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可否帮我看一下命格。”说完将手摊开放在瞎子面前。
过了一会,瞎子突然大笑道:“公子你没有命格。”
“老人家,没有命格是什么意思?”
“公子,我只提醒你一句:前途凶险,万事小心。儿女之情,并非爱而不得。公子,请慢走。”
夏俞觞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看那算命的瞎子,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那几句一直在他脑袋里盘旋。
夏俞觞回到客栈的时候,正看见上官珺觅在门口等他。
“上官小姐,有什么事吗?”
“俞觞公子,把药给我吧,我去煎药。可不可以劳烦你帮我把唐七公子损坏的衣服取出来,我帮他缝补一下。唐七公子为救我受伤,我总是过意不去。”
“有劳上官小姐了。”夏俞觞将药递给上官,然后又进屋把唐七的衣物取出来一并交到上官手中。
唐七已经睡着,屋里回响着均匀的鼾声。夏俞觞翻来覆去,疲乏却无睡意。算命瞎子的话总是在耳边回荡。前途凶险,这个他早已料到,能活下去是他命大,若丢了性命,不知家中娘亲得多伤心。总之一定要小心。儿女情长,并非爱而不得。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夏俞觞反复的想着这句话。一直到后半夜才睡去。
2。
第二天早晨,几个人正在客栈吃早饭时,孙大夫来了。
几个人寒暄几句。这时候突然有几十号官兵模样的人冲进客栈,将客栈包围:“将孙盛景拿下!”
为首的官员一声令下,孙大夫立刻为人羁押,动弹不得:“大人,小人何罪之有,小人冤枉啊,大人。。。。。。”孙盛景被几个人将双手擒住,压制着往外走。一边左右张望,一边大声叫着。
“孙盛景,李员外家夫人喝了你开的药之后,突然七孔流血,中毒身亡。有什么话去衙门里说!”
“大人,小的冤枉啊,小的只是一个本本分分的小大夫,行医多年,哪敢害人啊,大人明察啊,大人明察啊。。。。。。”听说是李员外家的夫人死了,孙盛景早已吓得面色苍白。一边喊着,一边被几个官兵压着离开客栈。
待到官兵离开,客栈里的人才开始议论纷纷:
“孙大夫平时老实本分,怎么会害人呢。”
“就是就是,他行医多年,在上桥村名声一直很好,不会害人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难道坏人的头上要写着坏人几个字吗。”
“越老实的人,害人的时候才越凶狠。李员外家的夫人不是前几个月才怀上身孕吗,对孕妇下手,真是心狠手辣呀。”
。。。。。。
夏俞觞几个人都没了食欲,草草吃过早饭就出门了。
“人不是孙大夫杀的,走,我们去衙门走一趟。”夏俞觞说着就站了起来。
“为什么不是他,俞觞哥哥,不是他是谁?”小蜻蜓也噌一下站起来,站在夏俞觞的身后问道。这时候几个人也都站起来了,准备往外走。
“我也不知道是谁,但肯定不是孙大夫。不会有哪个大夫笨到在自己开的药里下毒,毒死人之后还不忙着逃跑而是上门给人换药。很明显,孙大夫是被人嫁祸的。看来凶手也不聪明。”夏俞觞一边往外走,一边转身对身后的唐七说道:“唐七,你留在客栈休息。我去再找个大夫来帮你换药。”唐七像被人打了一拳一样,不高兴的反抗:“这点伤不用休息。我要和你们一起去。”
“灵珊,你留下帮唐七公子煎药,照顾唐七公子。”上官交代完灵珊之后,又转向唐七:“唐七公子不便多走动,充足的休息有利于伤口愈合。我们很快就回来,公子还是先回房间休息。”
“嗯,你们小心。”面对上官,唐七总是没办法拒绝。转身回房了。
夏俞觞看了唐七的背影一眼,隐约觉察到了什么。
上桥村不算大也不算小,不过几个人走到衙门却足足走了将近半个时辰。“请禀告大人,我们有要事求见。就说孙大夫不是凶手。”夏俞觞对衙门口拦住他们的侍卫说道。
片刻之后,侍卫回来,将几个人带到堂上。
“堂下何人,有何证据证明孙大夫不是凶手。如若信口雌黄,小心本官将你们一同关进牢房。”穿着官服,带着官帽的知府大人,将唐木狠狠的往桌子上一拍。顿时响起了“威武。。。。。。”的一阵棍棒击打地面的声音。
小蜻蜓第一次见这情景,忍不住笑了:“呵呵,哈哈,这群人真有意思。”说着来到堂下站立的一个衙役面前,拉拉他的棍子,上下左右的研究着。
“大胆草民!胆敢藐视公堂,给我拿下。”
看来人将自己双手擒住,小蜻蜓吓坏了:“臭官,你敢动本小姐一下试试,小心你的乌纱帽保不住。”
“你、你。。。。。。你说什么,你。。。。。。”
“大人,请息怒。”夏俞觞打断知府和小蜻蜓的对话。“大人,我们是上桥村客栈的住店客人。因家中兄弟被野兽所伤,所以昨日便请孙大夫为其包扎伤口,开药方。今早孙大夫前来换药的时候就被衙门的衙役抓走了。在下经过思量,觉得孙大夫并不是凶手。”
“为什么不是,说详细点。”知府李商,正在为这个李员外家的命案头疼,李员外是村里的大户,得罪不起,若不能及时破案,抓到凶手,自己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大人,首先,李员外家夫人是喝了孙大夫开的药死的,若孙大夫真想杀人,也不会用这么明目张胆的手法,完全将自己败露,事后还像个没事人一样正常寻医问诊。其次,药的煎熬过程,端送过程中,肯定是被别人经手,不能就认定凶手是孙大夫。”夏俞觞的话刚一说完,孙大夫就感激的道谢,一边对知府说:“大人明察,小的不敢杀人。小的为李员外夫人开的却实只是安胎的药。请大人明察。”
知府大人沉思一会,说道:“本官并没有认定凶手就是孙大夫,只是带到衙门来问话。一并带过来的还有李员外家的管家和煎药的丫鬟小翠。”
“大人,可否让草民问他们几个问题。”
“问吧。我已经审问了一个早上,都没有发现什么线索。”李商一边摇着头,一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甚是苦恼。
“小翠,你和管家都详细说说事情的经过。”
“是。夫人有喜已经三个月,我家老爷和老夫人都特别开心,每天嘱咐给夫人做各种补汤。孙大夫是三天前来的员外家,给夫人把完脉之后开的药方。然后我随孙大夫一起去的药铺抓药。今早我熬完药端给夫人喝。夫人喝完之后,突然说不舒服。然后就开始七孔出血。我吓得赶紧喊救命。这时候老爷和老夫人还有管家丫鬟一齐冲进来十几个人,只一会功夫,夫人就没了气息。老爷和老夫人悲痛不已。”
“买药,煎药,送药,都是你一个人吗,期间药有没有离开过你的手。”
“是我一个人,药买回来之后一直放在我房间,三天每天煎药一次,前两次都没有出事,第三次也就是今天早上就出事了。”小翠说着就想起早上夫人的惨状,忍不住又落泪。
“知府大人,叫仵作验尸了吗?”夏俞觞又问李商。
“嗯。确定是中毒身亡。夫人服用的安胎药里掺了□□。”李商也回忆起早上所见情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夫人腹中还有个未成形的胎儿。想不到凶手竟然这般残忍。”
“小翠,药放在你房间,都什么人知道。”
“除了嫣红就没有别人知道。可是嫣红不会的,嫣红是夫人嫁进来时带过来的贴身丫鬟,和夫人情同姐妹,不会害夫人的。”
“管家,你说说看。”夏俞觞点点头又转向管家问道。
“小人是李员外家的管家,在员外府已经做了十几年的管家,一直本本分分的。今天早上是听了小翠的叫喊声进屋,我想去叫大夫,发现夫人已经不行了。”
“你怎么确定夫人不行了?”
“我、我看夫人七窍流血,刚开始还挣扎,待我要出门时候,就不动了。然后老爷就说,没有气息了。”
“管家,你家老爷和夫人感情怎么样。”一直安静的上官突然问道。
“老爷和夫人感情很好。夫人是三年前嫁进员外府的。和老爷相敬如宾,从未发生过什么争执。外人都说老爷和夫人是前世修来的缘分。夫人有喜之后,老爷更是小心照顾着。今早夫人离去,老爷也一下子病倒了。”
“管家,你觉得谁有可能是凶手。”夏俞觞紧紧盯着管家,想看出一丝破绽。感觉这个管家肯定知道些什么,因为他表现的太过镇定,说话也像早有准备。
“这、这。。。。。。小人实在不知道。老爷和夫人平时乐善好施,实在不知道有什么仇家。”
“嗯。知府大人,我们能一起去李员外家走一趟吗?”夏俞觞转向李商,毕恭毕敬的问道。
“早上去过了,没发现什么线索。也罢,你就随我再去一遍吧。”说着一行人就离开衙门向李员外家走去。
知府李商在夏俞觞询问管家和丫鬟的时候一直在一旁耐心的听着,这个年轻人思维清晰,问的问题也都是关键,说不定能帮他找出真正的凶手是谁。
李家的大宅确实风□□派,比知府不知道要富丽几倍。高高的大门,气派宽敞的宅院,进入堂室,更是装点精雅别致,各种字画,瓷器,都彰显着主人家的财气。
室内却是一顿凄惨的景象,已经乱作一团。李员外和老夫人都卧床不起。几个丫鬟哭哭啼啼的六神无主,这时候看见管家和小翠回来了,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
夏俞觞和李商先去看了看员外夫人的尸体。之后又到煎药的膳房里看了看,又一起来到小翠的房间,寻剩下的药。
“几位大人,药我一直都是放在这边的药箱里。多年来一直是。”说着指着房间右侧的几个箱子。
夏俞觞一边仔细检查周围的状况,一边问道:“今早取药时,可有什么异样?”
小翠仔细回想了一下,突然惊道:“大人!绳子不对!药是用纸包起来,然后用绳子捆绑的,每次抓完药回来,我都会习惯把绳子拆开再重新绑成蝴蝶结的形状,今早取药时发现不是蝴蝶结,我没在意,以为是自己落下了。药肯定被人动过了。”
“小翠,你还记得是绳子是怎么系的吗?”夏俞觞问道。
“记得。是药铺专用的那种系法,打了两个结。因为是药铺专用的,所以我才以为是我落下的。但是我仔细回想了一下,我不可能落下,我往药箱里放的时候是一个一个放的,共七个。不可能落下一个而没有发现。”
夏俞觞和李商都皱着眉头思考什么。反倒是一旁的孙大夫有点神色不安,恐听说是药铺专用的系法,又怀疑到自己头上。于是像辩解般说道:“几十年来上桥村一共有三家药铺。几年前村头“张纪中药铺”不知为何突然关门了,那就还剩下两家,除了我这一个之外,还在村西头有一家“冯海生药铺”,要怀疑也不能只怀疑我一个人。”
孙盛景说完之后,见没人理他,转转眼珠子又说:“张纪中药铺一直是生意最好的,大家经常绕过我的药铺去他那抓药,四五年前不知为什么突然消失了,生意不做了,人也不见了。听人说是夫人怀了孩子,回老家去种田了。”
依然没人理他。他倒是自己说的挺开心:“冯海生药铺就不行了,冯海生年轻时好赌,经常关起门去赌博,几年下来,渐渐的也就失去了客人,村里人就都到我这来抓药。我不赌博,也没有田种,专心做药铺的生意。”
“孙大夫,你话怎么这么多,再废话,小心把你抓进牢里去。”小蜻蜓看着孙盛景恶作剧的说。吓得孙盛景赶紧闭了嘴巴。
夏俞觞和知府李商还在寻找着什么蛛丝马迹的线索。将药箱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都检查一遍之后说:“我们去看看李员外。”说着和一行人往外走去。孙盛景赶紧也跟着出去。
“知府大人,有劳你尽快破案,缉拿凶手,以慰我家夫人和我那尚未出世就夭折的孩儿。。。。。。”李员外见到知府立马就痛哭流涕。卧在床榻上,一副悲伤过度的形态。妻儿同时离去,确实对他打击很大。
“李员外放心,本官一定尽快破案。尽快缉拿凶手。”李商一边吹嘘着,一边觉得压力很大。想了想又问道:“李员外可得罪过什么人。”
“我就是一个小商人,靠贩卖布匹积攒了一些家财,经商多年,未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更别提与人结下什么仇怨了。我那可怜的妻儿。。。。。。”
看着床榻上哭哭啼啼的李员外,上官心里想:这个李员外年近半百,娶的夫人倒是年纪轻轻,貌美如花。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本已不幸,不想年纪轻轻就和腹中孩儿一起死于非命。
几个人离开员外府上之后就和知府李商告别就回到客栈。
“知府大人多有打扰,我们先回去了。”
“哪里,哪里,多亏这位仁兄帮忙,才稍有线索。本官感激不尽。不知兄台怎么称呼。”
“夏俞觞。”
“夏公子,不打扰的话,希望你能协助本官一起破案。本官实在是有点伤脑筋,这个李员外是村里的大户,得罪不起,再过几天不抓到凶手,恐怕我这乌纱帽都保不住了。”
“李大人,您严重了。在下一定尽力而为。”
“有劳夏公子了。”
几个人一路走着回到客栈,已经是将近傍晚时分。一边吃饭一边讨论着:
“怎么样,抓到凶手了吗?”唐七问道。
“没有。不是孙大夫,不是李员外,不是丫鬟,管家有点可疑,但是又不像。”夏俞觞纠结着眉心说道。
“俞觞公子,凶手应该还是员外府里的人,他知道员外夫人怀孕,知道药放在那儿,就说明凶手一定熟悉员外府里的情况。”上官一边吃饭一边说道。
“小姐,你今天饿坏了吧。来。多吃点。这个是你爱吃的。”灵珊说着将一些豆干夹到上官碗里。上官略微尴尬的低下头,微微嗔怒道。:“灵珊。。。。。。让人笑话。。。。。。”
灵珊知道他们家小姐虽然平时一副冷冰冰的外表,实际内心就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胆子小,怕虫子,怕黑,爱吃甜的,不爱走路,怕太阳,可是从高丽国出来这么长时间,小姐吃了很多苦,却一直没有抱怨,让她觉得心疼。要是被老爷和夫人知道,不定得哭成啥样。
看着小姐瘦了整个一圈,灵珊眼泪都快要下来了:“小姐,你看你最近都瘦成什么样了,回去老爷和夫人还不得打死我。”一边哭哭啼啼的,一边继续往上官珺觅碗里添菜,上官被灵珊一说,一想起家中爹娘,再想起这段日子的经历,不自觉也有点红了眼。
夏俞觞和唐七还有小蜻蜓看着她们俩个人,各怀心事。
“上官姐姐,你多吃点,来,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给你吃,你别哭啊。”小蜻蜓说着把菜都夹到上官碗里。
“小二,我们再添几个菜,这个豆干还有鱼,还有狮子头都再来一份。”唐七一边说着一边将面前的盘子往上官面前推:“上官小姐,你确实太瘦了,来多吃点。”
上官这一次真的觉得羞愧。虽然在家颐指气使,娇生惯养,但是离家在外,又是萍水相逢,大家如此待她,她真的觉得很感动。心里也一点点放下对陌生人的戒备,一点点把大家当朋友:“谢谢你们。俞觞公子,唐七公子,还有小蜻蜓,谢谢你们。”上官说着想哭又想笑的。
“还叫什么公子、公子的,就叫我唐七就好。”
“也不要叫我俞觞公子,叫我俞觞。”
“好。那你们也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