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妾害怕。”贤妃娘娘听了皇上的话,额头泛起一阵一阵冷汗,手都抖起来了。
“莫怕。有朕在。你只管加倍小心就是,朕会多派几人守护你们母子。”
“皇上。。。。。。”皇上的话让贤妃真的陷入恐慌之中。自己虽然一直觊觎皇后的座位,但是,相比之下,小皇子的命更重要。
十一月。天气渐寒。早晚已经开始有霜降。树叶已经泛黄掉落,随风飞扬。肆意的北风,无端惹人心里凌乱。宫里最近倒是一直太平。皇帝不知粮草被拦下的事情,宫中也不会有人告诉他。柳家父子,更不会在这时候惹九王爷不满。
半月前,魏敏终于不顾正室的反对,将一介红尘女子纳为第十一个妾室。
从此千金散尽,只为博佳人一笑。
两日前深夜,凤飞飞将醉得不省人事的魏敏的账本全部偷出,一路狂奔到山寨,送到夏俞觞手中。再未返回魏敏府上。
夏俞觞、柳曳、唐七,三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时候到了!”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本以为是万无一失的良策终于成功,可是百密一疏,魏敏死了!
凤飞飞逃走之后,魏敏发现和凤飞飞一起消失的还有关乎几百人性命的账本,魏敏自知上了奸人的当,株连九族的罪名,深知九王爷不会放过他。
竟与昨日夜里上吊自杀了!
夏俞觞听到消息时,一瞬间觉得头昏脑涨,几月来的辛苦,又付诸东流。
“老天,你为何处处与我作对!”一阵发自心底的呐喊声里的愤怒与不服气尽显。唐七和柳曳看着,也不知该如何安慰。闷声灌下一壶酒。心里是和夏俞觞一样的颓然。
九王爷府上也是因魏敏的死鸡飞狗跳。
“查清楚魏敏为何自杀?”
“回王爷,魏敏多年来收受各地官员的贿赂银两的账单失窃,魏敏怕株连九族,自杀。”
“混账!居然在我眼下揽财!可查出是何人所偷?”
“是一个叫凤飞飞的妓院女子,半月前被魏敏纳为妾室。已查清,凤飞飞是夏俞觞的人!”
“哈哈哈!夏俞觞!又是夏俞觞!你们这些废物到现在还没找到夏俞觞藏在何处!夏俞觞想用账本要挟魏敏,想要用魏敏手里的兵权来对抗我,可惜魏敏这个家伙太不配合他,居然自杀了!哈哈哈!夏俞觞,跟我斗,你还太嫩!哈哈哈!”
正在九王爷哈哈大笑的时候,向他汇报情况的属下却觉得冷汗直冒,瑟瑟发抖。看九王爷停止笑声了,才跪倒地上,唯唯诺诺的说道:“王爷。。。。。。魏敏的兵符,也失窃了。。。。。。”
“什么!?”
九王爷刚刚还自信满满的,此时,脸上的神情像是吞了一只老鼠一样难看。脸上一阵青一阵紫。
“滚出去给我找!找不到你也别活了!”
“是是是。。。。。。”一边说着一边点头哈腰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俞觞,这个是魏敏从不离身的东西,我昨早逃出来的时候,顺手掳走,不知有没有什么用。”
当凤飞飞把一个虎形雕塑的小器物放到夏俞觞手中时,夏俞觞竟像个孩童一样,抚着兵符,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最后竟忍不住痴痴笑了:“天要亡大沣。”
唐七和柳曳也忍不住来来回回的看着。三个人终于笑着彼此对看一眼。
有了这兵符,纵使调不动魏敏的十万兵马,但是,起码自己少了十万个敌人。九王爷失了兵符,至多只能调动朝廷里的十万兵马,根本调不动魏敏的十万大军。
那么现在的局势就是十万对十万,以自己多年的训兵经验,夏俞觞觉得起码有七成的胜算。
终于等到这个时刻。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夏俞觞和柳曳、唐七三人,在营帐里,神色严肃的讨论着具体的攻城细节。一场准备了二十年的战役,一场关乎几千万百姓生活疾苦的战役,一场赌上十万士兵生命的战役,他们只能赢,不能输。
因为他们输不起。
任何一个人都输不起。
柳曳是在夜幕降临时分到怡红院的。
如梦那时正在对着窗户吹箫。
柳曳站在门口静静的听着。不似之前那般悲伤的曲调,倒像是一个迷路人在寻找着什么,或是前路,或是方向,迷迷茫茫的,不知该往哪里走。
一曲终了。
柳曳轻轻敲响房门。
如梦见到柳曳的瞬间,竟然发觉自己是惊喜的,差点落泪。
“柳公子,有什么心事,眉眼间一卷愁云。”如梦一边倒茶,一边轻声问着。
“如梦,我想你。”柳曳突然将面前女子深拥入怀。将头倚在如梦的秀发之中,嗅着那份她独有的茉莉花香,淡雅而怡人。柳曳从未知晓,如梦会占据他心中,只是一月未见,越来越不安的心,此时拥住她时才渐渐平静下来。
柳曳,从未想过,这样一个容貌普通的女子会让自己魂牵梦绕这般。
“柳公子。。。。。。你。。。。。。”如梦呆住。
“如梦。。。。。。别说话,让我抱一会。。。。。。”柳曳的声音轻柔的,如同桌上微弱的烛光。
“好。”如梦静静的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想,就这样靠在柳曳的怀中。如果时间就停在这一刻该多好。
“如梦,这大沣朝就快结束了。你要等我,等我完成使命,必会为你赎身。这样一个风尘场,会玷污了你的灵气。”
听了柳曳的话,如梦突然背脊一僵。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柳公子,不必,如梦命里本该如此,唯有这样的折磨方能减轻我的罪恶。”
柳曳并未懂得如梦话里的深意,他甚至没有时间去多问什么。只是将拿手握得更紧一点:“如梦,你要相信我。”
如梦没有再说什么。
那夜,柳曳留宿怡红院,如梦房中,没有在半夜离去。唯一一次,在那房间里,待到天明。柳曳什么也没做,只是紧紧握着如梦的手。
那是长久以来柳曳睡得最安稳的一次,直至天色大亮才醒来。转身看着身旁安静的面容,不倾国,不倾城,甚至无一点动人之处,但那双深眸,却像是刻进了他的心里一般,无法忘怀。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的战役(上)
“王爷!王爷!找到夏俞觞了!”
一大早,天还未亮透彻,还在睡觉的九王爷被自己手下的吼叫声吵醒,不满的皱皱眉头:“越来越没有规矩!”
“王爷王爷!不好了!”雷霆已经明显感受到九王爷的不满和怒气,但是还是义无返顾的冲进了九王爷的卧室。
“你还想不想活了!?”当雷霆冲进卧室的时候,九王爷已经把剑驾到他的脖子上。
“王、王、王、爷。。。。。。饶命。。。。。”
“什么事,快说!”
“王爷,夏俞觞和柳家父子,他们,他们。。。。。。”
“他们怎么了!你再这样吞吞吐吐的,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九王爷把放下的剑重新驾到雷霆的脖子上。眼里的怒火更大了几分。
“他们要造反!!”
“他们不是一直都在准备造反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他们。。。。。。他们这次是真的要造反了。。。。。。昨夜我们见柳家的女儿鬼鬼祟祟的向城西走去,就派人跟踪她,城西百里之外有个荒无人烟的山寨,夏俞觞他们就在那里。”
“他们在那里做什么!说重点!”九王爷说着将雷霆的双肩抓起来,恨不得将他的脖子掐断。
“他们,他们在训兵。。。。。。”
“什么!?训兵!!多少人?!”
“十几万。。。。。。”雷霆刚说完这个数字,肩膀就被九王爷捏的他疼得龇牙咧嘴:“王爷,他们真的要造反了。”
九王爷拽着雷霆的双肩,一瞬间有点反应不过来,眼睛像是要喷火一般,双手用的力已经要把雷霆弄得双腿瘫软。
九王爷觉得有那么一瞬间,自己已经不能正常思考。这个事情实在是在他意料之外。他一早就知道夏俞觞和柳家父子在准备谋反,但他并未放在心上,只等抓到证据就将这一群人彻底铲除。然而,他实在没料到,他们居然有十几万兵!
十几万!
夏俞觞,你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哈哈!这次,我倒是要看看你比你那个头脑简单的哥哥强多少!
“派人去宫里,把惠妃娘娘给我带来,和刘裳殊那个婆娘关在一起,派重兵严加看守。立刻去城门,东西两侧的城门都关上。宫里这边现在能调动多少兵马?”九王爷此时已经完全镇定下来,头脑清醒的安排着。
“皇上可以调动两万的御林军,我们可以调动八万多的,一共就只有十余万了。地方尚有几万散兵,不过各地都有,想要调集起来很难。魏敏手里的十万失了兵符,我们调不动,不过就算兵符在夏俞觞手里,没有另一半,他们也是调不动。”
“蠢才!他只要我们调不动就可以了。快去!”
“是是是是!”
“等等,回来!”
“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怡红院那个如梦可查出些什么?”
“回王爷。没有。”
“派人将她带回来。”
“是!”
九王爷此时已经完全没有睡意。洗漱整理衣冠,慌忙的向皇宫走去。夏俞觞,柳辙,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们,我现在倒真想看看秦沣除了秦泽这个蠢货之外还能生出什么样的儿子!
清晨,太阳刚刚升起,已是初冬时节,空气里的寒气咄咄逼人。偌大的皇城显得空旷而萧条。
“皇上!九王爷的人带走了惠妃娘娘!”太监总管匆匆汇报。
“什么!?九皇叔为何要带走惠妃娘娘?”皇上正在整理衣冠,准备早朝,听了太监总管的话,心里突然一沉,多日以来的不安情绪似乎更加不安:“九皇叔呢?”
“启禀皇上,九王爷已在大殿之上等候多时了。”
“好。”脚步急匆匆的向着大殿走去。
“皇上万岁。”
“九皇叔快快请起。到底发生何事?为何带走惠妃娘娘?”
“皇上,说来话长。柳丞相父子联合夏俞觞,在京城百里之外训兵准备谋反。”
“什么?夏俞觞是谁?这事又和惠妃娘娘有何关系?”
“夏俞觞,哈哈。。。。。。皇上,当年皇兄,你父皇,在沧州微服私访,曾和一个刘姓女子相爱,生下一个男孩,他就是夏俞觞,现在他长大了,想要当皇帝了!哈,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惠妃娘娘曾在寝宫画一个男子的画像,这事情皇上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了。。。。。。”
“画中男子,难道就是夏俞觞?!”
“没错!皇上。他们现在手里已经有十万兵马。已经准备了二十年,现在又偷走了魏敏的兵符,可能趁机准备攻城。我已命人关闭城门。”
“什么!?魏敏的兵符居然被人偷走。”皇上说完这句话,方觉自己有多愚蠢,这宫里上上下下,有多少事是他不知道的,他何须这般惊讶。他听到的只是魏敏贪污受贿,畏罪自杀,却无人告诉他魏敏的兵符失窃。想到这,皇上不禁哑然失笑:“皇叔,或许,这个皇帝应该让夏俞觞来做,我这个摆设也该下岗了。”
“皇上,你,你,你怎么。。。。。。”九王爷像是万万没想到这话会从秦泽口中说出来一样,一时之间竟惊讶的不知该说什么。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做皇帝?
“皇叔,你以为做一个傀儡皇帝我很享受吗?哈哈。。。。。。我秦泽这二十多年,处处受你牵制,我的每一道圣旨都得经你同意,我没为百姓做过任何事,你觉得我还会享受做这样的皇帝吗?”
“可是,有什么不同吗?我替你决定的都是正确的,我替你把疆土扩张,各个小国纷纷弘扬我天圣国,弘扬我大沣朝,进贡,他们尊称你为皇帝,颂扬你的伟大。这样你还有什么不满意?!”九王爷完全不理解,他不理解秦泽怎么会突然厌倦了做皇帝,不,不是突然,是一直以来,他都不曾享受过做皇帝。
“皇叔,我想做我自己。我不想做你的工具。”秦泽说完,冲九王爷凄然的一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这么坦然的对九王爷说出心里的想法,没想到竟是在这样一个时刻:“皇叔,我连日做梦梦见父皇,他似乎要带我走,我觉得这大沣朝是真的要亡了。”
“皇上!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秦泽已不顾完全呆在原地的九王爷,转身向自己的寝宫走去。
九王爷完全的呆立在原地,今早听到太多让他难以接受的消息,他必须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自己为这大沣朝辛辛苦苦的打拼了二十年,最后反倒落得一身骂名。难道扩张疆土不比安宁享乐更重要吗?受他国皇上膜拜难道不比受百姓膜拜更享受吗?难道自己这么多年错了吗?
不!我没错!错的是秦泽那个没用的家伙,根本不配做皇帝。那么等他将夏俞觞一路人铲灭之后,就由自己来坐这皇帝吧!
想到这,九王爷感觉到自己又丛充满了斗志!自己征战沙场这么多年,难道会怕一个毛头小子?
夏俞觞,就让我送你去和你父皇团圆吧!
“俞觞,出事了!京城的城门关了!”柳曳急匆匆的从外面回来,早上想回京城去找如梦的时候,突然发现进不了城。
“什么?!怎么会这样!难道九王爷的人发现了这里?”夏俞觞也是一脸震惊:“这样我们就很被动。”
“嗯!一定是昨晚小蜻蜓过来的时候被人跟踪了!我就知道会这样!唉。。。我这个妹妹,总是惹麻烦。。。我对不起大家。俞觞,怎么办?”柳曳叹着气,又气又无奈的说着。
小蜻蜓也是一脸愧疚:“啊。。。。。。怎么会这样,我已经打扮成男装,怎么还会被人认出来。俞觞哥哥,对不起。你们半个多月都没回丞相府,我很担心,就想带点吃的过来给你们。”小蜻蜓嘟嘟嘴,无比可怜的看着夏俞觞,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像碰一下就会滴出眼泪来。
唐七刚想责备小蜻蜓几句,一转头,看见小蜻蜓一脸哭丧的表情,终是没忍心说什么。这个小妮子,心里恐怕是挂念夏俞觞所以才会冒冒失失的闯来。唉。。。。。。又是一个痴情女子。
“事已至此,我们只能尽快行动,再拖下去,九王爷必会召集地方兵力联合朝廷内的兵力对我们进行围剿,到时候我们恐怕连这个山寨都出不去,更别提攻城了!”夏俞觞完全无责备小蜻蜓的意思,沉着的安排着下一步行动。
“嗯。不错,宜早不宜迟。”唐七附和。
“嗯,今日夜里,我们先将兵带出山寨,十万人马,白天出去,恐怕太过张扬。”
“好!成败在此一举!”柳曳道。
“不!柳曳,我们一定会成功!”夏俞觞坚定的语气和自信的眼神里都是让人不容置疑。
“嗯。好。”
几人相互击掌,彼此鼓励,内心激荡着莫名的兴奋,有些许担心,但更多的是势在必得的信念和不可阻挡的士气。
那天,天圣国,沣治二十三年,冬。
降下第一场雪。
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晶莹,梦幻,如同童话故事里的白色城堡一样美丽的世界。
这一片苍茫的洁白,掩盖了所有的不幸与死亡;掩盖了所有的贪婪和肆虐;也掩盖了高高城墙的残忍与奢靡。
上官晨起梳妆时,不小心将手中的铜镜失手坠地,碎了一片。刘裳殊正在窗前望着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失神,被这一声碎响惊得不知所措:“珺觅,可受伤?”“不,不,我没事,尚殊姑姑,我心中不安。俞觞会不会。。。。。。”上官不敢胡乱猜测。她昨日被九王爷的人带到王爷府上,和刘裳殊关在一起,方才知道这是夏俞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