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子方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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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子方成婚-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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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想再被困在充满不安、不平、甚至嫉妒的负面情绪里,猜测着什么时候廷亨必须将宇霏摆在第一位,怀疑着其实他心里有过离开自己的念头,更害怕哪天她终于受不住,理智脱轨,逼得他左右为难。

    每个人都希望能在重要的人心中留下美好的样子,而不是丑陋的样子。……她爱过,仍深爱,可……是时候前进了。

    “现在一盒叉烧的钱,都快够我们两人在外头吃一餐了。”方宁真微笑应着。“以后……不用再为我做这些了。”

    “这世界就是这样,代价总是越付越高的。”马廷亨将特地从自己炒饭中挑出的几块叉饶肉块捞起,堆上了她盘中。“或许你觉得费神,可若能换得两人的平静时光,我认为值得。”

    他话里有涵义,可她不想再猜了……这男人只是想扰乱她而已,而她是孕妇,反应比往常迟钝的那种,所以有特权当个缩头乌龟,只接受他的温柔,不跟他玩猜谜。方宁真大口吃着快凉掉的晚餐,转开了话题:“既然你来了,有些事我想跟你说。”

    “我见过守文了。”马廷亨扫空了盘子,开门见山道:“这跟你明天去见的整合行销公司有什么关系吗?”

    为什么她要心虚?有什么好心虚的,就因为他睨了自己一眼?财务拫表廷亨不是没有收过,开公司本就有赚有赔,他们只是还没细聊该怎么解决而已。方宁真清清喉,说着:“这间整合行销公司我们配合超过三年了,谢董你也见过的。他们进军大陆有段时间了,以往以广告为主,独缺公关这一块的专业,我们在电话中聊过,他有兴趣入股捷思。”

    马廷亨回想着谢董这号人物,有点油,有点秃,经商手腕独到,在政商界的人脉颇厂。他们一直想进香港跟中国,如果谢董入股,两家公司不但专长互补,有能力提高更多元的服务,同时也为捷思开通了一条路。

    初见宁真的行事历上安排了这会议,他还没联想到这一层,如今看来,她安排得极好。

    “公司目前的赤字还不至于要闹到马上收摊,可情况不改善的话,离关门也不远了。年后让客户换约的事,我谈妥了几间,加上近来你这边的客户增加了……”方宁真说着,语气略略停顿。先前她没细想,可极少主动推销的廷亨在过去几个月忽然签了多个新旧客户的内部训练合同。以往这是客户要求很久他才会勉强答应的差事,是公司额外的收入,毕竟那会绑住廷亨太多时间,而他惯了自由来去,遥控处理发言工作。所以……她是有些讶异。发觉廷亨看着自己,她接着道:“如果能跟谢董谈妥条件是最好,要不,就得另想办法。”

    马廷亨点头同意她的说法,只不过……“这么大的事,我们天天都见面,你怎么没想到要跟我讨论一下呢?”逼得他角色扮演○○七偷翻她资料、登入她电脑,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难沟通了?

    “……”方宁真不想再细数自己究竟错过几次两人的单独咖啡时间,又或是被他激怒了,才把正事搁着没说。以前……以前就算错过会议,晚上回家还是能多少提一提,现在只能一拖再拖。

    “还有什么事,你要不要趁这个机会一次说给我听?”马廷亨问得轻描淡写,是不希望逼她逼得太过。他起身,收拾了碗盘到厨房清洗,边等着她回答。

    廷亨的背影很挺、很高、抱起来很舒服哪……

    发觉自己竟在这关头分心,方宁真转转眼,都是他营造的温暖气氛,才会令她一直想起分居前的生活。

    窝在沙发上,方宁真说了几件公事,哪位客户如何如何、哪位厂商又怎么怎么。事很琐碎,不说无妨,说了,或许往后与这些人见面时能避开地雷,投其所好。

    洗完碗,马廷亨开了在超市买的红酒,又回到她身边,转开电影台,将音量调小。

    夜渐深,方宁真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廷亨有会应上两句。她手里握着酒杯,却没沾唇。

    “还有呢?”

    当沉默拉得过长,廷亨会这么问。然后,她就会想起某些忘了说的事,又再开启话题。

    “廷亨……我有点累了……”意识过来的时候,不远处的时钟提醒她,生日已过,庆祝已过。方宁真想马上睡去,让美梦延续。

    “嗯,”马廷亨的声音低低的,凉凉的,两眼停在荧幕上的刺激爆破画面,有些漫不经心。“还剩一点酒,喝完就走。”

    他承认,他有点故意,不过电影正演到精彩处,现在叫他走人有点不人道吧。眼看那主角在抢林弹雨中避了又避、避了又避,就要到达终点,却还是不幸中弹,真是令人扼腕。救得活吗?既然是电影,应该能回光返照吧?

    “廷亨……我累了,累了累了……”方宁真已有点睡眼惺讼,想着明天还要开会,再浪漫,也该回归现实。

    “累了就睡吧。”他长手将她揽进怀中,温热的手将她的脸按进怀里。

    方宁真眼微瞠,僵住,睡意消了大半。这男人……是预谋好的吗?虽然,这副胸膛,很暖,很好躺,他的心跳很稳很能安抚人心……

    ……为什么她还是会一再地被他牵着鼻子走、被他弄得很混乱很犹豫不决?方宁真皱着眉,抬起埋在他胸前的小脸,唤道:“廷亨,真的晚了,你该回去——”

    从高处落下的是他的吻,蜻蜓点水地印了印她微启的唇。

    方宁真怔怔地,没有反抗。

    当他吻上她的小巧鼻尖,她也很自然地闭上眼,将唇轻触他的下巴。那是太熟悉的力度味道,混合着酒香,在口鼻间散开,引她入迷。

    怀中人任他摆布,马廷亨不动声色将手中酒杯放到身后的窗台上,单手捧住她颊边,加深了吻。吮着那柔软的上唇,舌尖探进她口中。

    感觉他温热的大掌掀了衣摆一角,从腰间抚至背脊,掌心揉着她总是太过僵硬的右后肩,如此轻柔,如此亲密地一圈又一圈、一圈又一圈……方宁真闭上眼,试图抗拒那轻易便能瓦解理智的举动,但又抑不住对他的思念与渴望。

    当那绵密的吻来到颈间,她好像有点明白了那个早晨,廷亨在窗边对她说的想念是什么意思。

    今晚身边有他,令她想起虽然以往时常是零零碎碎的,仍在晚餐时、临睡前诉说一天发生的事,快乐的、疲惫的、愚蠢的……都有人听着,有人理解,有人放在心上。分居后,他们虽然天天见面,所见、所聊,只剩工作。

    一心盘算着一步步戒除对彼此的依赖,可她搬离廷亨家的那一日开始,他们其实就完完全全地退出了对方的生活,跳跃得太快,独留廷亨在他们共同拥有的家中,自认是给了他空间、让他习惯,事实上是折磨。

    ……思念如潮。以为隔绝得密不透风,越易溃堤。

    上腹贴在他胸膛,热力透过衣物传来,方宁真缓缓睁开眼,双手埋在他的短发间。廷亨在人前总是带着笑容,这双眼眉该只有飞扬自信的……手指揉着他紧拧的眉心,她无法不自责。

    宁真眼底有对他的想念,有心疼,可没有悔意,马廷亨手中使力,狠狠地将她困在怀里。

    他不信。

    宁真看似温和的个性里,其实包裹着十分倔强的因子,认定了的事,旁人难以更改。她不会被感情冲穹头,这是为何过去五年来她总站在太过理性的角度看待他们之间的三角关系,为宇霏多想一分,体贴他多一分,伤到的却是她自己;到头来,她擅自下的结论就是退出,将他拱手相让。

    可他不信不信不信……不信她真的没有一点留恋,不信他连美男计都用上了,还是融化不了她半分。

    席卷而来的是他掀起的狂潮,炽烈的吻已顾不得太多,重重压向她的唇、她的身子,只想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上衣被扯开大半,他的吻来到胸腹间,倒抽了口气,方宁真在那刻惊醒了。怀行,廷亨……”

    她的声音很软,拒绝得很邀请,可他仍在瞬间停下了动作。

    过了很久,他才终于稳住呼吸,撑起身,下了沙发。

    黑眸垂低,掩去当中情绪。他弯身替她拉好她拉了半天还是太诱人的衣物,最后干脆拿了一旁的外套将她裹得密实,然后拦腰抱起,回到卧室。

    “廷亨……”

    “你可以试试再不闭嘴会发生什么事。”

    偌大的床上,两人窝在棉被中。马廷亨手伸得很长,为的是越过他隔在两人间的抱枕,拥住她的肩。

    床头的灯被熄了,方宁真仍感觉他的指尖在发尾处顺着,轻轻的,轻轻的,想抚平什么似地。

    黑暗中,见不到他的表情,只余剪影。

    她不舍,可还是闭上了眼。 


 【第七章】

    位于一零一楼的中式餐厅,靠窗的安静位置里,方宁真双手放在腿上,低垂的眼睫落在窗外的港湾美景。

    那时,几艘船骏来,拉出白色浪痕。

    她一身合身的粉色优雅套装,衬出纤瘦修长的体态;脚上是昨天闲逛时买的平底鞋,剪裁造型关系,配上正式服装不显突兀。然而初穿上感觉颇合,一路行来却是有些磨脚,久坐似乎开始肿胀,不大舒服。

    昨晚睡得晚,睡得沉了,今早闹钟响了很久她才勉强爬起身。

    廷亨已不在。

    他说过无论待到多晚都会回九龙,不会在她那过夜……睡梦朦胧间,她有点印象,感觉廷亨起身为她拉好被子,听见他收拾散在桌上的会议资料,替她关上电脑。

    门被轻声关上那时,天已见白。她微微睁眼,又再睡去……

    “方总,你看如何?”

    身侧传来一声唤,方宁真收敛心思,抬眼望向手中拿着一瓶酒的男人,点头笑应:“谢董比我懂酒,选合你意的就好。”

    “就这瓶吧。”谢董将手中的白酒交给一旁的服务生,才回到她对面的位子坐下。“方总在香港的行程应该很满,今天特别拨空,我真的很开心。关于入股的事,大致上就如我请秘书发给你的合约内容,你看过之后,不知有什么异议?”

    入股合作的事,在电话中聊过,虽未深谈,可她隐约懂了谢董的意思。她对捷思的现况没有刻意隐瞒,出发到香港前收到了他寄来的初步细节,刚才他们用茶点时也将话说得更白了,明示着这不是能谈的条件。方宁真回着:“谢董的提议我认为很符合两间公司合并的多项考虑,只是捷思不是我一个人的,具体的讨论,我想新年之后你到台湾来,你、我和马先生可以碰个面。”

    今天的会面是谢董坚持她既然来了香港,就得让他作东请吃饭,否则关于两间公司的合并,是大事,她没可能不叫上廷亨。来了方知,是场卸权的鸿门宴。

    谢董的整合行销公司在华南已闯出一席之地,算上港澳两地的客户名单,谈起股份分配确实比捷思更胜一筹……谢董看中捷思的原因是廷亨作为专业发言人的能力,至于负责策略企画的自己,他想必已找好了能替代的对象。

    然而捷思目前的股权分配,她的大于廷亨,所以谢董才会先跟她见面。这,也算是对她的基本尊重吧。

    只是谢董可能不大明白捷思的运作,将客户分为三类:她的客户、廷亨的客户与共同的客户。合并过后,股份将重新分配,谢董想分散她的权力,可她仍握有捷思最有价值的客户群,这将会成为她的最佳谈判筹码。

    方宁真隐在桌下的手稍稍收紧,握住了衣裙的布料。

    谢董其实也不需明白那些细节,因为,他早已看穿自己志不在掌权。捷思是她与廷亨建造的理想事业,为了维护捷思,究竟她能牺牲到什么程度?很多时候,她也会被自己吓到。

    此刻心中的不悦,只是源自自我存在价值被否定。若就理性来想,综观大局,合并的条件不算严苛。

    服务生在两人手边放上了酒杯,斟了点让他试味,然后替两人满上酒才离去。方总个性温婉,却是聪明理智的女人,他丢出的肉块虽然带骨,为了填饱肚子,她还是会啃下。谢董执起杯,在手中摇了几圈,道:“马总为人不如方总稳重、有远见,到时还请方总多多沟通了。”

    这对公关界的金童玉女不是只在台湾出名;捷思主力在台,可对于香港市场也是跨海经营多年,在业界很少人不知道。他观察两人已久,马廷亨能力不输方总,却丝毫不介意让自己的女人当家作主,许是出于对她在感情上的愧疚……这样的男人,极好操控。

    “我相信马先生会有自己的判断,届时会给谢董一个满意的答复。”方宁真松开了手中的布料,答道。谢董开出的条件,对廷亨来说是极好的,一旦成事,也同时扩大了他的舞台;可她的确该想想怎么说服他——自己并不觉得委屈。

    谢董闻言一笑,话中带了点意味:“枕边人的话,他又怎么会不听呢?”

    不习惯与人争言语上的输赢,方宁真只是淡淡微笑。低头看了眼手表,时间尚多,距离晚上的餐会还有段时间,不过她与谢董话不投机,正事聊完也无需再做停留。若现在离开,还能到铜锣湾尝尝那家新开的甜品店,据说栗子杏仁糊很香浓滑顺……

    “方总,你酒一口都没喝呢。”注意到她似乎有些分心了,谢董说着。

    方宁真回道:“谢董特地为我挑的酒,真是谢谢,但我酒量浅,晚些还有另一个餐会……”

    “你这么说就是不给我面子了。”谢董摇摇手。他们的对话有多处可能引起她的不愉快,可未来仍是长期合作的对象,心生不满不能往心里压;这酒他是为陪礼而开,是对捷思方总的敬意,她不能不受。

    谢董话里的意思她明白,可……方宁真有些为难。

    “我敬你,”谢董放缓语气,举杯轻敲了她的。“也敬我们共同的未来。”

    迟疑片刻的手,还是将酒杯拎起,方宁真抿了抿唇,就一口,应该无碍……

    “谢董的话听起来有点暖味呢……怎么能趁我不在时,对我们方总示好呢?”

    两人闻声同时转过头,缓步走来的男人身上是笔挺的炭灰西装,白色衬衫搭上糖果色的领带,脸上带着令人如沐春风的笑,朝两人挥了挥手。

    停在宁真身边,马廷亨笑容不减,伸手抽走了她的酒杯,向谢董点头道:“方总喝了酒的模样,我不喜欢让外人瞧见,还请谢董见谅。”

    这男人在说什么鬼话……方宁真条地瞪向他侧脸。

    谢董愣了愣,失笑。

    马廷亨忽略宁真的瞪视,迳自啜了口酒,闭上眼很认真地品尝,片刻,才将酒杯放回桌上,语气有些失望地道:“只要年份对了,就能不理会葡萄种类、产地……看来这样的想法行不通。”

    谢董脸上笑容已敛,方宁真继续瞪着他,不明白他忽然冒出来说这些,打的是什么注意。

    别急,就快说到重点了。马廷亨笑眼弯弯,无声地回应她瞬间精神百倍瞪人的眼眸,一会,才转向谢董道:“谢董别觉得不好意思,这酒也不算差的,只是我比较龟毛。”

    方宁真浅浅抽了口气,头开始有点晕。这男人是靠说话吃饭的,今天是吃错什么药?得罪谢董对他有什么好处?他想害捷思关门大吉吗?

    马廷亨拿起桌上的白酒瓶,转了半圈,细细读来,继续说着:“年轻酒庄能做出这样的品质算是不错的,可若想着买下经营不善的老字号,承接其技术,加上新潮的推销通路手法,就能发挥一加一大于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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