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待梧桐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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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待梧桐栖-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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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品尝法国大餐一般,细细地舀了勺香糯裹鲶鱼到碗中,只见这碗中之物晶莹剔透,三分粘稠七分清淡,此中鲶鱼若隐若现,微透着鱼白色,禁不住唾津的潜溢了。'网罗电子书:。WRbook。'

再一品尝,果真不负金玉之表,入口香滑,富有嚼劲却又不粘牙,各中的鲶鱼鲜美滋润,和表上的糯米相辅相成,浑然一体,各自滋味已互相渗透,混成一种全新的味道,不禁齿颊留香。

再一看他人,也是各个惊叹这美食,甚至于林濂睿那厮也摇头称赞,暂时收敛了含有敌意的目光。真可谓是此菜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尝啊!

几番酒肉下肚,甘大夫有些胡言乱语了,脸涨得绯红绯红,甘兰便扶他先行回屋了,渊怕甘兰一人扶不住甘大夫,便也跟着搀扶过去。

厅里只剩她和林濂睿两人,他欣喜地往她旁边挪了挪,一把揽过她的腰肢,含情脉脉地对视着。

她的脸上泛起了朵朵红云,正欲推开他的手,却不料被他抱得更紧了。他乌黑如墨的眸子散射着各样的光芒,有款款深情,有徐徐爱意,还有深幽幽的隐谧。

他轻轻地吻了她的脸颊一下,没有别的动作,宽大温热的手握着她的双手,掌心传来丝丝暖意,时间似在这一刻凝固,没有任何人闯入。

突然间,他却脸色大异,猛烈地咳嗽起来,她登时抚着他的背,让他的气顺一些,却也不知此般何故,只得看着他干着急。

不料更惊人的是,他再一抬头,竟然开口叫她:“霖儿……”

第十四章 端倪兀自现(一)

沉霖不禁睁大了双眼,怔怔地看着林濂睿,脑子如爆炸了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不再咳嗽,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再次开了口:“霖儿。”

“你……你……你……你怎地……竟……竟然……会……说……说话了?!”她猛地站起了身,手指颤颤抖抖地指着他问。

“我也不知为何,只是突然就会说话了。”他的目光有些呆滞,却仍停留在她身上。

她看向那些菜,莫不是这菜中有能治他哑病的解药?但是渊应是不知道解药的呀,他又不是大夫……等等?她怎地知道他不是大夫?或许他就是大夫呢?她不也不了解渊吗?

林濂睿未再说话,她察觉他有些异样,他没有了往日的微笑,整个面部毫无表情,目光呆滞无神,愣愣地看着自己。

莫不是这菜中有毒?纵然能令他开口说话,却也使得他的精神变得迟缓?亦或是……问之则答?她被自己大胆的想法吓了一跳,却不由得往这个方向想,那些武侠小说里不就常有这种药或是武功吗?于是她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叫什么?”

毫不出乎她的意料,他未抛出一个很鄙视的眼神过来外加说她失忆了,而是老老实实地答道:“林濂睿。”

她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他果真是如被催眠了一般,问什么就答什么,她大着胆问道:“你来隐村做甚?”

“和哥哥来隐居的。”他照实答道。

她不禁一阵懊恼,他所说之言绝非属实,眼下这一幕不过是他自导自演,用来迷惑自己的罢了,不过既然他喜欢玩自我表演,那她就陪他玩到底好了。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面带绯红之色,结结巴巴地问道:“那……你真的喜欢我吗?”

果不其然,林濂睿飞快地答道:“喜欢。”仍是那般面无表情。

正当此时,渊和甘兰在拐角处出现,向他们迎来。

沉霖立时问渊:“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何他能说话了?”她未提及'奇'问答之事,倘若渊不是有'书'意为之的话,他定是不知'网'这事的,她也无让他知晓的必要。

“想来是这菜中混有些奇特的草药,误打误撞治了林公子的哑病吧!也算是林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了。”渊笑着说,顺势拍了拍林濂睿的肩膀。

一霎那,林濂睿又恢复了那谈笑风生的气度,微笑着站了起来,对着渊说道:“那可还真是多谢了兄台这菜肴了。”笑着还是带着几分笑意,已然恢复了正常。

她揣测着渊这番话的真伪,他是真不知,还是有意隐瞒?而林濂睿的恢复正常,是药效到了,还是他刻意为之?还未摸清林濂睿的底,眼下渊又成了一个谜。

甘兰出来打了个圆场:“既然林公子的哑病好了,不如我们坐下饮两杯以示庆祝吧!”说罢,拉着渊和林濂睿坐下,她便也顺势坐了下来。

气氛有些诡秘,只有甘兰一人如自言自语一般敬着酒,渊和林濂睿两人都笑得深不可测,无意地应着甘兰的敬酒,笑里藏刀。

沉霖看得出两人在暗自较劲,不由得轻笑:真是不知深浅,竟当着自己这个重要人物的面做这些个容易暴露身份的事,果然还是血气方刚,年轻气盛。

倒是这好端端的生日宴,被这两人给搅和了,可怜甘兰是寿星,却还得陪着笑脸劝他们俩。

她拉了拉林濂睿的一角,一个眼神示意他外面说话。他却无视了她的眼神,目光炯炯地看着渊,渊也回了他一个相同的眼神,几道火红在干燥的空气中擦肩而过,仿佛真的听到了雷电的声音。

她见自讨没趣,便向甘兰道了声生日快乐,说了写客套话,推托酒喝多了有些头晕,先行回屋休息了。

甘兰也未拦着她,关怀几句后目送她离开了餐厅。

沉霖独自一人穿过走廊,阑干外的雪桦树树叶在风中摇曳,抖落一枝香雪。离开餐厅的夜静得出奇,今宵皓月当空,朗朗晴空一览无遗,偶有烟云遮蔽,不出半会定会被这当空的皓月照得羞愧,自觉地退出朗空。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惟见幽人独来往,飘渺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捡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天色还不算太晚,对于现代而言,这还只是夜生活的开始,纵然她穿过来也已十五年了,但这骨子里仍是流着现代人的血液的,这么早就睡怕是又会失眠了。

闲来无事地,沉霖在园中独自漫步,墙头不高,稍稍踮脚便可看到墙外的居民区,再远些是明月河。天上有明月,地上有明月河,两明月相顾无言,颇有些惺惺相惜的意味。这明月河在月光的曝照之下似乎比早上收敛些了,未再漫自地侵蚀四周的黄沙,仅是轻轻地拍打着河岸,发出淙淙的水流声,缓缓地流过一些琐碎的回忆。

这些天来衣食无忧,她一直未出过雪桦园,想起初入雪桦园之时的景象,便不由得好奇起来,向门走去,欲从外观上看清这雪桦园是否真的表里不一。

正走着,一阵微风吹过,甚至不能称之为风,只如耳边轻拂的气流,一霎而过。不过她却注意到了,猛然回头,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影疾疾地闪过走廊,那模样恍若浓夜中的鬼魅,狡笑间便能夺人性命。

她不由得心里一惊,她虽是无神论主义者,从不相信鬼神之说,纵然穿过来这么久,经历了许多事情,对突发事件也有了一定的免疫性,但那人影却和一般人不一样,连行走间都带着一股慑人的寒意。

当她回过神时,才猛然意识到,这黑衣人何以如此眼熟?莫不是当日袭击自己和林濂睿的那人……?

再一细细思索,才恍然,刚那黑衣人所向之处,正是林濂睿的寝室!她不由得血液沸腾,仿佛离真相愈来愈近一般,脚下的步子已不由自主地沿着黑衣人的足迹迈去。尽管自知不是那黑衣人的对手,但胸中流淌着的热血近乎令她丧失了理智,对那未知的事物趋之若鹜。

渐渐地,离林濂睿的房间愈来愈近,她瞧见了黑衣人已近在咫尺,他未进入房间,却朝自己藏身的雪桦草草丛迅速地看了一眼,她登时觉得眼睛有些痒,只眨了一下,再睁开时眼前已了无人影,还未来得及疑惑,后脑勺已被打了一下,眼前顿时发晕,视线模模糊糊,沉霖失去了意识。

林晨……幽幽的女声在她的耳畔呼应着,似乎还微微有些热气。

林晨……我怎么了?

林晨……“林濂睿!”她猛地醒来,坐起身来,却撞到了坐在床边的林濂睿,脸对脸地撞上了。

“嗷!”她和他同时叫了出来,并捂着脸又揉又摸。“你突然叫我做甚?还撞我?”他一脸委屈地问她。

她正欲发作,见他问自己,才想起黑衣人的事,着急地抓着他问:“你没事吧?那黑衣人没把你怎样吧?”

他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对她说:“我还想问你有没有事呢,怎地你反倒问起我来了?还有,何来的黑衣人?”

她这才意识到,黑衣人只是打晕了她,并未去袭击林濂睿,不过这又是为何呢?从上次在客栈的情形看来,虽不知他是为自己而来还是为林濂睿而来,但总归是与他们有关。今次他造访雪桦园,若是为林濂睿而来,何不趁天黑下手?若是为自己而来,那就更简单了,把自己打晕了却又未再怎样,这不是太奇怪了么?

林濂睿见她没有言语,便神色严峻地问道:“你口中的黑衣人,可是打晕你的那个?”

她点了点头,表示肯定,虽未曾看到黑衣人的颜面,但能以这般速度出现在自己身后的,恐怕也只有那人了吧!这黑衣人身手了得,此般看来应是敌非友,若不除之,想必自己是没有好日子过的。

林濂睿看着她,仿佛心里想的与她一样,脸上没有了笑意,拉着她的手说:“你好生休息,我先出去了。”说罢,便走向门外,未再留下只字片语,令他、她有些奇怪,却终究未开口询问。

窗外的月色如旧,只是平添了几分疑虑。不知何时又会冒出一两个人影似的,她的心里不断地揣测着,一夜无眠。

又是一个不和平的夜,夜莺在枝头叫着,声声凄婉,冬日无垠的绵雪铺展了素色的亮白地毯,一直绵延到园子的墙角,黑色的夜落在雪上分外显眼,而瞬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如那黑衣人一般,暗夜的精灵总是这般神秘。

第十五章 端倪兀自现(二)

沉霖昨夜一夜没睡好,凌晨时才微微有些睡意。清早起床时,觉得头痛不已,不知是睡眠不足的缘故,还是那黑衣人下手太重的缘故,她只得两指点着太阳穴,闭目轻揉。

门外传来一阵平缓的敲门声,她也未睁开眼,想来不是甘兰便是林濂睿,便说道:“进来吧!”

不料来人竟是渊,今日的他与昨有些不同,或许是近看吧,多了一份真实感,笑却还是那么温柔,有种纯真的感觉,和林濂睿大相径庭。

“沉姑娘昨夜受惊了,不知休息得可好?我让甘兰去市集买了些补身子的斋菜,佐以雪桦烹调,虽不能防止百病,倒也还能养精蓄锐。”渊缓步走来,离沉霖的床还有些距离处停下了。

“那还真是谢谢渊公子了。”尽管她是诚心诚意地说出口的,却连她自己都听着别扭,似乎还有些讽刺的意味,不由得暗叹自己的演技退步了。

渊没有介意,笑笑说:“沉小姐不用那么客气的,叫渊便是了,我自幼便是孤儿,公子长公子短地,也听不惯。”

“那我便直言不讳了,不过渊,你不也很客气吗?还沉姑娘长沉姑娘短地,叫小霖就好了,算上年纪,我怕是还得唤你声哥呢!”沉霖说道。

“小霖,呵呵,总觉得叫着有些不习惯。”渊呵呵地笑道。

“渊,你年几何了?”她突然问了一句。

渊没有觉得唐突,而是一五一十地道来:“今年二十了,有何不妥吗?”

“二十了呀……我只是想,你和甘兰都正当年华,又情投意合,甘大夫对你也颇为友善,缘何至今还未成婚罢了。”她娓娓道来,突然意识到这话说得有些不对,甘兰是对渊有意思了,可渊还指不定心里装着什么呢!

果不其然,渊笑道:“小霖可真是爱说笑呀!这鸳鸯谱可是不能乱点的,我与甘兰情同手足,一向视其为妹妹,绝无他念。”沉霖想,甘兰若是听到这番话,恐怕还不知多难过呢,不过或许她早就知晓了也说不定。

“渊,你难道看不出甘兰对你的情意吗?”她直白地问道,一点也没拐弯抹角。

渊未答她的话,兀自走向窗边,今日阳光很是明媚,照着渊颀长的身躯,在地上投下了长长的阴影。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渊背对着她说道,她看不清他此刻是否还是面带微笑的。

“你这又是何故呢?甘兰温柔贤惠,体贴善良,长得又是俊俏伶俐,虽不是什么名门之后,但也断不是平庸之辈,兄长又何以拒人于千里之外呢?”她望着他的背影问道。

“霖,有些事不是单取决于人的好坏的,就如你从未嫌弃过林公子不能言语一样。”他回过头对她笑道,阳光下的他散发着璀璨的金光,烨然如神人,素色的长袍平贴在颀长的身躯之上,腰间环着一块残月状翠玉,那翠色温润恬淡,就如渊本人一般,温文尔雅,没有一丝粗犷之气。

她有些慌了神,他突如其来的亲密称呼和眉目间的严肃,令她有些心猿意马,她一下子摸不着他的意图了。思忖着如何换个话题。

门外突然传来的笑声打破尴尬的气氛,林濂睿侧身立于门旁,半笑半威严地看着他们两个。那眼神和捉奸在床似的。

渊从容地从他身旁走过,一阵激烈的眼神摩擦后,笑着走出了她的房间。待到渊完全消失在林濂睿的视线中时,他才向沉霖走来,稍含醋意地问了一句:“你们刚才说了什么?”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新女性,她有充分的隐私权和人身自由权,倘若他不问,她可能还会主动告诉他,他这么一问反倒激起了她骨子里潜在的叛逆心理,她含笑地抚了一下耳边的碎发,对他说:“有些事你也是知道的,便是如我和你在一起说的那些个家常话嘛。”

她本想激他一下,以示他的多管闲事,却不曾料想他出乎常理地未生气,转而严肃地对她说:“霖儿,这个人看起来不简单,不管你对我怎样,但是你不能和他有过多的来往,否则陷得深了就难拔出来了,到时候他可能会利用这点来……”他的话还没说完,她便打断了:“来做甚?我一介女流之辈,文不能文,武不能武,身无万贯家财,又非豪门子孙,他能图我什么?”她语毕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不禁一阵懊恼,当初怎不听他的话,说不定还能顺藤摸瓜,套出些什么来。

他没有言语,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半饷,他舒了口气道:“有些事我也说不清楚,总之你不要和他有过多的来往便是了。我自知你向来对我半信半疑,但是这一点上你无论如何都要相信我。”

看着他坚定的双眸,她不知他这番话意欲何在,虽说按他昨晚的坦白来看,他应是故意为之的,他的目的恐怕是一石二鸟,一来让渊那边的人放心,不去揣测他的特殊身份,而来让沉霖放心,乖乖地跟他走,但是恐怕他自己也知道这一招要蒙混过渊那关是很勉强的,对沉霖或许还有些作用,只是他不曾知晓,沉霖早已看穿他的计划。

沉霖暗自思忖着这帮人的来历以及如何为自己留条退路,此去应是有去无回,无论是林濂睿,还是渊,皆是于她不利之人,应尽早铲除之,但惜她孤身一人,总有天大的本事,也难突破这重重障碍,一想到这,她不由得蹙眉。

林濂睿见她双眼直盯着手发呆,神色有些慌张,便开口安慰道:“其实你无须太紧张,这不过是我的臆测罢了,而且有我在身边,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语毕,他蹲在她的床前,握着她紧靠的双手,微笑着看她的脸。

那一瞬间,她急促不安的心跳得更加慌乱了,自己身边的人各个心怀鬼胎,绝非善类,还佯装一副友善的嘴脸,皆是些深藏不露之人,虽被她识破了不轨的意图,她却已始终猜不到他们的最终目的,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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