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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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幸福-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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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奔跑在医院的过道,许沐心中闪过无数个侥幸;梓黎这个丫头耍花样不是什么新闻,但是无数的侥幸被最后那么一丝可能性彻底地打败,毕竟一旦是事实,那样的结果实在是太过残酷。
  许沐跌跌撞撞到了手术室门口,“手术中”三个字正好灭了;呼吸瞬间屏住,垂着的手被上一滴滴不明液体滑过。
  门外等候着的梓黎看到泪人似的许沐时,也着实吓了一跳。
  回了神还是没忘了野狼般地扑了过去给他一顿好骂,“你真够意思啊,许少爷,严清在医院生死未卜你在海边风流快活,你脑子是不是被海水淹了?!”
  许沐不管梓黎怎么骂怎么打,丢了魂似的吐出一句话,“她死了?”
  这样的许沐梓黎不曾见过,他们之间的事她都知道,只是落到这样的地步她真的弄不明白。
  手术室的门被推开,许沐推开梓黎冲了进去。
  躺在那儿的人苍白地没有一点生气,许沐小心地轻触严清的脸颊,“有温度,有温度!……”
  严清的眼睛艰难地睁开,看到一旁的许沐,又缓缓的闭上眼睛。
  许沐的心一阵哆嗦,那一眼,明显带着寒冷的恨。
  沉睡是幸福的,即使是满屋的消毒水味闻着也是清香的。只是刺眼的阳光照在脸上,脸颊发烫;严清心头烦躁,试图用被子遮住脸;伸手的时候才发现,左手被紧紧握住。
  严清睁开眼睛,床边许沐坐在那儿打着盹,她想起了悠琦,她有多么希望她死,心急地想出海上冲浪这样的幌子将她推入鬼门关,严清依稀记得因为害怕缩进的角落,身后是她。
  许沐感觉到手心里的东西被抽离,心头一惊就醒了。
  四目相对,好像有很多话要说,更像无话可说。
  “我妈早上来过了,看你睡着没让叫醒你。留下了她亲手熬的花胶排骨汤,不然喝几口润润。”许沐笨拙地打开保温瓶,将汤倒入碗中。
  “我们没登记的事,你是不是没有告诉悠琦?”这是严清睁眼后的第一句话。
  许沐倒汤的手悬在半空中,看了看她,继续倒汤。 
  “你怎么能不告诉她,你知道吗,她恨我!她恨我!”严清忽然很激动。
  “我会告诉她的。”许沐转过脸,放下手中的碗,到窗边拉好窗帘。
  “许沐,我们不能再拖了!”寒冷的海水让她惧怕,催命符一般提醒着自己尽早结束这天真而离谱的生活。
  “不行!”汤碗猛地砸在床头柜上,拒绝地斩钉截铁。
  “为什么?”严清质问。
  “我爸高血压,你要把他气死我就不拦着你。”许沐想了许久,慢条斯理地说道。
  严清沉默许久,“那你先把我们的事跟悠琦解释清楚。”友情变成仇恨,这样的梦魇对于自己太过残忍。
  “好。”许沐答应着,端来汤。
  严清一天没有进食,的确饿了;喝了一碗好汤,胃里着实滋润了不少。许沐看严清气色恢复了许多,便也放心了些,赶紧去喊医生再过来看看情况。
  医生检查了一下,在门外嘱咐了许沐几句便离开了。
  严清坚持要出院,许沐拦不住,便乖乖地收拾了东西去开车了。
  到家的时候已经12点多了,来不及做饭;许沐便叫了两份南瓜粥和几样点心。
  许沐下午没有出门,一会切水果,一会泡茶,忙着不亦乐乎。严清在卧室听到外面不小的动静,一时难以入睡。想到昨天下午的落水,心有余悸,幸亏海上巡逻的警员发现了自己,否则自己丝毫没有活下去的机会。推进抢救室的时候,严清凭仅存的一丝意识听到梓篱在旁边大呼小叫的,想到这手机便响了,这个曹操不用说,一想便到。
  “没事了吧,严清;还难受吗?”
  别看梓篱平时粗枝大叶,如今口吻却如此体贴,严清心里热乎乎的,“你要是肯把心思用在你爸身上,你也不用担心阿明被拒之门外了。”
  严清的不领情惹火了大小姐:“好心变成驴肝肺,白白浪费了我一筐眼泪。”
  别以为梓篱是开玩笑,严清晚上见到她的时候,她还顶着俩兔子眼睛。阿明端来日式豆腐汤,这次桌子上没有严清爱吃的墨鱼。
  “墨鱼性寒,何况还是凉做,你刚受了惊,吃那个不合适。”
  严清喝着暖暖的汤,心里感动;只是对面口不择言的大小姐一旁不知疲倦地鼓吹着阿明有多么悉心,自己眼光是多么好,听着严清有点反胃。
  严清问他们什么时候将自己有孕的事告诉家里,梓篱说到了家里不能逼着自己拿掉孩子的时候。严清劝她想清楚,不过看她主意已决便也放弃了啰嗦,这个丫头平时傻乎乎的,但是做决定的时候,她是果断却慎重的。
作者有话要说:  

  ☆、情若水,女人如沟渠

  悠琦在海景屋住了一个星期,她也会思考,思考她的人生为何落入如此田地。以前的她直爽、真诚;而现在却在渐渐学会弦外之音的妙用,脸上的笑仿佛没有过往的单纯。每天早晨对着镜子,看着里面的自己越发陌生,她的心也是痛的;但是她只能纵容自己迷失,因为太多的无可奈何。
  空荡的房子,化妆的时间省了,一个人坐在阳台上,煮一杯咖啡,读一本爱看的小说,难得的悠闲和惬意。黑咖啡淹没了内心的苦楚,小说里的天真守护着她仅存的一丝希冀。
  当她瞥到楼下的许沐,以为是大太阳照久了眼睛花了;就在刚刚,她的心头还闪过一丝绝望,她恐惧地以为许沐会一去不回,如果真的是那样,自己又该如何是好,卑微地哀求他回心转意还是拉下脸逼她放手?悠琦不知道自己何时走进了死胡同,但凭怎样努力,还是找不到出口。
  不着妆容的悠琦,散发着一种素面朝天的美。许沐记得第一次认识她,大□□动会上大家都在讨论一个女生,报名参加400米跑步,没等枪响就落了跑。当时许沐透过篮球场铁围栏,看到了话题中的主角,一身黑色的运动装,不管别人的谈论和打趣,只是一个劲儿傻笑,说话大声,笑声响亮。许沐万万没有想到当初眼里的假小子跟眼前举手投足都散发着浓浓的女人味的人是同一个。
  许沐带来一束玫瑰,悠琦的最爱。每每想到那天的冲动离开,许沐心里有些内疚。看到她干净的脸庞绽放出比花还迷人的笑容,许沐松了一口气。
  许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管住双脚,还是来了;也许就是因为太过想念现在的场景:两个人依偎而坐,喝着咖啡,晒着太阳,聊着不打紧的话题,而这种温暖的感觉在那个静得结冰的家里没有,严清也给不了。
  “小悠,我很抱歉不能给你什么。”望着眼前花儿一般的女人,许沐于心不忍。
  悠琦神色复杂,一丝痛苦,一丝无可奈何,“我可以管住自己不去见你,只是我管不住自己的心。”悠琦不止一次地问自己:如果许沐给不了自己一个名分,而这个期限是一年,五年,甚至是十年,年华不再,自己会后悔现在不顾一切的执着吗?答案永远是同一个:比起没有名分,耗尽青春,她只怕有一天许沐说不再需要她,她清楚那才是自己的死穴。
  女人就是如此,一生走不出一个“情”字。情若水,女人如沟渠,得水而润,离水则涸。原本悠琦也是那样洒脱的姑娘,小说、美食足以填满她的幸福生活,自从她的字典里多出了这个“情”字,她的人生也在瞬间改变,至于这种改变是好的转折,还是坏的开始,她这处沟渠,是源源不绝还是日趋枯竭;包括悠琦自己在内,谁也不能预见。
  许沐到楼下开车,悠琦在楼上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看着涨潮的海水,想象着严清在海中挣扎的场景,闭上眼睛,无助的求救声仿佛就在耳边响起,许沐倒吸一口冷气。睁开眼睛,脚边有一块金属碎片;蹲下身拨开沙子,破碎的手机残骸静静地躺在沙里,许沐快忘了当时不顾一切冲下楼找寻手机时的心情,那样的恐慌和绝望着实吓了自己一跳。
  安静的车内播放着悠琦爱听的林俊杰的“一生的爱”:
  我终于明白对你的爱
  绝不可能更改
  我的心像片雪花为你存在
  冰封成依赖
  当全世界都把你忘怀
  我绝不离开
  风雪淹埋不了期待
  我只想要给你我一生的爱
  ……
  悠琦在旁边一边笑着一边哼着,幸福洋溢在脸上。许沐惋惜:这样的笑,从来没有在严清脸上出现过,即使在婚礼那天。许沐看了一眼右手的戒指,铂金的圈并没有给他们的婚姻带来一丝圆满。
  悠琦看到他手上的婚戒,心里一酸,“许沐,我不在乎什么名分,答应我你的心永远忠于我。”
  许沐没有说话,看着悠琦期待的眼神,他点了点头。
  经过一家珠宝店,悠琦坚持下了车,要挑一对戒指;服务员介绍了一款名叫 “Eternal Rose”的宝石对戒,女戒上镶嵌着一块玫瑰形状的红宝石,男戒的内测刻着Love Rose;为了这个意念,悠琦选了这一款。
  在许沐为他戴上的时候,她的手颤抖着,眼泪夺眶而出;她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心爱的人真的可以为自己带上象征着爱情不渝的戒指,悠琦从前绝望地以为这样的梦本该在许沐为严清戴上戒指的那一刻早就化成泡影。悠琦握住许沐的手,缓缓地将许沐手中的婚戒拿下;许沐潜意识地缩了一下,继而没有阻拦悠琦的动作,毕竟这是悠琦期待已久的时刻,自己能给她的,不多。
  珠宝店店里弥漫着他们幸福的气息,大家为他们的幸福时刻作见证、鼓掌。男女主角热情相拥。
  许沐配合着这样的时刻,只是他并没有发现窗外几个熟悉的身影走过,停驻了半分钟又安然地离去。
  打开家门,严清在客厅看着电视剧,看到许沐回来了;严清坐了起来,准备碗筷。
  看到严清手上的戒指,许沐才意识到自己手上戴的还是新买的那枚,而自己一直戴着的婚戒取下后放进了新戒指的包装盒,许沐一时不知所措,他担心严清留意到问他。
  许沐一直遮遮掩掩,生怕严清看到。果然,严清还是问了,只是听到这样的问题,许沐的心情不是担心而是心里涌上一股无名的怒火。
  “戒指刚去洗过吧?变亮了许多。”
  “ 什么?”看着严清淡然地夹着菜,许沐心里困惑,转即明白了:她根本没有发现自己手上戴的不是婚戒,不一样的款式,不一样的色泽……原来她从来没有注意过他们的戒指,即使是在他心里那样重要的戒指。
  严清不动声色地吃着,本不想过问戒指的事,只是不想眼前的许沐一直焦虑不安。装傻是不算太糟的选择,让他以为她没有发现他的手上早就不是那枚名不副实的婚戒,而是悠琦和他爱的证明,维持一切风平浪静是她每时每刻的使命。
  回忆白天在珠宝店店门口看到的一切:梓篱想冲进去把许沐拉出来问个明白,严清拦住她,“冲进去打搅他们的幸福,最无地自容的人,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  

  ☆、修理,是男人的活

  严清隐隐约约察觉到昨晚戒指事件过后,许沐的心情不是很好;除了象征性地搅了几下碗里的南瓜粥之外,昨晚做的他最爱吃的笋干排骨他竟也一块没动;严清心里纳闷着兴许是自己说错了话招惹到了他;或者自己压根不该自已为是地开口提戒指的事。不管怎么样,早餐还是要做点他喜欢的,否则连续两餐不进食身体出了问题,她这个老妈子可担待不起。
  许沐倒也配合,大概也是饿极了;那一盘黄瓜炒鸡蛋尽是他一个人吃了,吃饱喝足了,许沐便驱车去了公司。
  洗碗的时候严清发现厨房里的灯已经坏了很久了,厨房是家里她唯一可以自由活动的区域,一整天她都惦记着该怎么修好。严清倒也确实不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不过换灯管这样的事家里也从未让她操过心;现在灯突然罢工了,严清一时也想不出办法;在网上查了一下,大致了解了换灯管的流程,似乎没有想象中的复杂;于是白天和梓黎逛街的时候便特意买了只新的灯管,梓黎在一旁直叨叨,“家里没有男人吗,这种事也是你干的。”
  “ 自己动手,自力更生,多有成就感!”严清不是没动过让许沐帮忙的念头,可是转念一想,这样的情况日后必定会不止一次地发生,总不能每次都求他;自认识他,严清也未曾放下“身段”求过他什么;骄傲和自尊至于她的重要性,没有什么可以与之相提并论。
  “好吧,我就等着看你自生自灭吧。”梓篱撂下了这么一句。
  晚饭后等许沐睡下了,严清小心翼翼地搬来凳子准备换灯管了,踩上椅子才发现这样的高度并不足以帮助她的手碰到灯;严清一边感叹着自己也算高挑的个头到了该派上用途的时候才发现不够,一边又再挪来一张凳子加高一些。站得那样高,借着油烟机暗暗的灯光,她心里也是害怕的;但是人在无所依赖的时候,总能激发出一些连自己都忽视了的潜能,轻而易举地攻克心理障碍。
  严清仔细地对着灯管的接口,想到初中物理课每次要画灯泡线路图就头疼,绞尽脑汁画出来几个还没几个是对的;现在却一本正经地动手操作了起来,越发觉得心中讽刺。
  兴许是晚饭做咸了,许沐睡着愈发口干,晕乎乎地下了床,准备从冰箱拿杯水喝。厨房的门虚掩着,许沐并没有注意到里边微弱的光,一手推开了门。
  门沿重重地撞击了严清脚下踩着的椅子,严清显然是惊到了,一直压抑在嗓子眼儿的恐惧感一下子蹿了出来;一个不留神,身体也失去了平衡。
  说到受惊,许沐受的惊吓绝对不比严清小;自己哪里料到半夜取杯水喝,还有这样的“惊喜”;推开门的一瞬间,许沐着实以为自己见到了非人类;长发凌乱地散着,一身宽大的白色睡裙被窗外的夜风吹着,增添了不少阴森森的气息。
  幸好他及时回过神,意识到高处站着的人眼看就要摔了下来,下意识地冲上去接住她。
  当指尖接触到她冰凉的胳膊,他的心还是颤抖了一下;抱着她,他觉得自己呼吸都快停止了,这是他第一次抱她;这样的感觉正如那次许沐以为严清死了,手指轻触她苍白的脸的瞬间;温暖,又是那样惊心动魄。
  四目相对,幽暗的灯光下,严清没有立刻闪开他的注视;他的眼神温柔而坚定,躲在他的怀里,至少那一刻她感觉到自己是安全的,久违的安全感充满了她的心。
  “谢谢。”严清松开紧紧抓在他肩上的手,打破沉寂。眼前的男人离自己那样近,近得严清敏感地察觉到一股暧昧。
  “大半夜地爬这么高做什么?”许沐看着已经倒在地上的椅子和凳子,心有余悸。
  “换个灯管而已,没想到。”严清一副换灯管好手的样子,指指头顶上。
  “就换成这样?”许沐瞄了一眼,半个圈还悬在那边,哭笑不得。
  严清看了一眼自己倒腾了半天的作品,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下次有这样的活,我来干。”许沐放好椅子,站上去,几个动作就搞定了;盖上罩子,“开一下。”
  严清轻触了一下开关,灯便亮了。
  严清一脸惊喜,许沐看着她的笑颜,心里涌动着一股幸福感;他发现,在她面前,他的幸福点低到极致;她的一丝微笑仿佛就足够让他一天的心情大好。
  两人收拾了厨房,许沐走在前面,感觉到背后有人在拍打他的背,不解地回头。
  “灯上的灰尘落在衣服上。”严清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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