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土财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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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土财主-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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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转眼就是两年多。

    是骡子是马是跑出来的;是秕子是谷子是种出来的。果如其然董榆生一步一个脚印步步高升年年获奖立功不说入伍一年多就当了班长。几天前组织委员找他谈话告诉他一个喜讯:他的入党申请支部已经讨论通过了!董榆生还没有来及高兴呢指导员就把他找了去。

    指导员姓郭名叫郭富荣和董榆生同乡也是高原县人大董榆生整整八岁但是要比董榆生矮二十二公分。眼大而圆鼻塌而扁肤色黑黄人看着挺精神长相很一般。郭指导员性格开朗脾气好说话很和气爱开玩笑对谁都一样从没见他火骂人什么的。全连干部战士都把他当大哥哥一样看待其实他在全连也最大连长小他一岁他比副连长大七个月其他就不用说了起码都在两岁以上说话。指导员不光人大心也大全连百十口子人姓名、性格、爱好、身高、学历、籍贯、出身、父母健在否哥弟兄几个有没有女朋友他一清二楚全装在心里。连长等连级干部喜欢称他大郭董榆生和指导员私交不借郭指常开玩笑叫他大个子老乡。

    然而今天董榆生见到的郭富荣却不是平时的模样只见他两眼睁圆双眉紧蹙虎着黑脸不像是别人欠他十吊钱很像是什么人抢了他十吊钱。郭富荣一见董榆生也不客套也不让座平时那套全免了。司务长打老子公事公办抬着电线杆子逛商场直来直去说:

    “董榆生同志我今天是代表组织和你谈话你是一个正在积极要求入党的同志你要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是指导员。”董榆生也跟着严肃起来同时他觉得指导员不仅仅是严肃他的眼神里分明是藏着一股怒气一股恨不得搧你俩耳光的怒气。他一当兵就跟着老郭这种情形是从来也没有过的。

    “我问你这一周是不是你值勤?仓库的钥匙是不是在你身上?昨天晚上是不是你进过库房?”

    一连几个是不是问得董榆生张口结舌莫衷一是。他不知生了什么更不知这与他入党有什么关联因而他小声反问道:

    “指导员我不明白你说话的意思。”稍一停顿他缓过神来接着解释说“本周是我值勤值班长的责任就是保管仓库钥匙昨天晚上进库房是因为天下雨我要拿雨衣。”

    这么简单的问题董榆生说的不是没有道理郭富荣不是不讲理的人。可是人家说得言之凿凿有根有据该又如何解释呢?一般的人下不了这样的毒手除非是有深仇在心。拿了人家的人顶多是小人而陷害人的人可就是恶人了。郭富荣宁肯相信有小人也不愿他的队伍里出恶人。郭富荣想问题肯定不会这么简单因而索性把话挑明说:

    “董榆生同志我实话对你说吧!你班战士朱桐生反映说他的二百块钱丢了。他的理由就是我刚才问你的三个是不是。这个问题我不强迫你也不要求你急于回答你好好考虑考虑怎么样就怎么样。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些道理我给你不讲了总之是只要你承认了我保证替你保密。只要改了仍然是好同志组织上是不会总抓住小辫子不放的。不过你也不要有侥幸心理只要咬住不松口这件事就永远是无头案。我刚才就说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想人不知……”

    “好了指导员别说了!”这真像天上掉下块大石头砸坏了房子砸破了锅锅破了碗砸了一切事情全完了。虽说是身正不怕影子歪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真要碰上半夜三更鬼敲门世上哪个不害怕?真是疯狗咬人毒入骨人若狂过于狗啊!精神几乎要失常的董榆生烦躁不安地走到屋门口回过头来说“指导员我无法回答你的问题!”

    “董榆生请你放严肃些我这是和你谈问题不是和你讲条件。我明硧告诉你你必须回答我的问题什么时候讲清楚了什么时候离开这个房间。”别看郭矮子平时喜眉笑眼的真要起火来也不是善茬儿。半天他见董榆生不吭声以为是切中要害遂追加一句说“听说你小时候就不安份偷拿供销社的饼干为此还赔了一块钱有这回事吗?”

    董榆生站不住了十八岁的小伙子两腿开始软心如刀搅额头上渗出豆粒大的汗珠子眼前黑脸黄如纸。门口有一个小方凳他就势一屁股坐下去两手捂着脑袋嘴里不停地喘着粗气。他的眼前立刻浮现出张震汉气急败坏的面孔张震汉的骂他的话仍旧如同雷声一般在他的脑海里轰鸣声声震耳:

    “……你爹丢了一只手你倒成了三只手真给你爹丢人!真给你爹丢人!真给你爹丢人!……”



………【第二十七章 有人在背后开了一枪】………

    第二十七章有人在背后开了一枪

    董榆生参军以来和郭富荣在一起时间最长虽然不是朝夕相处终归是在一起呆得久了算不上十分了解八九分是有的。他对此事也一直是疑疑惑惑他怕感情用事因此在态度上反而比对一般的战士又加强了份量。郭富荣见董榆生痛苦万状的样子也有些于心不忍他怕事情弄僵了不好收场因而就站起来倒了一杯开水递到董榆生的手上缓和缓和口气说:

    “董班长你也不要太紧张。毛主席不是常教导我们不怕犯错误就怕不改正错误。在前进的道路上哪个人不犯错误呢?改了还是好同志嘛!”

    董榆生抬起头来情绪反倒出奇的冷静下来他凝视着他十分尊敬的老大哥苦笑笑说:“指导员我不想给你表白什么。但是有一条请你相信即便是刴了我的一只手我也不会偷别人的东西。恰恰相反倒是有人偷拿了我的一百块钱……”

    郭富荣一怔感到事情有些复杂化急忙问道:“这么大的问题为什么不报告?”

    “我不能报告。我明明知道是谁干的但是我不能说。这不是一般的一百块钱它是我父亲的抚恤金是我父亲用一条胳膊换来的。揣到身上已经整整两年多了一直舍不得花。丢了钱以后我哭了不是可惜钱而好像是把父亲留给我的希望给丢了……”说着说着董榆生眼圈开始红声音也跟着变了。

    郭富荣从来未见董榆生这么动感情。他一时处于两难之中在他当兵十年的生涯中还没有遇到过此等难缠的事。他还老沾沾自喜当指导员时间太长了上级长是否忘记了他的升迁问题。看起来他的能力硧实有些差距目前这个问题就让他十分棘手。他习惯性地摸摸口袋顺手把枪套连同手枪一齐从腰里解下来搁到桌子上不知从哪儿找出两毛钱大声喊叫通讯员替他去买烟。郭富荣站起来从铁丝上扯下一条毛巾扔给董榆生铁着脸问:

    “有证据吗?”

    董榆生用毛巾擦擦眼睛说:“我这一百块钱全班战友都知道一直装在我的上衣口袋里怕不保险还用别针别着。上星期天打篮球我把衬衣脱了挂在篮球架子上紧接着有人把他的衬衣摞在我的衬衣上打完篮球穿衣服钱已经没有了。我知道是谁我不能说也不想说说了也没用。我知道他的性格打死他也不会承认的。我不是怕他而是我不想和他计较。我当班长之后他一直不服气老想找机会找我的茬我一直都在提防着他。吃哑巴亏总比挨闷棍要好越怕啥越来啥到头来还是挨了一闷棍。”

    郭富荣突然悟出了什么但又不想一下子说破遂打麻虎眼说:“你呀你呀叫我怎么说好呢?你以为这样就没事了咱们中国有句老话叫无事不找事有事不怕事。反正我现在是谁都不相信我只相信事实。”

    “指导员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哄鬼去吧!有些事你永远都不会明白。”郭富荣点燃一支烟又接着问道“告诉我你怀疑谁?”

    “朱桐生。”

    郭富荣略一思索立刻派通讯员把朱桐生请到连部办公室。朱桐生看也不看董榆生一眼仿佛房子里压根就没有这一个人。径直走到指导员的办公桌前很随意地推开手枪皮带从郭富荣刚打开的烟盒里拿出一支香烟划火柴点着翘起二郎腿大咧咧地坐在郭富荣的床上。

    郭富荣故意沉着脸一字一顿地说:“你们俩个叫我怎么说呢?又是同乡、又是同学、又是同班战友还是同年同月同日生老天爷都给你们搭配的这么好可偏偏你们一个槽上就怎么拴不下两头叫驴哩……”

    朱桐生咧咧嘴转过脸去;董榆生苦笑笑仍旧佝偻着头。未等二人话郭富荣走到屋门口招手把连部文书叫过来俯在他耳朵上如此这般交待了几句。然后郭富荣回到自己的原位子上指着朱桐生说:

    “小朱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桐生使劲一扬手把半截烟头扔到董榆生的面前头抬得高高的看着天花板气咻咻地说:“反正我不管怎么回事我也不是和谁过不去反正只要把我的二百块钱退给我就成!”

    郭富荣微微皱一下眉转过脸来又问董榆生:“董榆生你的意见呢?”

    董榆生摇摇头说:“我没意见。”

    郭富荣刚要开口猛抬头看见文书站在门口朝他连连摆手。他心中有了数马上沉下脸说:

    “你们两个都说丢了钱我也不知道谁真丢、谁假丢。我没学过破案还是用老办法、土办法。你们自己把自己的所有衣服口袋全部翻过来丑话可是说在前头是让你们自己翻自己的口袋。我可没动手我也没让别人动手。别到时候说我如何如何如你们自己不愿意不翻也没人强迫……”

    趁指导员说话的当儿董榆生早把自己的所有口袋统统翻了个底朝天:上衣俩口袋、裤子俩口袋。还嫌不彻底外衣脱下来从衬衣口袋里摸出了仅有的两块钱。

    朱桐生见状先自慌了。他以为自己是原告没料到郭富荣会有这一手顿时红了脸站起身来辩驳道:“他偷了我的东西为啥还要搜我的身?”

    郭富荣也火了说:“你说他偷了就是他偷了他说你偷了就是你偷了。你们自己了断好了还要找我干啥使?我就是这个办法董榆生掏完了下来该你了。你掏还是不掏?”

    朱桐生磨磨蹭蹭半天看郭富荣丝毫没有通融的余地只得很不情愿地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一沓子钱给了郭富荣。郭富荣让文书接过去数了数共是八十七元八角七分。郭富荣冷冷一笑道:

    “你一个战士每月津贴七八块哪来这么多钱?”

    “我爹给的。”

    “没听说有汇款单你爹啥时给的?”

    董榆生有心插嘴想了想没有吭声。

    郭富荣紧追不放揶揄道:“你倒挺会过日子。加上你丢的二百你爹一共给了你多少钱?你既然有这么多钱了平时为啥还向别人借钱?”

    “我爹给了我多少钱有必要告诉你吗?谁规定有钱不能借钱?大钱存银行里不会吃利息吗?”朱桐生不是董榆生三言两语能唬住?

    “关键的问题是你没有存银行。你想讹诈谁呀?”

    “姓郭的让你审贼你反倒审到好人头上了。我知道你和董榆生是一路货色他分你多少钱?”

    郭富荣浓眉一拧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纯粹是胡说八道、强词夺理。我当兵十年还没见过你这样的战士。行了这八十块钱先放这儿回去写检查。啥时候说清楚了再决定对你的处理。”

    郭富荣也太低估朱桐生了。朱桐生非但一个字的检查没写反而写了无数的上诉书写给师部、军区司令部甚至中央军委状告指导员郭富荣包庇小偷违反军纪随意搜身还拍桌子用枪威胁战士。

    这件事惊动了一位将军。赵新生司令员亲自下连当兵并誓一定要把这件事搞个水落石出。



………【第二十八章 将军管不了一个兵】………

    第二十八章将军管不了一个兵

    司令员下连当兵就住在董榆生他们这个班。

    赵新生年约五十来岁个头不高身单力薄黑黑瘦瘦的除了嗓门高些没啥其它特征。就这么一个貌不惊人的小老头儿竟然还是位身经百战的老红军哩!司令员从士兵到将军几上几下充满着传奇色彩。

    据说解放战争时期赵新生当时在某部当团长。一次战役中抓了个敌军团长那个家伙頣指气使目中无人当了俘虏还盛气凌人。吃饭时挑肥拣瘦嫌冷嫌热把一碗面条当头扣在一位战士的头上战士碍于政策没有作红着脸又给他盛了一碗。此时赵团长打此路过亲眼目睹了这个场景就停下来倒背着手走到那位俘虏团长的面前。俘虏团长斜眼瞟了瞟赵新生压根就没有把这个小个子当成一盘菜仍旧直着嗓子冲那位战士喊道:

    “这是人吃的饭吗?”

    “你说呢?我的团长大人。”赵新生虽然是压着嗓门说话仍旧是字字如雷声声震耳“你先说你是不是人?”

    “你别狗眼看人低!我怎么不是人?老子是堂堂国军团长、黄埔四期高材生。你是哪路货色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话?”俘虏团长圆睁双眼朝赵新生怒目而视。

    “蒋家王朝坏就坏在你们这群王八蛋的头上做了败军之将成了阶下囚了还这么嚣张可想而知不知平时有多霸道!”赵新生不动声色微微笑道。

    “老子就是这脾性!不成功便成仁谁相信你们的绥靖鬼话谁希罕你们的猪汤狗食?”

    “好好算你有种今天我就成全了你让你杀身成仁舍生取义。来来来过来几个人把他给我绑到那棵树上。”赵新生喊道。

    立即过来几个战士七手八脚把俘虏团长老鹰捉小鸡一般摁到树上捆了个结结实实。接着赵新生从一个战士手中拿过一支步枪拉开枪机推子弹上膛。枪托着地枪眼顶着俘虏团长的下巴颏。赵新生让一名战士脱掉俘虏团长的鞋和袜子挽了俩绳圈一头套住他的脚指头一头套在枪扳机上。一切准备就绪赵新生说:

    “亲爱的团长大人怎么样?只要您的脚指头稍稍一动您立刻就成了党国的精英蒋介石的英烈簿上自然少不了您的大名。”

    俘虏团长原先只不过是门背后的光棍虚张声势做做样子的真要动起真格的就另当别论了。不消片刻只见他浑身乱抖冷汗直冒战战兢兢道:

    “报、报告长、官这个玩笑开、开不得。兄弟知、知错了……”俘虏团长威风扫地再也不敢小觑眼前的小个子了。

    赵新生不依不饶说:“对你这号人有什么政策好讲?白花花的面条你硬要说成是猪狗食。警卫员你去到老乡家的猪食槽里舀一瓢猪泔水让他尝尝猪狗食的味道。”

    俘虏团长慑于赵新生的虎威也是自己口出狂言惹的祸只好自认倒霉闭着眼憋住气硬生生把半瓢猪泔水一气灌进肚子里去。

    为此赵新生也犯了纪律团长降为副团长成了代理团长。

    司令员还有许多传奇故事在战士中间广为流传着……

    这次司令员下连队自然是有事而来人人心里清楚老头也不说破。扛枪训练出操站岗和普通战士一般无二。

    一连三天天天如此。到第四天头上是个星期天一大早司令员就话了:“今天我当一回代理班长全班集合全副武装出!”

    全班到了打靶场。司令员命令董榆生、朱桐生出列每人一支半自动步枪、五子弹。面向正前方半身人像靶任选姿式开枪射击。

    董榆生出枪迅来了个跪姿“铛铛铛”连五枪。报靶员报靶合计四十八环。

    朱桐生身体肥胖动作迟缓许多他惯用卧式。脸胖肉多挂腮挂不住贴腮贴不成捣鼓了半天好容得打出去五子弹两个脱靶三枪中了十七环。

    司令员又给每人了一支木枪防护衣罩穿戴整齐。司令员号令一下俩小伙子捉对儿厮杀不上三个回合董榆生一枪出击朱桐生仰面朝天。毕竟训练董榆生枪交左手右手去拉朱桐生。朱桐生摔开恨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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