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餐也有规矩。
主桌毫无疑问是给导演、制片人、男女主演、男二女二坐的，人虽不多但绝对是整个剧组最有分量的人。
而主位一般都是导演坐的，在欧美、主位可能有制片人参与竞争、但在华夏。主位绝对是导演才能够坐的，哪怕是制片人或者投资商都不行，除非这个导演压不住剧组。
除此之外，主位的下首是男女主演、然后才是男二女二。
“因为他资历够老、因为他是整个剧组地位最高的。”李霖同样低声说话。“娱乐圈就是这样。谁的地位高、谁的名气大、人气足，谁就是老大。至于导演、制片人、主演这种虽然重要但真正具备决定性的还是地位、人气和名气。”
“一个导演若是牌不大，照样压不住名气大、地位高的演员。”
影视圈为什么有戏霸？不就是因为导演压不住演员吗？如果导演压得住演员，哪里还有戏霸产生。
像真子丹，你让他去詹姆斯。卡梅隆、乔治。卢卡斯的剧组做戏霸试试看。别说是真子丹了，哪怕是威尔。史密斯和莱昂纳多这样的天皇巨星都不敢在卡梅隆和卢卡斯的剧组做戏霸。
“娱乐圈居然这样乱。”刘亦非美目圆瞪，她没想到居然还有乱的圈子，作为从小就被当做大家小姐对待的她，一举一动都极为有规矩，像座次这种在普通人家里没有的规矩她都遵守得十分严格。
什么时候该坐、什么位置该是她坐的，这些都有成数。任何人都不可逾越，哪怕是地位再高也不行，这就是礼数。
“本来就很乱。”李霖无谓的笑了笑，“你母亲之所以不希望你进入娱乐圈就是因为娱乐圈太乱了。”
“它会吃人。”
刘亦非的母亲是著名演员、国家一级艺术家。而她的父亲是华夏驻法国参赞、教父是商界大佬，家世可谓是极好、家教也是极严，这样的人是不适合娱乐圈的。
别看叶子明这种名媛和娱乐圈走得很近，但实际上叶子明这种名媛和娱乐圈的牵扯根本就不深。
名媛倚重娱乐圈却又看不起娱乐圈，若即若离就是她们的态度。
“演戏是我的梦想。”刘亦非声音软软的但却很坚定。
“我知道。”李霖看着刘亦非，眼中闪烁一丝佩服之色，能够在所有人都劝阻的情况下一头扎进娱乐圈，你说她是倔强也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也好，都让人敬佩，“不仅仅是我知道，你的教父也知道，所以他才会费尽心思为你铺路。”
“你知道他为什么会让你到华夏来做演员吗？”李霖反问了一句。
刘亦非歪着头想了一下，道：“因为我是华人。”
“错。”李霖反驳，“因为华夏是他的势力范围之内，在华夏他可以照顾你、为你保驾护航，免得有人不开眼想要潜规则你。”
娱乐圈的潜规则虽然讲究你情我愿、讲究你好我好大家好，但难保不会出一些败类强迫女星潜规则，有陈金飞保驾护航，在华夏谁敢潜规则刘亦非。
李霖前世刘亦非依靠潜规则上位的传闻不绝于耳，李霖只觉得荒谬，刘亦非的家里虽然不算是什么红色家族但也是名门望族，祖上三代都在政界任职，再加上一个政协委员、商界大鳄的教父保驾护航，连叶子明这样的红三代都要平等结交，这样的人还需要潜规则上位？
后来她签约全球第一经纪公司caa，和程龙这样的影坛大拿飙戏，被好莱坞看中，莫不是陈金飞在其中穿针引线。
“服务生，上菜。”导演李大为看见人都到齐了，立即高声大喊，叫来服务生上菜，不过一会儿，包厢里面的菜就一个接着一个送上来，很快就摆满了一个桌子。
“预先祝福我们这次合作愉快。”
李大为爽朗的大笑着，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拿起来对着四周摇晃一圈，然后一口喝下去。
“能喝酒吗？”李霖低声问了一句，“如果不能话我给你找饮料或者开水。”
刘亦非看了一眼董洁，董洁是女人但她也在喝酒，刹那间，刘亦非就下了决定，她咬牙道：“我喝。”
“不能喝就别逞强。”李霖看出刘亦非在逞强，他善意的提醒，“喝开水不丢面子。”
“没事，李哥。”刘亦非倔强的看着李霖，“我能行的。”别人能行，她为什么不能行？她就是这样一个倔强的孩子。
“我给你啤酒吧！”李霖看了一眼桌子，发现自己这桌居然没有啤酒，他又扫了一眼四周，然后站起身来到隔壁桌子上，“sorry，能借我一瓶啤酒吗？”
“当然可以。”一名李霖不认识的演员立即站起身来，五指抓住啤酒就往李霖手中递。
“难道李霖先生看不起我？”
一个声音传来，全场吃菜喝酒的动作都停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落在说话那人的身上，那人是导演李大为。
“居然是他。”
在场大多数人心里泛起了嘀咕，其中几个看李霖的目光不对劲了起来，正伸手递给李霖啤酒的演员尴尬的将手停在半空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李霖扭头看了一眼导演李大为，伸手抓住面前的啤酒。
“难道李霖先生真的不想给我面子？”
李大为的声音再次传来，让李霖的动作顿了一下，不过也仅仅只是顿了一下，李霖随后就提着啤酒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李导演，我喝不惯白酒，所以喝啤酒的，还请见谅。”
他其实可以喝白酒、不仅仅是白酒、其他的红酒、鸡尾酒之类的他都可以喝，他只是在替刘亦非挡灾而已。
“哼，只有不是男人的人才会喝啤酒。”李大为讥讽的说了一句，就一口气就杯中酒喝了下去，然后猛地将酒杯砸在桌子上，冷哼一声，“没意思。”
李霖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回到座位上将啤酒开了，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又给刘亦非倒了一杯。
看着他的动作，对面的董洁眼睛一亮，“李霖先生还真是体贴。”
“这位是你的女朋友吧！”
话一出口，全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大家都在看刘亦非，随后就在心里惊叹了起来，世间居然有如此美丽的女孩。
“剧组里面居然有这等美女。”一名工作人员摸着头，郁闷的说道：“刚才我怎么没发现呢！”
“因为你缺少发现美的眼睛。”旁边一人笑了起来。
“不是。”李霖摇头，“她是我一位前辈的教女，那位前辈害怕她不适应娱乐圈所以就让我来照顾她。”
前辈的教女！李大为失望的甩甩头，以李霖现在的人气只要稍微透露一下他有女朋友了保管最近一段杂志和报纸都是他的消息，而同时《金粉世家》也可能未播先火，提前拥有偌大的名气。
“刚才对不起。”刘亦非低声道歉，“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挨骂。”
“不，即便不是你我也会挨骂。”李霖低声笑道：“你忘记我和你说的武则天驯马的故事了吗？”
“第一次见面的冲突是钢鞭，而现在的冲突是锤子，你等着看吧，导演还会找机会来讥讽我、打压我的。”
“像他这种新人导演最害怕的就是被演员架空，所以他会千方百计来让我们明白他的权威，你等会儿也小心一些，他肯定会找机会让你难堪。”
第 226 章 暗香
“来、来、来，大家喝。”
“不要客气，放开了喝，我请客，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导演李大为大声吆喝，气氛很快就热烈了起来，大家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起来。
“如果不能喝的话就浅尝辄止吧！”李霖看着皱着眉头喝酒的刘亦非，有些心疼了起来，明明不擅长交际为什么又非要踏入这个需要交际的圈子，这个女孩还真是倔强得让人心疼。
“没事的。”刘亦非抬起头，露出感激的笑容，“我可以的，反正今后都是要喝的，现在就当做是锻炼了。”
“来，干杯。”李大为举起手中的酒杯对着李霖，他似乎有些醉了，说话有些卷舌，“喝……喝酒。”
李霖笑了一下，将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然后将酒杯倒了一圈，做个‘我已经喝完了’的动作。
“来。”李大为又对着刘亦非敬酒，“不要客气，不要有男女的分别，大胆的喝、放开肚量喝，我们要不醉不归。”
刘亦非看了李大为一眼，也没有推却，端起酒杯对李大为敬了一下就轻轻的抿了一口啤酒，心里有几分反胃。
她在家里只喝过果酒果汁和茶还有白开水，像啤酒这种饮料她根本就没碰过，现在喝啤酒感觉非常不对胃。
“刘亦非。”李大为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怒火，“敬你酒你却只喝那么一口，你是看不起我吗？”
“不是。”刘亦非连忙摆手，想要否认。
“什么不是，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李大为冷哼一声，热闹的气氛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将自己的目光投放到李大为和刘亦非的身上。心里不明白今天李大为为什么有这么大的火气，少数知道的人不动声色的抿住嘴唇，没有任何开口的意思。
这是导演在立威，立威的对象就是刘亦非。
是新人、没有人气。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立威对象吗？他们当然不知道刘亦非的家世、也不知道刘亦非的教父其实是这部戏的最大投资人。四千万的投资陈金飞一个人就占据了三千万。
如果他们知道这些，就不会在这里看刘亦非的笑话。
“大家都在喝白酒。就你在这里喝啤酒。”李大为的手指敲击桌面，“是看不起我们？”
“不是。”刘亦非连连摇头，有些慌张。
“那是什么？”李大为咄咄逼人、以势压人。
“不是只有她在喝啤酒。”李霖举起手中的杯子，为刘亦非挡难。“我也在喝啤酒。”
全场寂静。
这是怎么了？主演和导演对上了！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主桌，而主桌的人则将目光投向寇镇海，这里只有他的地位最高。资历最老，他开口，事情就可以揭过去了。
寇镇海感觉到目光却恍然未闻，导演要立威、主演要护住女二号，他插手进去未必可以讨得了好。
“李哥。”刘亦非在下面拉扯着李霖的衣摆。生怕李霖和导演翻脸了，武则天驯马的故事还在耳边回响，谁也不知道这是铁锤还是匕首。
武则天有魄力杀马、李大为未必没有魄力毁戏。
“李霖。”李大为错愕了一下，目光产生了波动。“我没和你说话。”
“但我在和你说话。”
“天哪……导演和主演针尖对麦芒、火星撞地球了。”董洁目不转睛的看着场中，身体在颤抖，“这就是寇老师说的打压吗？”
“不是打压。”朱铁无意识的呢喃着，“这已经超过了打压的范畴，这是起了冲突。”
“我以前就听说过在剧组大牌主演和新人导演很容易起冲突，没想到这是真的。”
导演不喜欢戏霸、戏霸也不喜欢导演。
“她是你什么人？”李大为压住了火气，声音硬邦邦的，“亲人？”
“不是。”
“情人？”
“也不是。”
“那是什么人？”李大为的声音猛地拔高了几个档次，“值得你为她开口？”
刘亦非脸有些难看了，她刚刚起身就感觉自己的肩膀被压住了，她扭头一看发现李霖的手按住自己的肩膀正对她摇头。
“我说过她是一位长辈的女儿，和我的关系不错，所以在剧组我要照顾她。”李霖淡淡的说道：“如果导演觉得我们会阻碍导演的执导，请不必担心。”
“我们不是戏霸。”
抢镜头不是戏霸，对于戏霸来说抢镜头只是小儿科，
李大为愤怒的脸庞微微一怔，有些踌躇。
他以前是摄影师，专门为其他的导演打下手，这次他之所以能够成为央视大制作的导演是因为以前跟着的一位老前辈力荐再加上央视的几位都跑去拍摄电影了，所以机会才轮到他身上。
他比谁都珍惜这个机会、也比谁都要惶恐，每天睁眼闭眼都是害怕、害怕自己导演的戏失败、害怕自己这部戏之后就从导演这个圈子里消失、更害怕自己被大牌演员压着、沦为影视圈的笑话。
这种压力压在他身上，让他玩命。
“李导。”寇镇海不经意的说道：“剧组里导演最大，导演说什么就是什么。”
李大为眼皮子一跳，出奇的没有说话。
寇镇海见自己说话不管用，眉头就是一挑，不悦了起来，“但是导演也不能强迫女演员喝酒，毕竟这不是演戏。”
他呛了李大为一下。
这种情况下他如果不反击，他在影视圈还有什么地位可言？影视圈欺软怕硬的人不要太多，哪怕是影帝软弱起来，也有人敢骑在影帝的脖子上撒尿。
“不是。”李大为终于开口了，他斜眼看了李霖一下，道：“《金粉世家》的主题曲还没有着落，我在想是不是应该请李霖帮忙作一曲。毕竟李霖是知名音乐人。”
呼……
众人松了一口气，这件事情到这里就算是揭过了，他们不用担心自己被波及到了，至于主题曲的事情。那根本就不算个事情。
李霖可是歌坛当红炸子鸡、音乐鬼才、中国风的开创者、众多知名音乐人赞扬的对象。对这样的人来说一首主题曲是轻轻松松的事情，即便是李霖不行。时间不是还早吗？还可以找别人来做。
不过李霖接下来说出来的话却让他们错愕了起来。
“可以，你什么时候要，现在？聚餐结束？”
“现在就可以？”导演李大为错愕的看着李霖，随后甩甩头发。“我不要没水准的歌曲。”
“当然不是没水准的歌曲！”
“服务生，给我纸和笔。”
李霖招来服务生，让服务生拿纸和笔给自己。
大约过了一两分钟，纸和笔就送了过来，李霖拿起笔就在纸上面龙飞凤舞了起来，一个个音符跳跃在纸上面，谱写粗一曲美丽的乐章。
“当花瓣离开花朵_暗香残留……。”
李霖不自觉的哼唱了起来。刚刚吃了酒的他有些把握不住高音部分，所以他在不知不觉中降了调。
“香消在风起雨后
无人来嗅……。”
看似简单的调子搭配忧郁的声音，一下子就吸引了众人。
“如果爱告诉我走下去
我会拼到爱尽头……。”
李霖猛地爆发高音，哪怕是在清唱的情况下也依然唱出了这首歌的味道。没有人会怀疑这首歌是垃圾歌曲、也没有人会怀疑这首歌不应景。
“这是他刚才作的？”董洁的嘴巴张大到可以吞下一颗鸡蛋的地步，“这真的是他刚才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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