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口气,无聊的四处张望,突然间,眼睛被茶几上的一帧相片吸引住……巧笑 倩兮的仁仪倚在高大俊朗的仁傅身旁,两人笑得好灿烂。咦?仁傅怎么会和仁仪出现在 同一张照片中?
云叮的心猛然一震,差点失声惊叫出来。
仁傅、仁仪,同姓顾,她为什么没想到呢?他们两个是兄妹嘛!
天,怎么这么巧?仁仪竟是仁傅的妹妹,而且最吓人的是她居然左转右拐地跑到“ 大本营”来了。
这么说,仁傅随时有可能回家啰?
云叮连忙再抓起行李,趁佣人和仁仪都不在大厅时,赶紧溜之大吉。
“云叮,你可以把行李放──”换好衣服走出房间的仁仪征征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大 厅,“云叮到哪儿去了?”
仁傅快急疯了,根本不晓得云叮出走到哪里去,所以他只得再赶回公司。
“湄之,云叮会不会寄住在你家?”
“什么?她不在家?”
湄之的表情丝毫不作假,仁傅重重叹了口气后再询问琴琴同样的问题。
“我根本不晓得她在搞什么鬼。”琴琴气嘟嘟的。
云叮真不够意思,居然没有跟她商量,等云叮回来,这笔帐可有得算了。
“你们可知道她可能会去哪儿……”
他焦急的神态让琴琴好同情,可是她只能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
“云叮不会无缘无故做出这个出走的决定,她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身为云叮的 好友,湄之有必要弄清楚一切。
“对呀!对呀!”琴琴起哄,亮晶晶的美眸直盯住他的脸。
仁傅略显憔悴的面庞绽出一抹苦笑,“这件事说来话长,我是最无辜的被害人…… ”
他一五一十的将黛娜故意布局,使云叮产生误会之事告诉了她们。
听得两位纤纤弱女子露出一副母老虎发威样,琴琴更是忿恨不平的为云叮抱怨:“ 我老早就看她不顺眼,没想到她居然采取卑鄙手段欺负云叮。”
“然后呢?”终究是湄之比较冷静,她问道。
“问清楚后,我就『请』她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他淡淡地回道,“也许是 怕我再生气吧,她自愿向总公司请调回纽约。”
“好哇!大快人心。”琴琴拍手。
“如果云叮真的因此出走,我想她可能是去躲起来冷静一下吧!不如你就等她想通 了再说。”湄之提议。
仁傅摇摇头,担忧地说:“我怕她钻牛角尖一去不回,我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说得也是。”湄之沉吟,“我了解她心中尚对你的爱存疑……”
他猛地抬头,“她不知道我爱她?”
“你没告诉过她你爱她呀!”湄之好笑又好气,“所以她始终不敢确定。”
“我真是太疏忽了,竟然没有向她倾诉过我的爱。”他爬爬黑发,苦笑着。“我以 为她感受得到……”
“你忘记她向来迟钝?尤其对爱情她又是个生手,你如何能期望她明白那么多含意 ?”
“对啊!对啊!”琴琴频频点头赞同。
仁傅深邃的黑眸流露出柔情万千,“我会明明白白地表明的,在我找到她之后。”
“海底捞针可不简单。”琴琴叹道。
“不如……动员全公司的同事吧!”湄之提议,“总之用尽各种方法,一定得找出 她。”
他眼睛泛出希望的光芒,重重地点头。
第二天,搜寻行动全面展开。
报上刊登了全版寻人启事,版面上文情并茂,就希望云叮“出面投案”──云叮我 想你的每个欢愉笑语云叮我想你的嘟嘴气呼呼样云叮回来好吗?
云叮原谅我吧!
广播电台也受托在每一个节目播出一小段仁傅深情的告白──“云叮,记得那夜星 光灿拦,我们初次彼此相拥。如今我怀中空荡荡无丝毫温暖,渴望再次拥你入怀,让满 天星斗再为我俩璀璨。”
远在高雄的云叮虽然感动得要命,可是也窘到了极点──长到二十六岁,第一次看 、听到自己的名字反复出现在传播媒体上。
她都快要忍不住打电话建议他,干脆把“云叮”两字拿来当每日一辞好了,上电视 岂不红得更快?
“如果我是歌星,一定早就红透了,”她喃喃自语,盯着手中的报纸,“打广告打 成这种程度。”
不过,其实她心里甜蜜蜜的。幸福吗?很美满。
但是回不回去?答案当然是No。
开玩笑,要她自动回去那多丢脸哪!非得被寻寻觅觅一番后才光荣,要不她这出出 走记就演得太不值得了。
嘴咧得大大的,她开心的笑谜了眼,握住手中特大杯的可乐大吸特吸起来。
多好!享受南台湾的阳光与风情,她边度假边等他找来。
经过多天来的调查,仁傅终于获知云叮人在高雄,于是立即准备南下。
“哥,我想到了。”仁仪突然冲下楼大叫。
“什么?”仁傅背起行李袋,回头问道。
“原来云叮就是云叮。”她正经地说。
若不是急着找云叮,仁傅还真想摸摸看她有没有发烧,“仁仪你在说什么?云叮本 来就是云叮。”
“不,我的意思是──”她挥挥手,急忙解释,“原来我认识的云叮也就是你的心 上人。”
“你认识她?”
仁仪点头,“我刚才才想到这其中的相同处,难怪那一天她不告而别,原来是因为 她发现了我们是兄妹关系。”
“云叮来过我们家?”仁傅更讶异了,他紧张地捉住仁仪的手臂,“什么时候?”
“就是几天前,她说为了逃避她的『男友』,”仁仪瞅了大哥一眼,“想在咱们家 借住,我把她留下啦。可是她又突然不告而别……”
“天啊!为什么这样巧?”他呻吟了一声,内心惋惜不已。
仁仪盯着大哥,有点问罪意味,“哥──你对不起她喔!”惹云叮难过,大罪一条 。
仁傅啼笑皆非,“都是误会,所以我现在要去向她解释清楚。”
“真的不是你对不起她?”
“我发誓。”不得了,现在小姑就帮大嫂了,仁傅真不晓得以后日子该怎么过!
“那快去。”
红红的太阳照呀照,南台湾的夏天果然威力十足,云叮才玩没几天就已经晒成小木 炭了。
可是她非但不难过一身白皙的皮肤被晒成古铜色,反而还高兴得不得了,因为这样 的她看起来很有南洋风味,活像个南海姑娘。
戴着一顶草帽畅游澄清湖,又边吃冰,她这样子哪像为情伤心走天涯?简直就是自 助道遥游嘛!
云叮漫步在湖面的九曲桥上,碧波辉映着蓝天,令人感到分外畅心如意。
“小姐,请帮我们照一张相好吗?”
一对年轻人礼貌的将相机交给云叮,然后恩爱的依偎着,教人一眼就能感受出那股 浓情蜜意。
云叮满心欢喜地为他们拍照。
“谢谢你。”
“不用客气。”突然间云叮感到有些不是滋味,看着来来往往的情侣、夫妻,她更 为自己的形单影只欷吁不已。
如果此刻是和仁傅相偕游赏景色,那该有多好啊!
想到仁傅,就连太阳都好像黯淡了不少,一种浓浓的愁意直上她心头。“唉!我好 想他。”
以前每天都见面,根本不知相思的滋味,现在分开这许多天,才发现思念是这般折 磨人。
想到这儿她又没有兴致游湖了,云叮意兴阑珊地踱离了这片宁静山水。
一回到旅馆,她没精打彩的向柜台领了钥匙,慢吞吞地走上搂,头塞得低低的,根 本就没发现前面“杵”了一个高大男子。
直到撞上后,她才猛抬起头道歉:“对不起。”
“没关系。”一个笑意十足的声音响起。
“仁……仁傅!”云叮呆住了。
眼前含笑凝视自己的男子竟就是她方才正思念着的仁傅。
“云叮,我找得你好苦。”他轻叹,声音因欢喜和激动而微微颤抖着。
她本能地想扑进他的怀里倾诉相思,可是理智适时阻止了她的冲动──她还有“戏 ”要演呢!
“我不要跟你讲话。”她拉下脸来。
“云叮,”他好心疼地这些天所受的风霜,“我一定要跟你解释清楚。”
“有啥好解释的?”
“那一天是黛娜故意布下的陷阱,要让我们两个产生误会的……你千万不能上当。 ”他着急地说,黑眸充满忧愁。
当然没上当,本姑娘的智慧比黛娜高多了。云叮皱皱鼻子偷笑,可是脸上还是装出 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表情。”
他英俊的面容霎时罩满愁绪,“你不相信我?”
“哼!”
“云叮──”
“谁知道你在讲什么,你根本就没有诚意。”
“我当然有──”他张口欲言。
“有?在哪里?”云叮嘟着嘴嚷嚷,打断他的话。“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对我是不 是真心的。”
话说了老半天始终没听到自己最想听的那一句“我爱你。”他专注地瞅着她。
“嗄?”云叮吓到了,她挖挖耳朵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听。
“我爱你。”他坚定的重复一次,满腔柔情毫无保留地尽付于这句话中。
“嗄!”她听清楚了,咧大嘴开心得正要欢呼,可是喉咙却被梗住……喜悦的泪水 夺眶而出。
仁傅柔柔地将她揽入怀中,又怜惜又宠爱地安抚她,“嘘!别哭,看见你流泪我舍 不得。”
“讨厌的……二愣子。”她爱娇地指责,“人家就是一直在等你话这句话,我以为 ……以为你对我只是玩玩而已。”
“天地良心。”他叹道,“我自高中时就无可自拔她爱上你了,我怎么可能只是和 你『玩玩』?”
“高中?”她怪叫道。
他亲昵的捏捏她红通通的小鼻子,“是的,以前我爱逗你、爱和你作对,那都是因 为想吸引你的注意力。”
“哗!你的方法太拙了,反而让我气你气了好几年。”她大笑,然后正色地问:“ 你怎么会看上我?”
“莫名其妙的……哇!”他肩上被她猛地一捶,“我开玩笑的。其实爱情真的很奇 妙,是你的纯真自然吸引了我,让我情不自禁地魂牵梦系到如今。”
“哎哟!那我很倒霉耶,”地故意叹气,“就因为你喜欢上我,我就傻傻地被人家 『亏』了三年,真不公平。”
“以后让你『亏』回来就是。”他轻笑。
“那可是你说的哟!不准反悔。”
“是、是。”他握住她的纤纤小手,“肯原谅我了吗?”
云叮不亦乐乎地哈哈大笑,“其实……我根本就没有误会,也没有生你的气。”
“嗄?”这下换作仁傅征住了。
“黛娜在向我说假话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所以我冷静的坐下来思考,愈想愈觉 得奇怪,到最后发现这诛多疑点都与黛娜脱不了干系。”她微笑,“一加一就等于二了 。”
“那……”他惊呆了,一时不太能反应过来。
“那我为何要臭骂你一顿?因为我要你知道她对我做了什么。”云叮擦擦鼻子,俏 皮的皱皱眉,“我才不会傻傻地啥都不说,委屈尽往肚子里吞,这种过时的剧情已经跟 不上时代啦!”她完全忘记上次自己就“落伍”过。
“那……”
“我干嘛要『伤心』走天涯?”她不好意思地笑笑,“这样你才会紧张,急急想找 到我证明你的爱呀!”
仁傅努力消化这堆突然变成理所当然的答案,然后好半天才眨眨眼,露出会心的笑 。“原来如此。”
“我整惨你了,对不对?”她吐吐舌头,又怕仁傅生气而连忙补充:“不过我也有 何真心话要告诉你……”
他微笑着洗耳恭听。
见他这么君子,云叮不禁暗骂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然后她红着脸,声细如 蚊地说:“我……我爱你。”
虽然他早已明了,但听她亲口对他说出,还是令他欢欣不已,整个胸腔都胀满暖意 。“我也爱你。”
“刚好扯平。”她甜甜地笑道。
“怎会扯平?”他正色地瞅着她,“我们可是要纠缠一辈子的。”
她征了征,随即大笑,“对,纠缠一辈子。”
尾声惟恐云叮哪天兴起又离家出走,害得全公司的人跟着提心吊胆、鸡飞狗跳的, 因此他们决定尽速把云叮嫁掉。
而仁傅是最快乐、最高兴的啦!有人替他“逼婚”还不好吗?
“云叮,你快点嫁给经理吧!”
“云叮啊!你几时嫁经理?”
“云叮,我等着吃你的喜糖呢!”
“喂!女人,赶快嫁啦!”
众美人、娘子军们轮流一一“关心”她的婚姻大事。
听得云叮耳朵都快长茧了,她苦着脸哀求道:“拜托你们各位,这简直是疲劳轰炸 嘛!”
“你没嫁出去对我们才是一种精神虐待。”琴琴嘻皮笑脸地叫。
“这是什么世界啊?”云叮呻吟。
“这是个有情的世界。”湄之浅笑。
云叮抓抓头发,“反正我说不过你们。”
“本来就是。你之前不是对经理说,你发誓如果再和他说一句话,你就跟他性顾, 叫顾云叮?”琴琴笑咪咪的,“你现在居然食言?”
“我──唉!”云叮喂噢,心想仁傅现在可真是个大嘴巴,一本恋爱史全毫无保留 地公开了。
“云叮,做人不能食言而肥哦!”琴琴和湄之交换好笑的眼色。
“好,如果再有另外一个尚未问过我何时要嫁经理的人问我这个问题的话,那我二 话不说,明天就嫁给他。”云叮斩钉截铁地说。
“真的?一言为定。”两女相觑一眼后,异口同声地笑道。
“一言为定。”她就不相信有那么巧的事。
突然,经理室的门打开了,仁傅捧着一束嫣红娇艳的郁金色走出来。
“噢!不会吧?”云叮张大了嘴巴。
“云叮,你打算什么时候嫁给我呢?”他笑吟吟,深情的问出口。
只听到云叮一声惨叫:“怎么会这样?”
“明天我要嫁给你啦!”湄之和琴琴不约而同的大声喊出来。
在一片哄堂大笑声中,一件亲事就这么“订”啦!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