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提起庄子上避雨的事来,梳枝惯会看眼色,也不在提自己被戏弄的事情,一五一十的把从庄子上听说的事说了,赵老太太听到最后,两道眉都快拧在了一起,面沉如水。
一时怒从心起,斥道,“这二丫头真是糊涂,难道说当着众人的面把丫头送给庄府的哥就不影响闺誉了?贴身的丫头缠上哥儿,管教不好身边的下人,她一个主子还有什么好脸面?也难怪庄府让人送了那些个指桑骂愧的东西来。早知道还不如就把她关在府里,也省着接二连三的出去毁赵府的名声。”
梳枝正憋着口气,见老太太动了怒,心下欢喜,面上却殷勤的劝道,“都怪奴婢嘴快,老太太先消消火气,二姑娘年岁小,身边没有个人教她哪里懂得这些,奴婢也拿大说一句,那房氏对二姑娘是忠心,规矩却是一点也不懂,今天奴婢在那的时候,指出二姑娘不对的地方,她还在一旁帮着辩解。”
赵老太太喝骂道,“就是这些个坏心眼的东西,带坏了哥姐儿们。”
别看赵老太太年岁大了,这一发脾气,盛气逼人,到让梳枝有些后悔在这里挑事了。
“去把二夫人叫来。”赵老太太一边支使身边的采清去叫人。
梳枝在一旁听了,也不言语,采清应声退了出去,采荷在一旁轻轻的拍着老太太的后背。
等赵老太太骂累了,梳枝才又劝着,“为了那几个小人,老太太气坏了身子可不得当,先前只顾着说这些,到忘记了一事,二姑娘还让奴婢给老太太带了话回来,她说是不是丞上养不起她一个姑娘,在庄子上吃的连府里的下人都不如,若真是府里有什么困难,她还有些首饰到可以拿去当了。”
“她这哪里是让你给我带话,府里的姑娘出去当东西过活,岂不是让人笑话咱们这样的人家,都要靠闺中的姑娘当首饰过活了,根本就是再打赵府的脸。”赵老太太气得筋骨生痛,“这才到了庄子上一日,就闹腾起来了,若真被她拿捏住,岂不是让她成了祸害?”
梳枝想当做什么也不知道,可想起二姑娘的性子,这时也不敢太落井下石,“到底是金枝玉叶,又被发落到庄子上,难勉找些地方发泄,不过是孩子心性,哪里想的那么多。”
却直接把每日吃馒头咸菜的事情瞒了下来。
冯氏还没有进来,轻快的声音先传了进来,“梳妈妈这是在说谁孩子心性呢,我得听听。”
有小丫头打帘子,冯氏走了进来,脸上的笑待看到老太太一脸的不高兴,忙敛了起来,关心的上前问道,“娘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又是哪个不听话的惹娘生气了?”
冯氏靠上前的时候,梳枝本分的退到一旁。
“让梳枝跟你说说吧。”赵老太太靠进榻里不愿多说。
梳枝这才又一五一十的学了一遍,最后还解释道,“奴婢看二姑娘就是孩子心性,心到是不坏的,正劝着老太太只是因为生气呢。”
既是担心老太太生气,又何苦说的这般?
冯氏可没被她给唬住,听完后方问,“不知道元喜可说庄子上都吃些什么?”
直接就抓到了问题的关健。
梳枝眸子一晃,回想道,“奴婢隐隐听了一句,好像是馒头和咸菜之类的,到也没有细问。”
冯氏转身笑着道,“娘也听到了,元喜说的可不是这个理,咱们府上的下人每餐还是二热二凉,她一个闺中的姑娘却吃咸菜,就是我听了心中都有气,指不定是那些个势力的下人,看着人被送到庄子上,这才起了歪心思。”
赵老太太听了脸上的神色缓了缓,埋怨梳枝,“你怎么不把话说清楚了,害得我到是冤枉了那个丫头。”
梳枝忙跪到地上认错,“奴婢一进心急,到忘记了,好在二夫人问起,不然奴婢可就有大罪过了。”
她这样认错,赵老太太到不忍再责怪她,“起来吧。”
至此,梳枝却不敢再多说话了,只小心翼翼的在一旁服侍。
冯氏含笑道,“这事是下人起了歪心思,也怨不得元喜的身上,到底那丫头也独到前院服侍了,为了名声把她送给庄府的哥也说得过去,娘也不必多担心,那晚又有小侯爷在场,也不会传出什么流言来。我正巧过来有事跟母亲商量呢,按理说四房的事我不该多管,可是大伯和大嫂不在,我这个二嫂就多担当一些,今天四弟妹带着镝哥去了礼部侍郎家,这长幼有序,三房的鹤哥还没有相看的人家,娘看着是不是挑几个熟悉的世家看看?”
“你来说这事,是不是心中有了人选?”赵老太太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就问。
冯氏的脸微微一红,“三弟妹的性子静,也不急着给鹤哥相看人家,我看鹤哥也是个稳重的,想着我姨妈家的桂姐今年正好及笄,早早的就跟家里学了掌管院的事,做事干利,虽我那姨父只是个通判,可听说上面的知州荣升了,今年我姨父又正好要三年一次考核,怕是又要提一级了。”
要考核,至于提不提上也拿不准。
这也才是冯氏犹豫的地方,到底她是觉得鹤哥不错,桂姐嫁了也是个好归宿,三房那里到底也是个四品的典仪,虽然是闲职,却也是个正四品,说亲也说不到姨夫一家身上,到底高攀不上。
赵老太太到不以为意,“这事晚上我和你父亲说一下吧,家里的哥儿们的婚事,我也是做不得主的。”
到底是亲侄女,没有直接驳掉,冯氏喜出往外,“谢谢姨妈。”
赵老太太点点她的头,“得了甜头才知道叫姨妈啊。”
梳枝从屋里退出来之后,跟一旁的小丫头交代一声,说回房里去歇着,人却在角门那里转了一圈,就往三房去了。
高氏见梳枝大白天的就来了,吓了一跳,忙起身相迎,一边清退了屋里了丫头,让抱痕在外面守着,两人才进了屋里说话。
第二十八章 生变
大白天的就过来,定是出了大事。
高氏拉了梳枝坐到窗口下的榻上,捧了茶给送过去,又道,“妈妈从庄子上回来到老太太那边回了话都没有歇着,就急忙的过来,劳您这么辛苦,是出事了吧?”
客套了两句就直奔主题。
梳枝听了,再看高氏的态度,心里很受用,也不着急,先接过茶抿了一口,缓了口气才道,“三夫人性子好,从来没有跟府里的人红过脸,说什么辛苦的老奴可承受不起,在主子面前,赏我们个脸儿呢,那就是体面了,给主子办事也是理所当然的,万不敢拿起主子的款儿来,劳主子一声谢。”
这才一五十一的把庄子上的事,老太太那里的,最后冯氏的打算说了,高氏听的心里突突的,指甲抠到肉里,面上的笑也退了下去,“三爷是个不拿事的,我又是个性子软的,平日里有好事我们不争,有坏事我们分着,不承望老太太和老太爷有多偏爱我们三房,我们做子女的教敬那是应该的,可我就这么一个哥儿,难不成让他也跟我们一样受人眉眼高低一辈子?”
说到最后,高氏已气得浑身发软,身子软软的靠到了大迎枕上,抹起泪来。
梳枝在一旁劝,“我告诉了夫人,夫人可要沉得住气,这事二夫人才刚刚提起,我知道夫人向来在三少爷的事,顾不得晚上过来,就急忙赶过来了,眼下这事才提起,夫人若有看中的人家,现在还来得急,况不说这事老太爷那边还不知道,知道了也不一定应下,现在夫人知道了,也好想想对策。”
“今儿多亏了妈妈,可是救了鹤哥啊,这情我承妈妈一辈子。”高氏也明白现在生气没用。
话也带到,高氏也承了自己的情,这才起身回梧桐院那边去了。
没有了外人,高氏才犹如热窝上的蚂蚁,叫了抱痕吩咐她派小丫头到大门去迎着三老爷,“人回来了,就让人先回这边来。”
高氏怕老太太偏坦冯氏不经老太爷的意思,直接把亲事应下来。
抱痕本就伶俐,眼下见主子的脸色不好,忙去喊丫头,可平日里高氏在府里给人的印象是性子软,院内的下人也都在当差的时候跑出去玩,这下正有急事,寻不到小丫头。
等抱痕寻了小丫头过来,高氏骂道,“一个个的越发的没了规矩,眼下正是用人的时候,等三爷回来了把这些个眼里没有主子的都绑了发卖了。”
小丫头吓的跪到地连连认错,哭上求饶。
抱痕知道主子现在是在气头上,府里都看着,也不会真的发卖了,“夫人是个心软的,你们一个个当差的时候不用心,还不快去迎着老爷。”
小丫头才从地上爬起来跑了。
进了屋里,高氏坐下之后,面上才露出阴狠来,“看到了没有?这真拿我是个软?{子,弄个六品官家的女儿来配鹤哥,那也是丞相的孙子,正四品大员家的儿子,哪由他们一个个的来糟践,现在不能再等了,明日得了空你明天出府一趟,把庄子上的事也散播出去。”
语动,高氏就拉着抱痕把庄子上的事交代了几句,抱痕应声记在了心里。
高氏只觉得不安心,一边又叫了桐叶进来,磨了墨给大嫂写了信,让桐叶现在就送过去,抱痕看主子这般慌乱,只一边劝,一边催着桐叶快去快回。
赵玉然才从衙门回来,刚到府门口,就被房里的小丫头拦了,心知有事,就直奔回了香桐院,抱痕就到窗外的廊檐下守着,高氏拉了赵玉然在榻上说话。
“二房那边想把自己姨母家的姑娘说给鹤哥,平日里你怎么不吱声我也不怨你,这事我是一万个不能应,我和孩子在府里受几房排挤,我也没有怨过你,可我就鹤哥这么一个,他若是那不务学业又名声在外不好听的,我也就认了,可是你看看咱们鹤哥才十五就中了秀才,以后的路还宽着,有个好的外家帮着,将来的路会更宽。如今五房在一起过,将来早晚要分出去过,素日里在府里就过的这般,等分出去了就越发的远了,鹤哥还能指望谁?只能指望有个好亲家帮衬着。”
说到最后,高氏哽咽的低头抹起泪来。
赵玉然紧锁着眉头,“你可有看中的人家?”
“易家二房有个姑娘,性子好,明年及笄,我也让人打听了,是个过日子的好手,易府的姑娘贤淑良德在京城里是出了名的,不过是有大房的才名压着,才不露名。”高氏早就有打算,“现把亲事订了,等明年及笄了,正好鹤哥也考了举人,岂不正合适。”
“易家是书香世家,出来的姑娘自是不用说,不过易府二房在翰林院修撰,也是个正六品。”赵玉然到是知道易家二房的事。
高氏冷哼,“文的正六品总比武将正六品要好,鹤哥以后要走官场,能帮他的还不是文,一个武夫能帮什么?再说老爷也别忘记了,易家大老爷可掌管着翰林院呢,有机会还能不提拔自己的弟弟?现在易家二房是六品,我们想起还是易家高攀,还能念着我们的好,等二房真的起势了,鹤哥哪里配得上?”
况说那武夫又是二房家的,就是分家了,日后儿子被二房给拿捏着,高氏想想心里就不痛快。
赵玉然听她分析的有道理,“这事我去跟父亲说说,不过你想好了,别等哪日易家二房不起势,你心里又不痛快。”
高氏心里惦记的被应下,笑道,“老爷放心,就真的不起势,娶个大家闺秀书香世家出来的,我这心里也敞亮。”
这事便不提,晚饭后二人一起去梧桐院里请安,出来的时候,赵玉然独去见了赵丞相,赵丞相听了赵玉然从高氏那里听来的话,沉思了一下,喝半盏茶的功夫才出声,“你的眼光不错,那易到是书香世家,二房官职虽不高,可那样的人家出身,养出来的姑娘也不会儿错。”
赵玉然恭敬的站在下面,听了这话心里便松了口气。
就听头顶又传来父亲的话,“这事我晚上跟你母亲说,后院的事让他们去弄,你就不必多管了。”
这算是应下了。
赵玉然才应声退了出去。
还没有进圆角门,就看到高氏站在往香桐院的岔路口等着,人已迎了上来,赵玉然今天被父亲夸了一句,心里也高兴,对高氏也越发的满意。
夫妻二人欢喜的回了院子。
二房的冯氏打三房单独留在老太爷那,就一直惦记着,次日是从老太太那里才听说是因为鹤哥亲事的事情,冯氏心下冷笑,面上不说,心里却对三房不瞒起来。
况不说旁的,到底也是自己姨母那边太低,三房看不起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同是正六品,却选择别人家,也没有选择自己家这边,才是冯氏心里不舒服的地方,不过到底也是自己做的不地道,冯氏只将心里的不快压下了。
程氏正有着身孕,女儿又被发落到庄子上,心情一直不好,眼下见三房急着给儿子说亲,还是个六品家的,笑道,“三嫂是不是太急了?咱们家哪个哥儿不金贵,到底易家二房低了些。”
“这事是你父亲应下的。”赵老太太正恼着赵元婉,看程氏也没有好话。
如今朝中不稳,赵丞相正愁着与易家拉不上关系,现在与二房订婚,不也就是与易家绑在一起了?
不然赵老太太也不会应下这个,而推了冯氏那边的。
冯氏低头用帕子擦嘴,掩下微微勾起的唇角。
程氏在赵老太太这里撞了璧也不再多说,众人散了后,赵老太太才叫住冯氏,“二丫头在庄子上,你派人过去看看,若真是下人们起了欺主的心思,把人发卖了,若是她在寻事,不必管她,只管回来便是。”
冯氏应声下去,回到自己的院,才叫了丫头吩咐下去,一边让身边的妍秀跟着去庄子上。
三房那边,高府派来的婆子已经到了,正给高氏在请安。
第二十九章 姑嫂算计
二房冯氏的算计,因为儿子的婚事是自己选的,心里的那点不快也被抚平,高氏让抱痕到外面守着,自己在屋里拉着人在窗下的榻上说话。
“府上近来事多,也没有去嫂子那里,府里一切还好吧?妈妈身子还好吧?”高氏笑道,态度很是客气。
何妈妈到是端正下人的恭谨,“好好好,姑奶奶上心了。”
何妈妈当年服夫高老夫人,现下被指派到高夫人敏氏的身边,却也不敢装大,身子坐在榻上也只搭了一个边,“昨儿姑奶奶打发桐叶到府上送信,要不是看着天色晚了,就打发我过来了。府上有姑奶奶惦记着,托着姑奶奶恩,那可是咱们腾哥的福气。夫人说了,若不是怕府上多想,就自儿个亲自己过来跟姑奶奶商讨,只事还没有成,怕这样做反而画蛇添足,坏了姑奶奶的事,瞎了这翻心意。”
高氏笑道,“还是嫂子想的周到,什么恩不恩情的,嫂子多虑了,我虽嫁人可还姓着高,腾哥好了,我也受益,况不说我就他这个亲侄子,不待他好又待那个小妾生的好?”
高氏的母亲生了两个子女,一个是高氏,另一个正是在边关当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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