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宫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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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宫斗-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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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暄过后,两个女孩结伴同行,准备先去未央宫拜见皇后娘娘,然后再回月华宫拜见天瑜公主的生母夜昭容。

    抵达未央宫时,正遇上各宫娘娘前来给皇后请安,清鸣与青荷便被暂时安置在了金露殿左侧的小偏殿,等候召见。

    未央宫恢宏大气,偏殿亦不失雅致。两个女孩敛声屏气地坐在靠窗的椅子上,心中皆激动不安。

    此时,金露殿里已有好些嫔妃在与皇后寒暄,不时有低低的欢声笑语从主殿传出来,看来皇后与众嫔妃的关系极佳。

    两人坐了一会,见侍奉的姑姑们都退出去了,这才敢扭头去看窗外的景色。

    未央宫外围绕着一条玉带般的河流,两岸鸟语花香,河上架着几道典雅的汉白玉小桥。

    大部分的嫔妃都是从正对着主殿的主桥上过来的,也有小部分嫔妃从偏殿两侧的小桥上经过。

    在两人所在偏殿的正前方,便有一座拱形的小桥。这桥有九孔,中间一孔架得极高,导致桥面颇为陡峭;所有轿辇至桥头便停了下来,嫔妃奴仆皆需下轿步行过桥。

    此时,有两位嫔妃正迤逦而来。

    首先下轿的那位粉裳女子,是凤清鸣和虞青荷都认识的人——她,便是皇帝新封的充媛杜舜英。

    杜舜英在宫廷侍读竞选上表现出色,以一首诗词得到了何贵妃的青睐,继而被何贵妃举荐至皇帝的面前。因其祖父乃是当朝的二品大员尚书令,皇帝很给面子,所以她一进宫便位列九嫔之末的充媛之位。

    杜舜英在元宵节上的这精彩一战,可谓飞上枝头、功成名就;这,本该是令天下名媛淑女羡煞的美事。

    然而,在这后宫之中,向来都是“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与紧随她下轿的后面那位嫔妃比较起来,杜舜英的这一点光彩,简直就跟萤火与月光相辉映了。

    后面那位锦衣嫔妃,衣着华丽、扈从齐整,其前呼后拥、声势浩荡,简直比皇后出行还要热闹。

    看着这阵势,凤清鸣与虞青荷不由得对视一眼,她们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疑问。

    半月前的宫宴上,她俩已见识过宫中大部分的嫔妃;凡份高位尊者,除了萱德妃尚未露面外,其余嫔妃均已有过一面之缘。

    难道眼前的这位面貌陌生的嫔妃,竟是来自延陵敌国的公主——萱德妃?

    然而看其气质打扮,奢华有余而高贵不足,实在不像是自幼养在宫廷中的公主,更不像久居后宫的妃子。

    那模样,倒像是跟暴发户差不多的。

    因此,两个女孩眼里皆有疑问。

    这时,那锦衣妃子扭过头去,脑后簪着的一朵硕大白芍药便在发间巍巍颤动。

    看到这,凤清鸣心中已明白了几分——这位嫔妃,恐怕便是半月前皇帝新封在芍药园的冯昭仪。

    听闻此女出身低微却极其受宠,是目前宫中风头正劲的妃子,甚至对宠冠六宫的何贵妃,都不放在眼里。

    听说她获宠不过半月,便频频向皇后示好,并公然挑衅何贵妃。

    如此胆大又不知收敛,初晋位便拉帮结派,可真是大兴后宫第一人!

    看到这个传奇式的人物,两位女孩都瞪大了眼睛,密切关注起冯昭仪来。

    果然,那锦衣妃子下了轿,便趾高气扬地对走在前头的杜充媛唤道:“哟,这不是新晋的充媛妹妹吗?来得好早!”

    杜舜英本已踏上了桥头,此时听到有嫔妃召唤自己,身子不由得一顿。

    她面带微笑地扭过头去,待看清来人之后,脸上的笑容却是一僵——她道是宫中哪个位高份尊的嫔妃在招呼自己,没想到却是前些日子青云直上的冯昭仪!

    这个冯昭仪,家世贫贱、出身低微,获宠前只不过是普通宫女。听闻那晚元宵夜里,皇上欣赏歌舞后有些疲惫,便至侧殿净手,这冯昭仪不知怎地突然就冒了出来,倚在一株巨大的白芍药花下自怜自艾地吟了一首什么诗,竟然因此而得到了皇帝的青睐!

    皇帝便在那株芍药花下临幸了她,还将她从宫女提拔为九嫔之首的昭仪,就连育有小公主的夜昭容位份都不及她尊贵!

    想她杜舜英,自幼饱读诗书礼仪,向来以诗词冠绝天下;祖父是正二品的尚书令,自己本人又是嫡出的大小姐;然而在进宫之后,却也只得了一个充媛之位!

    而那个冯昭仪,区区一个贫户之女,字都不认得几个,却假惺惺地附庸风雅,学才女吟什么诗词;像这样的人获得了宠幸,位份反倒高过自己好几级,其尊贵地位直逼四妃!

    这,怎不令杜充媛意气难平呢?

    不过,后宫之中向来都是成败论英雄,不管你是否倾国倾城,也不管你是否才高八斗,只有受宠才是王道;只要获得了皇帝的青睐,小宫女一样可以摇身变成娘娘!

    所以,杜充媛虽然脸色不甘,但也只能退回到桥的一边,待冯昭仪先走。

    “怎么,见到本宫,妹妹不高兴么?”冯昭仪似乎并不急着过桥,反倒是转过身来俯视着杜充媛,语气颇有些不善。

    杜充媛心中本就很不平静,此时听到她如此一问,便忍不住抬头瞪了对方一眼。

    那冯昭仪这几日虽受了宠,但一直遭到其他家势显赫的嫔妃的排挤;此时她被杜充媛瞪了一眼,立刻像被人捉住了痛脚一般,扬声道:“好你个杜充媛!本宫好心问候你,你竟然敢对本宫不敬!来来来,你跟我去皇后娘娘面前,请娘娘给我们评个理!”

    她说着,便要动手去拉扯杜充媛,那张狂的模样,令侧殿这边的凤清鸣与虞青荷面面相觑——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骄纵之人?

    青荷苦笑着朝清鸣摇了摇头,凤清鸣眼里却有深思——这个冯昭仪如此嚣张,竟敢在未央宫里大动干戈,看来是有备而来。

    两人差点要闹起来,这时对岸又走过来一名嫔妃。

    只见那嫔妃步履缓缓,虽只带了四名近身的宫女,但她一出现,整个桥头顿时安静得能听见水流的声音!

    是贵妃娘娘驾到了!

    何贵妃身着金色鸾凤锦衣,眼角用金粉和亮蓝勾了飞扬的眼妆,妙目一翻,很有些不怒自威的气度。

    “在未央宫前如此喧哗,你们成何体统!”何贵妃轻喝了一声,四周立刻跪成一片。

    冯昭仪脸色苍白,吓得手一撒、身子一矮,便与杜充媛同时跪到了地上。

    “臣妾见过贵妃娘娘!”两人异口同声地行礼。

    何贵妃冷哼一声,把身后所有的奴才都喝退下,只剩在场三人,这才冷眼瞅着地上两位嫔妃问道:“你们谁来告诉我,为什么要在皇后娘娘的宫前喧哗?”

    冯昭仪不敢答话,却偷偷抬眉窥了何贵妃一眼;然而未料正对上后者凌厉的眼神,顿时吓得浑身一哆嗦。

    这时杜充媛低头委屈说道:“回娘娘,刚才臣妾给冯昭仪让路,冯昭仪却诬蔑臣妾对她不敬,还请娘娘为臣妾作主!”

    说着,泪花儿便开始闪闪烁烁。

    何贵妃听了,淡淡地“哦”了一声,刀子般的目光,便转移到冯昭仪的身上。

    凤清鸣在这头看得仔细,心里头暗叹冯昭仪没有眼色——

    杜充媛,当日是由何贵妃举荐给皇上的,而尚书令大人向来与何贵妃的父亲何太师交往颇深;因此杜充媛与何贵妃定是荣辱一体。

    今日,冯昭仪撞在了何贵妃的枪口上,冯昭仪恐怕是要倒霉了。

    不过,倘若她能弄出更大的动静,惊动桥对岸的未央宫宫人,说不定能引得皇后出面,事情也许还能有些转机。

卷一 初长 022 冯昭仪之死

    不过,倘若她能弄出更大的动静,惊动桥对岸的未央宫宫人,说不定能引得皇后出面,事情也许还能有些转机。

    果然,那冯昭仪立刻拔高了声音,说道:“回娘娘,刚才杜充媛无故对臣妾怒目而视,臣妾气不过,才想拉她去找皇后娘娘评理的!”

    她声音很大,未央宫这边很快便有宫人注意到了;俄顷,便有一名老宫奴朝金露殿跑去,大概是想向皇后娘娘禀报。

    当她经过偏殿时,凤清鸣赶紧往窗下一藏,又顺手把虞青荷拉到窗子底下坐着。

    “鸣儿妹妹,你这是为何?”虞青荷尚不解其意。

    凤清鸣朝她“嘘”了一声,待那宫奴走远,这才拉了虞青荷重新直起身来,悄声说道:“你我初入宫,还是不要卷入娘娘们之间的争斗为妙。”

    虞青荷听了,目光一跳,赶紧点了点头。

    凤清鸣握住她的手,两人复又透过那雕花窗格,朝河边小心地窥望。

    此时,桥头的情况急转直下,惨案转眼便已发生!

    就在她俩这一蹲一站之间,冯昭仪和杜充媛不知怎的已起了争执!

    只见她们两人站在桥头之上推推搡搡,突然之间,冯昭仪站立不稳,尖叫一声便滚下桥去!

    “扑通——”

    河面溅起一个丈高的浪花,冯昭仪径直栽进河里,挣扎几下便不见了踪影!

    这边,凤清鸣与虞青荷都大吃一惊,后者更是惊叫一声,道:“不好!有人落水了!”

    接着,她便拔腿往外跑去!

    凤清鸣拉都拉不住她,也唬得跟着跑出了偏殿。

    两人刚冲到河边,何贵妃已与杜充媛召集了众奴仆下水营救。

    看到两个小女孩冲过来,杜充媛的脸上露出了心虚的表情。

    何贵妃冷冷扫她俩一眼,不咸不淡地说道:“这么巧?原来两位小姐也在这里!”

    凤清鸣赶紧拉住虞青荷跪到地上,行礼道:“奴婢见过贵妃娘娘、充媛娘娘!”

    何贵妃哼了一声,道:“两位小姐是刚过来的吗?”

    虞青荷正要答话,凤清鸣却猛地压住她的手背,抢着答道:“是的!奴婢们也是刚刚过来,远远的听到这边有呼救之声,于是便跑过来了!”

    虞青荷脸色一白。

    这时,杜充媛突然掩面哭道:“昭仪姐姐,你千万不能有事!你若有事,妹妹我也不想活了……”

    她哭得梨花雨,好像掉进河里的人是她亲娘似的。

    凤清鸣与虞青荷两人听得心惊,都吓得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很快,冯昭仪便被奴才们打捞上来了。

    她脸色青白、腹部浮肿,唇鼻里塞了许多污泥,脑后簪着的白芍药也不见了,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

    最可怕的是,待王皇后从金露殿赶过来,并宣了太医急救时,冯昭仪已经停止了呼吸!

    “太晚了,昭仪娘娘已经殡天了……”

    太医跪在地面上摇头叹息。

    在场所有人听了这话,脸色均是一变!

    一时间,死亡的阴影如鬼魅,笼罩在未央宫的上空;刚才还和煦的春风,此时突然如冰刀刮过,使得众人脊背发凉。

    王皇后脸色沉痛,示意太医将冯昭仪的遗体安置好,又叫了奴才前去给皇帝报信。

    “今日冯昭仪在我未央宫前溺毙,各位妹妹在场都是证人。一会儿皇上来了,本宫倒是要好好审一审,这冯昭仪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掉到河里!”

    皇后凌厉的目光从众嫔妃们身上一一掠过,最后停顿在何贵妃与杜充媛的身上。

    何贵妃的目光坦荡而镇定,杜充媛却忍不住往后缩了缩。

    王皇后盯了两人一眼,又转头向冯昭仪的几名贴身宫女问话。

    “冯昭仪落水时,你们这些奴才都到哪里去了?为何不陪在主子的身边?”

    那几名刚才还趾高气扬的宫人,此时一个个如丧家之犬,趴在地上浑身筛糠。

    当中一个年龄稍长的嬷嬷硬着头皮答道:“回娘娘,方才我家主子与杜充媛在桥头相遇,两人攀谈了几句;后来贵妃娘娘也来了,三位主子站在桥头寒暄,贵妃娘娘便令奴婢们退到十丈以外等候。再后来,我家主子便落水了,具体原因奴婢们并不清楚,还请娘娘明鉴!”

    说着,连连磕头。

    王皇后双眉一挑,将疑问的目光转向了何贵妃与杜充媛。

    “妹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皇后问道。

    何贵妃不急不缓地回道:“回娘娘,冯昭仪的鞋子打滑,刚才在桥头失足落水。妹妹未能及时营救,是妹妹的责任,还请姐姐责罚。”

    她说是领罚,神态却很有些有恃无恐的样子,其目光也坦坦荡荡,好像冯昭仪的落水真的跟她没有半点关系似的!

    虞青荷愕然抬眸,嘴张了张,但终于在凤清鸣告诫的眼色之下,垂下了头。

    何贵妃和杜充媛的宫人立刻纷纷附和,皆称冯昭仪是自己失足,不小心落水的。

    这样一来,冯昭仪的死,便好像真的只是一个意外。

    王皇后见状,语气很是不快,隐忍怒道:“好好的昭仪在你面前失足,你却不知道提醒一声!贵妃娘娘的确是该罚!”

    何贵妃不亢不卑地跪到地上,扬起双眼望向皇后。

    王皇后气急,待要再说些什么,这时远处突然响起一阵喧哗之声,是皇帝赶过来了!

    “若儿,若儿!你怎么样了……”

    皇帝人未至而声先到,看得出来,冯昭仪的确很得他的欢心。

    那一句亲昵的“若儿”,唤得在场所有嫔妃心里头都有几分酸楚——冯昭仪虽然死了,但她好歹已得到了皇帝的宠爱和惦念;而后宫之中还有那么多的女人,皇帝甚至连正眼都没有瞧过她们一次!

    嫔妃们心中生出了兔死狐悲之感,纷纷开始抹泪。

    杜充媛更是哽咽出声。

    皇帝大跨步赶到桥头,一眼看到地面上横卧的女子,顿时神色大变,又惊又怒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帝震怒,连皇后也只得跪了下来。

    “回皇上,请皇上息怒!冯昭仪方才与何贵妃、杜充媛站在桥头寒暄,不知怎的却掉进了河里,妾身施救不及,已经香消玉殒了!”

    皇帝听了,脸色一变,弯下腰便去掀那盖着尸体的白布。

    然而,当他掀起布的一角时,却只匆匆看了一眼,便如受了惊似的将布扔出手去!

    的确,冯昭仪溺毙之后,容颜惨淡、阴森可怖,已完全没有了生前的美貌鲜活;而那一朵压在脑后的白芍药,此时也早掉进了玉带河里,顺水飘向了远方。

    王皇后将刚才那宫奴的话复述了一遍,皇帝听了沉默半晌,最后,将威严的视线徐徐扫过众嫔妃。

    “现场可有人目睹冯昭仪落水?”他缓缓问道。

    在场所有人在他目光的注视下,都忍不住有几分瑟缩。

    见无人应答,皇帝便向着何贵妃与杜充媛的方向缓缓踱了两步,最终停留在两人的面前。

    这时,何贵妃抬起头,一双美目雾气蕴氤,语气委屈却执拗地答道:“回皇上,刚才冯昭仪的确是因为鞋子打滑,不慎失足落水;臣妾挽救不及,还请皇上责罚!”

    说着,重重磕下头去。

    她的身后,杜充媛却因受惊过度,“呀”的一声,晕了过去。

    ·

    事后,皇帝厚葬了冯昭仪,也相信了何贵妃的话,并因此处死了芍药园里的几名负责起居的宫奴。

    谁叫她们在事发当天,给冯昭仪穿了容易打滑的鞋子呢?

    当然,这其中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便是杜充媛的突然获宠。

    杜充媛那日在未央宫前晕倒,之后断断续续地病了几天;而那日冯昭仪死时的惨状,也有诸多嫔妃目睹,因此在后宫造成了一定的恐慌。

    皇帝为了抚慰后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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