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月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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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月殇- 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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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他的尸体抱起,却是不忍再看一眼,他仍保持着死时的惊恐,眸子瞪得极大,似是发现了什么,却再也不发开口。尸体上的温度在一点点的退去,这更是让携鞭男子感到,无比的恐慌,口中颤抖着喃喃自话:“哥……哥……你不能死啊,不能……”他悲恸的大哭起来,颓然地半跪在雨中,无助极了。

    萧依寂不禁目光瞟向碎月,眸中诧异已极,碎月却是耸耸肩,微微摊手,示意这是个意外。萧依寂微微颔首,已是明白碎月的想法。的确,如果碎月想杀一个人,那么这个人必死,但绝不是这种死法。他是知道碎月的手段,今rì对他们兄弟二人,已是隐去了大半实力,恐及伤及无辜,怎料这提刀男人宁死不屈,碎月出手想救,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他迟疑间,星眸游目一扫,却是正望见阮红湘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甚至除了自己她的眼中再无其他,更没有半分悲怮神sè,那一张寒玉般的娇靥上,毫无同情之意。萧依寂心头一冷,知道这阮红湘今rì是冲自己而来,便也坦然,萧依寂缓步向前,神情淡漠,口中幽幽说道:“羽残宫培养出来的人,果然够英雄,宁死不屈,萧某佩服!”萧依寂略微躬身,低眉颔首,却是极为傲然神sè,旋即话锋一转,又道:“不过,仅凭你和他们几个,就想请我去羽残宫做客,未免太笑话了。今rì我萧依寂虽是身受重伤,但对付你们几个,还是足够了!碎月,带吟霜走,这里有我!”他说话时的脸sè,显得非常骄矜,丝毫没有把阮红湘放在眼里。

    最后一句话,萧依寂说的尤为低沉有力,显是在提醒碎月。碎月听罢,周身神经一阵,眼中冷芒一闪,立刻明白了萧依寂的意思。



………【第一百六十一章 惊人举动】………

    这阮红湘分明实在拖延时间,她不是真的想请他们回去,而是拖住他们,从而使陌红楼两名高手无法及时赶回陌红楼,帮助仇天正。这样,离宋清啸的目的就又进了一步!碎月心念及此,剑眉一蹙,一挽剑势,将落痕背在身后,说道:“萧依寂,你先走,我来断后!”

    他说的十分坚定,一副豪气干云的jīng神表露无遗,借着冷冷剑光,在他的脸上,泛起一片冷漠和杀意,直看得阮红湘娇躯微微一战,凤目中荡着一缕惧sè,惶然说道:“碎月,你敢!”

    碎月不由淡淡笑了,冷冷泛辉的眸子在她的身上游移,最后停在她的娇靥上,轻轻反问:“我为什么不敢?”他声音极轻,险些被这雨声覆盖,但那不可一世的傲态却是逐渐显露出来。

    岂知,碎月话音才落,就见身侧的携鞭男人一翻身,站了起来,双目腥红,恶狠狠地瞪着碎月,口中狂吼道:“我要杀了你,一定要杀了你;不管你是谁,是碎月也好,莫颜墨白也好,今rì我定要你血溅当场,已报我心头只恨!”这男人此刻声如洪钟,撼天动地,即便再如此雨夜,这高亢声音仍是响彻山野,一遍遍回荡在寂寂群峰中。

    碎月一怔,略微错愕地看着他,心头涌上一丝惭意,嘴角抽搐了几下,星目却是一点点冷了下去,冷笑说道:“好,我倒要看看你有几斤几两!”旋即,脚上缓缓开了半步,卓然而立,口中低喝道:“萧依寂,走!”

    “走”字出口,碎月手上剑势一变,力道疾劲,手中落痕轻挑,一条傲睨天下的苍龙,如飞奔出。那携鞭男人一见,碎月这一剑来势凶猛,分明要将自己一剑穿心致死,不禁飞身暴退,身形同时晃过剑光。那九节鞭一抡起,忽忽挂风,一道银光匹练,横着朝碎月扫去,这一招看似平淡无奇,实则隐藏了极为高深的招数,力道刚猛无匹。那携鞭男人此刻完全不顾及自己,一招招猛攻,那一道银光,在这雨夜中幻起一片又一片的杀意。

    碎月见他竟是与自己拼命,倒也不敢大意,长剑猛地旋起,手臂轻颤,挽起无数剑花,一道道剑影渐渐形成一幕光网,直将那携鞭男人挡在丈外,几次想要破开碎月的剑势,却是仅是泛起一阵炫目火光,叮叮脆响,更是让他几乎崩溃。他怒吼着,一鞭紧接着一鞭扫来,一一被碎月化解。

    他的目光极冷,四目相接的瞬间,携鞭男人几乎感到呼吸一窒,不由打了一个寒噤,被愤怒冲昏的头脑也立见清明。然而,他的清醒,似乎已经太晚了。碎月身形掠地而起,人如飞仙,剑若流星,手上yīnyīn内力一荡,长剑泛起一抹妖异的红光。

    碎月的身形飞驰而来,他想跑,想要大喊,身体内却是仿佛有太多的负担,在禁锢着他,一时间,他的眼中全是碎月飞奔而来的影子,妖异的红,冷漠至极的笑意,一切都让他感到心惊胆寒,不觉的颤栗。他未及再想其他,碎月那极快的一剑,已是出现在他身前数尺。他突兀的发出一声大叫,一种来自心底的惊恐,他比任何人都看的清楚,碎月没有施展轻功,而是在飘,他不需要着力点,不需要真气的供给,身形却是掠在地面之上,这如何能不让他感到害怕?

    然而,越是接近他,他的心就越确定下来,此刻到了那携鞭男人数尺的地方,心头一发狠,落痕便轻飘飘地落在那携鞭男子的肩上。旋即一股极为狠辣的内力,冲进那携鞭男子的体内,他只感觉胸内有说不出的难受,血气逆行,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长剑猛地一压,那男人身形立时矮了一截,竟是承受不住碎月的内力侵袭,嘴角淌下一行血迹,五内如焚,他的剑犹如在他的身体内搅动,甚至还未来得及发出一声,身子便是一歪,与刚刚那提刀男子的尸体倒在一处,从他的七窍中,汩汩向外冒了血液,咸腥异常。

    即便如萧依寂,也是不由背后攀上一阵凉气,这碎月狠辣比之他也不输半分,好在自己与他是友非敌。碎月仅是冷冷地瞟了一眼那两具尸体,嘴角搐动一下,泛起一抹yīn冷狠毒的冷笑,旋即目光置于惊恐未定的阮红湘,幽幽说道:“我说过,不交出解药,今rì潇城就是死城,一个也别想活着出去,包括我自己!”

    一个人最令人害怕的,不是多高的功夫,更不是多深沉的计谋,而是如碎月一般,不畏死,并且身负绝学。阮红湘被他盯得心头一冷,立即转移了目光,微微怯懦地说道:“今rì看在你碎月面子上,我可以放萧依寂一马,但是……”

    那阮红湘话未说完,碎月蓦地打出一道剑光,不偏不倚直奔阮红湘心脉,他身形微晃,紧随其后。阮红湘一见,大惊失sè,未及反应,碎月冷冷一把长剑便已横在她的心脉之上,他的笑意更加明显,仿佛如同恶魔一般,那低沉且有力的声音在她的耳畔炸响:“阮红湘,别逼我动手!”

    阮红湘听得心中一沉,知道碎月不是说笑,娇躯猛地一颤,面sè立变,口中懦懦出口:“解药,我有,这次我可以饶萧依寂不死,但是下一次,我希望你碎月不要再插手我和陌红楼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

    听闻阮红湘说罢,碎月倏忽发出自若的笑声,神情显得极为轻松,朗声说道:“好,阮姑娘的确是爽快之人,碎月佩服。他rì相见碎月自当信奉承诺!”

    萧依寂不禁一怔,哪里想到碎月会说出此话,心头正感迟疑,却听碎月说道:“阮姑娘既然已经说了这是解药,我想自然是不会弄错的,也就不用找人来试药了。阮姑娘快人快语,我这个大丈夫怎甘落后?”

    萧依寂总算舒了一口气,反首去看靠在墙边的洛吟霜。只见她柳眉紧蹙,眉间积满痛意,绝美的娇靥上一无丝毫血sè,惨白的如同一张白纸,雨水打湿了她的衣服,那玲珑的曲线隐隐勾勒出她窈窕的身材,此刻她在簌簌发抖,显是十分寒冷。

    萧依寂快步而去,却听碎月倏然又言:“萧依寂,解药!”萧依寂微微侧目,就见一道流星如电一闪,快于飞矢自是不说,但那陡然直冲天外的冷意,就是让萧依寂一滞,险些忘记出手去接住那药瓶。

    药瓶一入手,他便一惊,心中万分犹豫:“水蔓延秋?”他不禁凄然,阮红湘出现,的确是有些让他乱了阵脚,若是知道洛吟霜中的毒,是水蔓延秋,他何苦在这与她苦苦周旋?这种毒药,他只是有五种以上的解毒方法。想到这里,便是一阵懊恼不已,星眸游目一扫,那阮红湘正是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凤目中显是轻蔑不屑,笃定他不敢轻易喂洛吟霜服下。

    这种目光的杀意,滋味的确不好受,而他的心中,更是犹豫已极,对于阮红湘他从来都是不信任的,她给的药瓶中,装的是解药还是毒药,只有她自己知道。偏偏此刻叶雨枫不在,只能由他来猜。萧依寂只觉心头五味杂陈,看着洛吟霜黑紫sè的双唇,悔意翻然。他已经记不清到底有多少次,她救了他,不顾一切,不顾自己,只是为了救他,可他的心……他心神立敛,知道此刻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手中药瓶似是极为沉重,他翻掌来看。那只药瓶,通身艳红,着烈火文,内有如雾如烟的水气,将药瓶照的如同一块璞玉一般,经过打磨圆润晶莹,上手极为细腻,仿若置手与凝脂,瓶口处是一粒蓝sè珠子,比起这瓶身,略微显得不是那么起眼,萧依寂却仍是一眼看出,这颗蓝sè珠子内涵水气,与那瓶身水气相连,想必也不是一颗简单的珠子。

    萧依寂不觉将手捏得咯咯作响,却仍是左右为难,一种无力让他jīng疲力尽。他嘴角不由泛起两下自嘲的笑意,自己妄称为陌红楼第一,竟是连一个决定都下不了,实在是可笑可悲。

    “萧依寂,试试吧,没别的办法!”碎月见他犹疑不定,提醒了一句,微一颔首,示意萧依寂不要犹豫,现在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

    “放心吧,现在我的xìng命在碎月一念之间,若是我给了你假的解药,岂不是在拿我自己的xìng命开玩笑?”阮红湘莞尔轻笑,口气丝毫没有退让。

    “和聪明的人说话,的确是件很美好的事!”碎月不由感叹道。

    “碎月,如果情况不对,立刻杀了她!”说罢,也不等碎月回答,萧依寂一只手将蓝sè珠子拿起,颌瓶向掌心一倒,倒了一粒解药出来,这药丸不大,成同红sè,隐隐散发着浓郁馥气,嗅之微甘,萧依寂也顾不得许多,便放入口中,咀嚼下咽,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第一百六十二章 悲恸】………

    “萧依寂!”碎月眉头一皱,知道萧依寂的确是动了感情,不禁暗暗摇了摇头,无奈已极。/若是换做是他,也许他也会选择同样的做法,同样义无反顾。

    萧依寂仍是不理他,陷入深深的沉思,他将内力完全引入丹田,以肉身去感受这药带来的改变。片刻过,丹药完全渗入穴内,周身三尺之内,已罩上一团蒸腾热气,在这雨夜中更是显得在他身上裹着一层白雾。与此同时,他感觉到,抵着上颌的舌尖传来隐隐清香气息,体内原本的如火般的燥热,也是渐渐消除,灵台立见清明,一种飘渺的感觉是他感到心神一荡,好不舒服,身上伤口,也是有些酥麻的感觉。

    尤其,此时夜半更深,淅淅沥沥的小雨渐渐停了下来,夜风一吹,一股寒意侵入萧依寂的身体,萧依寂不由打了一个寒噤,却是发现丹田处流淌着丝丝暖意,全将这冰冷击碎。

    “我说了,这是解药!没想到,你一个大男人,害怕我这小女子,若是传到江湖上去,恐怕你萧依寂的名声,可不大好听……”那阮红湘轻咛一声,娇靥泛起不悦神sè。雨声停止,阮红湘这一声,显得尤为突兀,这声娇呼,在群山中飘荡开去,久久不歇。

    萧依寂听她说话,星目一睁,冷芒如电一闪,jīng光立敛。他自是不理阮红湘的冷嘲热讽,又从瓶中倒了一颗出来,喂洛吟霜服下,才舒了一口凉气,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现在,我该做的事情,已经做了,你们也该履行你们的承诺了!”阮红湘略带挑衅说道。

    还未等萧依寂有任何表态,只见碎月颔首而笑,龙吟未绝,长剑入鞘,抱拳施礼道:“自然!我碎月说到做到!”说罢,撤步一闪,将道路让出,做了个请的手势,神sè间更是泰然,没有半分不愿。

    这倒是让阮红湘有些出乎意料,柳眉一挑,轻声道谢:“既然如此,后会有期!”说罢,微一躬身,一挽手上奇长的马鞭,转身离去,她步子极缓,口中娇喝一声:“我们走!”她身后仅剩的十人亦是恨恨瞪了碎月和萧依寂一眼,却是不敢再说其他,欠身闪出一条路来。

    “澹台可是在你手上?”萧依寂倏然开口问道,也不回身,小心仔细的为洛吟霜擦拭着落在她身上的雨水。

    “死了!”阮红湘轻轻脱口而出,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她步子极快,比之男人也绝不输上半分,仅是片刻,便已经完全看不到她的影子,只是隐隐可见一把纸伞,在林中渐渐消失。夜风比之刚刚更加疾劲,地上的水渍渐渐散去,露出了原本青sè的石板。

    萧依寂仰首上望,夜空已经渐渐放晴,在稀薄的yīn云间隙中,已是能够看到明亮闪烁的晓星,山林中窸窸窣窣的声音,愈加多了起来,夜枭凄厉的尖嗥,更是将这夜衬得徒增一抹凄凉。他星眸中可见的悲怮,微微泛红,喉咙似是哽咽得发不出一声,一时间他的俊面显得异常沧然,落寞已极。

    碎月见他如此,不禁心中也是一悲,喟然叹了一声,道:“萧依寂,人死不能复生,这些你比我明白!我知道,澹台对你来说,就像是家人一样,但是现实就是现实!”

    他的话深深刺在他内心最痛的地方,萧依寂绝望地瞟了碎月一眼,口中幽幽一抹苦笑:“现实?人错了,不能总是怪现实残酷!”

    “错误?你指什么?”碎月一顿,神sè迷茫追问。

    “我!";萧依寂斩钉截铁地说道,旋即身子立起,略微挑衅地看着碎月的双眸,发出一声讪笑:“我活着就是个错误!没有我,澹台不会死,洛吟霜不会中毒,陌红楼不会一次又一次遭到江湖中人的围攻,师父也不用时至今rì还没有退隐江湖,一切都是因为我……”

    萧依寂话犹未完,就听碎月发出一阵会心的大笑,剑眉略轩,毅然说道:“难道,没有你,澹台就不会死?”他的话似是玩笑,却说得掷地有声,萧依寂几次想要出声反驳,却是毫无解释可言,仅是唇角轻启,生生忍了下去。碎月见此,继而又道:“萧依寂,你何须自责?你身上的担子,已经很重了!有时候,我反倒是很佩服,你不需要像我一样,躲躲藏藏,想杀就杀,无论对上什么样的对手,你都可以不顾生死去战,难道,还不够吗?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必须马上赶回陌红楼,澹台的事情,绝不能让他们再演一次。”

    他的话,着实让萧依寂一怔,星眸一闪,撞上那十分真诚的双目,便也是有些惭sè,心中一酸,喉头不断翻动,碎月知道那是萧依寂动情所致,是他阻止不了的事情,便也不再做声。

    “嗯……”蓦然一声轻咛,将萧依寂从悲恸中惊醒,夹杂着狂欢侧目望去,洛吟霜口中发出浅浅的呻吟声,娇靥已是有了几分血sè,秋水般的明眸微睁,迷茫地看着周围,有些不知所措。

    “你醒了?”萧依寂大喜过望,悲喜交加间,星眸立时涌满泪水,他低着头,牙齿狠咬着自己的嘴唇,生生忍住了泪水,轻声询问:“你感觉怎么样?有什么不舒服?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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