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末杪若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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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隐村来异客
“你你你……!你这个小丫头真是气煞为父也!”一个年约三十五岁、长相略显寒碜还有点猥琐的男子在涨红着脸对着一个年约五岁的小女孩大吼。
小女孩满脸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溜,柔柔地唤了一声:“爹……”
那男子像被雷击中了一般,浑身打哆嗦,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也罢,下次莫要再去那棵梧桐树下了,你就是不为自己的安危着想,也考虑一下为父啊,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了……〃
男子话还没说完,小女孩便笑靥如花生地打断他了:“小女谨遵父亲之命!”然后亲亲热热地拉着男子的手回屋去了,门外的邻居们也一哄而散,这样的情景就像家常便饭,隔三差五总来这么一出,邻居们怕那男子盛怒之下会打女儿,便看着他,但似乎他女儿总能三言两语地化解其中矛盾。
作为一个穿越人,沉霖不像多数人那般选择留在这个时空,或潇洒向江湖,或缠绵儿女之情,或翻起朝堂血雨腥风,她只愿速速返回原来的时空,尽管那里的生活并不那么如意、安乐。
至于她是如何穿越过来的,她也不知,她只记得当时她在看书,迷迷糊糊间似是睡着了。醒来便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虽有些简陋却还颇为干净的床上,身旁是一个长相甜美的少妇,少妇见她醒来,便惊叫了一声:“孩子她爹!快看呀!霖儿醒了!”一个长相猥琐约摸三十岁光景的男子冲了进来,抱着她往他那不知几日没洗澡还是几日未认真洗澡的身子上蹭,嘴里一个劲地说:“谢天谢地……谢天谢地……小祖宗你终于醒了,龙大夫可说了,若不是造化大,定是醒不过来了!”少妇也一个劲儿地应和。
前世的大是大非已将沉霖磨炼成熟,即使莫名其妙地来到异时空,她也极为镇定,她知道她就这么穿越过来了,而且眼前这个少妇是她娘,猥琐男子是她爹,她也很快地接受了这一切,开始了她的穿越生活。
一日,沉霖在隐村后那片无垠的树林里闲逛,不知不觉走到了一棵梧桐树边,这棵梧桐树比一般的树都要高,围了一圈一般高的杂树,在树林里鹤立鸡群,它的树冠像灵芝盖一般遮蔽了整个天穹。
这棵树引起了她的兴趣,看得出这棵书的树龄在千年之上,可这片树林就像隐村这个小荒村一样,只有几十年的历史罢了。
她抚了抚胸口,里面像有什么要鱼跃而出似的:是的,这棵树不平凡,而且以它的年岁而言,和时光有极大的联系,诸如再穿越回去云云是极为正常的。
无数的穿越爱好者梦寐以求的事发生在她的身上了——穿越,不过她对此了无兴趣,因为她不是穿越爱好者。她不似别人那般幸运,出生于豪门士族,也全无坎坷惊险的命途,日子淡如流水一般,这样的生活太过安逸,不是她想要的那般惊天动地、荡气回肠,如此下去只会把她锐利的心性磨平,她等不了了,必须回去。那种对于权势利益的渴望在她的胸中沸腾,尤其是其后带来的报复的快感。
此时她注意到,在这棵梧桐书的旁边还有一口井,往下望去,深不可测,似枯还丰。头上一片梧桐叶悠悠地飘下,落入这深井中,再没了踪迹。
她对着这口井看得出神,却没注意到一双发着幽深的绿光的眼睛正注视着她。
待她回过神来,才蓦地发现一只绿眼豺狼正向她逼近,她的瞳孔顿时扩大数百倍,恐惧布满了双眼。
呜——狼长鸣一声后径直向她追来,情急之下,她只得往井里一跳。
她的唇边扬起了弧度,她从来都不怕死,何况这口井,说不定会带她再穿回那个时代。心跳渐快,呼吸渐紧,黑暗将她吞噬了,再然后,一切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这是哪里?她坐起身来,想起自己跳进了那深井,看来这是口枯井,可这么深的枯井怎地还没摔死?
但当她看清了眼前的景象,才发现她此时正躺在家中,娘伏在她的床边睡着了。
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是跳进井里了么?怎地现在却在家中?那只狼呢?那棵梧桐树呢?那口井呢?
疑问登时在她的脑中炸开。娘似是被吵醒了,睁开双眼看着她,蓦地站了起来,轻喝道:“怎地又私跑出去玩了?都没有一点闺女的样子。”
她那猥琐老爹此时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了,严肃地对她说:“为父可曾多次告诫你莫要私自外出?姑娘家独自出门多危险!若不是我及时追上你,恐怕早被那恶狼吞了!”
老爹和娘滔滔不绝地数落她,却只字不提那口井,最后她只听到一句:“不许再去那棵梧桐树那!”
“为何?”她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刚出口便知自己又说错话了。
果不其然,老爹和娘两双眼睛瞪得四双一般大,连连摇头叹息,叹息这悲哀的命运让他们摊上了这么个完全没有贤能淑德的女儿,小小年纪竟不顾安危四处晃悠,而且还屡教不改;若是再大点指不定出什么事儿呢!
老爹语重心长地摸着她的头说:“总之别靠近那棵树,此树晦气,乃是不详之树。”
她歪着头问:“那么那口井呢?”
老爹满脸不可置信地问:“何来井?”
她好心地提醒他:“我跳下去的那口井啊,难道您老不是从一口深井中把我救出来的么?”
老爹连连摇头:“我是看见有一恶狼在追你,把那只狼宰了以后救出你的,全然未见有井啊!不过那只狼的血像水一样透明,还真是怪哉。”
“可是我真的跳下去了……”她辩驳道。
“好了!莫要再说了,想是惊吓过度出现了幻觉亦或是梦中景象,别再想什么井了,好好休息吧!”
语毕,老爹和娘都走了出去,留她独自在房中沉思,那口井究竟是……?
她觉得离“回家”越来越近了,那棵神秘的梧桐树和深井,兴许便是时空穿越隧道,只是不知为何她被反弹了回来,依旧坐在这家中。若非找到穿越回去的方法,她是绝不会就此罢休的。
而爹娘也越来越精明,对她实行了二十四小时人身监控,她暗暗地抱怨:我有人身自由权!可是她还是乖乖听话呆在家里,和娘学女红和爹学识字,虽然这些她都会了,可是她就是不许出门!
但是她相信在不久后她一定能再见到那口井的。
在失败了无数次以后,她依然发挥着崇高的探索精神,向那片未知的土地迈进……
今天阳光分外明媚,春和景明,沉霖便又要开始她的探险之旅了,现在她去哪娘都跟着,生怕她出事,以她这性子,已决定之事定要完成,那口井仿若阿里巴巴的宝藏一样吸引着她。
“娘,今日阳光如此好,我们何不出去一览春光?”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莫要打歪主意了,你心里那点小九九我能不知晓么?乖乖地给我呆在屋里。”娘面不改色道。
她看这招不灵,只得改变作战方案。
“娘,刚才爹叫你,说是李婶找你。”她心不跳脸不红地撒着谎。
“是吗?那我去看看,你可千万莫乱跑!”娘慌忙跑了出去。
这招果然屡试不爽,那李婶乃是隐村唯一一个进过城的女人,这隐村一如其名,乃是一处极其隐蔽之地,离最近的乡镇也要几天的脚程,自是鲜少有人出村了。这李婶的丈夫李长新在乡镇上的酒铺里当算账先生,李婶一年总有几天会去看望李叔,村里的女人们自然不放过这个机会,总要李婶带点新奇的玩意或首饰回来,她娘便是其中一个。
眼看着娘走远了,她立马溜出门外,脚上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快地直奔目的地。
砰!她感觉自己撞上了一堵肉墙,想是撞上人了,自知理亏,连忙点头哈腰地道歉。
头上忽地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抬头一看,蓦地对上了一双清澈的眼眸,来人也直勾勾地看着她,毫不避讳。
那少年明明与她仿佛年纪,却比她高出一大截,皮肤因多日的曝晒显出健康的古铜色,身着一袭棕色粗布麻衣却显得气度不凡,一头乌发在微风中昂扬。
他松开紧握着的双手,拉起了摔在地上的她,微笑着摇头示意没事。
那一刹那,她微微有些愣住了,意识到——他是一个哑巴。
此时,一个约摸二十岁的壮汉追了上来,看着她和少年,问道:“弟,这是……?”
那少年唇语了几句,壮汉便不再过问了。少年拾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出了一句话,字字遒劲有力,如蛟龙腾云一般:在下姓林,名濂睿,你呢?
她看他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怜悯,年纪轻轻的却哑了,微笑着回他:“我姓沉,单名一个霖字,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至此,她便与林濂睿“攀谈”起来,原来他和哥哥来自京师,因家道中落,父亲气急攻心,去世了,母亲也伤心过度,随父亲去了,家里本来就一片萧条,没有了领头羊更是树倒猢狲散,他与哥哥看厌了那大院子里的勾心斗角,便带上干粮和盘缠想寻一处宁静隐匿的山林隐居,正巧来到了隐村。
得知他的身世后,她更是多了几分怜悯,原是和自己一样的可怜人。虽未开口,但他这哑病想必是在那大院子里落下的,不是那些个蛇蝎心肠的嫉妒他母亲的侍妾,便是他父亲商场上的敌人,为身世所连,也难怪会放弃大好前程,来荒山野岭中度日了。
沉霖带着他们找到了村长,一个劲地为他们说好话,其实那时的她也不过九岁罢了。林濂睿微笑着看她滔滔不绝,那林大哥更是看得目瞪口呆,想不到一个不满十岁的小女孩竟能讲出这一堆大道理。
村长皱着眉头,挑明了告诉她不愿轻易地让外乡人入住,隐村已多年无外人进入了,今日贸然将这两人留下,恐怕会无端生事。
她便对村长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将林濂睿的身世添油加醋地描绘了一翻,差点没把毛主席思想、邓小平理论、马列主义、三个代表重要思想搬上来,最后长叹一句:“这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天下之大,竟容不下一个家道中落、小小年纪就失声的少年!”
林大哥显然惊讶于她那胡编乱造的能力,嘴张得能装俩鸡蛋了,林濂睿却一副司空见惯的表情,微笑着看她和村长辩驳,他眼中的兴致愈加浓郁。
最后村长终是妥协了,勉强同意将村中一间荒废多时的草屋借给两兄弟住,她抱歉地看着他们,自觉没怎么帮上忙。
林大哥却抱拳答谢,林濂睿依旧微笑着看她,她开口询问林大哥两人今后的打算,林大哥搔了搔头,叹气道:“过得一日且算一日吧,京师容不下我们,这小小荒村总该有我兄弟俩的容身之处吧!”
她安慰了两人:“林大哥莫小看这隐村,虽小,却乐无穷,意无尽也,两位定能乐在其中。”话虽是这么说,但连她自己也觉得这地方很无聊,才因此留下林濂睿作伴的,村中不乏孩童,但她自己并不是,奈何穿越到了这小女孩身上,方才她见林濂睿“谈吐”雅致,又写得一手好字,想必应是少年老成了,终归好过那些不谙世事的小毛孩,这才竭力将他留下。
没想到林濂睿竟笑着点了头,似乎同意了她这番无稽之谈。
她告别了两人后,径直向家中走去。
还没到门口便望见她那猥琐老爹在门口瞎转悠了,一看到便厉声呵斥道:“你又上哪去了?”
她这次是情真意切地委屈了,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罗袖轻拂泪珠道:“我见有两个异乡人遇着点麻烦,便帮他们与村长沟通一下,没想到竟是换来父亲的斥责,想是女儿家没地位……”
老爹果然抵不住她这梨花带雨,又摆手作罢了,她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女人的眼泪和亲昵的称呼,尽管她现在还不算一个女人。
娘在屋里坐着,手上绞着手帕,眼泪几欲夺眶而出,瞧见沉霖回来了,急忙迎了上来,斥责了她几句便又破涕为笑,拉着她去吃晚饭了。沉霖的心底似有什么在化开:想来我的确是欠考虑了些,爹娘整日担心我的安危,我却熟视无睹,不由得一阵内疚,虽然他们不是她的生身父母,但是不管怎样毕竟朝夕相处了九年,他们对她也都真诚相待的,多少心里对他们都存有一份感激和亲情,看来以后该是收敛些了。
娘夹了一块小葱豆腐到她的碗中;笑眯眯地说道:“这是你最爱吃的小葱豆腐,怎不多吃点?”
她嚼着这豆腐,心里有些什么在潜滋暗长,悄悄地变了味。既是无法再回到现代,见到生身父母,那她便不回去了。况乎她的生父有一堆女人,而她母亲只是其中一个,她也仅是一个私生女而已,那样的家有何值得她留恋的?眼前此般境况纵是回不去,又如何?那梧桐树,不看也罢。
用罢晚饭,娘唤她来身侧,点了一盏红油灯,烛光摇曳,映衬着娘温柔的脸熠熠生辉。娘柔声道:“霖儿呀,女儿家的还是莫与生人近的好,隐村地势偏僻,也不知那些人是怎么来的,还是走远些好。”
她却不以为然,自己一个九岁的小女孩,人家能图自己什么?顶多是想把她拐了,可是能这么容易吗?她撇撇嘴说道:“娘,别把人心想得这么坏,兴许他们确是流落他乡的可怜人呢?”
娘却摇了摇头,喃喃道:“你还小,不知人情世故,还看不懂这人心,以后便会知晓了。”
她险些笑了出来,前世千疮百孔的童年带给她的唯有世态炎凉,这人心她岂止是看透,已然是不屑一顾了。只是她觉着这还是一个未开化的时代,能有多少勾心斗角呢?
看看窗外,这一夜,繁星斑斑,漆夜沉沉过得分外平静。然而这一日却仅是她不一般的命运的开始罢了,那时的她,还想不到之前与之后那如传奇般的人生。
第二章 奇闻奇遇现
自从林濂睿住下以后,沉霖便时不时地以“同乡”之名前去看望他,这样平淡的日子快要将她逼疯了,以前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日子令她厌恶,可当真没有了,她便怅然若失了。那样的日子磨炼了她的心性,正如毛主席所言:与人斗,其乐无穷。倘若再不找点新鲜事以解苦闷之情,她怕是要闷死了。
林濂睿总是很乐意告之她城中的生活,尽管他只能用树枝在地上画,但他从不嫌她烦。那聊天记录写满了一院子的沙时,他便用树枝斜斜地划过,沙子平了以后又是一院雄劲的行楷字。
林濂睿的哥哥挺照顾他的,从来不让他下地,他们“聊天”的时候其兄也不插嘴,只是在一旁翻翻地,盘算着种些什么好度日,长得五大三粗的,却是个寡言少语之人。
听林濂睿说,现在世道太平多了,前些年朝政动荡,又值兵荒马乱之际,百姓苦不堪言,他们家那会虽是大户人家,可日子也过得很清贫。
沉霖好奇地问他缘何致使朝政动荡,又有何人来犯边疆。
他写道:“丰召十三年,发生了一场大规模的地震,称为‘七星地震’。那场地震说来也怪哉,偌大的京城却仅有皇宫有明显震感,宫外根本不知发生了地震。以致宫人多数死亡,皇上和皇后也不能幸免,唯一生还下来的皇宫贵族是当时刚好调遣去边疆的夏武王,当时乃是其主动请缨的,不曾料想竟救了他一命。最后夏武王以未亡的林氏皇族的名义登基,改年号为元武。
因了那场地震,皇宫多处崩坏,朝廷命官和皇族显贵都死伤不少,朝廷元气大损,夏武王又是刚上台,自然是朝政动荡。而西方的羌羯族又趁此来犯,夏武王还未来得及应付内政,便又不得不亲自带兵上阵,那会儿徭役、赋税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