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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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妻-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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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大当家目光仍停在手中收册,妹子的娇声高呼,只博了隆恩大开的一个微不可见的颔首。

  “大哥!”碧筝一顿蛮足,“你又不理人家啦!”

  碧家老二碧箫、老三碧管皆是为与聚少离多的兄长见上一面,从各负责的外省县赶回来,眼下见唯一的妹子眼圈发红,忍不住道:“大哥,您这么做,肯定是有理由的罢?”

  碧笙掷了帐册,就着碧澜的手喝下一碗补体的参汤,方在弟、妹的期待眼光中,开了金口:“你们忘了,我们因欠下傅家三兄弟的人情,答应帮他们确定参与天遣会勾结的外域名单了么?”

  生得健壮黝黑、完全没有江南文秀之气的二公子碧箫攒紧了眉,“大哥是说这姓耶的与此可能有关联?”

  “有可能。”碧管颔首,在一袭湘蓝宝衫的映衬之下,一头别在锦冠下的长发尤显光滑油顺,光泽丰美。碧门中人皆知,这头长发,为三公子最爱,每日卯时醒身,不习文,不冶武,只为拿特制的护发精油对“最爱”进行耗时颇久的精心润养。

  “这耶姓是北岩的国姓,碧门与天家的关系无人不晓,他藉机接近碧门,说不得就有一番别有居心。”

  “那与我有什么关系?”碧筝嘟唇,粘上最亲近的二哥,“他若真是奸细,拿下他给傅家兄弟送去就好……”

  “筝儿!”碧箫叱瞪小妹,“你今年也十八岁了,别再总拿自己当小孩子胡闹。这些话,你或者以为是在哥哥们面前的撒娇,但在大当家面前,就可当你是不敬治罪!”

  “我……”碧筝美眸即蕴出泪来,“哥哥,你们不疼筝儿了,你们讨厌!”

  “筝儿!”碧箫、碧管皆丕然色变。

  “不妨事。”碧笙摆手,厅内势态即缓,“她毕竟是我们中年龄最幼的,难免对会对自己娇惯些。但是筝儿,你仍是要长大,这耶落云就是对你的试炼。”

  碧筝菱唇噘阖,螓首俯垂,“大哥,你只是要筝儿去设法探探他的底细是不是?并不是要筝儿一定要……牺牲什么罢?”

  正位上的碧笙长眉稍扬,碧箫粗掌已打在妹子脑后,“你这丫头,到底在想什么?我碧门何时需要让自己的女儿家做那等事来着?咱们碧门能有今日,就是因为有老祖宗订下的门规:碧门不养闲人,碧门不养废物。大哥有此安排,无非是让你拿出碧门中人的狡黠本性,去做一些事。”

  有“锦毛狐”之称的碧管,则斜睇小妹羞颜,坏笑道:“那耶姓小子长得不坏喔,而且又比很多江南子弟来得高拔,配你也够了。你这样不情愿,难不成是有了心上人?”

  “三哥,你坏!”碧筝大发娇嗔。

  “呀呀呀,果然有。”碧管桃花眼大睁,“说说看,到底是哪家少年郎得到了咱们江南第一美人的垂青?是开元天宝号的少东?湘西无影门的少门主?海宁昌氏的当家公子……”

  “三哥,都不是!人家‘他’才不似他们那般或浮夸不实或自以为是,人家……”

  “嗬,那么多名门子弟都给比下去了,到底是哪方人物?”

  人粗心细的碧箫眼前一亮,“是妖鱼?你是不是喜欢上了那只江湖妖鱼?”

  第十一章我爱妖鱼(二)

  “妖鱼!”

  静夜亥时,偌大碧门的楼台轩阁,尽是阒寂。突然,一吼暴扬,将在内务议事厅门外忠心巡侍的侍卫惊得俱是刀剑出鞘。

  “小妹,你竟然喜欢那只妖鱼!”是自封江南第一美少年的碧管少爷。“那只妖鱼有什么好?一个男人长成那副模样,哪里值得你放一只眼?你看看,‘他’,周身上下哪有半点男人的气概?你看那腰,细成那副模样,可禁得起一阵小风吹?再说那脸,白得像残鬼,那眼,大得像牛铃,那嘴,红得像浸血。惨不忍睹啊,惨不忍睹不足以形容其万一……”

  他情绪激忿,张牙舞爪,吼了半晌,蓦觉三位兄妹加之碧澜小丫头,八只眼睛,正牢牢盯在自己脸上,当即收口,咽一口口水,“你们……你们为何这样瞧我?”

  碧箫是实人,只会实话实说:“‘他’既在你眼里如此不堪,你还瞅‘他’恁多眼干啥?”

  “谁瞅他……”

  碧澜依然用她不带平仄的乖声:“三少,您要不是一二再再二三的瞅,如何能说得这般仔细?三少,您不会也喜欢上‘他’了罢?”

  “碧澜小丫头,你……”

  “三少,如果您不是爱上,那就是忌妒了?有话云‘爱之深,责之切’,放在您身上,或者是‘忌之深,责之切’?你忌妒他长得比您好,是不是?”

  “碧澜小丫头,你……”

  “可是,她的确长得比您好,她长得比很多人都好,您忌妒是忌妒不来的。”

  “你这样说……”碧三少忽起坏笑,“难不成你也喜欢他?”

  “三少说得对极了,奴婢是喜欢她,奴婢自打生下来,就没有见过长得那般美丽的人物,喜欢得不得了呢。”

  “你——”这个利嘴小丫头!碧管咬碎一口钢牙,偏偏,奈她不得。每一任碧门大当家,近旁都有一位私人管事,形同大当家分身,地位殊异不说,但凡能上此任者,狡狯为第一特质,而这一任的碧澜,更是个中翘楚。两人数度交手,不管是口舌之争,还是智计对抗,他这只“锦毛狐”没有一次占得上风……

  不过,哼,惹不得她,总惹得始作俑的某人,这一肚气,总有发处,哼哼……

  ~~~~~~~~~~~~~~~~~~~~~~~~~~~~~~

  “妖鱼,我杀死你!”

  日正当午,阳光下的碧门,楼阁绵延百余顷,华丽尽显。碧门不养闲人,是以,碧门中人,无论尊卑长幼,都有其事可司。这时,由客居的畅华轩方向,突传来一声凄厉痛吼。正在园间修剪花草的园工俱引颈向来处。

  “沧叔,您可听见了什么响动?”

  正埋在牡丹花丛下捉虫的的老花匠,扬起一颜褶纹纵横的老脸,倾耳聆了一下,“是哪只猫发春了罢?”

  “是么?”年轻的小学徒迷茫眨眼,“俺咋听着像是三少的声音?”

  老花匠已再度埋下了头,顺口应:“那就是三少发春了。也是时候了。”

  “可是……”小学徒惘然啊,“三少发春也分时候么?前些日子还因江南第一名妓柳轻和人打得头破血流呢。”

  “……也对。”老花匠沉吟,“……那就当三少发春泛滥好了。”

  “好啊。嗯……啊?三少?!”

  一抹雪影打眼前倏忽而过,紧接其后的,是一脸杀气的三少?!

  “妖鱼,我杀死你——!”

  “咦?”小学徒盯着三少背影……“沧叔,您看见了么?”

  “看见了。”老花匠面无表情的点头。

  “那您可见了……?”

  “嗯,见了。”

  “难怪三少要杀人了。”

  “是啊,难怪。”

  “沧叔,您不想……”

  “……想。”

  “那还不走?”

  “走!”

  有志一同的师徒两人,一个心领神会的奸笑过后,抛下掌内花剪花锄,纵身就跟上!

  没错,纵身,而且用得是颇上乘的轻功。

  碧门无闲人啊。

  ~~~~~~~~~~~~~~~~~~~~~~~~~~~~~

  “妖鱼,我杀了你,杀了你——”

  因目标的追而不得,这叫声愈发嘶厉,相应的,沿路召来的“看客”也就愈发聚集。

  “无笙楼”,碧门现任大当家碧笙居所。此时,小睡才起,喝过药后,长指正挑琴小娱。一曲将歇,碧澜在外轻叩门弦:“大当家,外面似乎……有热闹可看。”

  “谁的热闹?”

  “……是三少的。”

  “他做了什么?”

  “他招惹了妖鱼,然后……”碧澜忍住笑音,“您看么?”

  “看。”

  “是。”碧澜得允即推门踏进主子寝室,为主子加了一件浅紫外袍。

  主仆二人俱是面无表情,掀步下楼来。

  ~~~~~~~~~~~~~~~~~~~~~~~~~~~~~

  “妖鱼,我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碧管,向以浊世佳公子自诩的碧门三少,此时目眦欲裂,切齿欲毁,大有恨不能将前方奔跃的雪色影儿挫骨扬灰之势!

  “妖鱼,你站住!”

  雪色人儿回眸:“碧门阿三,你脑子也和头发一并没了不是?你要杀人,还要人站住等你杀,你傻啊!”

  她这撩拨,无异火上浇油,“碧门阿三”一张俊脸五官俱已扭曲:“妖鱼!”

  “碧门老大?”谌墨雪鸟般的身形因前方楼苑内迈出的人影略顿,顺即落下,“碧门老大,救命哇,你兄弟要谋杀贵客!”

  雪白鱼儿由天而降,碧澜原欲护主子身前,碧笙眼色制止,一任那人儿扑近,并将自己衣襟捉住,“碧门老大,碧门就是这样待客喔?”

  瞄一眼她握在前襟上的素白柔荑,碧笙勾唇微笑:“碧门失礼了么?”

  水汪汪大眼双瞠,“惊扰贵客,算不算失礼?”

  “算。”

  秀美下颌一扬:“言嘲贵客,算不算失礼?”

  “算。”

  红嫣双唇俏噘:“刺杀贵客,算不算失礼?”

  “算。”

  修长指节一挑身后已追近者:“对失礼者,当该如何惩罚?”

  “这个嘛……”碧笙话音才启,那咆吼着的追兵已一把向谌墨背心探来。

  “哇啊——”谌墨大叫,双臂上缠,纤躯如条鱼儿般,滑向这“柱子”后身,连带两腿也用了起来,牢牢胶上这足以遮挡打击的“物什”。

  于是乎,碧门诸众,眼巴巴望着自家大当家,被动地将这位自称贵客的绝色少年,背在身上。

  “妖鱼——”碧门三少收势不住,眼看要触上大当家胸心。碧澜巧施妙手,指如兰花,将这迅猛一势化为乌有。

  “三少,您……”碧澜举眸欲言,蓦见了对方此时形状,强强憋回小小厚唇内的笑意,“您对客人,可不能如此失礼。”

  “碧澜,今天谁也护不得‘他’!”

  “为何?”

  “为何?你还问为何?”碧管气得三窍生烟,七孔冒火,“……你、你、你看不见么?”

  碧澜力持平定:“奴婢看见了,大家也都看见了。”

  大、大、大家?碧管倏然转个身。

  “拜见三少。”碧门诸众恭恭敬敬见礼。

  “该死!”碧管低咒,又恶瞪住那张拿兄长作蔽的无辜雪颜,“妖鱼,你有本事,从我大哥身后给本少爷滚出来!”

  “本少爷没本事,不出去!”

  “你这只缩头乌龟!”

  “你这只气大了肚子的蛤蟆!”

  “你不是男人!”

  “你不是女人!”

  “你……妖鱼,你出不出来!”

  “你……短毛狐狸,我不出去!”

  哈哈哈……

  “短毛狐狸”一出,诸人再是按奈不住,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大大小小,主主仆仆,哄然而发!

  “锦毛狐”碧管,因其一头精心护养下的美发得名,眼下美发不见,脑袋上支愣愣只余一头短髭,而且是参差不齐,可不就是“短毛狐”了么?哈哈哈哈……

  扬江倒海的哄笑中,有人低淡扬声:“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大当家启口,碧门诸众当即收声,饶是脸上笑意难敛,也紧将嘴给阖了起来,“呀呀呜呜”自个消化去。

  “她、她、她削了我的头发!”碧管将这显而易见的事实吼出。

  “他、他、他要杀我!”谌墨讲得事实亦显而易见。

  “你为何要杀她?”

  “‘他’削了我的头发!”

  “你为何削了他的头发?”

  “因他要杀我!”

  “放……胡说!是你先削了我的头发!”

  “那我为何要削你的头发?”

  “我骂你娘娘腔……”

  喔~~,难怪。碧门诸众齐出气音以示顿悟。

  “你这只妖鱼!”碧管浓眉怒立,“我早晚找得到机会收拾你,把你这只鱼削鳞开膛下锅煮!”

  “我好怕喔,大当家,你的兄弟威胁我,若我有个三长两短,定然是这只被拔了毛的狐狸下的手……”

  哄——碧门诸众再翻笑浪。

  “妖鱼!”

  谌墨委屈不胜地哀诉:“大当家,刚才是他找上门挑衅,在下才用迷魂粉将你家兄弟制软,然后又给削短了头发,下一次他再惹人家,人家当真会把他头上拔得一根都不剩哦……”

  哈哈哈……

  碧门诸众已笑翻一片,顿地之声不绝。

  “碧澜。”

  “……奴婢在。”碧澜小黑脸憋得酱紫,唇角一迳抽搐痉挛不止。

  “三少交给你了。”

  “……奴婢知道了。”大当家走罢走罢快走罢,奴婢忍得好辛苦喔。

  碧笙迳自转身回向自个寝楼,当然,一尾妖鱼仍粘在背上做“粘鱼”。

  “大哥!”碧管愤呼,跃步欲将大当家背上的“粘鱼”给扯下。

  “三少,请留步……”碧澜拦上前福身一礼,“奴婢……噗~~”

  酷脸小丫头还是破了功,没能忍到主子身形完全进楼去。“三少……哈哈……您现在的模样……真是俊极了……”那尾妖鱼,她真是爱死了!哈哈哈……

  第十二章强吻

  耶落云好恼哦。这碧门的人,是欺他生咩,还是显示碧门够大够气派?他住的“逍遥居”,离小莲花的下榻处隔了十万八千里,他怎生逍遥得起来?

  今儿大早用罢早膳,他即拿着丫环画出的图示寻小莲花去,正因楼廊曲折脑袋发痛时,竹林小径上一位如花似玉的美人姗来。他本着谦谦君子之风,含笑带恭地上前问路,那美人当真也带了路,可是,带得什么路?

  七拐八绕,过桥又过桥,穿林又穿林,目标遥不可见,中间还要应答美人的无穷诘问。

  “公子到江南是公干还是游览名胜?”

  “公子先前可曾在旁人嘴里可听说过碧门?”

  “在公子眼里,碧门可否真如外人所说的那样巍峨?”

  “公子为外域人,在中原这人生地不熟之地,不会觉得寂寞么?”

  ……

  等天近正午,这美人驻足在一小亭内,招手唤丫鬟端了午膳过来,也不邀他共用,竟那样将他晾着了?哈哈,耶落云是谁?史上超级主动派男子,当即——屁股一顶,抢了椅就坐;美人的娇叱充耳不闻,抢了箸就吃。一顿饱食后,美人早已不见踪影,但见地上有泪迹斑斑,想必是芳心受损,难过伤怀去了。

  会不会太过份?用不足半刻的半刻的时间,对自己的行为稍事反省之后,耶落云拍拍衣袍,又赴寻莲之旅。

  但恼得是,终让他找着畅华轩时,一声欢呜还没落地,已有才看了戏回来的小婢知会:谌公子现下不在轩内,最大的可能,是在大当家的无笙楼。

  恼哇!他哇哇叫着,抄起丫鬟小蛮腰就飞上了房顶,“告诉我,在哪个方向!”

  究是碧门的人,小小丫鬟眼睛也没眨,摇手一指。

  耶落云携她未放,登顶过檐,如履平地,一刻钟后,终见着那道行草匾额“无笙楼”,以及一爿素雅楼阁。

  “莲……墨墨,我来了!”兴奋当头,张牙舞爪,却把那位指路而来的小丫鬟给忘了。端的是碧门中人,小丫鬟当空提气,稳稳着地之后,掉头就走。对这位高大英俊爷儿的一颗芳心旌动到此为止,兴趣全无:看这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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