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惜华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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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惜华裳-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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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冷。”
  “菱儿,你怕吗?”
  “不怕。”
  又过了一会儿,我们两个都大笑出来,我伸出右手,雪花落在掌心,我紧紧握住,在心里默念着:阿姐,我很幸福,我过得很好,我在很努力地笑着,你看到了吗?这空中飘舞着的雪花,是阿姐的思念,对吗?现在,我把它紧紧地攥在掌心,融在心底,好吗?
  胤禛背着我慢慢地向前走着,向前走着,一直没有停息,好像就这样走了一生一世。
  抬起手摸着胤禛鬓间白发,那抹白刺痛了双眸,我轻柔道:“胤禛,我们会在一起慢慢变老吗?当我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牙齿松脱,你还会像今日这样背着我,出来看雪吗?”
  胤禛停下脚步,仰头望着空中雪花,慢慢道:“雪花纷飞是在冬季,只要冬日还有雪花飘舞,那我就陪菱儿出来看雪,除非冬日不再有雪,可好?”
  除非冬日不再有雪,胤禛,为何你永远都有这样的魔力,一句话就可以使人感动落泪,我轻轻擦掉眼角泪珠,柔声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三生三世,我都要缠着你,一辈子赖在你身边不走。”
  胤禛笑道:“还像个孩子,傻丫头!”
  我轻垂他的肩膀,嗔怒道:“不准你再叫我‘傻丫头’!”
  “我们家菱儿还真是磨人精,一会哭一会笑,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胤禛一脸哭笑不得地样子,眸光中满是宠溺。
  “胤禛,我现在问你一句话,你要如实回答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我异常严肃道。
  胤禛眉头轻蹙,“什么?”

  煮茶满品淡雅性,对弈玄机道心计

  我暗自思虑,斟酌语句,问道:“十三幽禁,皇上当真从未探望过?”想到史书上记载着,好像十三阿哥没有被幽禁,只是康熙对他不再信任,处处提防,以至于后来出塞避暑总会带着十三,目的也是防备他斟酌他的心理动态。想到这,我心中疑虑丛生,康熙自小疼爱怜惜十三,对他教导甚是严格,对于亲子,也没有必要幽禁十余载。
  胤禛眼中闪过一丝凌厉,又瞬间掩埋,脑海中浮现出这几日朝堂上的情景,慢慢道:“皇阿玛心中所想,实难揣测,不过,皇阿玛似还很关注十三弟,三哥所上奏章皆有谈到东华道。”
  我耐下心中所想,耳边回响起十三豪爽的笑声,嘴角微抿,接道:“这么说,皇上心中还是记挂十三?”又或者真如史书记载,防备十三?想到《雍正王朝》里十三解禁出来时的情景,手拄倚拐杖,鬓间眉宇愁思满眸,那样的十三太过凄清,于他,实在残忍,我的心仿佛被狠狠地揪着,好难受。
  胤禛长叹一口气,道:“但愿如此吧。”
  头靠在胤禛肩上,我闷闷道:“我只希望,十三能放开点,不要自苦。”前次见面,十三虽极力隐藏,我却看到了,黑色眸子里那笑意后面是多么的凄凉,“胤禛,想办法告诉十三,我们在等他,让他好好的生活,对自己好些,特别是……”
  胤禛略微侧过头,道:“特别是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柔声道:“天气寒凉,那里湿气又重,手脚关节处,定要好好护养,不要受了寒气才好。”
  过了好久,胤禛方说道:“菱儿,十三不会有事的,可是你……”
  我抬起头,倾身伏在胤禛耳边说道:“我也不会有事的,就算一辈子站不起来,我还有你呢,我们家胤禛不是说,要背着我走遍‘风花雪月’天涯海角吗?”
  胤禛轻笑出来,猛地抓紧我的双腿,大声道:“菱儿,抓紧了。”说着便快速在原地转了一圈,气力大的似要把我甩出去。我环着胤禛的脖颈,双手抓着他的衣襟,紧紧地抱着他伏在脊背上,“啊……”地笑出来。
  丛林中,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传出来,欢快得仿佛没有一丝哀愁烦恼,渐渐地,合成一曲冬日雪山演奏曲,余音绕梁,经久不散。
  白茫间,一道嫣红穿梭在雪径白杨树林里,似精灵般舞动着青春的张扬与痴狂,慢慢地,满山雪瑟里满满都是那个一舞惊艳眼眸的红色身影,似一朵盛放的梅,展颜迎接寒雪。
  正月里,我坐在暖室内火炉旁,细细观察着水色,“蟹眼已过鱼眼生”我默念着,临近一些去看着水中的气泡,正值正月,春日来临,可天气略有些寒凉,我外身披着绒毛绣丝衣,衣裳随着我身体的前倾滑至肩膀,微微愣神之际,所煮之水边缘如泉涌连珠,忙拿起手边《茶经》,读着:“第二沸出水一瓢,以竹筴环激汤心,则量末当中心,而下有顷势若奔涛,溅沫以所出水止之,而育其华也。”
  看着放在不远处的竹筴,抬手想要去拿,可偏偏指尖碰触不到,试了几次,最后我放弃了,看着水翻腾着冒着水泡,无奈的摇着头,“哎,又要重新来过。”我转过头朝门外喊着,“小儿!快点回来!”
  小儿那丫头,取个点心都这样慢,我向后倚着木椅,手拄着头,脑袋里想着今晨的情景。
  迷糊中感觉胤禛的碰触,他低语道:“菱儿,近日朝堂事务繁琐,恐怕不能……”
  听到胤禛的话,困意渐渐淡去,我猛地坐起,额头撞到他下巴,又躺在枕头上,我手捂着头,“呜……好痛!”
  胤禛紧张的看着我皱着张脸,抬手帮我揉着额头,柔声道:“菱儿乖,不哭……”
  看着他这样哄着我,我扑哧一声笑出来,勾着他的脖颈,道:“我们家胤禛知道哄女人啦,好像还很熟练呢!”
  胤禛顺势低头亲我的额头,道:“我只这样哄过菱儿。”
  我一脸得意地把他推开,笑道:“胤禛方才说什么?”
  胤禛坐起身,呼出一口气,道:“这几日怕是会很忙,所以,菱儿……”
  我抬手捂住他的嘴,正色道:“胤禛,菱儿这一生也不愿做连累牵绊你的女子,所以,你要知道,不必每日赶来这里陪伴我身侧,一旦有一日,我成了你的软肋,你要如何?我要如何?”
  胤禛抱我在怀里,道:“菱儿,我只是不想你一人在此对影自怜。”
  “笔健如锥世共称,开缄但觉雾云兴。深藏未许悬斋壁,直恐龙蛇带雨腾。”我靠在胤禛怀里,慢慢吟着这一首诗,这是胤禛作的《答友》,偶然一次小儿塞给我一本诗集,仔细问小儿,才知道,原来这里面的诗词全部都是胤禛所作,那本诗集里的每首诗,我都细细研读,就是想要参悟胤禛在不同时期内心的感悟,弥补没有我那部分记忆的空白。“胤禛的诗,我读了好多遍,透过诗词本身,我懂得,胤禛的内心深处,一直隐藏着一种力量,一种霸气,深夜对月饮酒所感,观园枯花之感悟,每一首,每个字,我都懂。”
  胤禛抱紧我,轻蹙的眉头舒展,眉眼处深深地忧愁淡去,欣然遍布眼眸,他说:“菱儿,此生有你相伴,禛三生有幸。”
  嘴角轻扬,我道:“胤禛,成大事者必要学会舍得,有舍才有得,菱儿在侧相伴,只想要胤禛毫无顾忌的去做心中所想,别忘了,我可是胤禛绽放在胤禛心底的海棠花!”我抬起头,笑盈盈地看着他。
  胤禛俯身,与我对视,两两相望,道:“是,菱儿是我的海棠花,永远开在心底的海棠花。”
  我笑着靠向他,鼻尖贴上他的,闭眼道:“谢谢胤禛送与我的海棠花雨,菱儿永远不会忘记,那年那季海棠花开,你我策马奔腾,我为你在海棠花海中的那一舞。”
  浪漫的忆晨思被小儿打断,我向上翻了个白眼,心里着么着要不要想办法把小儿嫁出去,小儿早已过了出嫁的年纪,这些年为了我耽搁下了,要给他物色人选才好。正想着,感觉手背痒痒的,低头看去,笑道:“哇,这不是我们家卷毛宝贝嘛。”我摸着小卷毛的肚子,双手把它抱起举过头顶,左看看,又看看,道:“嗯,这些日子小儿姑姑没虐待你。”
  小儿放下糕点,瞪了我一眼,嗔道:“小姐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我儿子的后妈呗。”我百忙之中看了小儿一眼,很自然的答道。
  小儿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却随即笑笑说:“只要小姐高兴,小儿就算被冤枉了也没有怨言。”
  看着小儿一副任我宰割的表情,我对着小卷毛说道:“宝贝儿,你说,姑姑是不是老了该嫁人了?啊?是啊,嗯,我也是这样感觉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
  小儿轻推我一下,很无奈道:“小姐,不要再玩了。”小儿把我滑落腰际的锦袍拉上去,道,“王爷今夜不来吗?”
  我向后靠着,抚摸着小卷毛,侧头看着窗外,淡淡道:“嗯。”
  小儿把火炉上沸腾不止的水壶拿下,道:“小姐不喜热茶就不要勉强自己去煮,煮了又不喝。”
  突然想到一件事,我问小儿道:“小儿,小弘时好吗?”
  “小姐那日之后便未回,弘时阿哥每日都来凌雪阁等着,就坐在殿苑前的石阶上,手拄着头望着殿门,每日如此,如何劝说,都不回去。”小儿蹲在我身旁,仰着头看着我说道。
  小弘时,突然很心疼那个孩子,希望他的结局不要像史书所讲,我轻叹一声,道:“小孩子不能总是站在亲人羽翼之下,只有经历寒霜,才能长大,变强,弘时,会好起来的。”
  小儿伸出手,摸着我的腿,眼眶渐渐红了,道:“小姐,药膏的事要尽快让王爷知道,眼看着这么久了,您的腿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
  我打断小儿的话,道:“这件事,我自己跟他说,小儿,现在想着自己才是正经,你不能伺候我一辈子。”
  小儿头抵在我的腿上,轻声道:“小儿这辈子只伺候小姐,小姐是好人,该一直笑的,小姐去哪,都要带着小儿,好吗?”
  这些日子小儿会帮我涂高老给我的药膏,腿上还是没有任何知觉,高老说过,如果药膏涂抹后膝盖会有刺痛,便有希望痊愈,可是,这样,就只能针灸了。那天看到胤禛的神色,好像对那位可以为我针灸的神秘人很抵触,不过,如若果真如此,那便只有找他了。
  他,到底是谁呢?
  番外之萧雅
  紫禁城
  殿苑内黑漆漆的,周围静得有些诡异,空荡的厅室跪着一个人,许久,萧雅从内室疾步走出来,蹲下身攥着那人的衣领,满腔愤怒好似无处发泄般双手震颤着,她压低声音沉声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啊?”指尖用力向下去,抵着那人的脖颈,深深地好似渗出血来。
  那人抬头看了一眼萧雅,又瞬间低下头去,道:“小姐,奴才只是奉命行事。”
  萧雅轻笑出来,轻哼一声,道:“奉命?奉谁的命?我不记得曾经下过这样的令!”
  那男人眼眸中闪过一丝隐忍,张开嘴终道:“小姐,记住你的身份!”
  萧雅突然松开紧攥着的那人,脱力般跌坐在地上,眼泪一下子流出来,“是啊,我的身份,我从来没有一天不在想着自己的身份,你告诉我,我是谁?我是谁?”
  “小姐……”
  “我都忘记自己是谁了呢!”萧雅环抱着膝头埋在臂间,低声抽噎着。
  那男人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眸中有过一丝不忍与怜惜,却硬生生地垂落,攥握成拳,道:“爱新觉罗家的任何一人都不会接受你的身份,他……亦是如此,所以小姐,事成之前,不要暴漏自己,否则,他就不只是受伤这样简单了。”
  萧雅猛地抬头看着那男人,忽然很诡异地笑出来,魅惑至极,她轻声道:“倘若那样,那我不介意让所有人感受看看,那宗人府极刑的滋味!”
  那男人心里咯噔一下,从未见过小姐如此,他愣了半晌,低下头对萧雅道:“小姐,属下逾越了。”说罢,便起身走了出去。
  萧雅忽然向后倒去,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泪如泉涌,她闭上双眼,轻声说着:“阿姐,我宁愿只是你的妹妹,仅此而已。”
  空荡的内室又恢复了寂静,倒像是从未发生一样。

  塞外出行亦相思,千里遥望传信笺

  康熙五十一年夏,康熙奉皇太后命避暑塞外,胤礽等皇子八人随行,皇四子胤禛留守京畿。
  胤禛很怕热,夏日里几乎能不出门,便在书房凉阁处喝着凉茶,室内放置大块冰解暑,静静地等着我午睡醒来。窗外绿树上知了歌唱着,许是夏日有些懒散,这一声悠远好似抱怨天气燥热。
  模糊中,感觉脸颊清凉,抬起手摸着,冰凉的水顺着手腕流到衣袖,我慢慢睁开双眼,睡眼朦胧地看着坐在身旁的胤禛,呢喃着:“胤禛,好凉快。”
  胤禛把手中的圆形冰块放置我掌心,帮我合掌,笑道:“睡够了,一会儿高老来,快起来。”
  掌心冰凉的触感使我一下子清醒过来,胤禛扶着我起身,让我靠在他怀里,“年年岁岁朝朝,今昔盛夏尤炎,胤禛为何不随皇上塞外避暑?菱儿每每思虑至此,便会想着,要如何做,才能让胤禛好过些。”拿起绣花枕旁的摇扇,慢慢摇着。
  胤禛轻笑出来,温热的气息喷到脖颈,“我想要什么,菱儿不是最清楚不过?”声音略有些戏谑。
  我低垂下头,盯着双腿,暗自叹息,这些日子高老的药膏没有一日不细致涂抹,双腿却依旧毫无知觉。高老研制的药膏想必富含烈性草药,而至今身体未曾察觉,便是这种方法无效,亦不知,那针灸之法,可否弥补。“胤禛,倘若不行,不要介怀,菱儿现在很开心,真的很开心,有你在身边,很好。”
  胤禛在我侧脸印下一吻,“高老医术高明,定会治好菱儿。”
  “禛,你与高老似乎交情甚好,况且,能得你真心赞赏,那人定不寻常。”胤禛可以请来隐退闲游的老御医,他们定是互有往来。
  “若非高老,如今世上,怕是没有胤禛了。”胤禛似自嘲一笑,嗓音略有些沙哑似无限惆怅化作叹息压抑在喉咙里。我没有转头去看他,已没有打断胤禛的回忆,握着他有些冰凉的手,细细倾听着他回首往事。
  “皇额娘仙逝那天,我心中苦闷无处发泄,郁结成疾,夜晚于皇额娘守灵着凉,被侍卫抬至额娘处,当时十四尚稚,与我玩闹被汤药烫伤,额娘发现抱起十四用一种极其陌生的眼神看着我,她说,十四是她的孩儿……”说到这,他有些停顿,后又接着说,“自那以后,我昏迷不醒,太医束手无策,是高老救了我,他只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
  “什么?”
  “宫墙殿苑,海棠花泣。”
  “海棠花泣……”
  “皇额娘曾说过,当园子里的海棠花哭泣的时候,那便是额娘思念禛儿了。”
  记得史书上记载过,胤禛与德妃母子不和,心有间隙,如今看来,未必空穴来风,心灵脆弱之时亲母未能相伴左右,却又误会重重,甚至相疑相怨,实难挽回。
  我翻过身体,抱着胤禛,闷闷不语,午后微风轻拂,吹动发丝,室内寂静无声,当年,紫禁城那红墙绿瓦间,殿苑院中,海棠花开定盛放艳丽,娇嫩欲滴,一阵风吹来,洒满院落,一个嘴唇苍白的男孩抬手接着飘舞的花瓣,嘴角上扬。
  夕阳斜挂,漫天红霞,清风徐徐,水波荡漾,层林浸染似掉进染缸却又忘记加盐的白布透着粉红斑驳。
  室内一声叹息传出,紧接着,“此药性刚烈,万不得已不可用,如今看来,只得一法,唯有针灸之术方能力缆狂澜。”
  胤禛手揉着太阳穴,眉头微蹙,道:“高老,针灸之术,您不可做吗?”
  高老摇头,“如今老夫精力不足,针灸之术,讲究精准稳,错一丝一毫,功亏一篑。”
  胤禛侧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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