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撇过脑袋,不客气地说:“谢谢顾先生的关心,我会继续努力的,不用你帮……”
“唔……”顾卓远的唇紧紧地压了上来,啃噬着我的双唇。
恐慌,惊惧,迷茫霎时将我吞没。
我睁着惊慌失措的大眼死命挣脱,我的双拳毫不留情地砸在他的肩上,我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对他来说倒像是花拳绣腿。顾卓远单手抓住我的双手,压制在我的脑袋上方,他更近一步地贴近我,结实的胸膛挤压着我的心脏,我感觉到了恐慌和无力,眼泪扑簌扑簌地掉落,他熟视无睹地闭上眼更用力地吸允我的嘴唇。
“陈香……陈香……”是如涛!他清脆的声音穿透了我的鼓膜,是他!他一定感应到我有难,他来救我了!我心里的慌乱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个依靠点,如涛就像黑夜里透进的一束强光,他让我看到了希望。
顾卓远听到如涛的声音双唇也放开了我,但仍保持着方才的动作。我依然被他压制着,我们紧贴着对方身体,甚至连彼此粗重的呼吸声都有被无限放大的感觉。
顾卓远似笑非笑地盯着我,我顿感毛骨悚然。
“陈香……陈香……你在里面吗?”如涛的声音越来越近。
我刚要答应,正好撞到顾卓远嘲弄又幸灾乐祸的笑。
他是顾卓远,所以他当然无需畏惧,无需慌乱,可是他为什么要笑得这般诡异?
我在顾卓远的笑容里恍然大悟。要是我在女厕所里看到如涛和林泓单独在一起我会怎么想?他们的衣着凌乱,嘴唇微肿,我会相信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生吗?如果如涛此刻进来,就算我跟他解释清楚是顾卓远强吻我,身为男朋友的他一定会跟顾卓远拼命,可是打了顾卓远又能怎么样?只要我们不离开上海,不离开中国,顾卓远有的是办法整的我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唯今之计只有息事宁人,等我出去了,再跟如涛商量一起离开顾氏,离开顾卓远的视线范围。
但如果今天不能让如涛此事,这件事就得瞒着他一辈子,否则让如涛知道了,他一定会觉得愤怒难堪。
“陈香,你在里面吗?”如涛敲了敲我背后的门板,我能清楚感受到门板上传来的轻微震颤,却什么也不能做,哪怕给他一个再普通的应答我都做不到。
如涛他找不到我该多着急……
“陈香……”如涛试图推了推门,他推不进来,因为门板已经有我和顾卓远两个人的力量阻挡着。
顾卓远唇瓣勾起邪邪的弧度,他低下头,再次吻上了我的嘴唇。
我的眼泪在他触到我时开始不断地滑落。
顾卓远猜中了我的心思,料定我不敢呼救,干脆放开了对我的钳制。
是的,我不敢挣扎,不敢呼救,生怕一个细微的声响就能让门外的如涛有所察觉,我的双臂无力地垂在身侧,任顾卓远吻着。
顾卓远一刻没有闲着,他反复吸允,甚至把舌头伸进我的嘴里,和我的舌头纠缠在一起。我和如涛从来没有这样过,如涛他不会这样粗鲁,他一定会怕弄疼我。
我已经无法形容我的心情,惊恐,厌恶,麻木,内疚,它们一遍一遍地凌虐着我的心,我的如涛此时就在门外,他不知道,我正被另一个男人亲着,他不知道我正痛苦着……我和如涛之间仅有一门之隔,为什么我会觉得和他的距离比天涯海角还要遥远。
“奇怪,难道陈香已经回去了?”如涛有离开的打算。
我心里喊着,如涛你快走吧,你早点离开,我就能少受变态的染指少一些。又安慰自己,没关系,再一会儿,再一会儿就能解脱了。这样想着心里虽然好受了一些,依旧止不住眼泪的疯狂而出。
顾卓远的双手也开始不安分,变本加厉地在我身上游移。
门外如涛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我使出吃奶的劲忍无可忍地推开了顾卓远,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顾卓远的脾气绝对不是吃素的,他抬起手,我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意料之中的巴掌没有落下。
“你走吧。”我想,要是我能杀了眼前的人,而且杀完以后又能不负任何责任,也不怕遭到报复,我一定二话不说地掐死他。可是我不能,因为他是顾卓远。
我用手背擦掉满脸的泪水,刚擦完整张脸又湿了,我擦了两三遍,发现眼泪越擦越多,只得作罢。
“陈香,你不要仗着我喜欢你就以为可以为所欲为,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顾卓远哑然道。
“哈哈……太好笑了……我哪里值得顾少爷喜欢了?如果真的有顾少爷不小心让您看得顺眼一点的地方,我在这里说声对不起,求你放过我吧……呵呵……”我大笑道,“还有,从刚才到现在到底是谁在为所欲为?”
顾卓远垂下浓密的睫毛,他眼里的情绪显得模糊不清,棱角分明的嘴唇紧抿着,半晌才道:“我一定是疯了才会看上你。”
“你本来就是疯子!”我脱口而出。
“那你信不信你终究会属于我这个疯子?”顾卓远一扫明亮大眼里不明的感情,神色恢复了清淡。
我恨恨地说:“我不信!自以为是的大少爷,你以为全世界都是你的么?就算有一天全世界都是你的了,我也不会是你的。我会让你知道有钱并不是什么都能得到。”
“嗯。”顾卓远居然郑重地点点头,“那我们拭目以待。”
作者有话要说:
☆、12眉黛愁还聚
两天前,我带着哭残的妆容出了女厕所随手抓了一个剧组的同事让他帮我请急假,就说我突然发了高烧。然后在宿舍魂不守舍地发了一个晚上的呆,越想越恼火,顾卓远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都已经有了林泓那样完美的女朋友,为什么又要招惹我,他是不是只要看到稍微顺眼的女演员一概如此?而我当时居然完全忘了拿这码数落他一番,不过顾卓远的脸皮那么厚,估计对他也是不痛不痒的两句话。
林泓学姐应该是不知道真相的,不然铁定会二话不说地离开顾卓远那个人渣。
“陈香,你是不是想跟我说什么?”校园附近的茶餐厅里,如涛关切地望着我。
我忐忑不安地握紧手中的水杯,试图用水杯里热开水的温度驱走心悸。
“没……没什么啊。”吹了吹杯子里开水,我捧着杯子小小地喝了口开水。
如涛担忧地蹙眉,再一次轻声问道:“真的没事么?我总觉得你这两天心神不宁的……”
“如涛……”我低低地唤了一声如涛。
“嗯,你说。我在听……”
“如果我说,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不想再拍戏了,我们跟顾氏终止合约,你觉得怎么样?”我把憋了两天的话说了出来。
如涛不解地盯着我,我做贼心虚地握紧手中的杯子,指尖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好像有点难度……”如涛伸出手,将我的手包裹在他的大手里,“陈香,你不是一直都喜欢这份工作的么?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没有啊,我只是随口问问。”我故作轻松地耸耸肩,不自然地抽出被如涛握住的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连如涛都很排斥。
“嗯,那就好。”如涛没有察觉我的反常。
“不过,你刚才说的有点难度是什么意思啊?”我试探地问。
“傻瓜,你都没有认真地看过合同么?是不是看我签字你也跟着签字了?”如涛细长的眼睛里闪烁着温柔。
“嗯。”我茫然地点点头。
“我们跟顾氏签的合同里明确地写着,如果因为我们的个人原因在没拍完这部戏之前无故终止合同,得赔偿相应的违约金。”
“违约金?”
“嗯。”如涛肯定地点点头。
“是多少?”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三十万。”
我从来没有听过如此大的金钱数额,它对于我来讲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手中的杯子抖了两抖,洒出来的开水在手背上烫出一片片红印也浑然不觉。
如涛急忙抽了两张纸巾,把我手上的水渍擦去,心疼道:“怎么这么不小心,疼不疼?”
我苦笑地摇摇头。
“你不会真的想跟顾氏解约吧?”如涛心有余悸地询问。
“没可能啦!”我吐吐舌头摆个鬼脸放松两人情绪。
“那就行啦!什么违约金不违约金通通跟我们没关系。再说真的解约的话对我们一定是极不利的,你想,这是我们的第一部电影,而且是跟顾氏合作,突然解约,以后还会有哪家公司敢要我们?呵呵,扯远了……陈香,是不是最近不间断地又是上课又是拍戏,你体力有些跟不上了?我总觉得你好像老师心不在焉的样子……”
“我真的没事。”我又努力地挤出一个自然的笑容好让如涛放心。
“那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噢!”
“嗯。”
恍恍惚惚地在街上游荡着,临近傍晚,街上没有多少人,冷风在空洞的大街小巷里穿梭,如涛跟在我的身边把眉头越锁越紧。
我满脑子里飘忽的都是“三十万”,多么遥不可及的数字啊!就是杀了我也凑不出三十万。没有三十万就不能跟顾氏解约,没有三十万就要再见到顾卓远,没有三十万可能会被顾卓远无休止地骚扰……好可怕的数字,好可怕的数字牵扯出来好可怕的关联结果。
“热卖,热卖……今日头条,新晋女演员和顾氏少爷洗手间激吻……”身旁经过的卖报郎激情高昂地叫卖。
“新晋女演员和顾氏少爷洗手间激吻”这些字声声入耳,它们毫无防备地从天而降,如惊天动地的雷声震慑地我双膝一软颓坐在地。
以为能瞒得了一世,原来连一时也瞒不过。
男女之间的私事最忌讳的便是一个你不想让他知道事情经过的人他偶然间居然全知道了。本身能解释清楚的事,如今看来倒像是偷情被抓包。
百口莫辩,跳进黄河洗不清,在这些字眼纷纷闪过眼前后,我只感到深深的绝望。
卖报郎见了我如见鬼的表情般盯着我,他朝如涛伸出的报纸还停在半空中,时光凝滞般,连风也停止了呼呼的喊声,唯有我脸上的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我预感到了四面八方匍匐而来的危机,可我无能为力,我不想失去如涛,可我也没有办法阻止眼前正在发生的事实。
“那你信不信你终究会属于我这个疯子?”
“那我们拭目以待。”
顾卓远的声音如天罗地网把我困住,震耳欲聋,循环往复。
如果我属于他,那如涛是不是就不再属于我了?我要失去如涛了……失去如涛?
“陈香,你怎么了?你能不能听到我说话?”泪眼朦胧间如涛关心忧愁地问。
“先生,这报纸还要不要了?”卖报郎等在旁边不肯放弃他即将成交的一单生意。
我伸出苍弱无力的双手攀住如涛的衣袖,哽咽的声线听上去不像自己的声音:“如涛……别看……不要看……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陈香,来,你先起来,地上凉,你这样坐着容易着凉……”如涛撑着我的肩膀,想让我站起来,我全身无力,试了几下依旧站不起来。
“算了,今天心情不错,送你们一份好了。”卖报郎把报纸往如涛手里塞,如涛没有去接,报纸顺势落在了我的脚边,头条上清晰的照片在眼前无限放大,没有背景,照片里的两个人极尽全力的吻着。
那张报纸轻轻地跌落在地上,轻得没发出声响,却足以震得我的世界顷刻天崩地裂。
“陈香……那个……是不是你……”如涛的声音颤抖。
“对不起……我不是自愿的……如涛……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我好怕……”我坐在地上抱住如涛的双腿,眼泪不停地顺着脸颊滑下,它们冷冰冰地流进脖子里,像十二月的冰雨。
如涛缓缓地蹲了下来,双膝跪地,他的影像在眼前模糊不清。我扑上前倒在他的怀里,哪怕他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像。
谁知如涛竟抱紧了我,他胸膛的炙热要把我融化,他清澈响亮的声音在我的脑袋上方传来,里面有毋庸置疑的信任:“陈香,你不要怕。我相信你,相信你是被迫的……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没能保护好你,我该死,你受了委屈我竟都没有发觉……陈香,我们回家好不好?”
没有责备,没有怀疑,唯有关心。我心里的重担被他卸下,他就是我宽宏大量的如涛,心里眼里只有我的如涛,一心一意考虑着我的感受的如涛,信任着我的如涛,我爱的如涛。
我捂着嘴巴哭得昏天黑地,点头如捣蒜地回应他。
迄今为止坐在大街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确是我最落魄的时候,不赖的是如涛还在身边,再后来回想,我觉得那个场景应该是我最落魄亦最温暖的时刻。最落魄和最温暖,它们交织着,编排出我年少时最纯澈的爱恋。
风断断续续地吹着,街上的行人时不时投来异样的目光,有人驻足看了半晌后离去,也有人匆匆赶路,事不关己的迅速离开。
有人总说,人总是在最落魄的时候最容易看清世态炎凉。我在最落魄亦最温暖时同样看到了一张张陌生狰狞的嘴角下极力隐藏着的耻笑和赤裸裸的嘲讽。没有同情,没有可怜。
我在一张张匆匆而过的脸孔里感到疲惫,好希望自己能回到孩提时期,能在某个温暖的怀抱里哭,哭着哭着哭累了就能毫无担忧的安稳睡着。
“陈香……陈香……你醒醒……你怎么了……”如涛急呼我的名字。
我好累好困,好像终于通过八百米长跑考试,卸下了心里的重任,疲倦的只想好好睡一觉。
作者有话要说: 不瞒各位,我都是用手机码字的,所以如果有错别字,还请各位指出,我一定纠正。还望海涵!
☆、13依旧情相与
今年的上海格外寒冷,或许对于中国每个人来讲今年都会是个注定不平静的一年,日本鬼子的枪声在东北打响,又会有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空气中到处流窜着不安的冷流,不少人的心都如同寒潮席卷的上海,冰冷异常。
我在寒冷的冬季来临时感冒了,在医院里住了两天。
两天来,我在输液完以后常常站在病房的玻璃窗前发呆,窗户对着医院的北部的花园,那里种着和学院里一模一样的玉兰花,一棵棵硕壮的参天大树拔地而起,万里无云的蓝天做背景,一朵朵洁白的玉兰花在枝上开得绚烂,方圆数十里都能闻得到迎面飘扬的花香。
碧空如洗,本是能一扫阴霾的极好天气,结果却差强人意,医院里沉闷凝重的氛围让每一个过路的人都行色匆匆,阳光再烈也不能融化人们心头的冰冷。蓝天在此时显露出特别空荡浩瀚的寂寞。
闭上眼睛,如涛温和的话语在耳畔缠绕不绝。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以顾氏的势力,如果你跟顾卓远真的有什么,他们怎么会让报纸曝光出来?”
“我之前就看出顾卓远对你有不轨的目的,他们会让报纸刊登出这则消息,不难看出他想离间我们。”
“就算他离间不了我们,这种爆炸性的新闻也能为新片好好的炒作一番,勉强算是一石二鸟之计。”
“不过这些都是我后来才想到的,在我看到你虚弱地拉住我时,我的心一直在颤抖,我告诉自己不要相信眼睛所看到的一切,不管怎么样,我要选择相信你,因为你是我的女朋友。”
“陈香,只要相爱,没有什么是不能克服的。”
如涛的分析很有道理,那些被曝光、出来鬼混乱来,和一些小明星炒点绯闻就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