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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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到底- 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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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伯父。您先回去,这事交给我吧!一有月儿的消息,我会尽快通知您的!”

    卢世才向李陶千恩万谢后离开了蓝田王府。

    “陶儿,月儿姑娘她……”元氏担忧道。

    “阿娘,你放心,月儿她不会有事的!”

    李陶转头对裴岳吩咐道:“岳伯,马上通知李申兄长,让他动用所有力量,务必尽快找到月儿!”

    “是,小主人!”

    ……

    明月初升,照得一地银白,比烛火之光还要明亮。从山坡上望下去,宝塔玲珑,庙宇巍峨,甚至连大殿前宝鼎中升腾起的淡淡青烟也瞧得一清二楚。禅房之中人影憧憧,是僧人们刚刚下了晚课。空气中似乎还留着铜钟的袅袅余韵,将这盛世禅院烘托得格外庄严。

    “郡王,咱们……”

    “嘘!闭嘴!”李白的话还没问出,就被裴岳阻止了。

    此时,李陶、裴岳与李白躲在慈恩寺后山坡一处灌木丛生的地方,一块大石横在面前,作了天然屏障,下方就是宝塔,倘若不到近前,绝对看不见人影。而由于居高临下的关系,坡下古塔和寺庙却又尽收眼底,确实是埋伏的好地方。

    裴岳与李白是寻常打扮,用细绳束住了袖口,免得碍事。李白则是全身黑衣,头巾系在额头之上,只留下一对眼睛。

    李陶看李白一眼,伸手一拉,将他的蒙面巾扯了下来:“这里又无人看见,蒙着脸不气闷么?”

    说罢,李陶舒舒服服斜靠在大石上,一面往嘴里塞了一颗长生果,一面含糊说道,“放心,现在晚课刚结束,还不会有什么动静。”

    “郡王怎知今天会有动静?”

    “我也不知。不过守个几天,多少总能看出些端倪。”

    “还要几天?!”李白这句是脱口叫出来的。

    李陶叹了口气:“若想被人发觉,不妨再大声些。”

    李白连忙捂住嘴,压低了声音道:“郡王,我们难道就在这里一直守下去?”

    “很难说,只不过,既然线索都指向这天慈寺,碰碰运气也是顺理成章啊。”

    “我倒觉得那元觉和尚很是可疑。”

    “哦?”

    见李陶神色认真了起来,李白不禁得意道:“你想,他一口咬定净修是摔死,又百般阻挠,不愿我们上塔,没有蹊跷才怪呢。”

    李陶摇了摇头:“乍一看尸首模样,多数人都会以为是摔死,惶急之下错认很正常。那外人不得上塔的规矩原先便有,也不是他定下的。元觉是僧值,由他维护寺规正是分内之事,算不上疑点。

    李白还要说什么,却见李陶面容忽地一肃,“快看。”

    已是二更时分,方才人影来往的僧房只剩了一片寂静。薄云遮月,半明半暗之中有一条人影,鬼鬼祟祟地走近宝塔。看身形,正像那位僧值元觉。
第二百六十二章 宝塔疑案(三)
    “运气不错。”李陶低语一声,和方才的懒散态度已判若两人。

    李白也大为兴奋,道:“怎么办?”

    李陶摇手示意静观其变。

    过了片刻,人影已没入塔中。

    再等些时候,从塔顶透出微弱光线,似乎有人在那里点燃了蜡烛。暗淡光线在塔中忽隐忽现,忽左忽右,仿佛那人正在寻找什么,偶尔能看到清晰人影。

    突然,人影一晃,烛光也随之熄灭了。

    “不好!”李陶脱口而出,人也随即从隐蔽处冲了出来。

    裴岳与李白紧紧跟随,塔门果然是开的,李陶直冲进去,一路当先奔上顶层,将到楼梯口的时候燃着了手中的引火木,随即便看到眼前一副骇人景象:塔顶角落里,躺着一名灰袍僧人,头颅鲜血直流,正是元觉僧。一截蜡烛摔了出去,掉落在他的脚边。

    几乎同时,塔外传来嘈杂声响。从窗口向下望去,有十几名僧人手持禅杖、扫帚等物赶了过来,纷乱中只听人叫嚷“有贼”。

    “糟了!”李白不禁叫苦。

    再看李陶,却恍如未闻,双目闪闪发光,走到那尸首身前,掰开了他的手掌,将一样不知是什么的东西握在手中。

    “郡王,我们跑吧!”李白一边顿足,一边急得汗流浃背。

    事实上当真要打斗,李白并不惧怕这帮僧侣,但李陶不会武功,此刻又搭上这僧人被杀,一旦捉住,那就有口难辩了。

    “岳伯,这人交给你了,将他带到华郎中那里。一定要救活他!”

    “我知道了,小主人!”

    裴岳从怀中掏出一根绳索系好后甩出塔外,扛起元觉顺着绳索消失在塔外。

    “郡王,我们也走吧!”李白催促道。

    “来不及了。”

    “什么?”

    不答他的话。李陶忽然将手中引火木伸到窗外晃动。冷不防大叫道:“来人啊!快来人啊!贼人杀人了!”

    李白不禁魂飞魄散,来不及出声。李陶已经“呼”地吹熄手中明火,一拉李白,往塔下奔去,藏身在一层塔门之后。

    外面僧众只见塔顶冒出火光。又听人叫喊有人被杀,正是一片慌乱,大多不及思索直奔七层而去。耳边听得脚步杂沓,李白额上冷汗直冒。好在人多有惯性思维,第一反应便是奔往出事地点,反倒无人注意其余。

    静静听得脚步都上去了,李白低声道:“还不快走!”

    紧接着。一把便将李白推了出来。

    猝不及防,几乎撞上一人的鼻子。定睛一看,那人正是普润和尚。

    “难怪人人都不愿当和尚。”占据了室中仅有的一张禅床,却还说着风凉话的李陶抱怨道。“这点地方只好打坐,连觉也不能好生睡,修炼可真是苦事。”

    李陶与李白此刻正在普润房中,总算暂时脱离了险境。

    见李白还有些忐忑,李陶笑道:“放心,只要不被捉住,离开现场便没事。待到明早香客进香,混在人群中溜之乎也就是了。”

    门轻轻一响,露出了普润的光头““阿弥陀佛。”

    “嗯,来得正好。外头如何?”

    普润目不斜视走了进来:“执事在方丈中议事,其余僧人已回僧房。元觉失踪,塔上有数人看守,将于明日报官。”

    短短数语,交待清楚已极,李白心中对这和尚不觉再度另眼相看,起身当胸一揖,肃然道:“多谢师父为我二人隐瞒。”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出乎意料,和尚当即双手掩耳,脸上也显出痛心疾首之色,“贫僧不曾诳语,只不过无人问起,自然谨守妄语之戒,不会多口,却何曾隐瞒。施主这样说,佛祖是要怪罪的。”

    口中念念有词,双掌合十,向西方而拜,神态虔诚之极。李白听得目瞪口呆。

    “没错。”从禅床上一跃而起,李陶道,“无人问起便不说,可不是刻意‘隐瞒’。我说普润,净修师父停灵何处,你总该说了吧?”

    “后山之内,祥房之中。”

    借助夜色掩护,二人在普润带引下来到后山,这里是寺中僧人圆寂后停龛之地。

    净修的尸体己装入龛中,因为并非正常坐化,双腿是后来盘起,看上去颇不自然。颅项血迹已拭抹干净,衣裳鞋袜也换成全新,一路看下来,已无痕迹可寻。

    “他的衣裳在哪里?”

    “已先行烧化了。”

    李陶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失望之色。突然想起什么,将尸体两手拉开,仔细瞧了瞧,双眼光芒陡现。那是一处擦伤,从左手腕骨关节至掌心,在户体惨白皮肤上尤其触目。死者双手自然弯曲握紧,擦洗尸体的时候便没有将手拉直,污迹和血渍也留在了那里。

    “青苔。”

    “什么?”

    李陶指着伤口周围的青黑污渍道:“这是青苔的痕迹。”

    “哦……”

    见李白一脸困惑,李陶道:“你没注意到么?天慈寺塔建在山坡之上,地势本来干爽,塔又是后来重建,地面铺砌方砖,僧人日日打扫,并不曾有青苔生长。”

    李白回想一下当时看到的情形,确实如此:“这又说明什么?”

    “我曾说过,凶案发生处与慈恩寺塔必定距离极近,如今又知道那里极可能有青苔生长,则净修被杀地点……”

    不等李白说完,校尉眼前一亮,恍然大悟,拊掌道:“山上!”

    ……

    晨曦从树与树的缝隙间透出,将山林照得斑驳。空气湿润,仿佛能闻到露水的清凉气息。鸟鸣高低婉转,自得其乐,连早课钟声也不能抒乱它们的节奏。一条溪水从山上流下来,发出淙淙声响,一直流入竹筒接成的长管之中,输送到山下,正是寺中水源。

    李白在林中逡巡来往,时而俯身翻开石块,时而仰头察看树木。地上到处都是青苔,绿意森森,偶尔也能发现一些杂乱的脚印,看起来是僧鞋留下的,但却没有血迹之类预示着凶兆的痕迹。

    正要转头招呼李陶,却看见他袖手靠在树下,撮唇吹哨,跟树上一只白羽画眉一搭一档地打着招呼,状甚悠闲。
第二百六十三章 宝塔疑案(四)
    “郡王?”

    “嗯?”

    李白满怀希望地凑了过去:“发现什么了?”

    李陶摇了摇头,懒洋洋瞥了李白一眼:“没有。”

    李白想要说些什么,可却什么也没说。

    李陶沿着溪水走了两步,望着竹管拼接的水槽出神。

    “怎么了?”

    “别出声!”

    李白连忙闭上嘴,顺着对方目光望去,只见那水槽一直蜿蜒到山脚,分成两股,一股绕进前山寺中,一股通向天慈寺塔,想是为了取水方便所做的设计。泉水从竹筒中流过,发出清脆声响,偶尔有些水花溅出,阳光下呈现出五色斑斓的折光。除此之外并无特别之处,但李陶却双眼发亮。

    “原来……”

    话未说完,突然顿住,视线落在水槽旁,那里有一样黑色的东西,散落在乱草丛中,乍一看像是一根枯枝。

    “髻针!”望着李陶手中拈起之物,李白脱口而出。一点不错,这正是一根髻针。

    李陶迅速扒开覆盖在地面的草叶,动作和方才判若两人。刻意堆起的落叶之下,有新挖浮土,看情形正是最近才动过。

    “这里,将这里挖开!”

    李白闻言拨出剑来,连剑带鞘一起挖掘。土层甚为松软,挖不了几下,便看到一只绣花鞋,鞋中那只脚泛出灰白颜色。

    “是个女人!”李陶点了点头,神情凝重。

    李白继续挖掘,过不多时,一具女尸已出现在二人面前。脸面朝下,发髻散乱,身边有一只蓝有包裹。翻过来看。却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女子,原本并不出众的相貌此刻变得相当恐怖,大张着无神的眼,舌头微微吐出。喉间有青紫印痕。当是扼死。

    “这……这又是怎么回事?!”

    李陶打开那只包裹。里面只是一些随身衣物,并无钱物首饰。

    “还记得那天在桥上。普润遇到的中年妇人么?”

    李白眼前浮现出那日情景:“对,她说她女儿与人私奔……”

    “嗯。当天那私逃女子拉玄奘顶缸,便是用了这样的蓝布包裹。”

    “你是说,她就是那妇人的女儿?”

    “看这尸体。死去时间大致在二三日内。那妇人曾说,她在女儿柜中翻到了一串念珠,所以认定奸夫必是和尚,很可能偷情的二人将天慈寺塔当作幽会地点。”叹了口气,李陶道:“看来诱拐她出逃的僧人事后反悔,又怕事情败露,这才杀了她。”

    李白义愤填膺地一击掌:“破坏清规。又夺人性命,什么佛门弟子,真是猪狗不如!”

    “不必发怒。此人现在大约也自食其果了。”

    “你是说?”

    李陶刚要答话,突然目光一凝。远远遥望,有一乘步辇进入寺门,他笑了笑:“走,我们的援兵来了!”

    “援兵?”李白愣了愣。

    “是京兆尹陈适!”

    “啊?他怎么会来?”李白还是没反应过来。

    “今日你还没见岳伯吧?”李陶突然问道。

    “是没见……”李白随口应道,恍然明白过来肯定是裴岳去搬了救兵。

    果然,话音刚落,裴岳就像从地上冒出来一般,他只是向李陶点点头便不再说话。

    ……

    “阿弥陀佛,陈府尹到来未及远迎,恕罪恕罪。”知客僧元弘诚惶诚恐道,在他面前,正是陈适本人。

    “不必客气,不知弘法方丈可在寺中?”

    “在,在,不过……”

    “嗯?”

    “这个,昨夜寺中……出了些事……”

    “什么事?”

    “呃……其实,其实……”

    “其实是弘法方丈身体不适。”一人从殿后施施然走出,替知客僧接下话来,青衫散淡,笑容可掬,正是李陶。

    陈适故作不知道,“蓝田王,你怎会在这里?”

    “闲来无事,随便来庙中逛逛。”李陶不动声色地将身后发怔的李白往前推了推,“方丈既然不便见客,陈府尹也不必强人所难了。”

    “说的是。”陈适目光一转:“既然有幸在这里遇到,我就陪蓝田王在这寺中游览一番如何?”

    李陶欠身一礼:“幸何如之。”

    陈适与李陶等人走出门来。

    知客如释重负,心中甚为感激。无论如何,在佛门圣地两度发生凶杀之事,传扬出去都极为不利。尤其是面对京兆尹这样的贵客,自然不愿吐露。

    “蓝田王,发生了何事?”一等到走出知客僧的视线,陈适便直接问道。

    “昨日寺中塔上有僧人遇害。”

    “死去的僧人是什么模样?多大年纪?”

    “三十出头,名叫元觉,自小在寺中出家。”

    “谁杀了他?”

    “不知。我来到的时候,他已被人击中头颅。凶手……”

    说到这里李陶突然停了下来,侧过头,双唇微张,似乎想到了什么。

    “凶手怎么了?”

    “跟我来!”李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直奔寺塔而去。

    陈适、李白、裴岳三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得跟随。刚到后山,两名僧人已经拦住了去路。

    “贵客留步,敝寺浮屠正在修缮之中,请勿入内。”

    李陶看了和尚一眼沉声道:“寺庙虽是方外之地,僧侣却不是化外之民。连凶案也可以不必报官么?”

    此言一出,僧人顿时失色。

    陈适也赶到喝道:“公务在身,不得阻拦!”

    当先走了过去,李陶等人紧随其后,一路行到塔下。

    依旧是风动梵铃,古木参天,空气中却似乎带着一丝淡淡血腥,有种无以名状的凶险。

    “是这里了。”转过头来,李陶向李白问道:“你可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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