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吃到饱(奸妃列传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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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岁吃到饱(奸妃列传之三)-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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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肉球!”那带着焦急慌乱的咆哮声像是很近,又像是很远,温暖坚实的怀抱取代了将女发僵的双臂,紧紧地拥住了她。

  赵妃子迟钝地回头望向那个带着明显焦灼的俊美脸庞,木然空洞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好半天,下一刻终于重重一颤,像是自沉沉的噩梦中清醒过来了。

  她一把紧紧揪住他强壮的臂膀,喜极而泣地嚷叫道:“君上!君上您来了,您快救救将女……她、她保护我,受伤了,还有他们,羽林卫们,流了好多血……您快点救他们……”

  “别怕,有孤在此,再不会有谁敢动你一根手指头了。”宇文堂心疼地环紧她瑟瑟颤抖的冰凉身子,低沉的嗓音里有着深深的宠溺和无可错认的浓重杀气。

  谁敢再碰他心尖尖上的小肉球,一律杀无赦,就算是“她”,只要再敢起这个念头,他丝毫不介意做个大周史上头一个亲手弑母的帝王!

  龙有逆鳞,触之即死。

  看来,果然有人是在后宫好吃赖活得不耐烦了!

  “将女呢?我要看看将女,她一定受了很多很多伤……”赵妃子想要推开他牢牢圈挡住自己的高大身体,挣扎着要去看将女,“我要照顾她,太医呢?太医怎么还没来?快点帮她治伤啊……”

  “小肉球,别看。”宇文堂眸底掠过一丝不忍之色,怎么也不肯稍稍让开半寸,甚至还用手捣住了她的双眼,轻声道:“她,不会希望你看见她现在的样子。将女……是个忠心的,你放心,孤定会命人好好安葬她。”

  “你乱讲,她没有死!她不会死的,她答应我了的!”她抬头怒视他,苍白的圆脸上涌现病态的怒火腥红,“她--她--”

  赵妃子抖得厉害,倔强地死瞪着他,却在看见他阵底那怜惜心疼之色更浓时,宛如挨了一记重棍。

  鼻腔的血腥味不断弥漫开来,她突然停止了颤抖,平静得令人心慌,低声道:“我、我不闹了,我就是看看她……”

  尽管她看似冷静镇定下来了,但多年来自血海炼狱中走过来的宇文堂又怎么看不出她这濒临崩溃的异常安静?

  “不。”他的声音低沉温柔而坚决,在她抬头欲挣扎的那一刹那,指尖已然轻点过她的穴道,让她昏睡过去。

  小心翼翼地把怀里柔软娇小却触手冰凉的小肉球抱了起来,宇文堂回头看向那形容狼狈,被押至一旁的妖艳美妇,在触及她怨毒恐惧的目光时,冷冷一笑,而后凝视着战到最后一刻,十者仅余一二的羽林卫。

  还有,那英勇护主殉身的将女。

  他不能让小肉球看见这一幕,将女后背已插满了弩箭,血肉模糊得不似个人形了。

  一声几不可闻的低叹消失在风中,他脸上肃杀深沉的神情如故,淡淡地道:

  “除了太后以外,其余全部凌迟,少了一刀便断气的,就从赢氏走狗里找一人相抵。”

  “呜呜呜……”赢氏侍卫个个被宛如地狱凶神的狼卫扳断了双臂踩在脚下闻言惊恐的拚命挣扎想求饶。

  “不……肖子,你敢……”被团帕子堵住嘴巴的赢玉不敢置信地嚷叫起来,却是模糊不清,噎声连连。

  宇文堂眸底闪过讽刺至极的笑意,“赢氏侍卫胆大包天,作乱宫中,意图对太后不轨,太后年迈体弱受惊过甚,移至咸安殿静养,无孤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惊扰,违者,处车裂之刑。”

  “逆子--”赢玉目眢欲裂。

  “诺!”狼卫轰然应道,面露狞笑。

  在绝对横霸的武力面前,是与非,都由强者说了算!

  第六章

  寝殿内,宇文堂担忧地看着赵妃子。

  醒来后的她,没有痛哭,没有崩溃,只是呆呆地望着顶上承尘不说话。

  “将女是暗影,护卫你是她的使命。”他轻声道。

  她长长的睫毛微微一颤。

  “你平安,于她而言比什么都重要。”他心头略一松,继续安慰道。

  “不,”她终于开口了,浑然不知事的无忧小圆脸在这短短半日间像是苍老了数载,平添了一抹沧桑凄苦。“不是这样的,她的命,他们的命,都很重要……我又有什么资格让他们为我牺牲?”

  “你是他们的主子。”他眸光幽深,脸色微沉。

  “我这个主子那么窝囊,那么没用……”眼泪悄悄蜿蜒落下,她低声道:“如果不是我争一时之气,他们谁都不用死。”

  那个残忍暴戾的太后要杀的是她,倘若她乖乖引颈就戮,死的只会是她一个,而不是那么多人。

  宇文堂注视着她,眼神有一丝复杂。

  他想告诉她,这一切并不是她的错,太后针对的是她背后的他,无论她今日如何小心应付,结局都一样。

  至多,不过是猫捉老鼠,多玩弄上那么一时半刻罢了。

  可是这些解释与安慰之词,宇文堂不打算再说一字半语。“你说过,要陪在孤的身边,”他淡淡地开口,“倘若你不能真正壮大起来,不能成为孤的臂膀,如果你只会扯孤的后腿,还是别在这大周宫中枉付性命了,孤随时可以送你回南梁。”

  赵妃子闻言如遭雷击,小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君上你……要赶阿妃走?”

  “看来,你并不是那个能与孤比肩的女子。”他俊俏得像一幅画的脸庞毫无表情,无情动地冷冷道:“若你的存在只会分孤的心神,让孤时时刻刻还得自前朝

  纷乱如麻的国政上抽出手来保护你,甚至替你镇压掌管宫务,那么孤宁愿你从来没有出现过。”

  赵妃子脑际嗡地一声,眼前阵阵发黑,胸口剧痛如绞,像是有人抓住了她的心脏想狠命的扯出来,双颊一片火辣辣,整个人就要被巨大的羞惭、狼狈、悔愧深深淹没了。

  “你好好想一想吧。”他站起身,神情漠然地俯视着她,“是走是留,届时给孤一句话。”

  她傻傻地望着他,满眼惶然慌乱。

  “决定权在你手上,”他嘴角微勾起一抹嘲弄轻讽的笑。

  “孤不会再留你。”说完,宇文堂毫不眷恋地转身大步走出寝殿。

  拾阶而下的当儿,他高大挺拔的身形微顿,侧首瞥了后头广大幽深寝殿内那缩得小小一团的人儿,眸底闪过了一丝异样光芒,随即毅然离去。

  赵妃子如木偶般蜷缩在榻上,良久良久……

  受命隐于暗处的亢默然无言。

  腊月初作。任为五味腊者,皆中作,唯鱼不中耳。

  白汤熟煮,掠去浮沫;欲出釜时,尤须急火,急火则易燥。

  置箔上阴干之。甜脆殊常。

  北魏、贾思勰《齐民要术。作脆腊》

  太宰府。

  赢太宰恨恨砸碎了手中的白玉樽,清俊的脸庞晦暗难辨,既像是愤怒,又像是后悔,却更像是恐惧。

  “蠢!蠢透了!”他咬牙切齿的吐出话来,胸口剧烈起伏着,半天后颤抖着手覆上布满疲惫的脸孔。

  赢氏如今看似烈火烹油之势,实则已在悬崖边缘摇摇欲坠,他拚了命拢络大臣、士族,扩张势力,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君权刀刃落下之际,有可与其抵抗之力,能够护得赢氏不倒、全族不灭。

  可他那个又骄又蠢的妹妹做了什么?

  上次私下调动赢氏家族暗卫,联络北夷人辟牙率军半路劫杀宇文堂,若非他及时收到线报,速派亲信精兵及时拦截了辟牙留于后手的一千獠军,恐怕早已铸下大错。

  大周此刻还乱不得……

  可君上,他的亲甥儿,还会留最后这一丝余地与情面吗?

  “若非她是我的亲妹,是母亲的掌上明珠……”他老早就命宫中的钉子亲自投毒,送她上路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平息皇帝的怒气,如何挽回混乱的局面。

  不到最后一刻,赢太宰还不想和这个宛如阿修罗降世的杀神甥儿对上!

  也许,倾尽赢氏数十代人经营以来之势,能令他元气大伤,可赢氏经此一役,必将全族覆灭尸骨无存。

  赢太宰不由打了个寒颤。

  不,赢氏不能断送在他手中,有些事,还是该步步慎行。

  “来人,备轿,本官要进宫--”负荆请罪。

  太宰府中的另一头,正院福和院内。

  “咳咳咳咳……”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妇人躺卧在软枕上,喘咳得几乎换不过气来。

  “老太君,您喝口梨汤润润喉吧。这梨是君上特地命人送来的,说是南梁上贡的冰玉甜梨,最是养肺了。”一旁的老嬷嬷体贴地搀扶起她,边替她拍背,边示意侍女喂汤。

  赢老太君好不容易稍稍止了这波激烈的咳嗽,有气无力地倚在老嬷嬷怀里,闻言露出了虚弱而欢喜的笑。

  “君上国事繁忙……咳咳,怎么好教他老是挂念着我这老婆子……”她慈祥地笑眯了眼,满溢着深深的疼爱之情,难掩感伤地道:“那好孩子过得苦啊,他父皇早早不在,他母后又是个不晓事的,也没少让他吃苦头……唉,幸而这孩子争气,度量大呀!”

  老人家叨叨絮絮反覆念着外孙儿的好,老嬷嬷边听边点头,却是暗暗捏了把冷汗。

  如今全大周国上下,也就只有老太君敢提及君上的父皇母后,还有当年宫闱诡秘……可是她老人家敢说,他们这些个做奴下的却不敢听,恨不得能戳聋了双耳才好。

  更无人敢劝老太君,现在的君上,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年幼漂亮心软的小儿了。

  想起君上的狠厉手段,想起太宰大人交代的话,老嬷嫂和侍女们无不两股颤颤,心下骇然。

  赢老太君叨啥着,忽然想起一事。“我那乖孙儿,怎么好似好久没来探看我这老婆子了?”

  “老祖宗,您都知道君上现今国事繁忙了,又哪里能常常出宫来呢?”老嫂嫒陪笑道。

  “对对对,是我老糊涂了。”赢老太君恍然大悟,笑呵呵地频点头。“咳咳咳,人老了,连脑子都不中用了。”

  “老祖宗是老福星,要长命百岁,还得亲眼看着君上大婚,亲手抱大胖曾孙儿的呢!”老嬷嬷忙哄道。

  “是啊,我还没见到我的曾孙儿出世,还不能认老……”赢老太君只是说了这么一会儿话就疲累不堪,声音渐渐低微下去,咕哝道:“还没,还没盼到玉儿回来看我呀,不能老……”

  老嬷嬷忍着泪水,轻手轻脚地扶着睡着了的赢老太君躺好,小心地为她盖上锦被,理了理鬓边微乱的白发。

  如何忍心告诉她老人家,大小姐早在十数年前已被拘于后宫中,至死都不能踏出宫门半步,这还是君上发的话。

  赢氏当年送女入宫,想博得滔天的权势富贵绵绵长长,可主子们从未有人想过,一个被宠坏了的大小姐,又如何能做得好一国之母,稳坐这后宫大位?

  赢氏往后是活路是死路,早已不由自己了。

  赵妃子蜷缩在寝殿榻上,不吃不喝,已是两天两夜了。

  到城郊北战大营视察军队的宇文堂听见暗影传来的消息,剑眉微蹙,随即狠心道:“由她去。”

  两日两夜想不明白,那就三天三夜、四天四夜……终有一日,她会明白的。他对他的小肉球有信心。

  如此,也不枉他那日刻意迟上片刻才赶到。

  “阿妃,不要令孤失望。”他凝视着远处的皇城,自言自语。

  如今大周全局看似尽数掌控于他手中,可他终究只是帝王而不是神,无法眼观四面,耳听八方,阻绝掉每一次的明枪暗箭。

  赢氏势力蠢蠢欲动,且当今天下南北朝正维持在一种极其微妙的平衡状态中,脆弱如卵的南朝诸国且不去说,北朝的齐、魏、燕三国的君主俱是当世霸王,他们四国互敬却也互防,既有着相同的野心,却也同样小心。

  再加上北夷、东蛮、西羌虎视眈眈,局势一触即乱。

  宇文堂揉了揉眉心,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若小肉球知道,是孤撕开这富贵太平的假象,逼着她站到孤身旁来,面对这些惹人生厌的腥风血雨,她,可还会把孤当成她心中的大好人、大英雄?”

  “君上?”大将军竺恒在帐外恭敬低唤。

  “进。”他回过神来,俊容恢复一贯的气定神闲。

  “禀君上,南方隼信已到。”竺恒是粗犷俊朗的北方男儿,英气勃勃的浓眉斜飞,送上密字隼信后,神情严肃地道:“如君上所料,南梁向魏帝借兵,且也遭拒了。”

  宇文堂展开细看,嘴角微勾。“元拓是北方的狼,又怎看得上那南梁的羊?陈双病急乱投医,也不怕与虎谋皮,反把自己赔了个干净。”

  “听说魏帝的皇后又怀上身孕了,料想爱妻逾命的魏帝此刻也无暇同南梁做耍乐子。”

  虽说北朝四国父辈曾为相争一女,闹得兄弟恩断义绝,可那样的蠢事是不会发生在他和其他三人身上的--令人尊敬的强大劲敌远比软弱无能的朋友可靠,这点他们四人早已心照不宣。

  “但近日东蛮使者频繁进出南梁王宫,看来陈双做好了两手准备。”竺恒平静地禀道。

  “陈双比他的父王有骨气多了。”宇文堂微笑,眸光深沉。“传令下去,东面严密戒备,南梁那儿也该动上一动了。”

  既然有人不安分,那么就教他忙上一忙,也省着成日上窜下跳的,看得人心烦。

  “诺。”竺恒领命后,忽又有一丝迟疑。“君上……”

  “嗯?”他微挑一眉,“说。”

  “另有南梁后宫密信所报,陈双升了赵氏的位分,提为贵妃。”竺恒就事论事地道:“赵贵妃向来不得宠,赵氏一族已逐日没落,南梁王陈双此一举……颇有蹊跷。”

  宇文堂负着手的颀长身形微微一顿,语气波纹不兴地淡淡道:“爱卿此意何指?”

  “赵氏府中的钉子探知--”竺恒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毅然坚定地道:“娘娘临行前那一夜,曾被赵妃召进宫中半个时辰,密谈内容无人得知,然娘娘离去后,赵妃立刻受点侍寝。”

  宇文堂那漂亮得令人心悸的俊美脸庞毫无表情,唯有凤眸深处隐有晦暗阴郁。“爱卿是暗示、提醒孤,要提防她?”

  “臣下职责所在,不得不报。”竺恒心一紧,忙半跪抱拳,朗声道,“并无针对娘娘之意。”

  “孤明白你的忠心。”宇文堂忽尔一笑,挥挥手命他起身。“综观全局,不错过任何一丝可疑之处,孤夸奖你尚且不及,又怎会怪罪于你?!”

  “谢君上。”竺恒松了口气,只觉后背冷汗已湿透衣了。“孤知道你在担忧什么,然孤自认有几分识人之明,她--不是那样的人。”他平静地道。

  若懒吃好睡憨傻可爱的小肉球能是南梁的细作,那么,他就该剐去自己这一双火眼金睛了。

  宇文堂嘴上笑意微微,眸中却不自觉掠过了一抹郁色,过往的阴影犹如一根细刺,深深戳在他心口,拔之不起,触之即痛。

  小肉球,你万万莫教孤失望。

  三天后,瘦了一大圈的赵妃子终于推开了寝殿的大门。虚弱的她辟形憔悴,步伐踉跄,布满血丝的杏眼却明亮得惊人,似是燃烧着熊熊焰光。

  “来人,本宫要更衣用膳。”

  “诺!”侍女们几乎喜极而泣,忙应道。

  有的速速去禀报君上,有的忙准备香汤,而随时温在炉上的膳食参汤已经有人急忙忙去传了。

  太好了,娘娘终于出来了,她再不唤人、再不踏出寝殿,君上已经说要把他们所有伺候的人全填进千蛇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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