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慕容家惨遭灭门之祸,如今仅存臣妹一人,现今这点血脉便是慕容家仅存的延续!皇家血脉,自有皇兄去承继,而慕容家,只能靠臣妹。”
“你想清楚了?让你腹中的孩子载入慕容家的族谱?”
“臣妹请皇兄成全。”
君占北深深地望着她,细细研究她的每一个表情,许久才叹道:“既然皇妹意已决,朕只能允了皇妹所请。”
君挽华欣然一笑,在如霜的搀扶下起身,朝着君占北一拜:“臣妹替腹中的孩子,替慕容家谢过皇兄恩典。”
她这一起身,立刻招蜂引蝶般地引来无数道目光,一个个地瞅着她的腹部。嗯……果然有些隆起,确实像是两三个月的模样!尤其是在君挽华上身呈扁平状的情况下,她的腹部只要隆起那么一丁点儿便能瞧出些端倪了!
君占北想啊想,还是觉得不甚放心,按道理若只是三个月的话,这孩子断然跟沐非离扯不上任何关系,可若是君挽华在说谎呢?“皇妹,怀孕不是件小事,朕稍候派御医去给你细细瞧瞧,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他会详细地罗列出来。怀孕生子这档子事儿,宫里的御医最拿手了,让他们时常照顾着,可确保皇妹的孩子安然无恙,朕也放心些。”
君挽华撩了撩眼皮儿,知道他这是无法安心。“如此也好,臣妹初次怀孕,心里也慌着呢!”
君占北对她的反应很是满意,高兴之余,欣然开口:“慕容家如今仅存这么一点儿血脉,令人唏嘘。朕有心赏赐些什么,却不知该如何赏?皇妹意下如何?
章节目录 切!一声珍重而已
更新时间:2012…6…7 21:00:21 本章字数:4180
君挽华挑了挑眉,即使很不雅,也没有人觉得看着别扭,仿佛这才是她的本性。本性嘛,总是让人比较容易接受。“皇兄想赏赐臣妹的孩子?这个还没出世的孩子?”
“嗯,就当是朕对慕容家的封赏吧!”君占北颔首。
“什么都可以吗?”她勾唇而笑的模样,好像下一刻将提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要求似的。
群臣屏息,就连半月也很好奇,这个君挽华到底会如何利用这个百年难得一遇却又暗伏危机的机会。
“什么都可以。”这是君占北片刻的迟疑之后的回答。
君挽华施施然就坐,一手向下抚了抚肚子,轻声细语:“瞧,孩子,你皇帝舅舅多宠你,娘亲都忍不住嫉妒了呢!”她不服气地拍了拍,倒像是跟个孩子吃起醋似的。
然后,在数百双耳朵的仔细聆听中,她缓缓启唇:“皇兄,臣妹记得当日登基大典上,您曾许诺臣妹,与您享受同等规格的礼仪……”话说到这里,她将眼儿瞟向君占北。
“的确,朕今日依旧愿意允你至尊至贵的荣宠!”
君挽华笑弯了眉眼:“至尊至贵啊……也许古往今来能够做到这个份儿上的公主也便只有我了。”
“这是你应得的。”
君挽华缓缓收起那过分明亮的笑容。“那么,臣妹所求,便是有朝一日,如若臣妹出了什么意外,享不了这至尊至贵的荣耀时,请皇上将这份荣贵赐予臣妹的孩子。”她明明依旧是狂肆不羁的神情,有心人却从中听出了几分苍凉,近乎预言似的苍凉。
君占北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君挽华,你说得这是什么话?”这不是明摆着将矛头对准了他吗?她,堂堂镇国公主,能够出得了什么意外?谁能够令她出意外?
君王震怒,风云为之变色,朝臣心中颤栗,面色惶恐。
君挽华却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矮几,一手托着颅侧,面上犹带着三分慵懒迷人的微笑。“人有旦夕祸福嘛!皇兄,你难道听不出臣妹在托孤吗?这天下没有比君王更可靠的靠山了,臣妹这也是防范于未然而已。”
君占北灌了一杯酒,神色稍稍缓和了些。“皇妹就只求这个?”
“是啊!”
“那么,朕允你所求。”
君挽华回之以一笑。
君挽华这个人,总是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镇国公主。”半月起身,缓步朝着她的席位走过去。
嗯?君挽华睨了他一眼,打量着他,大将气度和文人风采集于一身,明明相互矛盾的两种气质却在他的身上完美的融合。“半月……将军?”她记得并未与他打过什么交道,虽然曾经听闻过他的名号。
“公主叫我半月即可。”他已走到她的面前,脸上挂着温文尔雅的笑。
君挽华不知所以地望着他,忽然间觉得他这样笑起来的样子,倒是有几分像另外一个人。“你有何贵干?”她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猜来猜去绕来绕去不是她的性子。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半月从袖中取出一个长长的并不大的木匣子,呈给君挽华。“公主殿下,此乃我皇特意吩咐半月稍带给公主殿下的,请公主殿下千万收下。”
“阿……”她顿了顿,撇了撇嘴,把玩了两下那个匣子,才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们皇上送东西给本公主作甚?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本公主与他有私情呢?”
此话一出,那些不知内情的大臣果真拉长了耳朵,等着听墙角。
连君占北也斜靠在位子上,一手轻晃着酒杯,煞有兴趣地瞅着这边的动静儿。
“呵呵~~”半月轻笑。“公主多虑了,当初我皇流落皇朝时,公主仗义相救。今日我皇也许仅是致上谢意而已。”
哦哦哦——原来如此啊!大臣们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镇国公主与离国皇帝尚有如此渊源,不容小觑不容小觑啊!
君挽华无视大臣们投来的种种惊羡的目光,兀自接过那木匣子,掀了掀眼皮儿:“可以现在打开吗?”她已经看见在场的所有人都满怀好奇地盯上了她手中的匣子。
“当然可以。”
于是,君挽华打开了匣子。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折叠起来、看上去与匣子差不多大小的书信。还写信?这信中不会有什么不能告人的东西吧?她瞄瞄半月,但见半月淡定得很!她犹豫了几番,终于还是咬了咬牙,拿出了那封信,心里暗道:沐非离,你若敢坑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狠话刚在肚子里抡了一圈儿,她便愕然瞪大了眼,啼笑皆非。“珍、重?切!千里迢迢送封信来,居然就一声珍重而已!半月,你们皇上是不是太闲了,才有心思写这种无聊的东西?”
半月也颇为赧然,对此他也是始料未及啊!“公主,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嘛!”
“哦……这情意确实挺重的啊……”沐非离,你这是真的关心我,还是在火上浇油?君挽华看向君占北,果见他神色凝重地望着自己面前的木匣子,支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
似是察觉到君挽华在看他,君占北咳了咳,坐正了身子。“皇妹,那匣子里似乎还有东西,看来离国皇帝送来的远远不止一片鹅毛啊!”
君挽华低头一瞅,果然,那匣子里还有一件比信更为有份量的东西。“咦?这个木雕娃娃看上去怎么有点儿像本公主?”她拿起那个木雕娃娃,看着看着,皱起鼻子。“好丑!”的确很丑!她连忙将那个娃娃塞进匣子里,脸上尽是遮丑的急迫。Pgxq。
“想必这娃娃出自离国皇帝之手,自然比不得那些能工巧匠的作品。”君占北眸底划过深思。
君挽华暗暗攥了攥拳头,心道不妙。这个时候她若是跟沐非离扯出什么还未斩断的关系来,想也知道君占北会怎么对付她!沐非离啊沐非离,你这么做到底是何意呢?
这个问题很缠人地困扰了君挽华一天。直到晚上躺在了榻上,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去想这个问题。“宝宝啊宝宝,你说……你那个没良心的爹爹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越是想,便越是没了睡意,她索性披衣下榻,坐在案后,打开那个木匣子。当信上“珍重”两个字映入眼帘时,她的心微微悸动了一下,很轻微很轻微的悸动,轻微得连她自己也无法确定是不是真的有过。手指沿着那两个字的笔画轻轻描摹,描着描着她又突发奇想,不如她也给他写个珍重,再给他送回去?甚至,她可以临摹他的字迹,看他到时候能不能区分得出来?
恶作剧的性子一起,她便按捺不住雀跃的心思,立刻开动。
可是描啊描,描了几十遍了,她依旧大大地不满意。无论看上去有多相似,她却总觉得一眼便能看出优劣!
不就两个字吗?难道她连两个字也临不好?不可能啊,她可是个模仿高手,想当初她才九岁,模仿哥哥的字迹,都是两遍便能成功的。而后更是功力大增,无论是谁的字,她一遍便能临摹个八九分像。
可是沐非离这两个字,她竟是临摹了几十遍了,还未得其精髓!
她一时烦躁,放下笔,眼儿无意间瞟见那个木雕娃娃,于是手一痒便拿了出来,细细地看。瞧,这沐非离也并非完人嘛!虽说是第一次雕这玩意儿,也不该雕成这模样啊,居然还好意思送给她!想咋滴?欺骗她的感情?真是笑话!
其实,那娃娃虽然细节处不是很到位,整个儿看上去倒还挺不错的。沐非离雕刻的的确是君挽华,正是那幅他以梅枝为笔、以雪地为纸,而做出的美人图。长娟逶地,青丝垂腰,倾国倾城的容颜却只是微露了一点点。那是背对着世人的君挽华!
“阿离……现在我也是不得不面对了呢!”君挽华看着那娃娃,微微伤感,竟是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她猛然一怔,才想起沐非离并非阿离。以上字人。
扯了扯唇,她把木雕娃娃重新放回匣子里。忽然间想到,沐非离雕刻娃娃时必定是小心翼翼的模样,那么他写字呢?他那人……似乎并不适合挥毫直书,倒更适合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一笔一划地慢慢来……
嘴角噙笑,她似乎知道为什么总是临摹不出满意的作品了。
既然知道问题所在,解决起来自然好办多了。君挽华重新换了一种适合于细描慢写的墨,然后静下心来,闭了眼,想了片刻沐非离静静写字的情形,再睁开眼时,她已成竹在胸……
果然!瞧,这不是成功了吗?君挽华沾沾自喜地扔了笔,击掌,轻笑出声。就说天底下没有她临摹不了的字嘛!沐非离又如何?等她把这幅字送过去,准让他吃上一大惊!
欣喜完,托着下巴等待字迹干掉的过程中,君挽华眼巴巴地看着沐非离所写的珍重二字,思绪起伏。沐非离,最起码你在写这两个字时是用了心的,对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即使你送来这份礼物并非出自绝对的善意,本公主也可以大方地不予计较的
章节目录 再见阿狸
更新时间:2012…6…7 21:00:21 本章字数:4328
翌日宫里果然派了资深的老御医来替君挽华诊脉。
君挽华也不推拒,老老实实地由着他诊。
老御医的眉慢慢地纠结了,目光时不时地从君挽华脸上溜过,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老半天都不见收回。
君挽华不慌不急,勾了勾唇,徐徐温言:“听说徐御医是御医院里最为德高望重的老御医了?”
老御医撩了撩眼皮。“老臣只是呆的时日比别人久一些而已。”丝毫没有夸耀的意思,倒是个稳重的人。
“皇兄昨日可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了,由御医照看着本公主的身子,便可确保本公主的孩子安然无恙。”她抬起另一只手撩了撩垂在颊畔的秀发。“可是,徐御医你说,万一……本公主只是说万一,这孩子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
老御医的手指颤了颤,抬眼望向她,一抹惊慌之色从他眸底滑过。
“徐御医无需紧张,本公主也只是说万一嘛!”
可是这事关身家性命的大事,老御医怎么淡定得了!“请公主千万保重身体。”
“为了孩子,本公主自然会保重身体。但是,这个孩子若是不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出生,本公主一定会找人为他陪葬,也许是一个人,也许是一群人!”
老御医飞快地缩回了把脉的那只手,额上沁出丝丝冷汗。
“呵!徐御医别慌,本公主的性子素来如此。即使是死,也得找个垫背的。”君挽华见徐御医吓得脸都白了,终于决定放过他。“徐御医,本公主肚子里的孩子好好的吧?”
“呃……”可怜的老御医还没有从刚刚的一系列恫吓中恢复过来,此刻听见君挽华的声音,反射性地身子一抖。“啊?公主的孩子啊……很好很好……”
“那就好!徐御医,你可得好好记住了,既然皇兄派你来照顾本公主和肚子里的孩子,你的性命便是和本公主的孩子绑在一起的。别以为有皇兄帮你撑腰,你就可以获得网开一面的机会!本公主要做的事情,还从来没有做不成的!”君挽华脸上堆着笑,吐出的句儿却是如此令人惶恐。
老御医起身,躬身道:“老臣会回禀皇上,公主的确是刚怀了三个月的身孕,胎儿一切安好。”
君挽华非常之满意地重重颔首:“很好,徐御医放心,本公主会让孩子安然出生的,不会连累到你。”
老御医苦笑:“大夫本就是为了救人命而存在的,可是……”可是宫廷里的御医却人人手上都是不同数量的人命!在那个地方,御医都是一柄柄杀人不见血的利刃!
“好,那你先回去回禀皇兄,至于如何让这个孩子平安出世,日后有的是时间想办法。”
“是,老臣告退。”
徐御医果然按照和君挽华约定的回禀了君占北,于是君占北稍稍放心了。
这一天,君挽华派去慕容家收拾祖宅的人终于回报,说是已经收拾妥当了。慕容家的祖宅自从慕容家被满门抄斩之后,就一直封锁着。如今终于又可以重见天日了!而葬在紫霞山的慕容越遗骨也千里迢迢地运了回来,与慕容越的妻子姜辰辰合葬。慕容家也算是在黄泉之下合家团圆了,只是少了一个她……
君挽华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跨进慕容家的祖宅,里面依稀还留着儿时的记忆,给她一种家的感觉。
祠堂里是慕容家列祖列宗的灵位,整齐而有序地摆放得满满的。曾经那么大的一个家族,如今却只剩下这么一个空壳子,只有她一个人,还有腹中这点血脉……
恭恭敬敬地上了香,她跪在垫子上。
“外公,小舅舅,挽华已身怀有孕,虽然这个孩子从存在那一刻,便开始经历诸多磨难,但是你们瞧,他还是好好地呆在挽华的肚子里,安安静静的……陪着挽华一路走来。挽华相信,他会是个坚强的孩子,挽华也相信,他一定会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来到这个世上。外公,小舅舅,这个孩子将会承继慕容家的香火,所以挽华请求你们,一定要保佑他……”
在慕容家呆了大半个下午,君挽华才坐上公主府的马车往回赶。其实,即使君挽华已经不再是君逐月,她的行事风格还是一如既往的嚣张肆意。瞧她那辆马车就知道了,奢华度比之之前那辆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人们还听说她以公主之尊出入梓樾居呢!(阿月怒:胡说八道!本公主只是去落月小筑而已!一群八卦分子!)
可是在马车回府的路上发生了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儿。
那是马车正在大街上驰骋的时候,路上的行人纷纷让道。
却有一道嚣张的红色身影大大咧咧地横躺在大街中央。
夏夜紧急拽马,正在打盹儿的君挽华一个不察,将额头重重地磕到车壁上,于是,一个红红的包便冒了出来,成为倾城容颜上的奇观!
“夏夜,你是怎么驾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