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上了车,赟启问吴起前面到底怎么了。
吴起道:“爷,真的是出大事了,到处有人在找您,虽没言明,但从描述的形貌特征来看,正是爷和傅爷无疑。”
赟启点点头,叫他专心赶车,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想,他本以为只是一个藏在深山的小镇和几座私开矿山,而现在是打算弑君了吗?后面有谁指使,他定会查出来,不管对手是谁,他都会叫对方知道,他李赟启也不是个好惹的。
傅遥心情紧张,也不敢掀起车帘偷看,但听声音,应该情势很危急,也不知有多少人,似乎所有人都在找他们,有轿子、马车经过也会被强制停下来。
为了不让人看出异状,马车不敢走的太快,吴起的帽子也压得很低。可即便如此,刚出了街口,就听到有人大叫道:“那儿有一辆马车,拉住它,拦住它。”
听到喊声,街上许多人都在后退,家家户户闭门上锁,隐约都能听到锁门的“咔吧”声。
这个镇子应该都被人控制了,这里原本就是人家的地盘,而他们只不过是闯进别人水域的三条小鱼,而能不能活命,全要看那匹马跑得够不够快了。
吴起拼命的赶车,鞭子扬起来重重落下,马都抽出血来了。但是他赶车的技术实在一般,那马只是尥蹶子,却跑得并不快,好几次马车都差点掀翻了。
眼见着那些人从后面追了过来,傅遥也是心急,干脆一把把吴起拽了进来,抢过他的马鞭,勒紧缰绳,那马霎时被控制中,然后瞬间爆发,犹如箭一般射出去。
她也不知道怎么会把马车赶的这么好,或者人在危急之下会发挥身体里的潜能,那匹马也很听她的。或者这该是匹公马,被她美丽的外表所迷,玩命奔跑。
马车蹿出了镇子,把那些人甩在后面,可只过了一刻便听到一阵强有力的马蹄声响,约是杀手们骑马追了过来。
马蹄声越来越近,急促的声音听得人心发慌。他们的马跑得再快,也快不过人家的单人单骑,这样下去早晚会被追上的。
傅遥突然一勒马缰,对后面的赟启道:“皇上,你先下车,我赶着车引开他们。”
赟启动作迅速的抢过她的鞭子交到吴起手中,随后拉着她跳下来。
傅遥挣扎,“有吴起保护你更好。”
他没说话,只把手交到她手上,那意思很明显,他把性命交给她了,但对于她来说,这个担子真的太重了,她当不起,也未必能护他周全。
闪神的时候吴起已经赶着马车走了,他对主子太过了解,他那么喜欢傅大人,是绝不会叫她犯险的。那么倒霉的只能是他了……
马蹄声越来越近,赟启迅速拉着她跳下道边,两人贴在崖坡上,这条山路是通往镇子的唯一通道,一边是峭壁,一边是悬崖。而此刻,由土筑成的崖坡是最好的躲避之处。
两人扒在一块突出的石头上,真的很担心那石头脱落,两人稍有不慎就会跌的粉身碎骨。
赟启长这么大第一次玩这种惊险的,倒觉得颇为有趣,居然还能对她笑,低低地声音道:“你看咱们像不像一对亡命鸳鸯?”
亡命她承认,至于鸳鸯,她只能“哼哼”了。此刻她半点轻松不起来,她本不想冒这个险的,但这里实在无处可躲,说不得只能赌赌自己的运气。
马来得快,去得也快,感觉该是二十几匹马,转眼间从头顶飞驰过去,溅起无数飞尘,轰轰的声音震得双耳发麻。所幸他们没想到两个不会武功的人敢如此犯险,总算逃过一劫。
感觉马蹄声远去,傅遥微微松了口气,现在他们的面临的问题不是逃命,而是要如何上去了。
她看了赟启一眼,“你有什么主意?”
赟启耸耸肩,“没有。”
他们显然都高估了自己,手臂没那么大的力道,下来了却上不去了。
赟启费了很大劲儿让自己身体撑住,可只能撑不住片刻,那块石头受不住两人的重量,似乎很有些松动的迹象。
他转过头,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就好像在看一只可怜的小虫子。
“有一件事想告诉你。”
“什么?”
“你要死了。”
“你呢?”
他叹口气,“我也要死了,和你一起,这下真的是没命鸳鸯了。”
傅遥以为他在开玩笑,还没等开口询问,他们的身子已经向下滑去,她真的是和他一起,因为在向下的一瞬间,他突然拽住她,然后两人一起滚下去。傅遥暗叹,这真的是他的风格,要死也要拽着她一起。所幸这是一个土坡,并没想象中那么陡峭,也似乎没那么深,滚了大约几十圈就到底了。
傅遥身体重重撞一棵树上,底下是一片林子,树木都不大,不过碗口粗细,不过饶是如此,也撞的她胸口疼得厉害。
赟启比她的运气更糟,他撞到了腿,隐约听到了“咔吧”声,也不知是不是骨折了。(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女人还是臣子
黑夜中山中气温颇冷,又有野兽出没,并不适宜久泡。吴起在外面守着,见两人久久不出来,等得心焦如焚。他很想进去瞧瞧,要是出点什么什么事可担待不起,但皇上吩咐了,不管里面发生什么,都不许他闯进去。
这是圣旨,他自己一步都不敢动,心里也明白他那主子在想什么,万一看见什么不该看的场面,再长了针眼就麻烦了。
可这会子功夫,就算玩两场巫那个啥的雨,也该结束了,难道他们还发明了什么新花样?
心里好奇的直冒泡泡,也不敢往里面看一眼,暗自祈祷这两位祖宗早点尽兴,快从里面出来吧。
温泉里的两人也没他想的那么逍遥,就在他们吻的昏天黑地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低沉地对话声。
一个男子道:“你也是的,这里是风爷常来的,山里温泉还有几处,你那一身黑煤也不怕把这里洗脏了?”
“谁说挖矿的就是不是人了,爷能洗的地方,咱们也能洗,这里温泉都是没主的,哪个又贴了名了?”
“小心碰上风爷,他一个小手指就能捏死你。”
那人嗤一声,“风爷?他也得在才行啊。我早打听过了,今天风爷有事走了,他一月也来不了一回,再来还不知什么时候。”
“就你会耍滑头。”
两人说着话声音似乎是越来越远了,赟启却清楚这山里的路都是弯,听着远,片刻之间,怕是人就到了。他只知道这温泉池有一个出口,却不知这山里深处还有一个入口。可以从山腹中直达此地。若是被这两个粗鲁的采矿工瞧见两人,可如何是好?
吴起不在身边,此时再叫他已经来不及了。他匆匆放开傅遥,低声道:“先找地方躲躲吧。”
傅遥也知道两人这般赤身露体的模样实在不宜见人。何况这次出来是极隐秘的,绝不能生事引起别人怀疑。处理两个矿工事小,若露了行踪把皇上陷在危险中那就麻烦了。
匆忙上岸抱了衣服,两人钻进了温泉池旁的一丛灌木中,如两条受惊的小鱼一般。这里气温高,草木生长旺盛,冬日里也枝繁叶茂的,否则还真藏不住人。
傅遥急急地穿着衣服。在荒山野地里被人看见,这比捉奸在床还叫人觉得尴尬。
衣服还没穿好,那两个人就到了。他们都穿着一身黑漆漆的工人服,与在镇上看到的煤炭工人一般无二。
这应该是在山中挖矿的工人,只是他们所说的风爷又是谁?难道是她所认识的那个风公子吗?
若是那个风公子在这里私开矿,那事情可真是越发诡异了。贩盐、私造兵器、开矿,这些人还有什么是不做的?而他们牟取暴利,做尽朝廷所不容之事目的是什么,更值得推敲了。
两个工人进到温泉池,脱了个光溜溜就往水里跳。他们身上一层黑泥,游过的地方都有流着黑汤呢。
赟启看得有点反胃,要早知道这样的人也能来泡澡。这温泉池他是绝对不来的。身为一国之君惧怕两个挖矿的小工,真是斯文扫地,斯文扫地。
最要命的是这个吴起,说不叫他进来,还真不进来吗?心里暗恨这小子办事不牢靠,早知这样就把刘福成带来了。
山中风凉,赤着半个身子冻得人直打牙,赟启伸手把她揽在怀里,披上棉衣。两人互相取暖。
所幸那两个矿工也没泡多一会儿,就听山中脚步声响。又有一人跑进来,人还没到。已经大喊起来,“两个哥哥快走,风爷回来了。”
那两个矿工一吓,慌忙从水里跳出来,两个光光的屁股也没顾上穿衣服就跑了。
他们一走,赟启和傅遥忙穿好衣衫,此地不宜久留,两人都心知肚明,匆匆往出口奔去。
吴起还在外面等着呢,一见他们出来,忙道:“爷,快走,刚才看见一队人上山,让他们发现可麻烦了。”刚才也幸亏他把马车藏好,没被人看见,否则这会儿还不定能不能看见他了。
两人上了车,赶着车向山下奔驰。
傅遥问道:“那些是什么人,你可看清了?”
吴起道:“不知道是什么人,有车有马,人数不多,但有几个人步履轻盈,一看就是有功夫在身。”不知为什么,他总觉那些人是来者不善,那腾腾杀气却不知是为谁。
傅遥也在想,难道这就是他们所说的风爷吗?算算时间,从上次见风公子到现在也足够他在这里打几个来回了。这个风爷倒有九成可能是京城遇见的风公子了。
赟启一向对这种事很敏感的,看傅遥表情就觉有异,问道:“那个风爷你认识?”
傅遥摇摇头,“不确定是不是,不过不管是不是,这个镇子都值得一查。”
赟启轻笑,“你倒与朕一般所想,这个镇子确实该查,等回京以后,朕一定派人来查。”
他抿嘴笑着,瞧那模样肯定在打别的主意,傅遥知道他在惦记上了矿山,可矿山再好,也得有命来要啊。此刻她心里担忧不已,若是这镇子真的有问题,那他们在这里就像是关进老虎笼子的小羊,随时有叫人吃了的危险。
“皇上,咱们赶紧离开这里吧,我总觉有事发生。”
赟启点点头,他也嗅到一点阴谋的味道,从出了易家的事之后,他就觉得不对劲儿了,好像总有一只手在背后操纵着什么。
“你傍晚的时候说有要事要说,是什么?”
到了这会儿傅遥也不能再瞒了,她道:“我要说的这件事很重要,皇上可做好心理准备了?”
看她一脸严肃的表情,赟启没来由得心也抽紧了,“你说吧。”
一切的事都应该从李玉华说起,从杭州盐案开始,但是李玉华对她有恩,她打心眼里不希望他有事,所以她换了一下,只说三爷,说她在杭州遇上了三爷,知晓了他们的阴谋,然后又在易府里发现三爷和易东风是异性兄弟。
这该是兄弟七人,二爷是易东风,接着四爷、五爷、六爷、七爷,四爷、五爷虽见过,却不知道他们的实际身份,而七爷就是张子墨,至于六爷便是姓风的。他们的手脚伸到盐税、矿山、兵器,还笼络了一帮朝廷官员,具体要做什么目前还有待详查。
赟启听着她的话,表情越来越凝重,自登基以来他的常感诸事都不顺,总觉得有人专与他做对。只是几次派人查探,都寻不出根基,却原来还有这样的事。
傅遥是机缘巧合,才知晓了这么多秘密,若不是她和盘托出,怕是要被人推下王座,他才能看清那些人的真面目吧。
他脸色阴沉,“你既早已知道,因何不报?”
傅遥长叹,“此事太过诡异,且不知从何说起,怕说了皇上也不信,才不敢明言。”
“为何现在又想说了?”
“我……我怕皇上有危险。”
她低着头,神情有些羞怯,倒难得她这一张厚脸皮,也能说出这样的话。
赟启心中暗叹,她这般娇态,也难为瞒了她那么久都没被人发现身份。伸手搂住她的肩头,低声道:“朕信你的,朕一直都信你的,先皇驾崩时曾嘱托过满朝文武尽不可信,唯一可信者便为傅遥。”
这不仅是因为她对先皇忠心耿耿,也是因为她是满朝官员中唯一个没有家族势力的,她不结党,不营私,还与许多朝廷官员都不大和睦,抛开她是女人不谈,更抛开他对她的私心,只看这些年她的表现,就知道她是个可托付的人。
他握紧她的手,“朕知道此时不该跟你说这样的话,但请求你再帮朕一段时日,你的身份朕不知道,那些话朕也没说过,一切等稳定了朝局再说。”
傅遥微讶,“皇上的意思还要我做官吗?”
“是,只有你留在朕身边,朕才安心。”这是他思量之后的决定,虽然他的后宫缺一个心上人,但朝堂上同样缺一位能臣信臣。
傅遥顿觉心乱如麻,如果他命令她,她未必会接受,但是这般深切的求恳,还她真的能拒绝吗?
她深吸口气,“我可以暂时留在京城,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
“不许吻我,不许碰我,不许靠近我,不要再像刚才一般情状,不要把我当女人看……否则我定会离开。”
她一口气说了一堆,双眼移动那只放在她肩头的手,赟启讪讪的放下来。作为一个朝臣,她这般要求实在不算过分,但是他怕自己做不到,他从内心来说不想把她当臣子,不能抱她,不能吻她,只能看着,他怕他会憋的疯掉。
“能不能商量一下,比如一周可以抱一次,要不然一个月也好。”
他比了一根手指在她面前晃着,这个样子实在半点不像皇帝了,倒像个不知餍足的浪荡公子,傅遥看着甚觉头疼。他什么时候把她的无赖相也学了个**分了?
伸手把那根晃着的手指压下去,“不行,没有任何条件可谈。”
她的态度这么坚决,赟启只能点头应了,就是一阵而已,只要平定了朝局他就让她真正变成他的女人,谁也夺不走,谁也别想夺走。
他笑得那么耀眼夺目,就好像拥有了天下至宝,让她沉寂的心翻起阵阵波涛,面对这样的他,她真的还能狠心离开吗?(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意乱情迷漏了陷
再往前走就是温泉了,雾气氤氲,热气腾腾的水面,离很远便能感受到它的存在。那汤泉的泉水沸且清澈,水流踪峥,微波细浪随风轻动,泛起淡淡粼光。
没想到山里还有这等好去处,这里处处曲径通幽,时时俊鸟清啼,倒是养性怡情的绝佳之地。山中围着池边长着许多野生草药,天长日久那些草药的种子花掉进水里,早已形成了天然的药浴。
站在温泉池边,傅遥深吸了口气,这就是纯天然的温泉味道,果然比他别馆那个温泉池强很多。
赟启笑着看她陶醉的样子,低声问:“怎么?喜欢这里吗?”
傅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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