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惜华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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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惜华裳-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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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男人看在眼里放声大笑,“胤禛!放下手中的剑,把东西交出来!”
  黑暗处藏有一人,手持羽箭,瞄准着胤禛。
  借着光亮,我看到了那一幕,眼见胤禛手中剑柄松脱,想要喊出他的名字嗓音却梗在喉咙里,忽听“嗖”地一声,羽箭射出,正对他心口,我忙要跑过去,可是脚似有千斤重一步也挪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闪着白光的羽箭射进胤禛心口,仿佛听到了硬物穿过肉体的声音,瞬时,鲜红血液汩汩流出,胤禛嘴角浮起浅笑,嘴唇微动,似在说着什么。
  双腿瘫软,我倒在地上,泪水簌簌流出,我一寸一寸向前挪着身体,心里一遍一遍地喊着胤禛,胤禛,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你说过,等到我头发花白,满脸皱纹,还会背着我看雪的……胤禛,不要闭眼睛……
  那一段路好像很长很长,胤禛心口流出的血液染红了我双手,就在我伸出手想要抓住他衣袖时,一阵风吹过,海棠花苞一夜绽放,嫣红花瓣仿佛有灵气般飘舞到胤禛身上,从流血不止的胸口渐渐遍布全身,又吹来一阵风,花瓣飘散,指尖空留气体,周围事物不见踪影。
  “胤禛……”我猛地坐起,大声叫着他,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房间,恍然知晓,原来,这是梦,还好,这是梦。下意识地伸出双手看着掌心,上面丝丝水渍,该是方才紧张沁了汗液。
  脑海里一直回旋着海棠树下那女子的话,“你与他只能有一人存活”这句梦靥般的话让我心猛地咯噔一下,眼下的处境不容乐观,早晚有一日,他们该不会这样轻易放过我的。想到刚刚梦中场景,胤禛放下刀那一瞬,我突然知道,原来,他那日答应跟我远去大理看“风花雪月”竟是真心毫无一丝博弈敷衍,泪水再次溢出,滴落在衣衫锦被,不落痕迹。
  我转头望着紧闭着的窗扇,透过它想象着夜空繁星,双手合十,慢慢念叨:“愿祈佛,梦境幻逝,梦境幻逝,梦境幻逝……”
  昨夜,我梦到了你,穿着沾满鲜血的衣衫来看我,你对我说,“菱儿,走,我们回家。”可是当我像你伸出手时,你却消失了,无影无踪,空气中残留着海棠花香,你的气息是那样淡,淡的好似从未来过。夜空中闪烁着的星辰,不知,是谁的眼泪晶莹了双眸,看不清,亦看不懂。
  这几日,梦境里的情景反复出现,浮现在脑海,几乎每晚都被那样一个令人窒息的场景惊醒,午夜梦回,便再难以入睡,躺在床榻上在黑暗中睁着双眼等待天明。心里碎碎念着胤禛,现在,他应该人在塞外吧。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要想办法从这里出去,这里的人抓我来一定是要威胁胤禛,总之,在这一日,祸患无穷啊!可是,要怎样才能把消息传出去呢?脑海中猛然惊现一物——白信鸽!
  山涧别院,非一般人所能寻来,而那只鸽子却时隔多日飞来那里送来信笺,那它定是熟识我身上的气息,早晚都会找寻来的,只要同那个与自己互通信笺的人联系上,哪管那人身份,只要脱离这里,便安全了。
  想要躲在山涧别院与胤禛过着平凡的生活被扰乱了,暗处,似有股莫名的力量把我推向风浪顶端,卷进了一场不知名的博弈,要如何做,才可以使伤痛减到最低?
  “嘭嘭嘭”房门外响起敲门声,我猛地转头看向紧闭着的房门,心下一惊,夜半叩门,到底是谁?

  风波卷起千堆雪,梦里方知身是客

  撑着手臂,我慢慢坐起来,侧头看向房门,警惕道:“谁?”屏住呼吸,仔细听着房门外的动静。
  仿佛过了许久,“吱啦……”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醒耳,不知为何,我心咯噔一下,盯着空无一人的房门口,瞬时吓白了脸,夜色掩盖下,我还是隐约看到衣袍一角,随着风微微摆动。
  我心下疑惑,又多恐慌,却又不得沉声问道:“谁在外面!”静默的夜里都能听到自己声音的颤抖。慢慢地,门外的人走进来,看到他的同时,我睁大了双眸,仿佛见到鬼一般,我捂住嘴唇,极力控制胃中翻涌,眼泪不知为何簌簌滴落。那人一步一步朝着我走来,手提着的刀上满布血红,一滴一滴落在地上,一直从房门蔓延着随他一路,头发凌乱,衣衫破碎,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我,眸光中散发着嗜血的凌厉光芒。
  我颤抖着嘴唇,手指着他,“你……想要做什么?”此人就是那日抓我来此处的人,看着他一点一点地靠近我,我慢慢地向床榻内侧移去。
  “做什么?”他俯身靠向我,恨声道:“你说呢?三更半夜,我闯进你的房间,还能干什么?”
  我脑袋里一下嗡的一声,看着他慢慢靠近我,此时,他眼中散发着诡异的光芒,嘴角浮起一抹冷笑,突然,伸出双手紧箍着我的双肩,右手上的刀正对着我的侧脸,只要微微一动,刀刃便会划伤脸颊,他冷笑一声“哼!”然后低着头在我的脖颈上狠狠咬了一口。
  颈部传来的疼痛,声音控制不住的叫喊出来,我不敢动,不是怕刀刃划伤侧脸,而是此时,他把刀架在我脖颈上,左手狠狠掐着我的腰身,禁锢住我,感觉到他鼻息间粗重的喘息,我僵直了身体,不敢想象即将发生的事情。
  那男人突然闭上眼睛,凑近我的发丝,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咬着我的耳垂,阴阳怪气道:“不知道等他来了,看到你此时的情景,会如何?我还真是好奇呢!嗯?”他忽然把我拉向他,手向上伸去,突然撕扯我的衣襟,“嘶……”衣衫破碎的声音响起,尖锐的像杜鹃啼血般揪心。
  我没有动,亦没有任何声音,只是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呜咽成声,眼泪不断溢出眼眶,顺着脸颊滴落,心中默念只想着这只是一场梦,快点醒来,快点醒来。
  那人突然顿下身来,斜眼看着我,捏着我的面颊,我睁开双眼,看着他,除去面巾的他面部刚毅,一双凌厉的眸子盯着我,如若不是侧脸的一道伤疤,倒也英俊,只听他道:“突然想到,原来我对瘸子没了兴致。”他推到我在床上,那把带血的刀放在锦被上擦拭两下,而后把刚才撕碎的衣襟碎片仍在地上,然后拿起榻前外袍搭在我身上,俯身抱起我,向门外走去。
  我双手握成拳,咬着嘴唇,走至房门时,我看了一眼室内床榻,一片凌乱,那件碎布很诡异的留在地上。夜晚寒凉,□的肩膀接触冰冷空气,我一个哆嗦,下意识地抓紧盖在上面的衣袍,走至一处,突然听到不远处慌乱的厮打声,以及兵器交刃的刺耳声,我抬头望去,视线所及,火光一片,抱着我的男人突然停下来,抱着我的手臂渐渐收紧,我下意识地看向他,只见他眸光深思,饱含沉痛,满脸哀愁地看向前面,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时间没了思考。
  地上躺着几个人,血液顺着脖颈流出,染红了胸前衣襟,他们中有身中数箭,他们衣装服饰不同,却都一致的没了生命,躺在冰冷的青石板上。我突然胃中一阵翻腾,“呕……”地吐出来。
  那人看到我如此,瞬时,眼中哀痛转为憎恨,他握紧手中的刀,嘲讽笑道:“你记住,这些人全都因你而死,这辈子,你注定不得安宁!真没想到,他会这样快找到这里,不过,今儿没得逞,怕是日后……”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低头恶狠狠瞪了我一眼,举步向前走着。
  我一下子没了主意,脑海里回旋着他说的那句话,“这些人全都因你而死……他会这么快找到这里……”他是谁?胤禛吗?胤禛,你在我身后吗?想到这里,我忽然抬高身体,看着身后,拼尽全力高声喊着:“胤禛……”那男人发现我的企图,猛地把我放在地上,伸手打我的头颈,眼前一黑,我晕了过去。
  醒来之时,脖颈酸痛,我抬手摸着后颈,看着这个陌生的空间,身体摇晃着,耳边是马蹄声还有车轮滚动的声音,我静下心来想着昨夜发生之事。
  看情形,那里该是经历了一场厮杀,那男人身上的血该是同伴的或是那一伙人的,看样子,那人对于死去的同伴很是感伤,甚至于要对我……还好,他没有那样做。脑海里极力想着一件事,从我被掳来幽禁还不足半月,胤禛远在塞外,想要收到这边的消息,怕是没这样快,况且,山庄别院里的人还有无生还,还不得而知。思虑至此,心下悬疑更甚,昨夜前来救我的不是胤禛,那会是谁?
  正当这时,马车突然停下,听见车帘外有一略带苍老沙哑的声音响起,虽然刻意压低了嗓音,不过,我还是隐约听出,那声音是那男人发出的。“公差大人,草民之妻深染重病,不得治愈,想尽快出城,见乡下老父。”
  又有一个较为粗犷的声音,他说:“上头有令,叛党逃脱,不得任何人出城!”
  “官爷,通融通融。”感觉有硬物撞击的声音,随即又是一阵窸窣,而后,那位官爷似很为难道:“好了,圣上有好生之德,今儿下不为例,过吧。”
  “谢谢官爷,谢谢官爷。”
  随即,马车行进,我嘴角轻笑,摇摇头,看来方才是给了那官差好处了,突然眼前一亮,我眯着眼睛看向亮光处,那男人走进来,放下车帘,坐到我身边,尤有兴致地看着我,良久,他道:“怎么,看到我不奇怪?”
  那人脸上布满皱纹,下巴沾满胡须,脸上那道疤痕竟奇迹般地消失不见好似融合到整张面容,唯有一双凌厉的眸子此时蓄满嘲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不知为何,我突然笑出来,看着他,轻声道:“大清国的差官好似不胜诱惑,几锭银子便放出了重要逃犯。”
  他俯身靠近我,一脸严肃,忽而也笑,“大清国满洲女子果然名不虚传,诱惑人的功力真是不少。”似想到什么事情,他眼睛向下瞥了一眼,“北方佳人,冰肌玉骨,香艳尤物……”
  “啪!”我气愤之极,抬手一掌打在他脸上,打断他的淫词艳语,“你……无耻!”想到昨夜他的动作,我一下子涨红了双颊。
  空气中突然多了一丝寒意,静默的只剩下车轮声,他低头满眼深思,眸光像没了焦距,一阵恍惚,过了半晌,他突然盯着我,嘴角扯起笑,道:“章佳·卿菱,你可认识一个叫阿毓的?”
  听到这个名字时,我先是一愣,随即我紧抓着他的衣襟,急声道:“阿毓?你知道阿毓?”
  那人了然一笑,坐起来,看着前方,良久,他道:“原来你们相识。”那声音似乎夹杂着一丝感叹,一丝凄凉,一丝叹息,一丝无奈。
  我撑起身子,也坐起来,靠在身背的车壁上,目光落在他侧脸,道:“你怎么知道阿毓?”脑海中闪现一个念头,随即掩埋,“你说的阿毓是谁?”
  他侧头看了我一眼,“那个时候她说,她叫阿毓,我没相信。”他忽然笑出来,转过头去,“我竟然没相信,呵呵……”
  转头的瞬间,我扑捉到了他眼眸中的悲痛、自责与悔恨,心下暗想,却是为何?阿毓该只有她了,可是远在深闺府邸,又如何与眼前的人有交集?亦或是,他口中的阿毓并不是我所相识?“她怎么了?相信她什么?”我蹙眉问道。
  他突然坐到我对面,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却终道:“章佳·卿菱必须消失在这个世上!”
  我睁大双眸,看着他,道:“敢问,你掳走我,就是想要我死吗?”
  那人摇摇头,道:“不是,是要你消失……没有要你死……”
  听他如此说,心下疑惑更甚,“你是谁?从属于谁?是谁要我消失,而不是死?”
  那男人忽然站起来,弯着腰走到车帘处,伸手拉起帘布,在出去一瞬,他顿住了,慢慢道:“我是戴铮。”说完便出去放下帘布。
  “戴铮……”我坐在原地,嘴里呢喃着这个名字,他到底是谁?他为何会知道阿毓?到底是谁要掳走我?昨夜前来救我的到底是谁?脑海中浮现出那夜的梦境,突然间觉得脑袋好沉,头脑中混乱一片,千丝万缕的疑惑涌至又被搅乱,我抬手按着头,心里念着“胤禛,我要如何?”

  虚幻梦境展沉思,天外白鸽血滴颜

  夜深如墨,月光昏暗,树影斑驳,丛林间,风吹拂,树枝摇曳,簌簌作响。周围静默无声,诡异犹如暴风雨前夕。
  走在陌生的树林,尽力睁大双眼,想要看清周围,无奈,视线所及,模糊一片,眼前隐约轮廓显现,伸出手摸索着一步步向前走着。突然,眼前出现一个模糊身影,一身披粉色长袍的女子背对着我站在榕树下,此时正仰着头望着天,墨色如缎发丝垂落至腰,隐约听到一声低喃,距离过远,我听不清,抬起脚步向她走着,想要看清那女子容貌。
  正当此时,不知从何处,出现几个黑衣人,他们把女子包围起来,那女子猛然回过头,我眯着双眼极力想要看清她,可是视线愈渐模糊,头也有些昏沉,正当我举步上前,一个熟悉的声音让我瞬间顿住身形。
  那女子大喊着:“我不是,我不是她,我是阿毓,我不是她……”声音戛然而止,为首的黑衣人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女子应声倒地,随之而来的是衣衫破碎的声音,在静默的夜里格外明显。
  “阿毓……”我猛地睁开双眼,瞬时坐起,手臂上前伸着,额头满布汗液,看着有些亮光的卧房,突然叹了一口气,“这是梦。”坐在床榻上,侧头望着那射进微弱光芒的窗扇,室内昏暗却隐约朦胧着白日的气息,不知为何,脑海中浮现出那夜在十三府邸,十三福晋看到我后紧张却又浓浓痛惜的神情,还记得她说“姐姐,不要怕,我来了,都过去了。”记忆涌至脑海,想着那日情形,今日又做了这样的梦,阿毓,或者是现在的萧雅,她到底发生了什么?猛然记起梦中情景,那衣衫破碎的声音一直回旋在耳畔,心下一惊,我睁大双眸,不敢置信心中所想,天,如果当真如此,那……
  回想到与萧雅在岫云寺重逢,那时,自己只是轻轻碰触她的手臂,却换来她疼痛的眼神以及当时看似夸张的声音。心跳忽然加快,脑海中一片混乱,萧雅,那两年,你都经历了什么?
  那日,马车一路向南,在车内摇晃了三天三夜,中间停车休息时,掀开车帘,看着陌生的地方,心下怅然,离紫禁城越来越远,不知,这条路是通向哪里,昨夜,到了现在所住的地方。
  这里是个小山村,地处偏远,我不知,这是哪里,隶属何处管辖。村里的人民风朴实,待人极热情,那夜赶车较晚,戴铮抱着我站在后面,赶车大汉上前叩门,原本天色已晚,怕是又要夜宿室外了,正当我们准备放弃之时,忽听见急急的脚步声,随之传来一较为苍老的声音,他说:“等一下,就来了。”话音刚落,门闩落下,大门开了,只见一老汉身披一件短衫,笑脸迎人,看着我们道:“几位是赶夜路?想要留宿?”
  我心下疑惑,却听戴铮忽而笑道:“老人家好眼力,内子腿伤不愈,室外寒露惧怕染上伤寒,故,叨扰老人家。”
  听他这样说,我暗自伸出手,狠狠地掐了他的手臂,眼见他嘴角一抽,我瞪了他一眼,刚想说什么却看到老汉满脸笑意慈祥地看着我道:“夫人好福气。”说完又看向我的双腿,微蹙眉,“夫人腿伤怕是很久了吧?”
  我疑惑地看向他,“老人家看得出?”
  老人笑着摸了下胡须,“先进来再说吧。”
  进了屋,老人对我说,他曾是村里的医师,刚见到我时,便看出我面容晦涩,似有脉象堵塞之症,再加上戴铮说我腿部伤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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