已经分居了吗?我听说今天早上他们是一起来上班的,八成方总前脚才走,她就登堂入室了。”

    “天哪,勾勾缠了五年竟然给这个小狐狸精修成正果,方总黯然下台……你说,马总跟方总分居,公司会不会分家呀?”

    “如果分家,我还是跟着方总好了。”

    “为什么不跟马总?”

    “良禽择木而栖呀!耽误一个女人的青春、周旋在两个女人之间那么久,表示决断力差,跟着这种老板应该学不到太多东西。”

    “有道理……不过我倒觉得方总搞不好是个心机很重的人,故意装可怜,目的是把背叛自己的男人弄到身败名裂。”

    “这也不是不可能的……那我更要跟着她好好学习了。”

    “……唉,想不到当年一起创业的金童玉女,现在貌合神离。”

    “你喔,想看童话故事可以去图书馆借,现实世界中的爱情是有保存期限的,而且看起来越可口的,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容易变质……”

    庄思佳没有继续听下去。她皱着眉悄悄瞄向远处的餐点区,马总和一个十分漂亮的长发女人有说有笑,互相为对方夹菜,有几回,那女人甚至握了握马总的手臂,言谈举动都十分亲密。拧着眉,她转回了眼前的宁真。

    方宁真自然听见了那段对话,双眼看的,也是远方的一对人影。察觉庄思佳看着自己,她缓缓将视线移回,道:“不好意思,让你听见这些不太恰当的话。”

    那声音偏淡,表情也没有太多变化……下属说着自家闲话,宁真在意的,不是男友与小三,而是下属不看场合说三道四,让公司的专业形象受损吗?庄思佳还是看着她,撑起下巴道:“不会不好意思。金童玉女十年情坚,蹦出小三考验默契,这些花边新闻是整个业界都知道的事,而且依我看,你的人气好过马总呀。”

    对那过于直接的发言,方宁真傻了片刻,盯着说出这话的庄思佳很久,才终于忍不住失笑出声。

    见她眼儿弯弯,笑得开怀,庄思佳放心不少,又补道:“到时真的分家,我会说服我爸继续当你的客户的。”

    “谢谢。”方宁真不再看远方已经被许多人指指点点的那一对,中肯道:“我跟马先生的专长不大一样,贵公司的业务的确比较适合由我来负责,如果真有撕破脸分家的一天,还希望思佳帮我跟庄董美言几句了。”

    一时间分不清那话里有几分认真,庄思佳开始佩服宁真自娱娱人的功力。她正色邀请道:“宁真,找一天到俱乐部来坐坐吧。上次给你的会员卡,你给了同事,回头再给你一张新的吧。我那俱乐部里什么型的男人都有,斯文绅士、狂野老外、年下小弟弟和……随你想象的路人甲,偶尔来放松一下会很开心的。”

    她挤眉弄眼俏皮地推销那自己早有耳闻的牛郎俱乐部,方宁真很难不被她的活泼感染,心情顿时轻松许多。她点头应承道:“好,我们约一天吧。”

    在玄关处打开灯,是空无一人的家中。

    这新居离公司不远,步行约七分钟可到……所以,不需有人开车接送。这是当时她租下这公寓的原因,免去不必要的、过多的接触。

    看着客厅里堆放的、还没时间整理的纸箱,方宁真褪下了高跟鞋,顺手拉下肩上的披巾。坐在窗台上,推开窗,俯瞰对街的小鲍园。

    一盏路灯,一座石造溜滑梯,一排高低不齐的单杠,宁静得有如静止的画面。她看得有些发起呆来,曲着双腿,纤细手臂环在膝盖,咚一声,将头靠在了玻璃上。

    二楼的角度,有点高、有点斜;对街的距离,不太远,尚在能看清细节的范围。

    ——我好想你。

    是今晨廷亨对她的喊话。

    他们分居一周了,可因工作的关系天天见面;廷亨的办公室与她相隔一个开放办公区,木框玻璃设计的隔间与门,只要门帘、窗帘没拉上,便可以清楚对望。周二早上员工会议、周三中午餐会下午讲座、周四早上拜会客户、周五晚上聚餐、周六应邀参加画展、周日老客户家中宴席,今日周一,公司鸡尾酒会……他们全都一同出席。

    想念,从何而来?

    她不大明白。

    方宁真别开眼不看窗外,视线落在租屋室内。工作不得闲,还没心情布置家中;以往觉得三人共享一张沙发、一个厨房、一方茶几,有些挤。现在的空间虽小,大约只有原先住处的三分之一,但一人独占,就显得宽敞舒心。

    一个人呀……少了廷亨的多话,下了班回到家总爱跟她报告一整天的事,她竟也变得容易陷入沉思。

    公司不大,但有人就有是非。分居的事她一开始就知道瞒不了,也没必要刻意隐瞒,于是有人试探问了,就照实答,若没问,她也不会主动去提。

    三角关系、貌合神离、伺机报复……这些话在过去五年中听了太多,关于他们的故事版本繁众,剧情内容除了肥皂只剩泡沫,她已有些麻木。但……可怜?

    不大容易发胖的身材,年轻时总是收到羡慕眼光;遗传自妈妈那不用花太多心思保养还能维持得不错的皮肤,一直以来她暗自引以为傲;认真打拚经营的事业,她更是时刻战战兢兢以对……怎知身边少了个男人加持,纤瘦的身材叫做平板,没爱情滋润的皮肤就无法丽质天生,工作表现再杰出也只是一种寄情、一种淡化情伤的方式……

    因为女人最重要的事,最终,不是工作成就,不是能独立将自己打理得多好,而是找个人嫁了?所以,决定离开爱情的自己,被归类到被幸福遗弃的一类,值得同情?

    沉静里,无声叹息。

    曾经听说过很多事要失去了才懂得珍惜,才悔不当初。她才刚说服廷亨让两人分居,给彼此一点思考空间,搬出来自己住了一个星期,还没真正体会失去会是怎么样的苦涩滋味;可的确,时间若回到搬离之前,她很可能会重新考虑留下。

    方宁真眼眸稍稍移动,瞄向了长长的窗台另一头,隐在堆叠的杂物后,却仍令人很难忽略的长形铁盒。

    半晌,她移动身体,换了个坐姿,将铁盒拿过,在腿上打开。

    看着当中物品,方宁真一阵轻微的头晕。

    ……说明书上写得详细,以她的理解,一条线代表过关,两条线代表中招。

    一向很小心、很注意、很自信不会出事的,可过去七天,她换过了能找到的各种品牌,怀疑过准确度,几乎打电话到客服中心抱怨商品瑕疵,捏到两颊发肿还是证明不了自己在梦中……每一天,都得到代表中招的两条线。

    一个个,将铁盒中的物品拿出,她数着到目前为止的得分。

    七天前,比税单还准时报到的身体情况有异,她只当这半年公、私压力都大,加上出差次数多,飞得多,迟个几天不需太紧张;但为保险起见还是验一下,让自己放心。

    ……七天,一天两条线;一共十四条线。

    咚一声,手中还握着今早最新出炉的结果,她向后倒去,靠在了玻璃窗上。

    窗外夜里的寒意透过玻璃,由头顶一路传到光luo的脚底。

    终于还是要承认,在与交往超过十年的男友分居七天后,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盯着天花板上的灯,又是一阵晕眩,单手扶上隐隐发疼的前额,方宁真轻轻皱起眉。

    在这一刻,真的、真的觉得自己也许值得同情。 

【第二章】

    “这次的事真的让人措手不及,很头痛哪……”

    现代感十足的办公室里,背对落地大窗户的办公椅中,一个体型略胖的中年女人单指敲着桌面,很烦恼地望着另一头长长的黑色皮沙发前、那个一年四季都春风满面的男人,期待他说什么。

    可他只是望着窗外的远山景色,解开了浅灰西装外套的扣子,万分悠闲地坐进沙发中,接着,他很认真地试起座椅与扶手间的最佳位置,直到找到了,满意地拿起身前的杯子,啜起咖啡。

    见这男人丝毫不把自己刚才的话当回事,更别提那话里的暗示,女人只好摸摸鼻子放低身段说道:“廷亨,我们都认识那么久了,你就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认真考虑我们总经理的提议吗?”

    他的个性是这样的,别人的事他懒得操心,如果对方付钱请他来操心,那么他会尽力完成份内之事;至于别人拐弯抹角挖的洞,他断不会贸然跳下去试深度。马廷亨缓缓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笑容依旧地道:“王副理,这次的突发事件你在第一时间通知我,我也马上把新闻稿、发言内容都带来了,等一下的记者说明会,你让发言人照着说就行了,不会有问题。”

    “廷亨,”上头有交代,王副理尽力说服道:“你行动力够,反应又快,公司出了什么事随时打给你你都全力配合,这就是为何总经理希望你能成为我们正式的发言人,而不只是发言顾问哪。”

    马廷亨手肘靠在膝头,双手在身前交握,嘻嘻笑道:“贵公司的发言人是我亲自面试挑选,外型、应变能力都是上上之选,应付日常媒体事务绝对足够。这次贵公司在印度尼西亚的工厂出纰漏,不严重,是竞争对手有意趁乱打击你们才买通记者煽风点火,这类的事不会太常发生。依我看,贵公司需要的是全面性的关系管理,而不是一个油嘴溜舌的发言人。策略企画是我们捷思公关方总的专长,回去之后我会跟她讨论,再提案给你,你觉得如何?”

    王副理听着他的话,不禁点头同意。这次事件也跟内部员工乱爆料有关,看来内部是需要整顿一下。她应了声好,见到眼前男人笑出了虎牙,又喝起咖啡。

    拾起桌上他带来的新闻资料夹,王副理瞄着上头捷思公关公司的字样,回想他们初见那时。

    捷思是由原本一对志同道合的伙伴所创办的两人公司,到今日,员工三十人,提供的咨询及实务管理,涵盖了企业所需的媒体、政府、社区等对外关系经营,以及员工、职训、进修等对内关系推护,针对个案更有全方位的危机处理、行销传达、活动执行等服务;规模不算大,但在业界颇具名声。

    她任职的公司从很早以前就与捷思配合,从在地的中小企业变成如今的跨国集团,虽然早已成立公关部门,但有许多事务仍外包给捷思;总经理更是不止一次提及希望马廷亨能担纲公司的发言人,或甚至招揽他进来管理部门。

    可王副理心里明白,马廷亨担任多家公司、团体的发言顾问,若非必要,极少亲自露脸;他志在保持对各行各业新闻、媒体的敏锐度,为的,就是累积捷思在公关界的竞争力,没有理由划地自限,将自己锁死在单一产业中。

    思及此,她忽然失笑地摇摇头。

    上次奉总经理之命挖角,被马廷亨说服聘了一个所谓的上上之选发言人;这回反倒被推销起新的关系管理方案了……

    马廷亨也不介意王副理看穿自己想拓展业务的举动,喝完了咖啡,他将杯子放下,起身向她点头致意,准备离开,

    他一手搭在门把上,正要拉开门,身后的王副理说道:

    “总经理想把你挖角过来,这你是知道的。那你知道另一件事吗?”停顿了一阵,见他暂时没有动作,王副理又道:“我们一年前在上海成立分公司,总经理的妹妹,也就是负责香港市场的副总经理正在物色合适的品牌总监,她属意你们家的方总。”

    握在门把上的手略略收紧,马廷亨回过头来时,扬笑说着:“贵公司还真是我们捷思的最佳粉丝,年度庆祝活动上,颁个VIP客户奖给王副理,你能赏光亲自上台来领吗?”

    王副理摇摇头,忽略他的语带揶揄,道:“捷思两位老板表面和谐,暗地里各自在争地盘、抢客户,这传闻你不可能没听过;我听说你跟方总分居了,捷思分家也是迟早的事。廷亨,方总在捷思的股份多过你,到时是谁得卷铺盖走人,你可以想一想。”

    “若不是王副理提醒,我还真忘了自己的持股多寡。”马廷亨看着眼前的女人,笑意不减。

    王副理不理会他的顾左右而言它,继续道:“我知道你不喜欢与外人讨论和方总之间的事,但我们总经理的提议你真应该好好想想,否则到时你什么都不剩。”她很欣赏眼前的男人,于是说得深了,真心劝着:“现在大体经济不景气,四处都在砍预算,能用的钱大多都流到大陆去了,毕竟那里市场大,经济效益相对高。别跟我说这没影响到你们做公关的。”

    迎看她强势目光,马廷亨想象了一秒在这样的人底下做事,忽然觉得浑身不自在,不禁暗自翻了个白眼。可能,他宁可被宁真踢出公司,也不愿与tone调不合的人共事。

    “我听说我们副总约了方总到上海出差一聚,你知道这件事吗,廷亨?”王副理试探地问着,想从那表情猜测他的想法。那问话,令得马廷亨轻轻笑了,露出显得可爱的虎牙。与她对视良久,他道:“王副理这么好心地告诉我这情报,那么,作为报答,我也给你一个小小的建议吧。”

    那从容过头的反应令王副理皱皱眉。

    “贵公司的内斗是业界公开的秘密,就和我跟方总之间的传闻没两样,”马廷亨自嘲地说着:“关键的时候选对边站是很重要的。王副理,如果我是你,会做出更明智的选择。”

    王副理脸色遽变。认识多年,从没听过马廷亨说出如此不留余地的话。

    “不明白?那我再多给你一点提示吧。”她的脸色有点发红,又有点发白,马廷亨觉得十分有趣。“贵公司副总比老总更适合领导集团的原因有两个。第一,副总的职称虽小,但进大陆市场后她的股份早晚比你们总经理多;股份多寡代表的涵义,王副理刚刚跟我分析过,我想你很清楚。第二,会想挖角我的人应该是短视近利型的商人,会想挖角方总的人应该是着重全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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