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她现在的灵力透支程度，大概可以睡到二十个小时了。
虽然是希望她救Eight的，但是也没有想到她真的愿意花这样大代价去救Eight。她不是很不喜欢Eight么？
轻轻吐出一口气，连通通话器：“师父。”
“嗯，安歌已经没事了。”即使没有亲眼看到，也知道她出手必然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十一现在在307病房。”又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女子，师父是喊她十一的吧？
“是，下一个任务在C城，明天出发。”
“是。”
闭了闭眼，结束通话，大步朝门外走去。然而在关门的时候却顿住，良久，才继续将把手按下去。
艾汐睁眼时第一个看到的人是……
“三叔？”艾汐诧异地坐起身，环顾四周，这种白色熟悉的房间布局……病房？
墨卿坐在床边看着她，揉了揉她的头发，面容关怀：“你终于醒了。”
艾汐却并没有因为墨卿这样亲密的举动而兴奋，反而脸色僵硬：“我怎么在这里？”
“你的灵力透支了，阿辰把你送了上来。”墨卿收回手看着她，眼里带了疼惜，“你也不必因为一个手术这样辛苦。”
艾汐扯了扯嘴角勉强笑道：“还好了……”
司辰？对，她记得那时司辰就在她身后。艾汐眼眸一暗。
在她眼里，她可以向墨卿使小性子可以向墨卿无关痛痒地撒个娇，却不能容忍自己脆弱的一面被赤裸裸地摊开任他观赏。她一直那样努力地学习、练习，一天只睡四个小时，医术幻术都不落下就是不想被人看轻，就算做不到最好，也要做到她所能做的极限，至少，不能让自己喜欢的人觉得自己配不上他，至少在她喜欢的人面前，她是那个强大无坚不摧的Eleven。可是这一切都因那一个人全盘崩溃。
“三叔，我没事，不用担心我。”艾汐确认自己衣衫整洁之后掀开被子下床，对墨卿笑了笑，“我得去收拾收拾出任务了，已经耽搁了好几天，不能再拖了。”说完也不看墨卿的脸色，转身就走。
墨卿看着艾汐倔强离开的身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好强的丫头最容易受伤，这样的性格，也不知道对她好不好。
“司辰。”接通通话器的时候艾汐的声音冷到几乎能把人冻僵，她感觉自己的火气已经快要抑制不住，如果那个家伙现在在她面前，她一定会一拳揍上去。
那一边有一些杂音，不过司辰的声音还是清晰地传了过来：“在。”
“还记不记得你说过的话。”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道：“记得。”
“很好。我希望你不会后悔。”艾汐说完狠狠地按下了挂断。
如果他非要这样一次次挑战她容忍的底线，她也并不介意让他明白她的底线究竟在哪里。
这一次的任务期限有一个半月。事实上B级的情报收集任务属于所有任务中最简单的了，只要在任务地点随便转转，按时发些情报回去。即使什么重要的情报都没有收集到也算任务完成。换而言之，这个任务需要的只有时间。
艾汐将要带的东西一件一件整理好，放到储存物品用的二次空间，就踏上了去C城的路。
虽说瞬移这种幻术方便又省钱，但本来就是打发时间的任务，艾汐也不介意多花些时间借助一些交通工具欣赏欣赏沿途的风景。况且她现在的心情差得爆表，她想她需要一些东西拉开她的注意力。
到达C城已经是第二天傍晚，艾汐住进了C城中心地带最昂贵的宾馆。倒不是奢侈，对于情报收集任务选定一个良好的地点等于成功了一半，这里是C城上流社会聚集最为频繁的地方，这些人往往掌控着C城最重要的情报，她没理由错过。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一次的任务连主题都没给，难道什么情报都没所谓？
简直是送温暖。艾汐冲了个凉，把头发擦干，躺在床上卷了被子往枕头上蹭。不管了，她要先睡一觉，再考虑这些头疼的事情。
艾汐出门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不过天黑才好办事，这个城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换了身短裙，拎了个小包，踩了双高跟鞋，艾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觉非常满意，心情愉快地打开了房门。恰巧一个人从门票经过，带过一阵淡淡的血腥味。艾汐微微皱眉，关了房门转眼看过去，那人停在她对门后间的房门口，正在开门。
修长挺拔的身影，轮廓分明的侧脸。艾汐嗤笑一声。正愁找不到他，倒是自己送上门了。
门还没关，艾汐瞬移进去。然而还没有站稳，一阵寒意便扑面而来，艾汐灵敏地抬起左手召唤防御结界挡下，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捉住他的左手，眨眼间已经转到他身后。他也在同一时间将右手成刃带着劲风朝后劈去，却不想艾汐反而将他的手往后扯向他的攻击范围。没有犹豫地将手向一转，脚步一挪，直接攻向对方胸口。艾汐不得不放开他的手，险险避过他的攻击，转到他身后用手肘敲向他的背部，本以为还会有接下来一波的反击，那人却就这样被她推倒在了床上。
艾汐向前一步，他也转了过来，坐在床边，双手撑在身侧的被子上，抬起头看着她。
相视了一会儿，司辰敛了长睫，低声道：“小姐。”
“我想你应该还没忘记你答应过我的话。”艾汐面无表情地说。
“是。”
“那么衣服脱了，趴这。”艾汐俯视着他，不容辩驳地命令。
司辰却并没有乖乖听话。大约静默了三秒，他抬起头：“可否……”
“不可以。”不等他说完，艾汐直接打断。
“……”
半晌，司辰认命。低下头，漂亮的手指停在衣摆，利落地一卷一翻，上身裸露出来，同时暴露出来的还有满身的斑驳伤口。
这些都是新添的伤，伤口还是暗红色，有的结了薄薄的痂，有的还在往外渗着血液，看上去好像只是用冷水随意地清理了一下。
艾汐抬手截住了他正要解开皮带的动作。她怎么忘了，真是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才让她注意到他的。
“怎么回事？”艾汐看着他的伤，语气并无起伏。
司辰没有回答。
艾汐已经习惯了他这种气死人的脾气，转了个话题问道：“你刚想问我什么？”
“……没什么。”连这种无关痛痒地问题也不回答了。
艾汐点点头，收回手：“继续。”
司辰站起来，转身褪下全部衣物，伏在了雪白的被子上。
艾汐抽出他的皮带，对折，握在手上。
不说？很好，我就打到你说为止。
作者有话要说：
☆、
他的背上也有不少伤痕，显然比胸前的伤要重。伤口都还新鲜，看上去都是两天内造成的。
“我再问你一遍，这些伤怎么来的？”皮革在他翘起的臀上摩挲，满满的威胁的味道。艾汐斜眸瞥着他的表情，他却只把脸埋进手臂中，继续沉默。
“很好，我给过你机会了。”艾汐说完，手中的皮带甩开，毫不留情地落在他身上。雪臀上顿时肿起一道二指多宽的青紫色印记，司辰倏地揪紧了身下的被褥。
还不等他缓过气来，第二下，贴着第一鞭落下。两道伤痕几乎霸占了整个隆起的部位，再落鞭的话无论如何都会重叠。艾汐并不急着下手，看见他已经整张脸都埋进了手臂里，身下的被褥也被揪得发紧，干脆坐在了床边，闲闲地问道：“你确定要继续和我耗下去？”
司辰调整了一下呼吸。
“我可是有很多时间，只是错过这一次，我就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默默计算了一下伤势，司辰妥协了：“跟踪任务的时候，被发现了。”
跟踪被发现？他敢不敢犯一些更无厘头的错误？
“为什么？”艾汐捏住他的脸掰过来，那张脸上果然还是一副万年不变的平静表情。他真是什么事都敢做，做完还能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司辰垂下眼，又开始沉默。
虽然已经有过心理准备，艾汐还是被他这种毫无理由的固执气得快要抓狂。她深呼吸，尽量保持语气不会过分激动：“你的通话器呢？”
司辰顿了顿，抬手伸向右耳，却在触到耳屏时停下，好像自己也愣了一下，随后放下手，轻声说：“抱歉。”这一句话当真是视死如归，他自己都只能叹息。
艾汐被他气得笑了。
她按下自己的通话键，连通了艾修。
“Eleven，Seven受伤，任务由我代理。”
“程度？”艾汐的声音让人如沐春风，“最后一口气。”
「差不多可以了，别把他玩坏了。」听到艾汐这样的语气，艾修也只能叹气，「资料我一会儿传给你。」
“放心，我对我的专业素养还是很有信心。多谢。”艾汐挂了通话。看着面前身体僵硬的家伙，本应该马上提起皮带把他抽到死去活来，可是她却并没有这样做，反而鬼使神差地去接他的通话器。
没有信号。
再一次，还是没有信号。艾汐看向司辰，他也没有丝毫反应。
完全没有信号，是通话器被毁的表现。是任务途中被毁的吗？但是一般怎么可能会波及到通话器？除非……他是正在通话的时候被人发现，然后在战斗过程中摔了出来？
开什么玩笑，谁会在重要的任务途中接通话的！这种东西任务的时候都会关掉的好不好……等等，艾汐忽然想起来，昨天下午，她的确是找过他的。而且那个时候对面传来的杂音也很奇怪，像是原本摘掉又重新戴上耳机接通线路时的声音。
所以，他是因为接了她的通话，才把自己给暴露了吗？
他是不是白痴！不接又怎样，好过换一身伤吧……她虽然不讲理，可也不至于这样不讲理啊。
看了看艾修传来的任务资料，又是一个SS的任务，目标是暗消灭167组织的核心团队。任务信息里只有这个团队的大概活动范围及活动特点，关于对方有多少人灵力强度如何使用什么兵器都没有记载。
“任务完成到什么地方了？”
“百分之七十，对方一共二十人，已死亡十五人重伤二人，剩余三人行踪不明还在调查。”这一次他回答得倒是很快。
“用了多久？”
“十三天。”
艾汐点点头：“具体情况汇报给我，现在。”
“……”这是在替他安排后事吗？无奈地摇了摇头，司辰慢慢地把任务始末都说了出来。身上各处的伤都在肆虐，声音却依旧平和冷静，只有他自己知道忍受的是怎样的痛苦。
“很好。”艾汐理完资料，看向他，“现在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被发现。”
意料之中的沉默。
为什么不说出来呢？为什么不指责她呢？宁可受伤也不愿意推卸责任？艾汐把手放在他已经青紫的臀上，清晰地感觉到手下的肌肤僵了一下。
白痴！
艾汐恨铁不成钢地挥了一巴掌下去，转手从二次空间里取出药膏。
白色的灵力笼罩了他的全身，艾汐挖出药膏往他悲伤因为特殊兵器造成而无法用灵力消除的伤痕上抹去。
如果今天她没有发现他的伤，他是不是就准备一直瞒下去了？难怪医院几乎没有Seven的记录。艾汐手下的力度不自觉地加重。这个家伙要还是她的属下，她一定狠狠地抽到他再不敢逞强。
收了灵力拉起被子盖住他的腰，艾汐淡淡地说：“转身。”
司辰顺从地转过来，长睫微敛，一言不发，乖乖巧巧地任她蹂躏。
艾汐暗地里觉得，就看他这个样子，好像不欺负他都对不起自己。
而且他说出来的话和做出来的事，实在是欠欺负。
貌似无意地把药盒放在他床边的柜子上，艾汐冷哼一声：“今天暂且放过你。”说完拎起自己的包气势汹汹地走了。再留在这里，她怕她会真的忍不住把他抓起来给他两巴掌。
门被用力地关上，司辰安静了一会儿，重新翻了个身抱住枕头，沉沉睡去。
离开司辰的房间再出来，连路灯都暗了。艾汐叹息一声，沿着空无一人的街道慢慢走着。
C城是有名的水城，道路被流水截开，艾汐站在栏边，听着淙淙的水声，深吸一口气。
这个时候，哥哥应该已经睡了吧？墨卿他，又会在做什么呢？
墨卿……昨天她那样莽撞地离开是不是太无礼了？艾汐有点后悔了。其实她也希望可以有一个人让她依靠，让她心安理得地把最脆弱的一面暴露出来，不害怕被嘲笑不害怕被奚落，因为那个人会把她保护得很好……她本希望那个人是墨卿，可是这条路她越走越迷茫。
她并不是好强，只是习惯了。她从七岁以后就学着自己一个人生活，哥哥要养活他们两个人所以总是很忙，教她幻术的时间也是挤出来的，她每天自己一个人去医学院上课，一个人训练，一个人去食堂吃饭，一个人回家。每每看到和父母在一起的小孩，即使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心里都是羡慕的。父母的去世让她醒悟必须要变得强大，要能够保护自己心爱的人，一直有这样的信念支撑着，所以不允许自己落后，不允许自己退缩，不允许自己脆弱。可是她也会累，也会孤单，也会寂寞啊……
想一想Eight，有Seven那样愿意为她连尊严都舍弃的人保护着一定很幸福吧……就连墨卿也从不排斥她的亲近。
艾汐苦笑着摇了摇头。
她在想什么呢，依靠别人可不是她的作风。同情，怜悯，她都不需要。她现在很强大，不需要依赖别人就可以过得很好，这就够了。
艾汐离开岸边，往回走去。
她只要能保护好自己，就足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
第二天一早艾汐就站在了司辰的房间门口。
想了想，没有敲门，艾汐将灵力注入锁孔凝结成钥匙的形状打开了门。不过那张大床上却已经是空无一人。被子随意地掀在一边，床单上的褶皱也清晰可见，看起来他走得还挺匆忙。
她果然就不应该放过他。艾汐磨了磨牙，原本想要利用他残存的灵力气息追踪他的行迹，想了想却干脆坐在了床上。
他总是要回来的。
大约到了中午，门口终于传来细微的响动，然后是门被推开的声音。
艾汐没有抬头，依旧靠坐在他的床上漫不经心地翻着书。
司辰并没有惊讶，仿佛早料到会是如此，只慢慢地走过去，低下头唤了一声：“小姐。”
“去哪了。”艾汐将手上的书册随手翻过一页，随意地浏览着。
这一次他学乖了，从善如流地回答道：“任务。”
“……”
艾汐抬起头，床边站着的人安安静静地看着她，那双原本幽深得看不到尽头的黑眸也难得地变得澄澈，仿佛至清之水，尽管一望见底却依旧什么也没有。
“我记得昨天我有和你说过，任务由我来代理。”艾汐合上书，抬头看着他。他这番行动莫非又是在鄙视她？
司辰抬眸与她对视，眼里看不出一丝嘲讽：“可以不用麻烦您的。”
“哦？”艾汐语调一扬，“所以你这是完成任务了？”
“……是。”司辰轻声答道。他已经尽量将声音放小显得不那么张扬，可是看艾汐的表情，显然还是被他噎了一下。
司辰默叹一口气。他确实没有嘲讽她的意思，每个人的任务方式不同，她也并不了解他布下的局。任务谁来完成其实无所谓，只要能最快达到目的。所以即使无形中又让她白忙活了一次，他也不后悔，大不了，给她出气就是了。
“无论如何，给我一个你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