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佳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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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佳轶事-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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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看了看身边的佟玖,道“我也不想有朝一日,她怨我。”

    佟玖兀自的站起身,对木云道“既然来了,一起用个晚膳罢。”说着朝门外大声喊道“虹筱,虹筱!”喊着喊着,人便走了出去。

    看着那个落荒而逃的背影,济兰无奈的与木云相视一笑,道“由她去罢,咱们且说咱们的。”

    殊不知出门后的佟玖,抚着心口蹲坐在门外,心又开始没来由的疼了起来,尤其是想起木云方才的眼神,头也跟着疼了起来。

    “九哥儿,你怎么蹲在这啊,地上凉,快起来。”虹筱本是听到佟玖唤自己的,出来时看到佟玖抱着头蹲在正厅的门外,询问她怎么了。

    “虹姐儿,我心里难受。”佟玖捶了捶头,埋头在虹筱怀里,脑中和耳边却不时的泛出一阵模模糊糊的“九儿,我们逃出关吧。九儿,我们去草原吧。九儿——。”
第七十二章
    随着“嘭”的一声门响;济兰和木云同时望向闯了进来的佟玖。看她脸色苍白,双眼通红的像是要浸出血般煞人,济兰诧异的起身道“怎的了这是,哪不舒服?”

    佟玖望向木云,颤声的沙哑着嗓子重复道“九儿;我们逃出关吧。九儿,我们去草原吧。这是谁说的?这是谁说的!”说着指了指木云;着魔般念叨着“是你不是;是你不是。”

    “九儿——。”木云讷讷的唤了一声,站起身,神色复杂的道“你记起来了?”

    “啊啊啊——,你别这般唤我。”佟玖痛苦的抱着头;警告道。支持不住,蹲在地上,用力重重的捶打了几下头,道“我想不清楚你是谁。阿济,虹姐儿,我好生难受。”

    济兰忙上前拽住她敲头的手,揽她到怀里,哄劝道“咱不想了,都过去的事了。纵是什么,也不打紧。你只记得,她是真的去了,只是路上耽搁了,没去成。”说着顿了顿,认真的道“她没负你,你记住就是。”

    “表小姐——。”后进来的虹筱对木云施了一礼,三人久别重逢,想着这两年里的变故和其中的波折,虹筱捂嘴,不禁落下了眼泪来。

    木云勉强的点点头,算是回礼,终究还是没忍住,别过头去抹了把泪。

    “表小姐,凡事咱都得往开了想,有什么咱们大家想法子,你万不可再去做那些寻短见的傻事了。”虹筱想着济兰之前所说的木云境遇,走上前去扯住她。

    又道“九哥儿现下也不似从前那般的不分轻重了,性子改了许些。只是头上的病,时好时坏的。以前那些个事,我们不好同她再讲。”

    木云无所谓的摇摇头,望着依旧蹲坐在那的佟玖,感伤的道“她忘了我,是我的命,却也是她的命。”说着目视济兰,问道“若换做是你,又当如何啊?”

    不等济兰说话,木云便自言自语的轻吐道“阿九的那个木云,早在嫁进关家那日起,便随着她去了草原,随着她那些个忘却的记忆,灰飞烟灭了。”

    说着吸了口气,对济兰道“叨扰了这么久,也该回去了。你好生对她,也不枉她吃了那些个苦。”

    又安慰的拍了拍虹筱的手,道“有你在她身边照应着,她便亏不得。放心吧,我没事。”说着抽出手,对众人笑了笑,告辞了。

    忙碌了一天的舒广袖,看了看时辰,是时候吃晚膳了。于是,收了记账的笔墨,停当后便要回府。听说外面下了雪,任丫鬟们为她穿着大氅,闲闲的推开小窗,凭窗而望。

    冬天的雪夜里,刮着寒风,街上的没什么行人。纵是有几个过客,也皆是行色匆匆的忙于赶路。年关将至,商街的铺面便是关了档,每家每户的门上都高高的挂着大红灯笼,以图来年红红火火,蒸蒸日上。

    舒广袖喝尽杯中的残茶,看到对面当铺门前停着辆马车,车边的房檐下站着个女子。虽看不清她的相貌,但在这样个青雪飘零的夜里,她孤身一人,着实让人看了心生悲凉。

    随手放下手中的茶碗,叹息的居高向远处看了看,千家万户大大小小的红灯笼,远远近近的映出好一片的灯火阑珊。

    紧了紧领口,看着那女子依旧伫立在那。于是,关上小窗,对着窗边小桌上的棋盘,笑着自语了句“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此番景象,倒是好生雅致啊。”

    说着带着一众的丫鬟婆子下了楼,临回府时看了看街对面的女子仍在,索性就走了过去,开口便道“我在对面楼上,见你在此静候多时。天寒夜深,想必你要等的人,是不会来了。所以,好言相劝,还是早些回去罢。”

    “我要等之人,确是再也不会来了。”女子许是因在雪地站立多时,声音都冷的让人心寒。只见她看了看近前的广袖,道“你可知道,这有缘无分,痛失心爱之人的心境么?”

    原本还挂着笑的舒广袖,被她这样一个路人的无端发问,碰到了伤情处。眼中的光彩,瞬间暗淡下来,呢喃了句“痛失心爱之人么?”

    叹息间,仰头看了看乌蒙蒙的天际阴沉而压抑,没有了一丝方才的美好。

    感觉到雪花落在脸上的冰凉,广袖肯定的道“那般心境,我确是真真的知道。”

    许是因着同命相连,自己竟没来由的怜惜起这个陌路女子来,舒广袖指了指汇正升的二楼,道“白日里,我便在那儿,你可以来找我。”

    说着撩了车上的门帘道“此刻,夜深了,你还是快回去吧。哦,对了,我叫舒广袖,还不知你的名讳。”

    “齐佳·木云。”女子临上车前,答了句。

    舒广袖了然的点点头,看着在车内坐好的木云,道“那,后会有期。”说完慢慢放下手中的棉帘,立在路边,看着车夫缓缓的将车赶走,直到马车渐渐消失在夜幕的长街上。

    “你我,虽素未谋过面,却也算得上是耳濡了多年的故人了。”舒广袖笑笑,觉出了冷来,将手收回在袖筒内,转身回了韩府。

    正房内,佟玖抱着布老虎,耷拉着脑袋窝在炕稍儿。看上去就像只受了伤的小兽般,惹得济兰心里也跟着锉锉的疼,可自己又不好说什么,就算是自己真的说了,也不见得能有多大的用处。

    让富察沁点了把安神的香,内室里并未点高烛,又在外室架起个铜火锅来,请舒广袖过来一同吃酒。

    “嗬,现下的节气,吃锅子确是最好不过的了。”舒广袖不知佟玖正在里间闹别扭,应邀而来后自带了清酒,扬声道“九爷出去了?”

    济兰略显疲惫的看着煮沸的火锅,道“咱们且吃咱们的,她若真是饿紧了,自然闻着味儿便来了。”

    “方才我回来时,在路上,遇见了你们表小姐。”舒广袖一杯温酒下肚,辣得眯了眯眼,吃了口菜,惋惜的摇摇头道“奈何啊,奈何。”

    济兰没什么胃口的,单手撑头在案上,揉着额头,另一只手转动着案上的酒杯,思索道“若是博穆尔死了,没了关家在后做靠山的俞和堂,势必要大乱。”慢慢将酒一点点的饮尽。

    舒广袖倒着酒,道“若是论起宫里头的门路,那关家的姑奶奶可远不及你们富察家得宠。再没了博穆尔,关家一门的老弱,还能有什么回天的本事顾着俞和堂。”

    济兰捏了根筷子,百无聊赖的敲着酒盅,嘟了下嘴,问道“广袖,你说拿个俞和堂给她,她是不是就不会那么惦记着我们家老九了?”

    舒广袖不曾想这话竟是从济兰口里说出来的,无奈的轻笑出了声,浅啄了口酒道“你或许可以试试。”

    “大不了再给她觅个如意郎君什么的,老九就一个,我——。”济兰叹气,心内复杂的叹道“我二十几年才遇到这一个好的,我舍不得。”说着将筷子丢到桌上。

    坐直了上身,别扭道“可看她那般,我这心里头,又着实过意不去。”

    舒广袖悠悠的道“到时,若是九爷真想纳她进来,你又如何?”

    “我不会纳谁进来的。”佟玖从里面走出来,接话道。

    “怎的这样就出来了?”看佟玖马褂衣襟散着,济兰起身上手为她系着扣子,问道“饿了罢?我让他们给你切了羊肉,广袖还拿了酒,你要用些么?”

    “昂,饿了。”佟玖闷闷的应了声,坐下。看到同席的舒广袖多少有些不自在,懒懒的摆正面前的碗筷,有气无力的道“舒姑娘随意,只还当我不在,就是了。”

    舒广袖看着今日一反常态的两个人,尤其是此时的佟玖,满脸尽是劫后余生的惨淡,默默喝着酒。心内却不由得感叹,纵是她俩人这样的人物,不也难逃出个“情”字么。

    佟玖倒了酒,端起酒杯,拉过济兰到舒广袖面前,吸了口气,举了举。

    不失郑重的道“今日,就由舒姑娘做个鉴证,咱们夫妻进了这杯酒。今后,不管是其他的什么人、什么事,能过去还是不能过去的,便都得让它过去。既然一处了,便不要因为外人和买卖上的事,伤了咱们夫妻间情分才好。”

    还未等济兰应承,佟玖便率先喝了一口,凝了下眉,道“好酒啊。”将剩下的半杯酒递到济兰手上,深深的望着她。

    “那是自然。”舒广袖听了佟玖方才的这番话,欣慰的给济兰递了给眼色。

    济兰会心的笑了笑,举起酒杯将酒饮尽后,道“你想明白了便好。”

    “得,恭贺二位雨过天晴了。”舒广袖也端起酒杯,起来敬酒对佟玖语重心长的道“九爷您可是这府上的主心骨啊,您乱了,夫人的心便也跟着乱了。那我们这些下边跟着帮衬的,岂不是,更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这时,小丫鬟们端了羊肉等一色荤菜进来,随后进来的富察沁看着已然所剩不多的酒,道“几位的酒,还是要慢些进才是。空着肚子吃得这般急,晚上又少不得要闹酒了。”

    “无妨。”佟玖抚了抚济兰的手,道“你和米姐儿也过来坐吧,咱们一起吃顿饭。自从进了关,大家都操劳了,我也没好生的谢过你们。”

    “这——。”富察沁客气的福了福身,道“伺候主子,这本就是我们生来的本分。九爷如此说,倒是折煞我们姐妹了。”

    济兰挥挥手道“让你们坐便坐吧,跟她还客气什么。”说着温和的看了看身边的佟玖,宠溺的道“难得你们九爷现下脑子又清明了,坐吧。”

    后到的富察米顽笑道“要我说啊,这还是羊肉的功劳呢。九爷但凡是见了羊肉,顷刻间比谁都清明。”说着夹了筷涮好的羊肉递进佟玖碗内,道“您且尝尝,这只羊,吃的是哪片草原的草啊。”
第七十三章
    在济兰的默许甚至是有些纵容下;佟玖喝了很多酒。带着一身的火锅和膻气味,打着饱嗝,迾斜着就上了炕。

    坐在炕沿儿晃荡着腿,脚上的靴子随便的一蹬,俩眼发直的瞧着坐在梳妆台前卸妆的济兰。

    “头还疼么?”简单梳洗后的济兰走过来;在佟玖的脸上柔柔的摸了一把。看了眼后,转身去摆两人的枕头;摊开叠着的被子;催促道“没醉,就自己脱衣裳,该睡了啊。”

    佟玖直直的倒在济兰正拽着的被子上,耍赖的摇摇头;有些委屈的道“头沉沉的,身上却还是疼的。”

    济兰拿她没办法,只好笑了笑,为她解着褂子上的扣子。

    “阿济,我当真有那么好么?你说的舍不得我——”想到方才从内室出去时,听到济兰说舍不得自己的那番话,佟玖到现在都还有些不大相信。

    见济兰点头,佟玖有些说着酒话的道“起初,我多半是同你置气的。借钱那会儿,我觉得你瞧不上我。我就想,不就是个寡妇么,怎的就这般盛气凌人了,我偏偏要做出一番作为来,给你瞧瞧。”

    济兰将佟玖的褂子搭到衣架上,道“你那时,爱也好恨也罢,心里装着的都是别人。若不是砸了头,又哪里有什么心思来待见我呢。”

    说完拉了拉佟玖正散着的辫子,道“你只说,那一枕头,我砸的如何啊?”

    “砸的有如神助,砸的恰到好处,这总成了吧?”佟玖钻进了被窝,拍了拍身侧,道“外面冷,你快些进来。”

    济兰随后进了被窝躺好,冷得往佟玖身边凑了凑,道“老九,汇正升总档要开张了。这之前,咱们立个规矩吧。”

    “什么规矩?”嗅到身边济兰气息,佟玖安心的舒了口气,道“你的规矩,不就是在后面不提前面的事么。”

    “我的规矩就是,但凡日后,汇正升跟俞和堂还有同其他药铺沾边儿的买卖,你都不要过问。”济兰道“好不好?”

    “在外面,汇正升你是大东家。在家里,咱们私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这自不必说。”佟玖翻了个身,面朝着济兰,道“全都依你便是了。”

    济兰在佟玖脸颊上“啵”的亲了一口,道“最是喜欢你这从善如流的样子。”说完揽上她的肩,拍了拍,道“睡罢。”

    汇正升开张当日。

    铺面高悬的是諴亲王亲提的匾额,虽比不上养正堂门上的御笔,可毕竟也是皇叔般的人物。再加上纳沐格格和怡亲王府上的几位家眷亲临,京中其他的大小官员更是不知来了多少。

    佟玖站在一楼的堂前迎来送往着。凡是有送礼金的人,便让柜上当场将礼金折兑成汇正升的汇兑票,返还给他们。

    如此一来,今日来的这些大小宾客,就都变相的成了汇正升的相与。

    二楼的女宾们说说笑笑的,更是热闹。尤其是纳沐格格好些日子没见济兰、广袖等人,见了便姐姐长姐姐短的唤着,叙起旧来。

    另外几位随图雅一路来的,怡王府的福晋格格们。起初觉得济兰和舒广袖这样的商贾民妇,与自己的身份悬殊,入不了眼,一直端着身架。

    可她们同纳沐却是近亲,见纳沐与济兰都这般的亲近,自己也不好太疏远了。于是,不过一会儿的工夫便也都放下架子,热络了起来。

    因之前被关家那样一闹,济兰在京城旗人的圈子里,名声便不怎么好了。

    可若是说实话,对于这些终日如笼中鸟金丝雀一般,被男人养在高墙内的女人们来说,私底下又有哪个不羡慕此刻的济兰。

    尤其是方才佟玖上来时,客客气气的给诸位女宾斟了圈茶,道了谢,下楼去。

    没见过佟玖的几位女宾更是在心内感叹,若是有个这般相貌人品的年轻男子,也愿意对自己如此温声细语,深情款款的相待。

    怕是自己也愿意抛了那些什么劳什子的体统和寡妇身份,心甘情愿的随他去了也说不定呢。

    纳沐喝着茶,把玩着手里挂月斋的小玩意儿,道“二姐姐的铺子,到底是与别个不同。瞧瞧这些新奇的玩意儿和摆设,哪里还有那些汇兑庄的俗气。”

    济兰笑道“嗨,我哪里懂得这些呢,这原是我们舒大掌柜的主意,说是怕各位久坐无趣。”

    看了看在场的人,道“想我个妇道人家,开这么个汇兑庄啊,也不为赚钱图利。只是见这京里头的大小汇兑庄,多为晋商所开。咱们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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