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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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妻-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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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很乐意你们这么做?是因为你们的任性、‘他’的容许,可为‘他’减轻负疚?”

  “或者是。”傅洌眨眸,笑语,“而我们,也乐意配合,做个孝子。”

  孝子?“……为何与我说这些?”

  “什么为何?”

  “我们尚是敌人,你不会忘了罢?”

  “……我会死在你手上么?”傅洌笑意不减,如是问道。

  “……你会任我让你死在我手上么?”

  “夜夜与你同榻而眠,你随时可使我如此。”

  “我不以为,睡梦中的你,就会任人宰割。”

  “唉~~”傅洌埋在她颈际轻叹,“阿墨……”两副密贴的身子,使得两颗心怦然相闻,但这人儿的心,何时给来?早在胸腔内为她怦动一刻,他已不会放她离开。在她看见仍站在血夜里的那个十二岁少年,又将‘他’抱进怀内的一刻,他更不可能放她走。

  马车平稳驶行,车内,无语静默。

  第十七章“不幸”往事

  “广仁王爷,广仁王爷!您等等下官,王爷!”出了朝堂,南书远一路小跑,紧追前面那道悠哉踱步的明艳形影。“王爷,下官……”

  傅津难得善良发作,驻了足。“南大人,如此急切找本王,可是为了兴师问罪?”

  兴师问罪?南书远足下一个趔趄,涩笑道:“下官是来赔罪的。”

  傅津摸颌,“不是该本王陪罪么?听孝亲王府的顾管家说,那位春城姑娘已给送回了贵府,且是带着伤的。”

  “是那丫头不懂事,冒犯了孝亲王爷,罪有应得。”不济事的的丫头,耳提面命,机宜授尽,还做出如此蠢事来,不堪一用。“下官代这丫头向王爷赔罪。”

  傅津美眸斜睨谑芒,“可是,本王怎会觉得,南大人找本王,不只有赔罪恁样简单呢?”

  南书远“嘿嘿”陪笑,“王爷好敏锐。”

  “有何事?”

  “王爷,春城这丫头,还有一个姐姐。”

  眉峰旋起,傅津扯唇:“一个姐姐?然后呢?”

  “春叶丫头原本是有婚约的,所以下官不曾想到她身上。不想前两天得了男方的退亲书,唉,无法啊,家道中落,失怙无依……”

  “南大人贵为吏部尚书,这个后台还不够硬么?”

  南书远尴尬一笑:“下官只是一门远亲,不好干涉太多……这个,王爷,这春叶丫头,说是十成或许太满,但九成的相像却不为过哦。”

  噫?傅津挑眉,“你是说……?”

  “是,王爷。”

  “哈哈哈……”广仁王这声大笑,引了正下朝堂的一干同侪注目,而这位爷,依然笑得恣意快活,“……南大人呐,你还真是个宝哇……”

  ~~~~~~~~~~~~~~~~~~~~~~~~~

  “拜见少主。”

  “事情如何了?”

  “禀主爷,按您所吩咐的,饵已递出去了。”

  “会吞饵么?”

  “如第一回一般,这个饵,他定然是甘愿吞的。”

  “你敢保证这一个不会如第一个那般没用?”

  “属下会记住教训,加强督导。”

  “同样的手法,用到第三次,便是愚不可及,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明白么?”

  “属下明白。”

  再抬头,主子踪影已无,并未感到任何意外,只是松了崩在喉咙的一口气,掀足步出暗室,对守在门外的贴身侍卫吩咐道:“把春家家妹都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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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阳公主望着推门而入的人,有一刻钟,怔忡失神。

  “公主不认识谌墨了么?”淡紫裘袍,银带环腰的赴约者,闪一对水汪汪清灵灵的大眼,无辜求诘。

  “你……”云阳公主微愕,“你穿男装?”

  “很显而易见不是么?”谌墨长睫飞转,眨眸,落了座。

  云阳公主端量着对方这飘逸作派,“……很好看。”男装女装,俱是绝色,所谓得天独厚,概莫如是。

  “谢了,我当夸奖收下。”

  “你以前……”云阳沉吟思对着措辞,“就是这个样子认识‘他’的么?”

  谌墨一笑,“公主约我来,是打算续那日在纳碧堂未竟的话题?”

  “不错。”那日,因为突有刺客事起,偏殿内未能尽释心结,方有了这趟牡丹园的邀约。

  “公主到底想从谌墨这边拿到什么答案才算满意呢?”

  云阳公主又何尝清楚?丈夫心内有人,早有嫁他之前,已然清楚的,曾以为是那个与丈夫青梅竹马的东方文香。后来,翻到书房内的一幅美人画轴,她方知另有其人。皇家宴上,顺着丈夫的视线,眺见美丽的孝亲王妃时,当下百味杂陈。尤其,在其后的交际中,察得丈夫心上的人,竟然如此慧黠,如此清灵……

  “公主,我说过,谌墨不是你的敌人。而云阳驸马是公主的丈夫,公主应该信他。”

  “他是我的丈夫,却在我的眼前,救了你,我如何信他?”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如此介意,不想的。但那日的情形,一次次在眼前重复上演,连梦里,都要认识到自己的不被选择,娇贵如她,情何以堪?

  谌墨很想说:那是你们家的事,与吾何干?可是,肆意妄为用在江湖便好,在皇家,树敌太容易。“公主想知道,谌墨与云阳驸马何以分道扬镳么?”

  “可以么?”云阳公主明眸倏亮。她是爱得多的那一个,所以,尽管对所爱人的过去存有强烈的好奇,仍不敢向丈夫轻易触探。若是能自谌墨的口中获悉,是最好的方式,虽然明知自己在了解一切后,极可能更介意。

  但谌墨只说自己想说的,无意为人从头细叙。“缘凤山上,遇了强敌。那时同行的,有项大哥的义父和义妹。我背上被击了一掌,与项大哥的义妹同时坠崖,项大哥左手负着受伤义父,只有一只手可以救一个人,你猜,他救得是谁?”

  “……东方文香?”

  谌墨螓首微偏,黛眉轻挑:“原来公主认识东方姑娘。”

  “可是,”云阳公主美颜惑然,“怎可能?他……”

  “公主想必了解,在项大哥来说,义薄云天,理智多于情感。他的义父对他有养育之恩,恩重如山,义妹是义父的独生爱女,无法轻忽。在那样的紧急情形下,他甚至能想到,我的生命力及求生意志远高于东方姑娘,存活的机率亦大得多。所以,他抓住了东方姑娘的手。”最后经事实佐证,他是对的,在确定自己的手被放弃的那一刹,她便用尽手段以求存活,尽管在用尽手段之下,仍使臂上半截白骨白生生错出,胃肠震摔出了血,还是活了下来。

  云阳公主有一些钦佩,一些将心比心,一些同病相怜,还有……“所以,你离开了他?”

  谌墨窥见了公主眸底一脉潜藏不住的喜意,直觉好笑,“可以这么说。”

  “可是,那个当下,无论是义父还是义妹,都弃不得,你不该……”怪他。

  公主殿下善变呶,又在为她的丈夫抱不平了?笑道:“谌墨因这桩事,看清自己与项大哥的不适合。”

  “哪里不适合?”

  “项大哥正直无私,仁义侠气,胸怀大志,坦荡磊落,总之,是个道道地地的君子志士,而那时的谌墨,一心想要在红尘内游戏终生,无为度日,和那样的项大哥,中间有着千里的距离。”交浅言忌深,没有说出口的是,她生性自私,爱极了自己,纵然可以体谅他的英雄侠气义重于天,但无法做到不介意。所以,疏离产生,所以,终成陌路。

  “可是……”云阳公主垂眸,幽怨道,“他这次选了你。”

  这公主,还没想明白么?“他选我,是因我需要被救,因为公主你已被我推出离开了险境。否则,以他的身手,两人一并救起也不是难事,不是么?请公主殿下相信,您的丈夫,云阳驸马,就是一位如此理性的男子。”认命罢。

  是么?云阳公主美眸仍是茫然。

  趁公主殿下神游的当儿,谌墨掀起冷落在旁的茶盅就饮,安慰干燥的唇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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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凭栏俯眺,目送云阳公主的妙影进了马车,谌墨叹一口气:竟甘愿奉献出自己的不幸往事供公主殿下释遣心结,试问这世间,如自己这般高尚善良的人有几人?唉……嗯?

  空气内,有异样的气流浮动。

  此时的牡丹园,天近黄昏,暮色将沉。足下所处这处内苑,庭院重重,墙高林深……一片淡紫影陡下,谌墨扑下栏来,飘飞欲去。

  “谌小侯爷,想逃么?”由于对自身功力的自信,窥伏暗处多时者,对她能感察自己的存在不免诧异。但既屈尊窥伏多时,便不是为了让她逃开掌控,磁沉声嗓飘出时,玄色魁阔身形亦如豹般跃出,大掌探向她背心。

  谌墨在空中的长躯向前飘飞的态势未改,只右手向后挥扬,“看暗器!”

  魁阔身形疾避,但——没有暗器。

  谌墨是不明白自己这招虚张声势为何屡试不爽,但适时嘲笑别人的良机,她不愿错过。“阁下没带脑子出来么?你也不想想,既然是暗器,怎会事前明示?你……噫?阁下何人?”回眸一瞥间,面熟亦眼熟,尤其那深邃瞳眶烁出的恨不得吸髓抽筋的恼意,“……乌七抹黑的乌鸦怪鸟?”

  “你真是劣性难除!”赫连铭咬牙切齿中,掌风挥出。

  “啊唷,杀人啦,救命,有人要杀谌家小侯爷,救命啊——”浊世佳公子的形象?呿,要它何用?保命比较重要!

  赫连铭不再同她浪费口舌,攻势加紧,掌影密集,不使她有藉着上乘轻功脱身片刻机会。五招以内,他要把这尾滑溜的妖鱼擒进网去!

  谌墨扯喊几嗓,却见毫无应响,蓦明白人家是有备而来,显然在四方设了伏障。啊哟哟,难不成明年今日是我谌墨的忌日?不知届时,有没有人到坟前清香一烛,素果一盘……“你们还站在那里作甚,看人杀人很有趣么?”她挑指大叱。

  这些伎俩,还想重施?赫连铭冷哼,五指成钩,锁向如柳纤腰……

  “哈哈,迷魂粉!”谌墨扬手一抖。

  赫连铭一惊,脑中蹿出那日在崖下着她此道的不齿记忆,当即呼吸一屏,玄色衣影后跃!

  “哈哈,你又上当了!”谌墨顿足大笑。

  “妖鱼!”赫连铭恚吼中,魁躯向她索来。

  “你身后有人喔……”

  第十八章美婢

  “你身后有人!”

  为提高可信度,她又将语气加强。无奈喊多“狼来了”的孩子,已毫无信准可言,盛怒中的男子眼中只有这条狡狯滑鱼,气运于掌,钩向她腕,一心想以锁脉闭穴的指法教她尝些苦头。陡然——衣衫破风的些微浅响入耳。他心内一动:身后当真有人?而且不止一人。

  四方四条人影持刃围了来,赫连铭挥掌抵挡之际,袖已让对方的剑给削去半截,在在百因缉“鱼”心切,给人可趁之机,再晚一时,怕削去的不只这半只袖袍。

  那四人武功不弱,但不足以强到可与他颉颃,不过那种配合连契的打法,一时将他胶缠住。待终将一人的剑刃折断,且一掌拍飞另一人身出了圈外时,哪还有“妖鱼”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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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逃啊逃,逃回孝亲王府,取后门的捷径,直到了湖畔小亭,才放心调喘。

  “顾管家,这怎么办呢?广仁王爷硬是把人送了来,王妃回来……”

  “我哪能知道怎么办?都是主子,都得罪不得。”

  “怎么办呢?这人还在下人房内侯着……”

  “干脆,你先让她在你那边打打下手,等王爷回府,我瞅个王爷心情还好的当口,将这事禀了,看主子怎么发落她。”

  “可是,是广仁王送来的人呐,随便使唤好么?”

  “你就找一些轻巧的活儿嘛,告诉你,广仁王不好惹,这王妃也不是个易相与的主儿,而且县官不如现管……”话到此,瞪目结舌,因为口中不易相与的“现管”正笑吟吟立在眼前。“王、王妃,您何时……”出现的?

  “究竟是什么人,让咱们能力超群、才貌兼备、色艺双全的万能管家将一张馅大皮薄的包子俊脸愁成这副模样?”

  一边的小管事垂眉低眼,半气也不敢吭出,其实是——心里笑死了!

  “王妃……”顾全心里叫苦,嘴上抹甜,“奴才见过王妃,王妃您今儿个的气色真好。”

  谌墨捧场地一笑:“是顾管家的眼神好,日落黄昏了,还能瞅见本王妃的气色好不好。不过,若想让我气色更好,就回答本王妃适才的问题。”

  唉~~“……是五皇子送来的一位……姑娘……”

  “哦,姑娘。”很好,五皇子。原本着,你与我家意意的事本姑娘一直懒得插手,看来,是我太仁慈了。“什么样一位姑娘?很漂亮罢?”

  “当然……啊,不不……”顾全直想甩自己两记耳光,不得已托出实情,“王妃,是春城姑娘的姐姐,据说是南大人因春城惹恼了王爷,甚是惶恐,特将其姊送来,算是陪罪。”

  这位南大人,倒是个有趣的人。“把春姑娘送到本王妃房里。”

  啊?“王妃,这……”

  “还是你比较希望叫她进房的是你们王爷?”

  “不不不,奴才这就去叫人。”顾管家挣着圆胖小腿,忙不迭疾步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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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叶与其妹的确不同,眼神澄澈,面容坦然,其妹因急功近利堆砌眸心的俗媚一概未见,且行止吐语一派娴静,落落大家气质,道地的家道中落的落难千金作派。

  “奴婢春叶愿意替妹恕罪,伺候王妃。”

  聪明,只说侍候王妃,不提王爷半字,摆明了心如止水,无意富贵。

  “令妹能歌善舞,那你呢,都会些什么?”谌墨仍是男装丽人的打扮,含笑睨着这位比其妹更像碧月橙的美人。

  “奴婢只识得几个字,读过一些书。”

  “这样啊……”谌墨食指点着洁美下颚,嫣唇纯真一笑,“以后,你就做本王妃的贴身丫鬟罢,以后本王妃外出赴宴,你随身跟着,在府内时,则帮着顾管家抄写一些帐薄,这些天,我这两个丫头为了这些抄抄写写的事,正是头痛得很呢。”

  也不知孝亲王哪根筋搭错,竟命管家将一堆帐簿压上自己的案头,顾管家一日三餐的问候进度,各位管事毕恭毕敬的请示分派,有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生性软硬不吃不假,做恶霸小侯爷得心应手,而嚣张主母却不擅长。只得将自己按在书案上与一堆数字奋战了三日后,将某些不拈轻重的抄写工作交给了两个丫头与顾管家派来协助管事,才得了半日逍遥,但叫苦的却是两个不擅长文字的丫头,现下多了这位知书达礼的春姑娘,岂不是凭添助力?

  “奴婢谢主子抬爱,奴婢会属恪尽本份,侍候好王妃主子。”

  瞧瞧,多解事的丫头,多得体的应对,南大人先送草,再送宝,说起来,饶是用心良苦,高段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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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宵节才过,太子妃喜得麟儿之讯,又使举城有了三日欢庆。佳节又逢喜,致使上京城内宴会不断,谌墨带着新收的美婢,各场无一缺席,在太子府的宴会上,与正牌江南第一美人遭遇,在旁观者皆以为必有一场龙斗凤斗的当下,双方竟上演了相逢一笑的戏码,虽不知实质了是否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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