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宫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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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宫斗-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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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用问么?依惯例!”四皇子冷冷哼了一声。

    众人神色一变,凤清鸣却是满腹狐疑——她并不知道依惯例是要挨多少下板子。

    只是,那小太监身子单薄,可不要打坏了才好。

    她满腹同情地朝那小太监看过去,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昏死在地。

    她心下微凛,忽又见四皇子朝他们懒懒摆手道:“清曦,你们两个都起来吧!”

    凤清曦应了一声,嗓子有些发哑。

    这时,四皇子若无其事地瞟了凤清鸣一眼,问道:“你便是清曦的二妹?”

    清鸣赶紧垂首答了一声。

    那四皇子听了,弃了暖袖走到她跟前,用一根手指头挑起她的下巴,仔细端详了一眼。

    他比清鸣小两岁,个头尚不及清鸣高,却拢着袖啧啧赞道:“果真是个美人,的确比天瑜还要漂亮——清曦,你果然没有骗本王。”

    他笑着转头,向凤清曦赞了两句,那冰雪一般的容颜带了笑,便越发地生动起来。

    凤清鸣见他笑得轻狂,心中积了些怒气,但却只能隐忍不发。

    这时,凤清曦听到四皇子的话,只得咧嘴笑了笑,然而表情却有些僵硬。

    那四皇子又笑着问清鸣:“你今日进宫,是为了参选公主侍读之位吧?”

    凤清鸣赶紧谦虚地答道:“不是。清鸣资质愚钝,不敢痴心妄想。”

    她心中倒是有心竞选这位置,但是她也知道倘若自己今日胜了姐姐,回去便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所以,虽是有些不甘,此时也只能装出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

    然而那四皇子听了,却上下打量她一眼,接着冷哼一声,尖刻地说道:“你不用骗人了!你的心思已经很明显——你们女人一个个都削尖了脑壳,想钻进这宫里,别以为我不知道!哼!虚伪的女人!”

    他说罢,好像生了凤清鸣的气,竟一甩袖子扬长而去!

    凤清鸣有些莫名其妙,心想,难道我的yu望表现得就那么明显吗?

    凤清曦给了妹妹一个安慰的眼神,便慌张地追着四皇子走了。

    剩下凤清鸣满脑子的迷糊,摇了摇头,又沿着花汀慢慢踱起来。

    这时,旁边突然传来了一阵奴才的嘀咕,她定睛一瞧,却是刚才那几个宫奴。

    只听得方才领头拖人的那宫奴摇头叹息道:“哎,小李子真是太惨了!好好的元宵佳节,却因一盏茶丧了命……”

    清鸣心里一惊,不由自主地趋上前去,问道:“小李子?是刚才那个端茶的小太监吗?”

    那宫奴见是凤府二小姐,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连连磕头道:“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奴才狗嘴吐不出象牙!那小李子他死有余辜,他罪有应得……”

    凤清鸣愣住了——难道刚才那个小太监已经没命了?

    她忽然明白刚才大哥的脸色为什么那么苍白了。

    他一定知道四皇子不会放过那个小太监,所以才会把责任一劲地往自己头上揽的。

    没想到四皇子小小年纪,却是一个如此狠厉的人。

    这么一想,便觉得浑身发凉,也死了那进宫侍读的心思,越发往僻静人少的地方走去。

卷一 初长 017 月下知音

    御花园里假山通幽,曲水流碧,亭台楼阁掩映在树木花草之中。园中有三个湖泊,互通沟渠,形成了一大片波光粼粼的水域。

    凤清鸣沿着这片水域慢慢踱着,不知不觉远离了暖阁花灯,来到了湖的另一边。

    此时圆月如银盘高挂,照得湖面平静如镜,更照耀着湖畔一侧灿烂的浮华。

    隔着那宽阔而安静的湖岸,凤清鸣终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刚才那几个太监的话,此时还如阴霾萦绕心间,使她对这喧嚣的皇宫,生出了几分惧怕。

    于是,百无聊耐中,俯身到湖面上照水。

    她看到自己一身精致层叠的华纹礼服,映着莹莹皎月,虽还是清淡的素色,却比往常更加高贵清丽几分。

    怪不得连王皇后都对自己表现出非同寻常的关切,看来拥有这美貌,果然是好的。

    想到这,小女孩有些沾沾自喜地摆弄着衣袖,倚在湖岸汉白玉栏杆处,悄悄地望着水面那个尚显稚嫩的影子出神。

    俗话说,“夜照水,面皎美”;在大兴国,便有着这样一个古老的习俗——相传在元宵夜观湖水或井水,会使女孩子变得更加美丽多姿;而在元宵夜祭拜月神,则会给女孩带来一生的幸福。

    因此,在往常年的元宵节晚上,娘亲常带着她和妹妹一起到别院附近的碧湖中照水,并祭拜月老,请求月老赐予女孩儿幸福和美貌。

    只是,又是一年元宵节,今日却只剩自己一人在这湖边照水。

    想到这,又触痛了心底那一根脆弱的神经,不由得悲从中来。

    这真是,元宵十五团圆月,人不团圆月团圆。

    正暗自伤怀中,突然远处响起了一阵淡淡的萧声——那声音呜咽幽噎、如诉如泣,与带着沁凉水气的晚风一并传来,竟如倾诉着清鸣此时心中的哀伤一般!

    女孩儿心里一怔,跟着立在原地痴痴听了半晌,只觉那调子里有着无端的萧索,亦有着无限的思念与伤感。

    她跟着那萧音,不由得落下泪来。

    这时,一曲终了,湖边树影下转出来一个白衣男子,他着一身飘逸的白袍,手握一杆紫萧,踏着月光清辉徐徐而来。

    看到正在拭泪的小女孩,男子脚步稍滞,随即脸上露出愕然的表情。

    他道是高山流水、知音难觅,一曲奏完,忽听到有女子在湖边低叹啜泣;于是心中一喜,便以为遇到了自己的伯牙子期,忙急急地转近前来;然而,未料对方竟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娃子!

    难道,她竟是自己月下曲的知音?

    男子耸肩,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见对方如受惊的小兔般瞪着自己,于是调侃道:“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小姐,你对月垂泪,可是心中有所思念?”

    他本是想开个玩笑,化解一下彼此的尴尬;料想这首相思词,十来岁的小女孩也懂不得什么;却未料凤清鸣听了这词,却更是瞪大了眼睛,那茶褐色的眸子映着月光,竟折射出璀璨的亮光来!

    只见她一手绞着帕子,痴痴地望着眼前男子,一时又泪落纷纷,正如那梨花带雨一般!

    男子心中微动,就着月光把她上下仔细一打量,惊艳过后,更多的是讶异。

    “你一个小女娃儿,难道也懂得这词里的奥妙?”他愕然。

    凤清鸣对上他探询的目光,微微低头,脸上已是红粉染透。

    今日她有这般失态,皆因这首相思词乃是她娘亲苏漫生前的最爱。以前爹爹不在别院之时,娘亲便常对月独吟此词;方才她正因萧声勾起了思母之情,骤然间又听到这男子咏起相思词,自然便忍不住潸然泪下。

    至于词中所描绘的情愫,她小小年纪自是不能完全体味的;不过往日看着娘亲惆怅的样子,心中也隐约明白几分。

    只是,这样子看在他人的眼里,却以为她小小年纪,竟懂得这相思词的奥妙,真正是羞煞人也!

    于是她小脸红透,一跺脚便要转身而逃;忽又见那男子静静立于花荫下,却像是早算出了她的心思似的,只是含笑瞅着她。

    看到他笃定又淡然的样子,凤清鸣心中着恼,那股倔强之气又涌了上来,于是不服气地哼道:“我年纪尚小,自然是不懂得那词中奥妙的;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她说得唐突,话中还带了民间俚语,男子听了颇感新奇,讶然一笑,问道:“哦?这话何解?”

    凤清鸣瞪他一眼,小嘴翘起:“眼前可不就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么?是谁元宵之夜不赏灯,一个人巴巴地跑了来,躲在这里吹萧解闷?”

    男子听了,脸上笑意更浓,道:“你何以知道我是在吹萧解闷?也许我是心中高兴,对月抒怀呢!”

    “心中高兴?”凤清鸣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屑一顾道:“凡是高兴的人,此刻大概都在湖那头赏灯猜谜吧!你刚才萧声里萧索缠mian,明明是在缅怀故人,又哪里来的高兴?”

    那男子听了这话,脸上笑意微敛,而眼里的深思之色更深。

    这个女孩子,果真是听出了自己的萧音!更有甚者,她还听出了自己的曲子是缅怀故人!

    看她不过十来岁的样子,这穿着打扮,莫非是朝中哪位臣子家的小女儿?但是比她更小的女孩子,以前也在宫宴上见过了,为何偏对她没有任何印象呢?

    男子心中思绪万千,忽然目光一寒,掩在袖下的手掌也微微握紧——莫非,她竟是那个女人派来的奸细,想趁元宵宫宴之时刺探自己的心思、抓取自己的把柄?

    想到这,他眼中阴晴变幻,几乎伸手便要取了这女孩子的性命!

    然而,看到女孩眼中那洋洋得意的神色,他又有些犹豫了——这女孩子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正面临着危险,更没有以前那些人所具有的胆怯和心虚;相反,她不但没有间者所该有的谨慎,反而有一种得意洋洋的味道——好像猜中了别人的心思,是一件挺了不起的事情似的!

    难道没人告诉她,在这皇宫之中,随意猜测他人心思者容易丢掉小命么?

    男子看着清鸣茶褐色的眸子,终是叹息一声,悄悄收回了手掌。

    此时的凤清鸣,却不知自己已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兀自毫不示弱地瞅着比自己高出许多的男子。

    那男子这时正立于一丛深色花荫之下,如水月光倾泄在他身上,将一袭精致飘逸的白袍映得光华流转,更衬出他的清贵俊雅。

卷一 初长 018 二皇子

    那男子这时正立于一丛深色花荫之下,如水月光倾泄在他身上,将一袭精致飘逸的白袍映得光华流转,更衬出他的清贵俊雅。

    “缅怀故人,说得好。小姐能听出我月下曲里的思念,应该也是相思之人。”那男子稍稍靠近了一点,低头看着清鸣说道:“却不知小姐思念的,却是何人?”

    此时,两人离得有些近了,男子身上便有清淡的杜衡香顺风而来,令凤清鸣不自觉地脸飞红霞。

    她胸口“突突”乱跳,一紧张便老实答道:“我思念的是亡母……”

    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自己如今是收在了大夫人的名下,在外人眼中,凤府只有大夫人、未有苏夫人;祖母又将自己的籍贯入了族谱、上报了朝廷,若是今日这话被外人听去、传到皇上的耳中,恐怕又是一个欺君的大罪!

    想到这,脸色不由得有些忐忑起来。

    那男子听了却是一怔,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不过,他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负着手,把女孩上下打量一番,问道:“你也是来参选公主侍读的吧?”

    凤清鸣听了,忽又想起四皇子刚才尖酸刻薄的讽刺,于是这回便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男子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家的小姐?”

    凤清鸣有些不乐意了,嘟嘴道:“哪有你这样问小姐的名讳的?你不先报上家门,倒问起我的名字来了!”

    那男子淡淡一笑,并不介意她语中的报怨,却道:“可惜了,今晚你是注定成功不了了。”

    凤清鸣大奇,问道:“你怎知我今晚成功不了?今日这侍读选拔,是由皇后亲自主持的;难道皇后的心思,你也能猜度的么?”

    那男子微微一笑,道:“皇后的心思,岂是我等能够猜测的;不过,我听说皇后今日赏了一个镯子给凤府的二小姐,这侍读之位,恐怕非那位凤家二小姐莫属了!”

    凤清鸣听了,顿时耳中一阵轰鸣,心口突突乱跳。

    幸好她此时站在了一丛蔷薇之下,那密密匝匝的花枝影影绰绰,替她遮去了大部分的光亮;也因此,那男子看不清她脸色的变化。

    于是,她装作整理手帕的样子,悄悄将皇后所赐的玉镯子掩到衣袖之下;又强压下心底的震惊,哑声问道:“那倒未必。我听说那凤府二小姐虽是将军之女,但她自幼失散在外,琴棋书画并不精通,对女红绣蓝恐怕也不是那么在行的。像她这样的人,何以会被皇后选中呢?”

    “选不选中,并不是你我说了算的。你听那边琴音悠扬,大概是公主侍读选拔已经开始,那凤家二小姐,此刻想必正在大展拳脚吧?”

    那男子示意清鸣细听,果然,暖阁那边隐约传来几声古琴之音,琴声高雅空灵,好像灯谜时间已经结束,现在已经开始了才艺表演。

    今日的侍读选拔,不但要比拼琴棋书画等贵族女子的必备课程,还要由皇后亲自出题,考核入选之人的品德。

    凤清鸣心中微哂——正牌的凤家二小姐此时正在这里对月谈天呢,又如何能在帝后面前大展拳脚?

    何况,她此时已无心争夺侍读之位,加之祖母事先也告诫过她,让她在夜宴时不要多出风头,因此她这会儿也不急着赶回去;倘若旁人问起来,便说自己在花园里迷了路,反正自己是头一次进宫来,而御花园又这么大,应该没人起疑的。

    想到这,于是对那男子说道:“我看未必。你瞧那凤家大小姐,还有那工部尚书家的柳小姐,这两位都是很出色的女孩子;她们自幼养在深闺之中,熟读诗书礼仪,我觉得她们应该更有机会入选呢!”

    那男子微微一笑,不再与她争辩,却道:“既然如此,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

    “便赌那凤家二小姐的侍读之位吧!”

    凤清鸣听了,心中一哂,道:“那你的赌注是什么呢?”

    “若我赢了,你便告诉我你的名字,怎样?”男子朝她眨了眨眼睛。

    凤清鸣脸有些发烫,但想到自己就在这里,根本不可能去参加那所谓的比试,更不可能脱颖而出、成为宫廷侍读,于是毫不犹豫地答道:“好!我跟你赌!但是,倘若你输了呢?”

    “哈哈,你说说看你想要什么?”男子大笑了几声,心中极是愉悦,又向清鸣靠近了几步。

    此时,在明亮的月光之下,他与女孩又离得这样近,凤清鸣终于看清了他衣袖上的花纹——那是暗金色的龙纹,虽然浅淡到几不可察,但那也是皇族子弟才有资格穿着的服饰!

    她身心俱震,看一眼男子期待的表情,心中却已快速地猜测起他的身份——

    今日为后宫家宴,宾客之中邀请的大多是女眷(当然,也有像凤清曦这样的宫廷侍读,但这样的人都是极少数的,而且在刚才夜宴之上也都见过了),因此,能在今晚的御花园之中自由往来的,便只有皇室子弟了。

    今上有六子,然而其中皇长子、皇五子、皇六子早夭;剩余的三名皇子当中,二皇子李昊修年十五,其生母早逝,以前寄养在何贵妃的名下;三皇子李昊仁年十一岁,是谢妃的儿子;四皇子李昊德年方八岁,是何贵妃的儿子。

    今晚正式出席晚宴的,只有随何贵妃而来的四皇子李昊德;而眼前这男子发束金冠、身着白袍,俨然一副成年人的装扮,那么他一定是二皇子李昊修了。

    在大兴国,虽然讲究男子十八成年、女子十五及笄,但皇室子弟向来肩负着接管宗祠、为皇室延绵后代的责任,所以皇室子弟年满十五便可行成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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