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我高兴地跳起来,在卓远脸上重重亲了一下。
卓远摸着我亲过的地方,眼底窜出两小团不明的欲火,他按耐住要升腾起来的小火焰道:“还不换衣服出发?”
“是的,顾先生。”我敬了个礼,飞快地收拾了一套衣服跑向洗手间。
冬去春来,逼近春节,百年难得一遇的好天气就这么赶巧碰上了。
碧海蓝天,一眼看不到的大海,海天一色,我们宛如置身于夏季,感觉心旷神怡。
海滩上悠然自得散步的年轻人还真不少。我垂下头,没有去看美得惊艳的风景。
“在想什么?”我和卓远十指相扣慢悠悠地踏步在沙土上。
“想国恨家仇。”我漫不经心地答道。
“不要想太多。”卓远轻轻敲了敲我的脑袋道。
“我知道,可是每当看到开心欢乐的人群时,我总会忍不住地想,我们的生活过的这般安逸自在,那些在大上海外的人都过着怎么样的生活?他们是不是也和我父母一样受尽日本人的凌辱……”每每提及,我的心就痛的无法呼吸。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要走,我们能做的只有尽力过好自己的人生,家仇报了,国恨就留给那些有能力的人去解决。”卓远握紧我的手道。
“有能力的人?你不就是吗?卓远,如果可以,我们多帮帮大上海外面可怜人好不好?我们都是中国人,不要说你,我父母出事前,我还想着要去参加大学生的游行示威活动,你这么有能力,我不提杀多少的日本人这种荒唐的要求,只希望我们能帮帮他们,我们的同胞能少受点伤害。”我动容地说。
“你也该理解我的身不由己,我们顾氏的任何一个小动作都可能引起中国经济的大动荡。日本也虎视眈眈地盯着顾氏财产这块肥肉,这也是我为什么能帮你父母报仇的原因,他们虽然想吃肉,但未必吞得下,他还忌惮着我们,但真的爆发了冲突恐怕对如今中国的局势百害而无一利。”卓远耐心地分析给我听。
我愧疚地看着他说:“对不起,你想的比较周到。我只想到小的方面,你以大局为重是对的。”
“不过你们总不能什么也不做吧?”我不死心地说,总觉得有钱人不做点利于国家、利于人民的事太冷血了。
“那些都得暗中操控,不能搬上台面来讲。”我在卓远的解释下恍然懂了,他们并不是真的什么都没做,只是碍于身份不能堂堂正正地帮助难民们,我的心里总算好受了些。
“哇……好白啊!”从我们身后经过的一对小情侣对着从我前方走过的老人惊叹道。
我和卓远被分散了注意力,不再谈论关于日本鬼子的问题,注意力也集中到了老人身上。
一名佝偻着背腰的老人从我们面前缓缓走过,后背上背着鱼篓,显然是刚捕鱼归来或者想出海捕鱼。他的裤腿挽到膝盖出,露出一大截肤若凝脂的小腿,精瘦白皙的小腿白的能清晰可见血管,怪不得那小姑娘惊羡的口气。
“真的好白啊!”姑娘还在赞不绝口。
“呵呵,那是因为人家老人每天踩在海泥里,不知不觉都在替腿部敷深层海底泥面膜~”我认真的说。
“噗~”卓远居然哈哈大笑起来,老实说,他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帅,乌黑的大眼笑意层层,满得快要溢出来,我看得心跳漏了一拍。
卓远突然止住了笑声,他的目光锁在不远处,眉头挤皱在一起,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他!不对,应该说,是他们……
如涛和林泓!他们随性地席地而坐,两人都穿着暖色调的衣裳,居然就毫无顾忌地坐在了软绵暖和的沙滩上晒太阳。尽管他们背对着我们,不过我还是一下子就认出他们来,不止那道背影对我而言太过熟悉,他的一切我都熟悉,熟得不能再熟。
仔细一看,如涛的手臂圈着林泓的脖子,他把她揽在怀里,林泓靠着如涛的肩膀在睡觉,她睡得很安稳,跟死人没什么两样,至少在我心里是。如涛时不时小心翼翼地偏过看她,细长的眼睛、俊挺的鼻梁,他的侧脸温柔的化作阳光,和金灿灿的沙滩融为一体。
卓远往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转头问我:“做何感想?”
我又看了看圈在林泓脖子上如涛的手臂,肯定了我内心的真实想法,说道:“我觉得林泓是被勒晕的!”
兴许我们的声音太过大声,如涛居然转过身直直地朝我们看来。他的动作惊动了半倚在他怀里的林泓,林泓揉揉惺忪的睡眼,也朝着我们的方向看来。
我打算掉头就走,卓远却搂住我的肩膀,我不解地看他,他不理会我的眼光,拥着我向他们二人走去。他的手臂自始至终放在我的肩膀上没有放下来的意思,仿佛在宣示主权。
林泓和如涛从沙滩上站起来,动作一致地拍拍身上的沙子。
“顾少爷好。”林泓对着卓远亲切地打了个招呼。
卓远象征性的点点头回应她。
其实我特别怕碰见林泓,并不是对她恨之入骨,是因为她身上与生俱来的气质,她无时无刻表达出来的美感,任何一个肢体动作在她做来都带着贵妇媚惑感,她只要一个简单的动作都能甩我几条街,加上如涛的事,我在她面前只有深深的自卑。
如涛尴尬地看了我一眼,不自然地移开视线。他温柔的眉目依旧如初,我没有想到我们再见居然是这么个场景,身边都换了别人。
我的心中没有存过跟如涛和好的念想是不可能的,但只是一瞬,因为我的性格便是如此,丢弃我的,我绝不回头哀求,我会走走的干干净净。有些曾经再也回不去的原因是当初的当事人都不愿意再回去了。
“今天天气很好,你们也来散步啊?”落落大方如她,林泓率先打破僵硬的局面。
“嗯。”卓远加重了在我肩上的力道,“你们继续晒太阳,我们去那边走走。”
“好,顾少爷再见~”又是充满礼貌的微笑。
我不知道卓远的目的是什么,我们明明可以从他们后面神不知鬼不觉地绕过去,这样突兀地冒出来只会给双方造成尴尬的局面,还是他想向如涛炫耀?他说到做到,我终于是他的人了?呵,我不过也是人家不稀罕的一只破鞋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37莫与百花争
走出林泓和如涛的视线范围后,我不悦地甩开卓远搭在我肩膀上的手臂。
“怎么了?”卓远淡淡地问。
“我在心疼你,我们刚刚明明可以避开他们的。现在你看看,我是人家不要的破鞋,你却视若珍宝,你不怕别人嘲笑你吗?而他却找了个比我优秀很多很多的女朋友,你更是丢脸。”我愤愤地说。
没想到卓远比我还生气:“陈香,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独特的。”
“你啊!”我没好气地说。虽然他的话肉麻的鸡皮疙瘩可以掉一地。
卓远浅浅地笑而不语。
“你说你当初早干嘛去了?为什么不努力一点追我呢?如果你早点追到我,我就不会成为被甩的那一个。”我假意抱怨道。
卓远满脸黑线道:“也要你肯接受啊!”
“那倒是!”我傲娇地抬起下巴,“不过你当时怎么就半途而废了啊?”
“你知道吗?”卓远定定地看着我,眉目间好似在回味当初的情感,“其实我当时只要很容易地就可以得到你,但是那些方法必然会伤害到你,你只会越来越怕我,越来越讨厌我,你不开心,这不是我想看到的。当我想放弃时,才无意中得知郑如涛跟林泓在一起了。你当初说得不错,最盼望着郑如涛出事的人的确是我。现在你终于是我的了,如果有一天你敢离开我,就算你会不开心、会怨恨我,我也一定不会让你再离我而去,因为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
我愣愣地听着他说完,眼眶里有湿湿的液体要渗透出来,我咽下哽在喉咙的哭腔,扑进卓远的怀里,就像当日他及时出现杀了日本鬼子,救我于危难之中时那个拥抱一样,我坚定地对他说:“我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
卓远什么也没说,将我的脑袋往他的胸口压,他轻轻地抚摸我的发丝。我们相拥着习习海风,那天的海景美的不可思议,我们的爱热烈的和阳光一样灿烂,但太耀眼的东西往往没有好的结局收尾,某些东西燃烧过后留下的只余灰烬,有的连灰烬都没有。
“如果我让你封杀林泓,你会照做吗?”在回家的途中我问道。
卓远盯着我的眼睛没有犹豫地回答:“会。”
他棱角分明的薄唇紧抿。
我笑了笑,伸出大拇指抚了抚他的唇瓣,让他嘴唇的线条不至于紧绷成一条直线,才缓声道:“不过我不会让你封杀她,看你方才在郑如涛面前拥着我的模样,我感受到了你的不安。我之所以这样问,只是想告诉你,此时我的心里只有你。郑如涛和林泓的事我没兴趣,也没有心思理睬,不管林泓现在怎么样,她的存在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他们都没有影响我的能力。”
“你能这么想最好。”卓远的眸子亮了几分,又浮着些许羞涩,可爱的让我想狠狠蹂躏一番他光洁的脸蛋。
“再过几天就是新年了,你的生日又恰巧在除夕前一天,有没有想要什么?我正好两份一起送。”卓远见我一直饿狼似的盯着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移开话题。
我如他所愿,看向窗外迅速而过的风景答道:“我什么礼物也不要,就算你不陪我过年也没过年也没关系,但生日当天你一定要回来陪我。以往每次的生日我都是和家人一起过,你不回来我怕我又……”
卓远掐断我的话不让我说下去,他坚定果断地对我说:“我答应你。”
我理所应当的相信了他的话。
可是他没有做到。
生日当天,我准备好了烟花,准备了蛋糕,准备了蜡烛,就连礼物我都准备好了,上次他过生日时,他送了我很多很多礼物,这一次让我回馈他一次。
我要送他的礼物绝对会让他惊喜万分——我怀孕了。
我把我们爱情的结晶送给他当新年礼物,他肯定惊喜万分,如果他有出现的话,但是他没有。出现的是他庞大后宫团里领头人物——他的第一个女人。
尽管早就知晓卓远的过去,心还是重重的抽搐了一下。
那个女人没有大吵大闹,所以我也不能拿着扫把把她轰出去。情敌之间比的不只是外貌,还有素养。她具备良好的修养和容貌,自称小白,同时全身上下无一不是白色,名字倒是起的很贴切。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能进的来我家大门,有可能她在卓远身边呆了很久,久到卓远身边的手下通通都认识她,无法阻拦她。思及此处又是心痛的想哭,当时的情形下又只能忍住。老实说,第一眼看到她时,我着实惊艳住了,她很美。不同于林泓美的招摇,也不同陈美云的庸脂俗粉,她圣洁的如不可侵犯的百合花,噢,不,是一朵已经被卓远侵犯了无数次的百合花。总之她给人的感觉就是非常舒服,温柔干净。
当她做自我介绍时说:“你好,我叫小白,是卓远的第一个女人。”我有点反应不过来,一身白色纯棉连衣裙的她看上去顶多就是个二十出头的清纯女大学生,怎么会是多年前传闻中卓远的第一个女人?
待我回神,我突然不知怎么开口自我介绍了,因为我实在不知道我是卓远的第几个女人,我没问过他,就算问了,他肯定也答不上来。
“你好,我叫陈香。”我简洁地说。
“我知道。”小白冷静的一笑,哈,原来敌在明我在暗!
“不请我喝杯茶?”小白往大厅方向努了努嘴。
来者是客,俗话说得真不好。小白在我生日当天登门,还大方得体的让当时稍微做出不欢迎举动都显得小家子气的我没有对付之策。
“请进。”我本来可以说:“这里不欢迎你。”但又不想在小白面前丢了气度,只好忍住拍死她的冲动。
小白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我端了杯茶放在她面前,她含蓄地说了声谢谢。
“我长话短说。”小白道。
我就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坐在这个沙发位置的人都得说这句话,上次是卓远的父亲,现在是小白,保不准下次是小黑。难道我看上去像很乐意听他们长篇大论的人么?
“卓远最近都在你这里,我们几个姐妹都知道。”小白说完第一句话,我坐在她的对面暗暗地握紧了拳头,用指甲掐进肉里的疼分散心上的疼痛,一边手稳在沙发上,以保证自己不会心痛的昏厥过去。
上次是陈美云,这次是小白,他的女人都嚣张的登门拜访我了,卓远,我真的没有那么坚强,也没有那么大的肚量。这是我第一动了要离开卓远的念头,他有太多的女人,他不累,我累了。我不想再跟她们争什么了……
“然后呢?”我没有让小白看出我任何的不适,每一个不自然的动作都做的看上去特别自然,淡淡的问她。
作者有话要说:
☆、38题遍伤心句
小白盈盈一笑继续道:“他都在你这边过夜,我倒没什么,反正我是卓远第一个女人的事实是改变不了的,但其他几个姐妹都有些意见,我们之前也试过几个人一起伺候他一晚上,感觉还不错,你觉得怎么样?”
几个人一起伺候?这样带有强烈画面感的话一进入耳朵,我便没忍住地想吐。是真的吐了,我捂住嘴巴干呕了几声,胃液一下子翻腾而出,我稀稀拉拉地吐了几口浅黄色的液体在地毯上。
“你?”小白紧张地从沙发上跳起来,疑问重重地盯着我。
我无法想像“几个人一起伺候他一晚上,感觉还不错”这种话居然是从眼前这位皎洁百合花似的女子口中说出。
“对不起,我今天胃炎又犯了。你说的话我听明白了,你那几位姐妹有什么意见跟我说一点用都没有,毕竟卓远的脚他自己身上,不是我能控制的了的。有什么意见劳烦您向他说去。”
小白在听到我说“胃炎”时,松了一口气,然后锲而不舍地打算劝服我:“你不考虑考虑几个姐妹提的方案?”
话至此处,我又要吐了。强忍住呕吐感道:“对不起,我这人比较小气,也比较不识好歹,几位姐妹提的游戏恕我不能接受。”
“小气的女人可不好,卓远不会喜欢你太久的。”小白一番苦心地谆谆教导。
“要怎么他才会爱我?把卓远后宫团的大小老婆们统统请来家里,集体坐在饭桌上愉快的举杯共饮,然后等着卓远翻牌子,看看今晚是哪位侍寝,巴望着他能多看我一眼,或者加入你们所谓的‘方案’?对不起,我宁愿只要一秒他眼里只有我的自私爱情,也不要廉价的博爱爱情。没什么事你请回吧,我不太舒服,需要休息。”我说的每句话都是大实话,包括最后一句。
小白讶异地看着我道:“没见过你这样的……你不接受我们的提议就算了。反正大家的话我带到了,你好自为之。”
“慢走不送。”
这时的我恨透了上一分钟把小白请进屋的自己,见鬼的度量!什么攀比什么情敌,通通见鬼去!我让我的耳朵和精神受到污染,是我的错。
小白走到大门口时又往室内观望了一遍道:“你这里环境还不错……”她的目光顿在大厅后厨房里露出一角的餐桌上,上面放着我的生日蛋糕。
“你今天生日?”她问。
“是。”我没有兴趣和她聊天。
“生日快乐!”小白诚恳地说。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