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穿着总督制服的人策马往马车这靠了几步,这人一脸的大胡子,一双眼睛却精亮精亮的。虽然没有下马,却微微欠了一下身子,语气柔和:“请问,能不能请教两句?”
“你想要做什么?”嘎比不客气的问。
“总督大人,您来有什么事想要指教?”迪尔斯没有下车,也没有探出头去,只是轻轻的问了一声。
“阁下!”总督好不容易稳住了马,“是您将消息送给了我,想要提醒我,本郡即将遭受百年不遇的虫灾”迪尔斯从窗口伸出一只手,轻轻摇了摇,打断了总督的话:“十天后,您就会知道,我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阁下!”总督的眼睛更亮,他才不是怀疑车中的人是不是真的预知者,那个预知者的符纹做不得假,他更关心的是自己与家庭的前途:“那我能不能请您在”
“不!”迪尔斯的拒绝干净又利落,没有半点可以回旋的余地:“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我不会留下来证明我是耍”
嘎比手上的马鞭一抬,不客气的指着总督,目露杀机。总督的马打了一个响鼻,腿差点一软,将总督给摔了下来。
“不要无礼!”迪尔斯轻叹着:“过来吧,总督大人。”
总督下马,走到了马车窗边,迪尔斯的手轻轻的在他的肩上拍了两下,以仅够总督能够听清楚的声音说道:“明天,艾米与诺尔就在开战了。”
总督的心像被人狠狠揪了一把,诺尔将要对艾米开战,这个消息还是他王都的铁杆好友隐隐提过一句,他没想到会这么快。“如果您这因天灾而损失了大量的粮草,诺尔再战败,您可就”
战败!总督的眼睛一下子瞪圆,半天没回过神来。迪尔斯的手已经缩回了马车,嘎比继续驾着马车缓缓的从骑兵们穿过。之前,总督下过令,不能为难这马车里的人,骑兵们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马车从身边驾过。
“总督大人。”总督的亲卫队立马靠过来,伸手轻轻碰了碰,将总督从震惊中唤醒:“大人,怎么了?”
总督立马惊醒,跃上马背,低喝一声:“你们在这里不准动。”独自又追了上去。
“我想知道,为什么我诺尔会败?”总督靠近马车厢后,毫不迟疑的问出关键中的关键。
迪尔斯的轻笑声从马车里传了出来:“天灾,人祸,帝王私心,王子不善,一国之力不能齐心,怎么会不败?总督大人,好好思量思量。”
一国之心不齐心!这句话像一个重锤砸在了总督的心头上。这一个原因就足够于战败。
总督没有再追上去,远远的看着马车消失在视线之中。他需要回去重长计议了。只要十天后的虫灾是真的发生了,那马车里的预知者身份就不容质疑。那他该如何面对即将国内要发生的一切巨变,在这场巨变得替自己、替家族获得最大的利益,就得好好的思索再思索。
310、弑君阴谋
看着远远发楞的总督,米拉忍不住长叹:“迪尔斯,你这么一路的宣扬诺尔必败,妹妹诺尔各地的军团长官们,到时候只怕是为了保存住自己的实力,不会真的卖力攻打艾米了。”
迪尔斯长长和睫毛微微颤了两下:“这样不好吗?扯了诺尔的后腿,可就是帮了雷德的大忙。”
米拉哑口无言,杀人不见血,不战而屈人之兵,也真只有他能做得这么利落。还好,迪尔斯与贝亚特双双向她保证,这么做决对不会让迪尔斯承受什么惩罚。
一步一晃,两天里他们绕遍了诺尔后方的几个军事要地与钱粮大郡,迪尔斯都非常“好心”的给了当地总督、各处军方主帅“善意的建议”。
当他们到达诺尔帝国的王都时,已经是开战的第二日,战况却出乎了他们的意外,一日之间,诺尔既然攻下了艾米的三个郡县。当听到这个消息时,米拉倒吸了一口凉气。
三个郡县,这代表着什么?就算是诺尔大军没有遭遇到任何的抵抗,连夜快马加鞭,也就能跑三个遍郡县。
“这只怕是不是一场战争这么简单了。”迪尔斯这么说。
贝亚特附合:“只怕是艾米里有心人与诺尔帝联手的杰作。”
米拉眸色深沉的望着不远处金碧辉煌的诺尔皇宫:“我要见诺尔帝。”没有比这更容易了解事情真相的办法了。
贝亚特的回答依旧如一:“好。”从不问为什么,也不问要怎么做,他只是尽力的替她安排,尽量替她想到任何她都想不到的细节,做到万无一失。
夜色渐渐降临,诺尔的皇宫里依旧是灯火通明。
嘎比与冰女司两人都被选择留了在皇宫外围。就算他们一起进去,在有着重重魔法防御结界的皇宫里,两人也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反而容易暴露身份引发不必要的麻烦。但迪尔斯是非进去不可的,只有他跟着一起去了,才能探索到更多的秘密。
贝亚特蹲在皇宫外围的一角,将手掌紧贴在地上,不一会儿,他睁开了眼,笑着起身:“好,我找到目标了。你们两要紧紧跟着我,不管遇上了什么,都不要出声!”
米拉与迪尔斯都点头。
贝亚特在米拉与迪尔斯的额头上虚空划了几下,就搂抱起米拉直接使用悬浮术从宫墙上飘进了皇宫,迪尔斯紧随在后。米拉有点傻眼,上次也跟着冰女司闯过一次艾米的皇宫,也是被当成隐身人进的,可是,那次谁也不能使用魔法,还处处要小心。而现在,贝亚特可是嚣张的在使用的着悬浮术在皇宫的半空中飞浮,却没有引发半点的波动。
“呵呵”贝亚特像是看透了她的疑惑:“说起来,这些各国的防御结界还是按照女王当初留下来的卷轴打造的。不管是人,魔兽还是星灵,只要在结界里使用魔法与斗气都会被结界自动反击。唯独,我可以。”
米拉送了个白眼,偏开了头。在这个时候,谁有心情跟他回忆当年。不过,她留意到了,贝亚特并没有直接用“你”而是用了“女王”这个称呼。
几乎两分钟不到,贝亚特停在了一座建筑物的半上空,指着一间房道:“诺尔帝在那里,只是,好像房里还有其它人。”
米拉想了想:“先看下屋里人的情况再说。”
贝亚特带着米拉落在了那间房的阳台上,阳台与房间由一道厚重的窗帘隔开,不仅看不到里面的人影也听不到声音。迪尔斯也落了下来,站在米拉的对面,“有结界。”贝亚特将米拉放置在阳台的边沿坐好,抬起右手冲着房里挥了一下,厚重的窗帘变成了透明的,原本隔音的房间里立马传出了说话声。
屋子里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米拉眼熟,就是她上次抓到的那个诺尔的小皇子,用来做为交换的对象。另一个大概六十多岁,头发隐隐有些花白,却精神矍铄,一身华贵的衣饰,就连袖子和领口都有波浪地金线滚绣的花边。
相对于城外诺尔的臣民们都笑得合不拢嘴,为生为诺尔人而感到自豪。屋内的两个人却都显得不太高兴的。
“为什么,父皇,现在怎么办?”小皇子一脸不满。“做为这次北征的统帅二哥立下了这种惊天的战功,重臣们可都有话说了。”
诺尔帝的脸上也没有笑容,一日三个郡县!!对于一个国家来说这是无上的战绩,但这种战绩却来自于他的儿子,年富力强的儿子创下了这种战绩对于老当益壮的帝王来说也是一种威胁。他可不想现在就将皇位让给自己的儿子。
窗外阳台上,米拉咬着唇听了一阵,偏头问迪尔斯:“我记得,你的操纵术实际上不能称之为魔法。”
迪尔斯露出一个有点尴尬的微笑,微微点点头,朝着屋里一掳嘴,“我会把握时机的。”
见迪尔斯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又回头冲着贝亚特道:“你能暂时停下房内的时间吗?”她不懂自己哪来的这个设想,也许只是随口一问。贝亚特一楞,很快脸上像笑开了花:“当然,我可以让屋内的时间定下来。”
屋子里的两父子由争论变得了争吵,最后诺尔帝拍案而起,指着小皇子大骂:“烂泥扶上不墙!”
迪尔斯眼睛一眯,屋内的小皇子惊愕的感觉手脚有些不受控制的冲到墙边抓下墙上装饰的长剑,抬手,就刺进了面前父皇的胸膛,鲜红的血顺着长剑流了出来,小皇子惊慌失措的转身冲向了大门,就在他手碰到门的那一瞬间,一切都停了下来,甚至连诺尔帝的胸口的鲜血都停止了流动。
米拉从阳台边缘跳了下来,拨开厚重的窗帘走了进去,走到诺尔帝的面前站定,贝亚特手一指,诺尔帝恢复了正常,愕的望着屋里忽然出现的三个人与像木雕一样定在房门边不动的儿子。
不过,不亏是见惯了风浪的一国之帝,他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并且猜到了几分眼下的形势,他没有高声呼喊,反而冷冷的问:“是你们控制了他刺伤我?你们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刚才被刺的那一瞬间,他的身子好像被一股力量控制住了,不能动,不然就以儿子的身手,又如何能刺伤他?边问,他动手边拨出了长剑,运动着斗气开始恢复伤口,伤口不深,血很快就止住了。
米拉斜扫过去一眼:“你毁了与我的约定,我报复来了。”进来之前,她已经恢复了原来的相貌。诺尔帝打量了几眼后,认了出来:“你是米拉!你不是死了吗?”
米拉不再理睬他,而是冲着迪尔斯一扬头。迪尔斯走了过去,诺尔帝只感觉到身上一重,就四肢不能动弹了。迪尔斯伸手在诺尔帝的肩上搭了一下,好长的眉毛立马皱了起来:“原来如此,原来诺尔的二殿下与紫罗兰公爵勾结上了,他们里应外合,这才会让诺尔大军长驱直入恍若进入无人之地。”
艾米的紫罗兰公爵!米拉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真没想到,缘头会在这里。
诺尔帝发出一声不适合身分的尖叫:“你,你是预知者!”只有预知者才可以从一个人身上看到即将发生的事,同样,也能看到一个人的过去。
迪尔斯笑了笑:“既然见到了我,我就满足你一个心愿,回答你一个问题。”
诺尔帝一脸的死灰,预知者既然会在米拉的身边,而且还是圣炎的一员,那他必定会向着艾米,可他还是不死心的问:“这一战”
“我两天前就提醒了你几个重要郡县的总督与你的后方几大军团的主帅,告之他们,诺尔必败。”
诺尔帝眼中的光茫一下子熄灭了,瞬间,他眼露凶光,恨不得将迪尔斯挫骨扬灰:“你在撒谎!”
“那又如何,只要说我出来的话成为事实就可以了。”迪尔斯轻松的笑了笑。可那笑容很快就凝固在了脸上,他将手从诺尔帝的肩上收回,慎重的转过身来望着米拉:“我看到了不好的消息。紫罗兰公爵还要利用托尔算计雷德,我们要尽快赶去,不然可就真来不及了。”
米拉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瓶药,细细的洒在诺尔帝胸前的伤口上,又拣起刚才被他丢在一旁的剑,重新刺入了那道伤口处。诺尔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米拉做这一切,他身体已经不能动弹,更不能言语,只有那能眨动的眼睛证明他还活着。
“等会,制造出一个动静,让人发现小殿下弑君。”米拉脸上的笑在诺尔帝的眼中很残酷,可他确实无力再反抗了,他头一次感觉到,原来权势在实力面前,也是这样的软弱与无助。
他已经可以猜得到米拉打的什么主意了。只要动静一响,让人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所有人都会认定,是小儿子与他起了争执,小儿子一怒之下,动手刺杀了他。接下来的事,他也不用猜了,小儿子必定会匆匆掩下一切,然后继承帝位,远征的二儿子必定也会立马率大军回程,争夺帝位,诺尔的内战既将爆发…
好狠毒的心思!这个弑君的阴谋真正可以让诺尔从内部毁灭掉。诺尔帝痛骂着,可惜,他不出声,渐渐陷入了失血过多的晕迷之中。
贝亚特一挥手,迪尔斯的身影再次隐形,他反手搂住米拉,也陷入了四周的环境之中。与此同时,屋子里发出一声巨大的响声,几个守在门外的待卫立马推开了厚重的房门,看到:慌张的小皇子,手上还有着鲜血,中了剑还倒在血泊中的陛下…这一切说明了什么,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而米拉三人已经无声无息的离开了诺尔皇宫。
311、艾米皇后
托尔一直都忘了不那一天。
那是雷德刚刚从修斯返回的王都的那天,雷德的车队才刚刚进入王都,宫廷待卫就向他报告,说湛蓝的公主殿下已经等候在侧殿了。
一提起这湛蓝的公主,托尔还是万分的头痛。雷德的婚礼因米拉的出现而变成了一场闹剧,当时,雷德与乔伊当着众人的面只说是暂时取消,而之后,没了下文。虽说湛蓝皇族做为娘家人之后并没有提出任何的异议,公主也一直沉默的留在了使馆里,可这场婚约到底会怎么样,谁也不清楚。因为湛蓝的公主也就成了一个尴尬的存在。
“那个”托尔刚想让找个理由让侍卫将湛蓝公主送回使馆去,可他发现要寻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来,非常的困难,谁也没有办法阻止未婚夫妻要求见面的理由。一直到雷德下了马车,迈进了大殿,他也没有能想借口来。
“陛下。”托尔迎了上去,还来不及向雷德暗示,旁边的侧殿里有一个美艳的惊喜有待解决,就看到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大殿的一角,门边待从的嗓门已经拉开:“湛蓝公主殿下到。”
雷德身子僵了,迟疑的望了过去,当他看清楚那角落里的人影时,立马是三步变成一步的快速冲过去,一手抓住湛蓝公主的手就往侧殿里冲,速度之快,让所有人都咂舌。
这是什么情况,气极败坏还是迫不急待?
雷德将菲力拖进了侧殿,示意四周的待女都退下,关紧了门窗,才咬牙切齿的问:“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留在米拉的身边吗?
没了外人,菲力也懒得装娇弱的女人,大大咧咧往长椅上了坐,就差没将腿架到面前的桌子上,目光跟刀子一样,在雷德的身上来回的剜着:“哼,还不是怕你这边新娘的事下不了台,拉拉让我暂时先过来帮你撑几天。我与乔伊商量过了,过一阵子找个机会,制造个意外让湛蓝公主死了,最好是能赖到诺尔或者教廷身上,让你彻底脱身。”
雷德的嘴都笑咧到耳朵根后去了,“真够兄弟,够兄弟!”边说着,一手将菲力从椅子上拖了起来:“既然是来帮我的,也别窝在这里,出去帮我撑个脸面。”也由不得菲力答应不答应,伸手就去拖。
手停在了半空中,他的脸色哗的一下白了,改成揪菲力胸口的衣服,将他一把拎了起来,咬牙切齿:“该死的,你来了这里,那她身边不就少了人?不行,不行,你马上给我回去。”
“这个,正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菲力在雷德的手脖子上一捏,趁他吃痛,闪身出来,“等几天,米拉死了的消息传来时,你可得再装一装痛不欲生,好掩人耳目。”
“砰”一声巨响,屋子里安静了。
门外的人可就没有这么安静了,打雷德在众人的眼前将湛蓝公主拖进了侧厅,大家除了面面相觑外也就只有大眼瞪小眼了。什么状况?谁也不清楚,还好,在这里的都是自己人,不担心有什么消息外泄。
最吃惊的还是斯加达,陛下对米拉有多深情,他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米拉回来了,眼前这个内定的湛蓝公主可就成了不在存在的障埃他偷偷用手肘撞了两下托尔,偷偷的咬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