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景轩伸出手,温柔的拍拍紫洛的脑袋,轻柔的说道:“乖,我只会宠紫儿。”
这时候为什么自己有种和球球在争沐景轩宠的错觉,什么跟什么啊!紫洛侧过身不想让沐景轩看出自己现在应该很奇怪的表情,更不想让他猜出自己奇怪的心思。
球球这时也停止梳理毛发,睁大亮闪闪的眼睛,在两人间来回瞧着,它耸耸软软的毛,跺跺小短腿,跳到紫洛的怀里,有韵味的叫着,别有深意,似乎是达到某种目的的开心,然后咬起紫洛的衣角往沐景轩那边拖。
紫洛单挑眉毛,嘴角无语抽搐,这家伙不会真的是穿越过来的吧?从沐景轩回来它就一直行为反常……
☆、17。蜻蜓点水
“紫儿,小野猫很有灵气呢!”沐景轩淡淡的笑着,“小野猫,你也觉得紫儿刚才吃醋生我气对吧!”他怎么会幼稚到问畜牲这种问题,沐景轩想自己病太久了,脑袋不好使。
紫洛哪会想到沐景轩会问这种问题,她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这时球球很给沐景轩面子的迎合着叫了两声。
这下糗大了,紫洛真想找个坑把自己埋了。沐景轩霸道的一把将紫洛拦在怀中,继续打趣的说道:“脸这么红,紫儿是不是冻坏了?我帮你好好暖暖。”他厚实的大掌攀上紫洛的脸颊,为她取暖。
紫洛推推沐景轩的胳膊,想逃离他的怀抱,可是沐景轩抱他的力量更加大了,他咯咯的笑起来:“紫儿是害羞了吧?”更加宠爱的刮她的鼻梁。
“你这是在调戏我吧……”紫洛不悦的瘪嘴,她没想到沐景轩也有这样的一面,与之前仙风道骨的形象格格不入。
沐景轩依旧是淡淡的微笑挂在脸上,他的声音轻柔却磁性:“那我也只对你这样。”他对着紫洛的耳朵说道,吐出的热气喷洒在紫洛的脖颈,有些痒痒的,她转过头,面对着沐景轩,正想说些什么。
这时,四目相对,两人第一次靠得这么近,紫洛在沐景轩亮若星辰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那么清晰,借着篝火的光亮,她扑闪扑闪大大的杏仁眼,眼睫毛发出晶亮的光,如娇美的蝴蝶,正沐浴着火光打开翅膀飞舞。
忽然沐景轩脸凑得更近,他对着紫洛,似珍宝一样,薄薄的唇拂过紫洛的额头,他的唇在颤抖,慢慢下移,吻过她的黛眉,她的美目,她的鼻翼,终于要到娇唇了,他停住了,唇抖得更加厉害,她也紧闭着眼,两人的心跳加速,砰砰……那跳动的节奏越来越快,两人的呼吸也越加急促。
他合上眼,吻了下去,只是蜻蜓点水,好怕会因控制不了力度弄疼了她,他不着痕迹的离开她的唇瓣。
紫洛呆呆的伸手触摸着自己的唇,短暂的温热,却像一股电流,传来酥麻的感觉,让人流连忘返。
沐景轩微红着脸颊,他的胸脯上下起伏,他刚才真的害怕好怕紫儿会拒绝他,多年从未起波澜的心,迎来一场狂风暴雨,雨后又看见美丽的彩虹欣喜。
“喵……”球球窜入两人间,很不给面子的叫了起来,打破了安静而甜蜜的时刻。
两人立即分开,纷纷别过脸去,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的尴尬,沉默过后还是沉默,静止过后还是静止,若不是雪花随风飘入了洞里,都会产生世界都静止的错觉。
这样尴尬的场景,总有一个人要率先说话,紫洛心里一直咒骂自己,又不是初经人世的少女,却依旧表现得像情窦初开的局促不安,一定是自己将性情对号入座到目前所处的无忧年纪,也可能是自己内心深处依旧是傻傻的姑娘。
另一边的沐景轩他也有些纠结,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本来他应是温凉的性子,对待人和事都是风轻云淡坐看潮起潮落,可是紫儿就是他的软肋,只要和她有关的,他就变了,有喜怒哀乐,想把紫儿占为己有,逗弄她,讨她欢心,给她最好的。
“喵……喵……”球球的叫声再次响起,它一边叫一边往外跑,见两人没有理它,转过身又跑回来咬着紫洛的衣角往外拖。
“球球是不是在示意我们什么?”紫洛疑惑的问道。
沐景轩点点头:“小野猫很有灵性,我们跟着它去看看。”
一猫两人,一前一后,往洞外走去。
洞外风雪骤停,天气忽然晴朗起来,球球像是在带路一样,往前走,见两人没有跟上,又停下脚步转过头看他们。
紫洛很自然的牵起沐景轩的手,加快脚步,直直的跟了上去。
他们经过之处,恍若历经四季变化,慢慢的冰雪融化,转而又是青草初长,到后来是春暖花开,紫洛看得瞠目结舌,而沐景轩依旧处变不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终于眼前出现了一片竹林,竹林掩映下是茅屋,只见一头白发却精神矍铄的老叟坐在石桌前,悠然自得的泡起茶来。
球球很熟稔的跳上石桌,温顺的趴着那,摇晃着尾巴,老叟笑眯眯的抚摸它,宠溺的说道:“越来越聪明了,乖。”
球球喵喵的叫了两下,跳下桌跑开了。
“有朋自远方来方,不亦说乎。”老叟将两个青色的茶杯盛满茶水,“来者皆是客,而且是来自很远的地方,坐下来喝杯茶吧!”他说“很远”的时候,刻意别有深意的看着紫洛,眼睛里一闪而过的笑意。
沐景轩警惕的看着老叟,脸上顿时露出肃杀之意,将紫洛护在身后,冷冷的说道:“不知老人家引我们来此有些贵干?”腰间的软剑露出一半。
老叟无奈的摇头,声音像饱经沧桑:“贵干到说不上,只不过你身后的姑娘想必有很多疑惑吧?来,喝杯茶,我们慢慢聊。”
紫洛愣了愣,她感觉老人家好像知道她的来历,她从沐景轩的身后走了出来,试探的问道:“老人家,您是否能解释生死之谜和梦实之意?”她想知道关于自己的死和重生,还有去温泉池昏迷后所看见的事情。
“尽力而为,尽力而为,一切都是天意……哈哈……”老叟淡然一笑,轻啜茶水。
“好,那就拜托了!”紫洛牵着沐景轩的手准备往前走,沐景轩担忧的看了她一眼,她安抚的拍拍他的手,执意迈步向前。
周围又降下雾气,将竹林雅轩藏匿。
☆、18。天下之命
紫洛与沐景轩围坐在石桌前,老叟轻捋衣袖,手提紫砂壶先给沐景轩满上茶水,放下后,再提白玉壶为紫洛满上,他悠悠的说:“先喝口茶,再说说这味道如何。”说完他闭目养神,双手插在宽松的袖袍中。
紫洛拿起茶杯,热腾腾的蒸汽扑面而来,一股淡淡的菊花香,香气四溢,轻啜一口,初入舌尖是苦涩,到舌中则是一丝丝甜意,苦尽甘来,两者交融,阴阳调和的平衡。
沐景轩轻瞥摆在自己眼前色泽澄清的茶水,优雅的拿起来,淡淡的嗅其味道,带的是微微的花香,准确来说,是白梦玉兰的味道,沐景轩眉头一皱,全身戒备,他猛地抛下茶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腰间的软剑拔出,这冰凉的夺命剑刃就稳稳的放在了老叟的肩头。
紫洛见这架势,也进入了紧张的情绪,她拿起沐景轩的茶杯,嗅了嗅,眼神一冷,向老叟质问道:“老头,你竟然用白梦玉兰,你是想毒害我们吗?”
白梦玉兰可是传自兰陵王朝,震惊世人出了名的毒花,暂且不说它的毒性,就说它的培育,它们活在阴暗潮湿的地方,每天日出之时要用血灌溉,鲜血的要求特别严格,必须是当日新鲜取来的,稍有差错,它就会惨败,更别说能培育到花开。这些都是从紫闲藏书阁中的《毒花异草集》读来的,培植草木的紫物园里有一株,紫洛与沐景轩嗅过它的花香,不然今天可能就死在这里了。
老叟悠哉游哉的睁开精明的眼,松弛的脸因为他的开怀的笑,皱成了菊花:“何必这么紧张呢,况且丫头你的茶水只是朝露烹煮的菊花而已,老夫可没有想取你性命。”他仿佛浑然不觉肩上的软剑,依旧逍遥自在的模样,捋捋下巴那长长的白色胡须。
“那你就是想取我沐哥哥的性命!”紫洛气得跳脚,身上的真气凝聚在一起,一巴掌重重的打在桌面,顿时出现一条长长的裂痕,“砰”的一声,好好的石桌就垮塌了。
老叟这下坐不住了,他格外诧异的望着紫洛,再若有所思的看向一直冷眼盯着他的沐景轩,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终是要作红尘人,茫茫前路不知归途。老夫杀人轻而易举,犯不着用毒,那茶香只不过是我配出来的。”老叟一饮而下,以证明清白。
难道,这丫头是喜欢上这小子了?这么较真,老叟心想着。他手指在茶杯里点起一粒水珠,向沐景轩弹去,点了他的睡穴。沐景轩没来得及反应,差点倒在地上,幸得紫洛及时,将他的身子倚靠在自己身上,怎么解都解不开穴道。
紫洛正想咒骂,却见老叟身子如风而动,瞬间移到了竹林下的摇椅上,继续悠悠的说道:“背叛之痛还没让你醒悟,你命中劫数太多,你应该清心寡欲,皈依佛门,避免尘世的毒害你的心,不然,只会让自己深陷泥潭,不可自拔。”
紫洛面色一僵,从老头的言语里,听出来他好像知道自己以前的事,她有些犹豫的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天机不可泄露,你只要听老夫的劝说即可。”老叟避开紫洛的询问。
紫洛不悦的挑眉,手掌握拳有些发白,她冷哼道:“我凭什么信你的一面之词?就算你知道我的过去又怎样?但我的将来是我自己决定,我不相信命,就算命是真的,又与你何干?”紫洛真的怒了,好不容易重生,却又听到如此荒缪之词,乱加评断自己的未来。
“嗯?”老叟没想到紫洛会是这样强烈抵触的态度,他想,就算天命使然,也要试着劝说:“老夫知道你的过去这不假,不能左右你的决定这也不假,但是你的决定却与天下苍生的命运休戚相关!”老叟表情突然严肃起来,眼睛里的空洞,似乎看见了生灵涂炭的景象,他抚额仰躺在摇椅上。
☆、19。我主人生
“天下苍生?”紫洛紧蹙眉,这不在她的理解范围,奇怪的理论,是她在现代没有概念的,也没有接触过的东西,她淡淡的开口:“老头,您在说笑吧?”
“两个月前,应是你来这之日。老夫夜观天象,发现象征帝王的紫微星若隐若现,然而守护紫微星的轩辕十四却消失于天际,天煞孤星骤现于世,这分明是天下将陷入战火纷飞的迹象。”老叟站起身,背手而立。
紫洛听了老叟的一番言论,似懂非懂,她却说了令老叟吃惊的话:“既然如此凶险,那为何不杀了我?”紫洛眯缝着眼,浑身上下充满戾气,脸上挂着邪邪的笑容。
人在求生之时,自保的本性会被激发,紫洛的内心深处隐藏着强大的力量,她的底线被这个满嘴信口雌黄的老头触及了。
“如果杀了你能解决问题,老夫我也不用大费周章请你来此,还好言相劝。”老头撇撇嘴巴,无奈的说道:“整个世界的前进也许要你的推动,你的存在是不可或缺的重要一环。但前提是,你得必须看破红尘,看淡生死。”
“可惜,人心是肉长的,做不到,要是做到了,我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紫洛长长的叹了口气,过去的事,如万马奔腾而来,又绝尘而去,她淡淡的说道:“我人生的路,该怎么走,是我的事。天下苍生的命,我管不了,也不想管。既然你信命理,你应该明白,万物生灭皆有自己的命数,怎么会因你我而改变?人生在世,珍惜每一天就好,何必杞人忧天的活。”
老叟一惊,没想到眼前的女娃竟会有这样独到的见解,他赞叹道:“没想到丫头你竟会有这样豁达的想法。”
紫洛翻了翻白眼,很不削的说道:“如果你经历了死,你才会知道活着是多么幸福的事情,所以,这次我要为自己好好活着。老头你也别再跟我说什么天啊,命的,烦死了。”紫洛摆摆手,嫌弃的让老叟打住他的话题。
老叟一见如此,他点点头,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他挥手一记掌风给沐景轩解开穴道,再飞身进入屋里,挥手将门关上,里面传来了话:“丫头,以后的路,就按你自己的想法走吧,今日之事你不必多想,你走吧,有缘我们自会相见!”
“喂!老头!有你这么对客人的吗?怪脾气!”紫洛不悦的叫道,她扶起沐景轩刚醒来的沐景轩,语气立马温柔:“沐哥哥,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事,你呢?那老人家为难你吧?”沐景轩担心的检查紫洛浑身上下,发现没有什么伤口,放心的叹了口气。
“你们还不快走!别在老夫门前卿卿我我,害不害臊。”屋里的人,厉声训斥道,一个黑黑的物体从窗户飞出。
紫洛稳稳的接在手中,仔细一看,是一本书,上面写着“上虚秘籍”四个大字。
“老头,你这是何意?这东西我不能收。”紫洛大声讯问道,她不能收下这么重要的东西。
“这是老夫此生所修,赠你是有缘,只希望你能‘上善若水,虚怀若谷’,赶紧收好,走吧……”
“这……”紫洛还在犹豫的时候,沐景轩出声道:“既然是老人家的心意,你就收下吧,推脱也是不好的。”
“好吧!那谢谢你了老头!收了你的东西,还不知尊姓大名!”紫洛抱拳作揖,恭敬的问道。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兰绫人士,兰青阳!”里面的人铿锵有力的说道。
“好!兰前辈,我等就此别过,您多保重!”紫洛说完后,与沐景轩离开了竹林雅轩。
兰青阳听见他们走远的脚步,他再次打开门,看看天光火云烧,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或许他也真正淡然了。
此时小狸猫不知道从那里回来,脚带了血迹,艰难的蹭了蹭兰青阳的脚。
兰青阳弯下身子,将小狸猫抱在怀里,安抚的摸它的头,再检查它的伤口,缺毛的地方,是兰花形状的伤口,他手颤抖了一下,又轻轻的笑出声。
转身将小狸猫抱入屋内,自言自语的说:“你不找麻烦,麻烦自动上门,看来清净的日子不多了……”
门关上,竹林雅轩又被笼罩在厚厚的雾气中,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下来,没有生气。
☆、20。桃之夭夭
苍山海拔较高,比其他地方暖得迟,古诗有云:人间四月芳菲尽,山上桃花始盛开。紫洛初来到这里是去年的十一月份,那时紫云山庄被白雪覆盖着,漫天飞舞的大雪别提多美丽。
如今已经是二月底,梅花还独立枝头迎寒俏,转眼到这已过四个月份,在这里心境平淡了很多,紫洛静坐在紫云山庄断崖边的梅树底下,眺望远方风景,思绪飘得很远:自杀后看到的过去,在苍山深处水池中看不清长相的男子,昏迷之后看到的景象,心中不免有些牵挂。紫洛叹了口气,过去的人生已经繁华落尽,可人非草木,不是没有感情的。
此时紫云山庄已是黄昏,落日余晖映洒在紫洛身上,柔柔的微光,使得紫洛的脸颊越发的秀美,连带着乌黑秀丽的头发也是金光闪闪,惹人喜欢。想起过往,她烦闷了许多,提起身旁的剑,在梅林下练习《上虚秘籍》,以平静内心的涟漪。
她步伐轻盈,内力集中于手,通过挥剑,一股强大的剑风袭向梅树,风大藏刃,将梅花一片片均匀整齐的削落,风雪夹花,漫天飞舞,她衣袂飘飘,绝世独立,梅花轻轻来到她的秀发间。
紫洛覆剑而立,静默许久,简单里有复杂。
殊不知,身后一人,款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