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到底放不下心。董榆生听到外边北屋门一响母亲站在门口说:
“榆生夜深了声音传得远。话说不完明天再说吧!”
董榆生拉开门说:“娘我知道了。您先歇着吧!”
母亲又说:“叫梅生早点过来休息不要耽搁太久”。
董榆生说:“行娘梅生这就过去”。
梅生用毛巾擦干了脸上的泪停止了哭泣两眼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喃喃地说:
“我给你写过绝交书。我用刀子扎过你的心我还讥笑你当了四年兵都没入上党。这个世上最对不起的人是我呀!不是为了儿子我绝对进不了你们家这个门我也无脸向你求情下话。可是到了这般地步我不求你再也没有可求之人了我已经走投无路了呀!”
董榆生到了这个时候.也不容他再多想什么。他把烟头扔到地下用脚踩灭诚恳地说:
“梅生不说这些了。我知道你遇到了难处。我怎能见死不救呢?明天早上我开车咱们一道上法院。行吗?”
梅生眼圈一红又要流下泪来。她忍了忍说:“榆生你的恩德我终归是要报的。这一辈子报不了就等来世吧!”
“亏你还是党员呢?什么来世不来世的我们不是从小一块玩大的朋友吗?”
“不我不配做你的朋友。在你最困难的时候是我抛弃了你。我做了对不起朋友的事。老天爷要报应的。”
“是要报应的.是要报应的。”董榆生腾地站起来两眼出怒光他连忙把头转过去望着窗外窗外漆黑一团什么也看不到他还在重复着刚才那句话“是要报应的。真的梅生但不是你。有些人已把坏事做绝了我相信他们笑不到最后。害害我董榆生一人也算不了什么但愿不要害了天理犯了天条。”
梅生猛一接触董榆生的目光禁不住心中战栗了一下。当然她最清楚这其中意味着什么挫折可以把一个人压扁、压垮、压死也可以使人振奋、使人坚强。有人给榆生设置了那么多的障碍他倒下了吗?一个心胸坦荡的人是永远不会被战胜的。这一点恐怕朱桐生到死也不会明白。她好悔呀当初她把一块到手的金子扔了反而拣到了一堆垃圾。不想这么多了生米已经做成饭做过的事已过去了何必还要打听哪儿有卖后悔药的。山上的石头滚到沟里它永远不可能再滚到山上。梅生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惨然一笑说:
“榆生时候不早了你也休息吧!大婶还等着我呢!”
由于是牵扯到个人隐私法院没有公开审理这桩案件庭外做了调解处理:董榆生冤大头天大的责任一人扛上支付给朱镇宇抚养费每月一百元正直到年满十八周岁止.共计二万一仟六佰元正。由董榆生一次性付给侯梅生。朱桐生婚前即知侯梅生怀孕之事而且还设置障碍不让县医院妇产科做手术因此不构成精神赔偿一节。
朱桐生跑前忙后以为既败坏了董榆生的名声又可大捞一把钱。谁知机关算尽白忙乎了半天最后一无所获。董榆生的钱也让梅生如数拿了去他什么也没有得到反倒惹了一尻子臊。
………【第七十五章 罚款比抢钱省事】………
第七十五章罚款比抢钱省事
钱在世界上扮演着各种各样的角色。
世上人谁不爱钱?穷人爱钱富人也爱钱;好人爱钱坏人也爱钱。钱是魔鬼它可使穷人变富豪也可让歹人受拥戴。虽说君子不言钱有钱的君子总翩翩。古话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没有听说小人爱钱怎样怎样?大概是手法太多不便概括所以就不说。其实细细归纳起来并不烦琐无非是坑蒙拐骗偷。至于拦路抢劫、杀人越货者则不属小人行列为小人所不屑。此为江洋大盗也犯杀头之罪命既不保要钱何用?古人又云钱能通神此话不妥当纠正。神仙在天上吃穿不愁想啥要啥挥之即来。把钱装在身上沉甸甸的反误了腾云驾雾。由此想来天上的物质早已极大的丰富不须使用货币交换。谁听说玉皇大帝老人家也赶集抢购老白干?
钱是世人的事与神仙无关。只有两个鼻孔出气的人才要钱。就是深山修行的老僧老道时不时地还要下山化些斋饭。据说粮米不要了要现金。粮米能背多少?还是现金实惠。一时没有现金支票也行寺院里开有账户。不过户头上不叫寺院叫某某“协会”。“协会”不单要买粮米还要买烧纸香火穿戴用具。现时的和尚已非当时的唐三藏可比穿西装打领带腰里别着Bp机手里握着手机寺庙里有电视音响偶而还可以“ok”几声。西天取经作甚?一个传真过去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在网上浏览依妹儿了。省却许多路途劳顿不说还招惹那些妖呀怪的觊觎馋涎。自然随着时代的展和尚道人的开销用度也就大了起来还需诸位善男信女不吝钱财鼎力赞助。
赞助是自愿掏腰包或多或少量力而行。少拿一两块钱老和尚也绝不会揪住你的衣领怒目相向。毕竟是出家人讲究慈悲为怀的。
罚款可就不是你情愿不情愿的事了。吐痰罚款、随地大小便罚款、汽车抛锚罚款、翻墙越沟罚款、银行门口左顾右盼罚款、来人打儿子罚款、吃饭擤鼻涕罚款……等等、等等。在这个年代里没有人统计过罚款的种类何许多大约有几十种成百上千或者几万种不止哩!罚款本是种教育、处罚的方法如处置妥当合情合理被罚人虽不情愿也无话可说。更进一步讲不知这笔钱财流入何种渠道?如当真进了国库被罚人的心里尚平衡些。就算有些人一时疏忽忘了上缴顺便给妻子买点化妆品给娃娃买个巧克力或者打半瓶酒、切二斤肉也不能就说违犯了党纪国法至多也就是沾了点小便宜吧!怕就怕积少成多、欲念升级、恶习成瘾一难收到头来被查出还不知谁罚谁呢?
朱桐生告董榆生本想诈点钱财没想到家里出了内奸。老婆和董榆生串通好沆瀣一气反倒把他卖了。朱桐生气个半死。后来转念一想董榆生不是给了两万块钱吗两万就两万苍蝇也是肉先弄到手再说。于是他三天一趟.两天一趟没事总要往家里跑软磨硬缠非跟梅生要这笔钱。梅生心里有数她早已打定主意早晚要把这些钱分文不动地退给董榆生。人家董榆生已顶了屎盆子再让人家破财这笔人情债一辈子就还不清了。朱桐生不知就里只是要钱。梅生不依两个人吵翻了天。楼上稍一响动楼下就有反应。魏秀枝为人良善棉花嘴豆腐心上下左右谁家有个风吹草动她都要出面调停不管结果如何出点终归是好的。朱桐生压根就看不起这个矮个子胖婆娘平时连话都赖得和她说。只是后来郭富荣转业回来当了局长情形才起了变化。偶而见面点个头叫声“胖嫂”魏秀枝已是心满意足、受宠若惊了因此也甜甜蜜蜜回敬一声“姐夫”算是持平。
朱桐生最讨厌的就是魏秀枝这张嘴。张家长李家短唠唠叨叨没完没了。两口子刚交上火魏秀枝就闻声敲门进屋。嘴像火烫了似地连声嚷嚷道:
“又怎么了?又是吵又是闹的别人听见不笑话?猴子你也是姐夫好不容易来一次你咋一见面就吵呢?大小你在厂里也是个干部大局不顾小局总不能不考虑吧!……”
朱桐生一见这小个子婆娘登堂入室满肚子火气无处泄怒吼一声气咻咻下楼而去。
按照朱桐生的职务远不到配备专车的级别。县官不如县管人家是办公室大主任县zf大车小车好几十辆每次出门哪个司机不抢着巴结。今天的值班司机名叫常根福叫来叫去就叫成了“肠梗阻”。常根福正在招待所喝着小酒看电视哩听说主任要连夜赶回去以为县里出了啥大事所以二话不说立马车就走。
常根福三十来岁身材高大、长一对牛眼脸上有好些不平等条约皮肤漆黑性如烈火同事寻常都怯他三分。就是父母妻子在他面前也不敢高声大气。唯有领导那怕是司机班长他也是言听计从从不违抗而且时常半会儿还有些小礼奉送。朱桐生是他所能直接接触到的最高级别干部。因而他对朱主任也最恭敬朱桐生对他也觉着顺眼。常根福爱好广泛抽烟、喝酒、下棋、打麻将等等。工资不高、花销又大常有囊中羞涩、断烟缺火的会儿。此时他就找个借口寻几张车票、票找朱桐生签字报销。一来二去俩人遂成知已。朱桐生每次聚会常根福总是不离左右帮朱主任带杯酒.点个烟给朋友们斟个茶、倒个水什么的笑容可掬十分殷勤。
常根福虽说喝了几杯酒脑子还十分清醒。他看朱主任精神委顿、气色不正忙从另一只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扔过去说:
“主任先抽着。”
朱桐生走得匆忙香烟忘到梅生那儿的茶几上这阵正像缺了什么呢。也不说话接过来点上就抽。
一会儿车就要进城了。只见前面黑压压停着一长溜车路边几个警察小红旗一举挡住他们。一位年轻的交警走过来敷衍了事地敬个礼说:
“检查。你的执照?”
常根福还未开腔.朱桐生话了:
“眼睛瞎了你不看这是谁的车?”
“谁的车都得查!上面有任务。”
也是朱桐生憋了半天的火正愁没地方昵!常根福仗着有人撑腰来了精神牛眼一翻说:
“查个球哇?没看后边坐着朱县长!”
这一招他用过.上次在凉水泉子就唬住不少乡巴佬。
小警察虽是新来多少也识几个数把手一挥说:“什么猪县长、驴县长?还不如说是省长才好哩!高原县多大多会冒出个朱县长?”
“你这个驴日的狗怂眼睛长到尻子上去了!”常根福此时不表现表现也辜负了朱主任平时对他的另眼看待。他推开车门照着那位小警察当胸就是一拳。年轻警察未曾提防趔趄几步仰面跌倒。常根福不依不饶仍旧骂道:
“你***起来让你认一下马王爷有几只眼?”
年轻警察被打倒在地.旁边几位警友火了大家上来也不问青红皂白拳脚相向。常根福虽是雄壮高大但双拳难抵四手不一会便被打得鼻青脸肿身上有几处软组织受损。
“下来吧大‘县长’。别狗娃子骑骆驼装成高大犬了。”
朱桐生是有身份的人犯不着和这些不谙世事的愣头青们论高论低。他大模大样地下了车和常根福一道走进检查站。
“说吧你们究意是怎么回事?”警察中的一个问道。
“他还是酒后驾驶。你们闻闻满嘴的酒臊气。”挨打的警察说。
“跟你们说没用叫你们司站长说话。”朱桐生摆摆手不耐烦的说。
“哟好大的架口还找我们站长昵。我问就问不喘?”还是第一个话的
警察说。
“他还冒充县长呢!”
“蒙谁呀?就球大一个高原县哪一个县长没见过?”
“给他们罗嗦什么?酒后驾驶、殴打警察、妨碍公务还冒充县长每人罚款四百连夜送拘留所关十五天得了。”
说罢几个就忙忙乎乎开单子。单子开好就等站长签字盖章。一个问:
“站长这会儿怎么样?”
“还高着哪。喝了一下午一会半会能缓过来吗?”
“那这两位怎么办?”
“先到隔壁房间呆一会。站长醒了再处理。”
这一下可真苦了朱桐生他一辈子何曾受过此等窝囊气?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在梅生那儿将就一夜再怎么着总比在这受罪强。房子又潮又冷只有一把椅子还是三条腿。常根福把椅子靠墙让朱主任坐好再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盖到朱桐生的身上。朱桐生心大迷迷糊糊还真睡着了。
朱桐生做了一个梦他梦见打赢官司。尽管董榆生咆哮公堂但是在法官的严厉训斥下还是老老实实交出一大叠子钱。朱桐生好高兴啊他想有了这么多钱这后半辈子的开销就不用愁了。他在梦中还琢磨着这不是做梦吧千万不要做梦……
正在这时外面门开了有人喊:
“出来出来睡的还倒挺舒坦没做恶梦吧?这个房子可是死过人的。”
朱桐生在心里恨恨地想:你们这伙狗怂别狂见了你们的头看你们咋收场?昨天晚上他故意不说清楚暗中就留着这一手。
司站长名叫司耀先正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左手夹着一支烟。右手拿一支圆珠笔.桌子上一杯酽酽的浓茶正冒着腾腾热气。见朱桐生他们进来头也不抬两眼盯着“罚单”冷冷地说:
“哪儿来的?跑这儿撒野来了!叫什么名字?”
朱桐生也不做声照直走过去端起那杯酽茶先啜了几大口。
司耀先恼怒地抬起头来不看犹可一看是朱桐生火烧屁股似地急忙站起来说:
“啊呀老兄怎么是你?你跑这儿做啥来了?”
朱桐生一边喝茶一边说:“问我干啥问你的人呀?看我的司机也让他们修理好了。你们就是这么做工作的吗?”
常根福刚穿上外衣一个袖子还没套上。司耀先和朱桐生喝过几回酒碰巧有两回在现场所以他认识这个姓司的。见有说话的机会了.常根福连忙凑过去哭丧着脸说:
“司哥你瞧瞧看把兄弟打成啥样了?昨晚还挨了一宿冻。”
司耀先连忙让座让朱桐生坐到他刚才坐过的位子上亲自给他点燃一支烟香烟也给常根福让了一支。然后朝着门外大声喊道:
“都进来都进来你们这些球娃我昨天偷了个懒你们就惹了这么大麻烦。你们知道这是谁吗?”
小警察们面面相觑嘴里嗫嚅道:
“不认识。他的司机说他是县长……”
“不是县长也和县长差不多!他就是咱们县政办的朱主任我亲亲的大哥。你们这些混球我大哥你们也敢惹砸了我的饭碗能有你们的汤喝?”
“真的站长我们不知道是朱主任、朱大哥。”
“不知道不会问吗?”
“问了问那位大哥要执照他不给还掀了我一个仰板肚子(仰巴叉)。”
“活该!谁让你们不长眼睛来者?”
“算了算了。”朱桐生摆摆手扫了一眼刚才还横眉冷眼的年轻人话中有话说“不是我说你们小伙子们哪!如果不看在老司的份上你们可是惹大麻烦了。不信去问问你们的局长郭富荣我们啥关系?我们可是一个战壕里摸爬滚打多少年的老战友、铁哥们哪!我们家和老郭住楼上楼下你们想想我要是把昨天的事给老郭提一提你们还能穿着这身黄马褂?”
“朱主任我们错了。”
“大、大哥要是下回……”
“还有下回呀?下回我不剥了你们的皮!”司耀先哦了他的某位小兄弟一眼吆吆喝喝的吩咐道“去去去快去打水招呼主任和常师傅洗把脸。然后那个谁你去打个电话定一桌高档酒席。”
“没事我先回了上午还有个会……”朱桐生扳着脸说小警察们如数散去他瞅都不瞅一眼嘴唇还挨着司耀先的茶杯沿儿。
“哎呀我的好大哥你总得给兄弟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呀!还有大哥你让让。”司耀先从朱桐生的胳膊肘底下拉开抽屉数了五张“四元老”递给常根富大咧咧的说“兄弟拿去看病不够再来跟哥要。”
常根富也不推辞笑嘻嘻地装进口袋。
司耀先又从另一个抽屉里抽出一沓子钞票数也不数用报纸包好硬塞进朱桐生的衣兜里谄媚地说:“我哥几个刚从警校毕业的尕球娃划得着和他们一般见识吗?算了哥哥等会我给你摆酒压惊让那几个球娃娃给你好好下个话。”
“你小子就不怕犯错误?”朱桐生唬着脸问道。
“怎么会呢?”司耀先左右瞅瞅接着说“大哥这儿没外人我给实话实说这都是我的机动款。好多司机压根就不敢要票再说个体户司机要了票有球用难道让老婆去报销。”
“你要当心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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