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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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妻-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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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谌墨翻翻白眼,“男未婚,女未嫁,你到底在别扭什么?”

  “……父亲不会应的。”

  “干他底事?”

  唉,我若似你,事情易矣。我若是你,又何难有之?错只错在,造化弄人。“他是父亲,父母之命……”

  “呸呸呸,”谌墨袖甩得猎猎生风,“谌侯爷的女儿已嫁入了亲王妃,而雪魔女的女儿,想嫁谁就嫁谁,谁管得了你?”

  “你还说!”谌恕眼际泛红,“正是因着母亲这一面,就更加不行。他叫娘一声大嫂,是我们的长辈,有违伦常的事……”

  谌墨咭咭怪笑:“若你当真是雪魔女的女儿,莫说有违伦常,就算伤天害理,也是稀松平常嘛……”

  “小兔崽子,又在说老娘的坏话了是不是?”美玉相击的音嗓,撩远及近,珠帘遭风撩动,叮叮生响,一道绚丽形影,由挑开的轩窗飘入,兰指尖尖所向,是长榻上忤逆不孝的诋毁者。

  “谋杀亲子,你良心何在,救命啊——”谌墨又滚又爬,满室蹿逃,且以冷美人谌恕为屏,左挡右阻,最后不得已,尖叫着扑上去,手脚并用,将绚丽的来人缠个结实。“谋杀亲子,天地不容,雪魔女,你手下留情哦。”

  苏远芳气笑,抱住女儿纤薄长躯,一手重拍在她翘臀,“给老娘乖乖下去!”

  “先香一个。”凑过娇艳小嘴,印上个重重响吻。

  “小兔崽子!”苏远芳回之的,则是在她腻不留手的芙颊上一把浅拧。

  谌恕见了,唇际漫出浅浅笑意。对娘亲和墨儿这份相依相存养成的默契,自明白永远无法介入那一刻起,便不再存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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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你说,劫你的,是东漠人?”

  谌墨大眼眨巴眨巴:“娘,孩儿建议,你该将关心放在救我的人身上。”

  “何意?”

  “因为,若非在林州换船时巧逢西域来使,你的宝贝墨墨如今,怕是已成了东漠人的刀下俎。”

  冯远芳黛眉一挑,“是他救了你?”

  “正是。按说,我服了东漠人的迷药,脸上又粘了一堆烂疮,纵是你这亲娘见了,也怕是绕道而行。他竟能从眼睛便认出了我,普天之下,有这等好眼力的,有几人?”谌墨支颊,想着半月前的变生肘腋,醒来时,口不能言,足不能行,被两个健硕妇人挟在中间的遭历,还真是一段不太令人愉快的经验呢。“事后我大赞他时,你道他说什么?”嗓音陡然一变,“‘远芳的眼睛,是世上最美的事物。与它相似的一切,我都已铭在心版上,怎可能识不出来?’”唉,可叹呶。

  苏远芳红唇勾讽,轻嗤:“明明是率先背弃的一方,到如今,却把自己装扮成一副被抛弃者的痴情哀怨状,那个男人,越来越不可爱。”

  “赞成。”感念对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份上,不好太过,谌墨仅是拍掌相应。

  “他救了你,我会遣人送一份厚礼,关于他的话题,暂时结束。”苏远芳撩睑,扫了一眼两个女儿的绝世丽颜,“墨墨,你还要回那个王府里去么?”

  “嗯?”谌墨稍怔,“不然呢?”

  “茹儿的死因,只待查证最后几个环节,即能厘清。你嫁入王府的因由已不存在,既然离开了,还有重返的必要么?”

  谌恕螓首微摇:“也不能一走了之啊。那毕竟是亲王府,堂堂亲王妃失踪,若不察个究底,何以在皇族的玉鉴册上存录?何况,当真就此离奇不见了,云伯侯府在朝廷中的位置,将更加尴尬,爹会极难在同僚中立足。”

  虽然与谌始训的离缘起因曾极使人不快,但苏远芳亦从不曾在儿女面前,道过其父不是,此时自然也不会悖习。“恕儿或许有理,那么,制造一个新科孝亲王妃香消玉殒的事故,并不难。”

  就此失踪,可以么?谌墨心思翻转,缓缓道:“若当真彻底消失不见,未尝不可。但姐姐的死在一待获实,这仇必然要报,我仍需暗中出现。与其如此,不如……”一张温润如玉的颜容翩浮脑海,螓首拂摇,打乱那片倒影。“孝亲王妃这个名号,可以做很多事。”

  “你确定,你要想的只是孝亲王妃这个名号么?”苏远芳问。

  “我只把握我可以把握住的。”谌墨道。

  知女莫若母,苏远芳颔颐,冁然道:“随你。不过,你大闹天香楼,已使孝亲王三兄弟与东漠王族硬抵上,而你在天水一阁的失踪,必然惹大这场嫌争。再回去,只能是更加复杂的局面。而且,未来的不远,朝堂必有异动,届时,我怕你抽身更难。”

  “不如,”期期艾艾地,谌恕开口,“我替墨儿回去?”

  呃?四只美眸齐齐投射了过来。

  “冷娃娃,原来你水土不服吃坏的不是肚子哦?”是脑子。

  谌恕瞪她一眼,“我只是想,依你的脾气,怕是……”

  “我明白啦,”谌墨拍案,“你定是又将自己附到鸳鸯蝴蝶小书里的佳人身上去了:迫于世俗,不能爱其所爱,为断情绝念,于是乎嫁予他人,这一个情天恨海,好生了得!”

  “你你……少胡说,你……”薄红了玉颊,涩僵了唇舌,“我不是,我只是……”

  冯远芳心下了然:“恕儿你喜欢上什么人了么?是为娘那个油嘴滑舌的小叔?”

  “我——”谌恕当即面色苍白。

  “卟~~”冯远芳忍俊不禁,“你妹子说得没错,你还真将自己设想得如此悲苦了?喜欢上就喜欢上,那个混帐小子虽然配不上我的女儿,便若你们彼此有心,谁又能阻得了?”

  “可是……”

  “没有可是。这世间事原本简单,是世间人执意化简为繁,衍生枝节。”将这个女儿轻揽臂弯侧,“想爱就爱,不爱就舍,哪有恁多的条条框框大仁大义需要你去维护?作茧自缚者,于人无尤,明白么?”

  ~~~~~~~~~~~~~~~~~~~~~~~~~~~~~~

  闲云山庄庄主云入岳,少年时曾执剑江湖,博得个“玉面剑客”名号。三十岁时娶妻退隐,安心打理了祖业商号,近一年,又将大部决策之责转移二弟云入霄肩上,向一只名副其实的闲云野鹤迈近了。

  “远芳,远芳!”兴冲冲,步匆匆,偷得浮生半日,到后院寻找妻子芳踪。

  “禀庄主。”有小婢屈膝一礼,“奴婢看到夫人往了后山方向。”

  必然是去赏第一拨早梅去了。云入岳动用轻功,疾掠寻妻。

  后山梅林,有几株早梅已透绯意。离着尚远,已见那道桔色妙影立于梅树下。他心头一喜,但涌来的笑容却在睇清与爱妻对面而立的人时,僵在当场。

  “乾若翰,你竟敢还来缠我爱妻?”人到,声到,掌风也到,意欲给肖想者当头痛歼。

  “云入岳,你还是那个毛头稚子愣头青,真不知芳儿看上了你哪里!”伯若翰迎击之际,未忘出言讥讽。虽则说,失去心爱之人,错在他后悔的速度逊于了芳儿决裂的速度,但这个毛头小子贼心不死的十年觊觎以至后来的趁虚而入,罪不可没。

  “住嘴,不准你如此唤我娘子,请你称她一声云夫人!”

  “我与芳儿相爱时,你胎毛还没褪个干净,你有何资格管我与芳儿的事!”

  “我是远芳的相公,是她的夫君,这世上,谁能有人比我更有资格清除她身边的无耻之徒!”

  “毛头小子,……”

  “无耻之徒,……”

  这厢龙争虎斗,那厢有人倚树俏立,兴趣满满。

  “娘,酒,村口老蔡伯才出土的十八年女儿红喔。”再添一对赏戏的水眸。

  “好墨墨。”苏远芳接来琉璃壶,仰首就饮。

  “左贤王的掌法又精进了。”谌墨轻车熟路的评头论足,“云庄主的功力也深厚了不少。”

  “观棋莫语。”

  “是,娘教诲得是……嗯,云庄主的闲云掌不及乾王子的西域凌罗掌狠厉,久了会处下风……”

  “观棋莫语。”

  “是,娘教诲得是……不过,闲云掌灵巧空逸,耗了乾王子不少力气,久了……”

  “墨墨。”

  “娘?”

  “观棋莫语。”

  “娘教诲得是……”

  “小兔崽子!”苏远芳仪态尽失,“为娘该教会你尊长敬老!”

  第二章他乡故知

  一场情敌见面的龙争虎斗,因被亲娘抛入战局的可怜孩儿而告结。

  “芳儿……”乾若翰接了呜呀怪叫的谌墨,邀功似地向心上人含情脉脉喊过一声。

  谌墨方揉着满身鸡皮不寒而栗,桔衣绚裙、妍艳不可方物的美妇已妙目大瞠,叱道:“我相公说得对,请称我一声云夫人。”

  远芳喔……云入岳当即粘到了爱妻身侧,如一只邀宠狗儿般摇缠厮磨……

  “好生站着!”苏远芳杏眸瞪来。

  “远芳……”爱妻的娇嗔,非但没有使他柔情受阻,反而更形甜蜜泛滥之势。

  谌墨向老天叹气递送白眼:魔女哦,相比之下,自己妖女的等阶,差得还远呢。这等复杂的局面,还是少惹为妙……

  “墨墨站住!”没良心的东西,“你走了,老娘何苦来哉?”

  苏远芳喝声才起,乾若翰已给张手牵住,“小狐狸,乖乖听你娘训完了话再走。”遥想当年,他与芳儿亲密相守的八载岁月,隔三岔五都要为上门的寻仇客应付一气,在在皆因这只小狐狸制造麻烦的天赋且成功的栽祸。在他看,“小狐狸”三字,比之“妖鱼”,更适合按到小东西头上。

  “乾伯伯,”谌墨声甜笑甜,“那个女人抛弃了你另结新欢,你想清楚,你确定要帮她么?”

  这对母女……乾若翰无语,直把她推向了其母怀内。

  苏远芳在不肖女额上一记重敲:“老娘为你操劳,你再给我不能安份,老娘剥了你的皮!”

  谌墨吐舌耸鼻,会怕才怪,将一颗头挤呀挤地挤到其母香肩,闭目养神去了。

  这等独享无二的宠爱,羡煞两个近在咫尺的男人,心有戚焉地互视一睇,又不甘地别开头去。

  苏远芳轻挲着女儿娇颊,说:“乾若翰,墨儿回京,由你来送,最是合适不过……”

  “凭什么?”出言抗议的,不是被指派者。“娘子,我也可以……”

  “你是西域王族么?”

  “我……”

  “西域王族与天昱皇族素有来往,牵连颇多。这一次,救送他们的亲王妃回去,对你此行的外交目标必然大有助益。但是……”螓首偏向丈夫,“若是闲云山庄出面,必成众矢之的,你有意与皇族中人发生牵扯么?”

  “原来,娘子是心疼我。”云入岳哀怨尽去,笑逐颜开。

  哼,幼稚。乾若翰回之不屑瞪视。

  “娘子,你不能太操劳,大夫说了,初孕期一切都要小心……”

  乾若翰丕然色变。

  哼,活该。云庄主向情敌抛去得意一瞥~~~~~~~~~~~~~~~~~~~~~~~~~~~~~~

  上京城大雪再降,举城玉色裹砌,娇娆尽现。但孝亲王府,却因少了那位雪做玉裹的女主子而气压沉沉。

  此时际,轻足蹑行的婢仆,持盘行经王府坐北向南的暖轩外时,忽被里内的一声震吼给惊着了魂,跌坐在满地雪水上。

  轩前的侍卫好心施了扶手:“主子们议事,还不退下!”

  “是,是!”小婢惶惶然远遁。

  暖轩内,傅澈又问:“三哥要去东漠?”

  “坐下!”傅津沉喝,大掌揉在他俊俏五官上。

  傅澈闷声接了五哥这一叱一欺,坐回臀下的梨木圈椅。

  傅洌依旧的勾杯浅啜,优雅姿态:“我去东漠之后,这边必然大噪,你们都要小心了。”

  “三哥,你当真如此要她?”傅津问。

  傅洌抬眸,与五弟眸线相换:“是。”

  “她未必在东漠。此去东漠近千里,这千里内可以发生多少事?你那位王妃又岂是会乖乖受人掳囚的?”

  “不如你来告诉我她此刻身在何处。”

  “……她若脱困,有两个人必然联络,一个是肆家四少,一个是其弟谌霁。”

  傅洌细眸垂下,原有的焦乱上又添郁卒:他是她的夫,她的“必然”内竟未涵了他?

  “三哥。”窥出兄长情绪,傅津行近,“请三哥记住,但凡你要的,阿津都会帮你取得,无论是什么。”此语出时,面容幽沉,眸色阴冷,一字一字,仿若千钧。

  “我也是,我也是。”傅澈跳过来,脸上犹带着被其兄恣意蹂躏过的掌印,“这个世上,只要有三哥想要的东西,不管是什么,阿澈儿穷尽所有力量,帮三哥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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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肆意这条线交由为弟追查,谌霁……”

  “谌霁那条线另找人选,小弟须去江南一趟,莫海知县、邢州知府均来报,前去查粮的广怡王似有异举,想来,是咱们近来太纵容叔叔了。”

  傅津一笑,转首兄长,“三哥,东漠我遣别人去摸底,你在京等着各方捎来的确凿消息,到时再动不迟。”

  “暂时如此罢。”排却焦灼心绪,静虑后的傅洌,思绪得以清明,“你们也莫忘一人,云伯侯府的前夫人苏远芳。”

  傅澈大乐:“就是三哥您那位以一封休夫书震动全城的岳母大人?”

  “母后说过的远芳仙子?”

  仙子么?岳母大人,但愿您果真是仙子,可以佑她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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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贤王,驿馆外有人求见。”

  “是我西域在此的官商?”在中原地面,也只有这个可能。

  “来人自称天朝广怡王。”

  乾若翰稍怔,“广怡王?”

  “广怡王,还是广义王?”同桌用膳的谌墨止了箸,问。

  “这……”侍从作了难,中原文字,由来识听不易,哪会听辨得出来?“三十多岁的年纪,中等靠上身量。”

  广怡王?“乾伯伯你怎识得他?”

  “识得倒未必,我继袭左贤王位前,屡到中原,皇族中人都有两分熟面。不过,依天昱皇族自视甚高的傲性,能主动登门,必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不定,是为你而来?”

  谌墨掷箸,“我避到隔室去。”广怡王此人,意意的肆意堂查了恁久,竟只有表面上人所共知的些微。偏偏,她们都有所感,此人胸腹内必另藏沟壑。“乾伯伯,记着将这饭案撤了待客,那厮狡猾,单凭这两副碗箸,或许就能猜得出隔壁藏了人。”

  乾若翰要笑未笑:这“狡猾”由她说,正正教人觉得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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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事不登三宝殿,尽管早作如此设想,但广怡王出口的请托,仍大出人意料。

  “本王知贵国今年由于草荒欠收,牛羊饿殍不计,库内存粮见底,本王可以运用手内一点权力,借粮于贵国,并依一己之力为贵国在中原采足未来三年用的粮草。但前提是,事成后,贵国允我入境长居,并给予保护。”

  左贤王虽愕异,仍笑询:“广怡王贵为天朝郡王,竟寻同他国保护,此举不免教人纳罕。”

  “本王只是为自己留一条后路。至于个中因由,待合作达成日,将知无不言。”

  “王爷何以选中小王?”

  “世人都云西域左贤王一言九鼎,侠骨热肠,本王更不讳言,本王在选中阁下前,曾对左贤王密查良久,证实阁下的确是个一旦给了允诺便断无食言的君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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