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应该是井冈山,刚才隐约看到了有一片竹林,我虽然没有到过,但是听林师兄说过那里有他的一位朋友在,师兄应该去了那里。”
天空之中朦胧的月显得无比的妖异,月的周围一圈一圈的红光,像是染了血sè。
在江西与湖南、广东的边界上,有一片山脉名叫罗宵,罗宵山脉之中又有不少有名气的山峰,其中有八面山、井岗山、武功山、大围山,八面山中有一座八面天君庙,此庙历代只有一个传人,其修行的道果非神非魔,非仙非神,属左道旁门一类,但是历代八面天君庙中的那位天君的修为都是古怪诡异,所以少有人去招惹,即使是罗宵山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那座八面天君庙也依然是平平静静,倒有几分任他八面风雨汹涌,我自巍然不动的神韵。
武功山有的却是一群强人,他们时常下山去远处劫富济贫,当地绿营、团练进山几回不但没有将他们巢灭,还死了一个将军,从此再也没有人敢进武功山剿匪了。据说,这伙绿林好汉总共有十三位武艺高强的人,各领着一票弟兄,各个身怀绝技,当家之人更是一位神将,实力难测。
大围山也有一位修士,但极少在天地间走动,神秘莫测,有人说他是魔道中人,有人认为他是已经要渡过九层人间劫进入地仙之境真修,也有人说他只是一个妖,早年受过重伤,一直躲在山中静养,然而不管是哪一样,能否在这罗宵的覆灭中独善其身,现在还不得而知。
九天之上的月,不知何时已经被腥红笼罩了。
在这无边夜sè下,天地仿佛铺上了一层淡淡的血sè粘膜。罗宵山脉的中部有一片山形如五指,名五指峰,五指峰下有一块平地,有一名叫蓝子希的客家人在这块小平地上安家立寨,因为四面环山,地形好似一口井,寨前又有一条溪流过,客家人称溪为江,所以这里就叫井江村,又因为为客家的人口音问题,井江村变成了井岗村。
后又有一黄氏大族迁居于此,认为这是在山脚下,所以就将那岗字上的山字去掉了,就变成了井冈村,后面的山也就成了井冈山,那五指峰也就成了井冈山的主峰了。
井冈山上不知何时起便已是满山的翠竹,月光之中,竹林在风中起伏如碧波,发出一阵阵的青竹枝叶摩擦声,这声音非但不让人觉得烦躁,听在心中反而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清静。
五指峰的半山腰间有竹子塔建成的屋子,屋依山形地势而建,连绵一起,与山势相融相合,静静谧谧,观其屋便知其主人必定是一位心xìng与天地相合的隐修之士。
一缕琴音回旋在竹林之间,让这片竹林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世界,外面杀戮在继续,生死的分别在上演,而这里却是这么的清静平和。
“你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你不应该来这里。”
竹屋内有一个身着淡黄衣裙的女子坐在一张竹椅上,不断的抚过着身前竹制长椅上那尾灰白sè的琴。那琴不是普通的琴,竟像是石质的,她的白玉似的十指在石琴上面抚动,那琴弦纹丝不动,但是却有琴音传出。
这女子气质恬静,与这片竹林相合,手上抚过的石琴琴弦的发出的琴音更像是与这阵阵的竹林涛声相契,她像是正与这天地合奏。
在她的侧边不远处的站着一个人,正是林明庭,她刚才的话显然正是与林明庭说的。
林明庭的眼神将她整个人都笼罩着,眼眸的深处微微的显露着一丝痴迷。
“我要离开了,想来眼你告别一下。”林明庭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既然是要离开,告不告别都一样,何必还要无谓的来一趟,扰人清静。”她的声音非常清淡,清淡的似无情。
林明庭在易言的心中是一个如chūn风一般的人,没有半点夏rì里的酷热,也没有半点冬rì里的寒冷,在易言与他接触的那么久,除了偶尔会感觉有着天下修士都会有的微凉感,其他的一切都非常的好。
林明庭突然朝竹屋外面看了看,随之说道:“今rì一别,或许再无相见之时,预祝先生早rì修成道果,超脱于这天地之外,享永生福禄。”
“什么超脱天地之外,那只是我们这一辈人的修行梦而已,我只希望不是老死于这竹林之中,而是受劫湮灭,永恒的消散于这个天地。”
林明庭听着她淡淡的话,叹了一口气,最终什么也没有说,他自己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知道自己自从第一次见到她时就被她的那种静淡至冷漠的气质给吸引了,他更清楚他们两个就像是chūn风与泉水,永远不可能在一起。
他自己向往的是那种走遍天地,无拘无束的zì yóu,而这个女子则是一心向道,就像泉水一样,静静的向她心中道流淌,不缓不急,不为外物所动。
黄裙女子名叫蓝承颖,承祖上蓝先生之号,祖上便是最早搬到井冈山下住的蓝子希,家传寻龙点穴之法,祖传石琴。
林明庭正要像他来时一样了无声息的离开,蓝先生突然开口道:“我们认识这么久,既然现在要分别,那就让我送送你吧。”
她的话不停,也不抬头,只是盯着身前的石琴看,她说道:“你知道这尾石琴是什么来历吗?”她并不需要林明庭回答,继续说道:“这是一尾不祥的琴,据传这琴最早出现时是众圣堕入轮回的年代,出现在天庭第一神将石岩的手中,他曾持此琴与忘情蝶圣一同偷袭当时的天帝,但是最终功败垂成,石岩消失无踪,而这把石琴便在天地间流转,每一个得到这琴的人都没有善终。直到我的祖上得到了这琴,最终隐居在这里。”
林明庭不由的再次看向那把石琴,只见石琴整体呈灰白sè,乍眼看上去似乎很粗糙,实则光滑,在琴的一端有着一片云雾缭绕的山之烙印,不知应何地之景。
然而,听了蓝承颖的一番话后,他心中突然觉得这石琴的琴音之中透着一股杀伐的戾气,这戾气隐藏在那清平的琴音之中极难发现。
“我一直认为这琴是要以杀伐之气来喂养的。”蓝承颖淡淡的说道,也不知是因为林明庭的感觉变了还是怎么的,他只觉得蓝承颖那平淡似流水的声音之中也蕴含着杀伐之意。
林明庭心中一动,开口说道:“这是魔器,用之不祥,宜早弃之。”
“魔不魔的还不是人说了算,我家祖传寻龙点穴之法一直被归类为左道旁门之列,再被人称之为魔道中人又何妨,反正又不会少些什么,都是修行,分什么高低,你去吧,你我彼此修行,若有机会再相遇,相视一笑足矣。”
林明庭知道自己劝说无用,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便走,他转身之间,那琴音突变,杀机四溢,曲调依然是之前的曲调,然而透出来的意却绝然不同。
林明庭明白,那琴是一把魔琴,她其实一直在压制着,只是到了现在她压制不住,是因为今天罗宵山中蔓延的杀伐之气太重了,让她无法压制住,所以她就顺势而为,释放心中杀意,这也是一种修行的方式。
修行要么顺心释放着yù望,要么坚守磨砺本心,就这两种,坚守与释放可以相互转换着。
林明庭一步跨出,出现在了竹林的上方,踏在竹枝上,朝四周看了看,他已经感觉到了体内灵力的流逝,并且就在刚刚使用蹑空步时也感应到了这法术不再如意,有了一丝的生涩感,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的离开罗宵山脉,离得越远越好。
然而他还有一样事必须做,他必须掩护着大师兄将罗宵的山灵顺利的带走,他之后以来这里也只是顺道来道别而已,算是了结心中的一个牵挂,真正的目的是掩护着带着山灵的大师兄,不光是他一个人掩护,还有其他的一些人,只要罗宵的山灵还在,那么罗宵就能够再次的立起来,他们的法术也不过是削弱,不会真正的消失,只要不消失,总能够找到办法恢复的,这是他们早就商议好的。
他突然冲天而起,化为一道灵光朝远空划落。
在他化为灵光而走的一刹那,不远处的黑暗之中立即有一道道光华闪耀,光华化为sè泽晦暗的灵光朝林明庭追了上去。然而在他们划过那一片碧海波涛一般的竹林之时,一个个如石子落入水中一般坠落下去,被竹林碧波吞噬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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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凡尘心劫】………
方明空的脚踏在地上,但是却感觉踩在云端,一点也不安全。自他记事以来就是生活在罗宵,没有几次到过山下,更不要说现在这般亡命的逃离罗宵,在他的心中,根本就没罗宵以外的世界,离开了罗宵他真不知道还能够去哪里。
他是迷茫的,然而当他突然想要再施展法术之时,发现原本所会的法术都像是隐于迷雾之中了,再也无法明晰的释放,原本记得非常清楚的法术咒语已经只记得前一个音节,却不记得后面的一个音节,有些只记得中间的一个音节,其他则是一片空白,就像曾经根本没有学会过。
他心中慌乱,不由的喊道:“我的法术,我的法术没了。”
易言转身,用那双眼空洞无神的眼睛看着他,方明空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一丝的恐惧,再一次的低声说道:“法术没有了,我没有法术了。”
“你难道不知道罗宵覆灭,你们的法术都会散去吗?”易言问道,这个曾经在两年前还无忧无虑的喊着自己去玩,自己不去便说自己胆小鬼的童子在两年后的今天,发现自己自己法术没了竟是这样的惊慌失措。
“三师兄说过,但是,但,怎么会这么快,怎么真的会没了……”
方明空的声音之中充满了无助与彷徨,易言竟是在一刻想到:“修行人心志若不坚定,一切的修为将如沙地建塔一样,承受不起大风大雨。”
“法术没了不要紧,你还可以再修行啊,就当这只是修行路上的经历吧。”易言说道,他抬头看了看天sè,黑暗之中的风充斥着混乱与杀戮,那无处不在的煞气对于罗宵的人来说就像是致命的毒药。
“可,可,可是,我的法术,怎么就没了,怎么没了呢……”方明空一脸的泣容,易言心中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旁边的易安突然说道:“你不要怕,我也没有法术啊,没有法术也不怕,我妈妈说了,有理走遍天下也不怕。”
易安的这些话方明空又怎么会听得下去,他嘴里只念叨着法术没了法术没了这一名话。
易言可没有空来开导他,只得拖着他一只手快步而去,行了大概数里路,方明空略略的好转一些,但是仍然走不快,易言又不太想带着他飞腾于天空之中。
就在之前,他的心中突然有一股冰凉之意往心里钻,他知道是有危险将至,而且走了这么多的地,那种后背发凉的感觉如跗骨之虫一般,不但没有散去,反而更加的浓烈了。
他知道这是有人盯上了自己,或许会是神殿中的人,又或者是一些仍然想夺自己身上摄魂魔眼的,甚至可能是蜀山派的人,他可没有忘记自己杀了蜀山的人,蜀山的yīn阳剑葫现在还在自己的手中。
他突然停了下来,对着易安与方明空说道:“你们先行,我等会再追上你们。”
易安只是看着易言,嘴巴张了张,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又没有开口,她大概是能够猜到的,因为在年前的逃亡路上,每每要被人追上之时,他都会让易安先避开的。
可是才走几步,易言又突然叫住他们,他想了一想,说道:“现在这四周无处可藏身,藏也藏不住,不如不藏。”
“那要怎么办。”易安问道。
易言看着易安那仍然小巧却已经显露出坚毅的脸庞,问道:“你怕不怕。”
易安摇头,说道:“不怕。”
“要是与妖怪或者魔道修士遇上了呢,怕吗?”易言继续问道。
“不怕。”易安更是快速直接的回答着,易言不由的笑了,虽不知道到时易安遇上了那些不怀好意的修士是真的不怕还是假的不伯,但是就现在这份干脆比起方明空来却是强上许多,而且妹妹比方明空小几岁。
他心中再次的划过念头:“修行不在于修法术,而是在于修心。”
易言心中想着这些,他的手伸出,食指上慢慢的燃起一点诡异的暗金光焰,暗金光焰在指尖跳动,慢慢凝炼化为一只金sè的乌龟,乌龟透着一股凶戾的气息。
“咄……”
易言张嘴轻‘咄’一声,然而小小的空间里却像是被他的喝破,易安只觉得自周围刹那之间狂风呼啸,又似巨兽低吼,那一声轻喝就像是在她的心中喊出,她的脏猛的一紧,一股自灵魂之中涌生的恐惧袭了上来,她以为自己将要死了,眼中看到一只凶恶恐怖的乌龟咆哮着朝自己扑来。
这一刻,若是不是易安坚信哥哥不会害自己的话,绝对是要尖叫躲避,然而尽管她相信易言,但是本能的恐惧会驱使着她要去躲避,但她终究没有,那种窒息的凶戾恐怖将她淹没。
只一瞬,就如万年。易言一指点出,仿佛一指点开了天空。
易安回过神来,心中涌生了一种莫名滋味,就像是石面上的粗糙被磨去。
“原来那就是死亡的感觉。”
有许多事情,经历过就会变淡了。生死之间的恐怖也是如此,但有些人则是会在那种恐怖之下变得崩塌,变得胆小怯弱了,那是他没有承受住那份来自于生命死生边缘涌生的馈赠。
易言那一指点在了易安的眉心,此时易安的眉心之中则多了一点龟形烙印,散发着一种诡异而凶戾的气息。
这个气息能让别的修行人一时摸不清易安的底细,若是易安能够做到遇上了修行人而不畏不惧,那么在短时间内就不会有事。同时,刚刚那一下,易言也是为了看看易安能不能承受得起那生死边缘徘徊一回的大恐怖,在易言的心中,每一次的生死徘徊都是一次脱胎换骨般的新生。他自己已经经历过数次了,但是每一次的经历仍然让他有一种明悟与新生的感觉。
易安的脸上依然有着劫后余生的那种空幻,但是那种心志崩塌的不安却并没有出现,他知道易安渡过了一劫。
渡劫未必只能是修行人,普通人也可渡劫。
生死经历,人生的大起落,亲朋的逝去,这些都是心灵上的劫,只有敢于直面人生劫难的才能够真正的成长起来,或许初时感觉不到什么,但是在每一次都坚强的渡过,数次以后再回首,会发现曾经的自己是多么的青涩,会发现曾经和自己并肩的人或许仍然原地踏步,此时正羡慕着自己,或许以前自己需要仰望的存在现在已经可以心平气和的对他们说:“你好啊,我是……”
“你拿着这个。”易言张口一喷,一只蕴含着淡淡光华的石龟跳在他的掌心,递给易安,说道:“这石龟专噬人神念,可吞法术,最是诡异难防。你若遇上了修行人只管走自己的,要做到不畏不惧,若真有人要与你为难,你要做到先下手为强,凭此元神石龟若能应用得好,即使是法力高强之辈也会着了道。”
易言这些时rì以来,早已经将一缕元神融入了石龟之中,若是易安真的用了这石龟,那么他肯定第一时间知道,并且还能够通过那一缕元神驱动这石龟战斗,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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