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事情始末,轻云蔽月说了一个看似无关的结论,“看来小扇杀了很多人。”
沈丹霏愣了,“怎么说?”
轻云蔽月指点,“你搜搜前三天附近省市的意外伤亡,或许有发现。”
依言去翻新闻,沈丹霏没费功夫,从不放过芝麻绿豆大琐事的新闻网找到了不少信息:筱酒死的当天,她生母因病入院,第二天凌晨一个流浪汉街头暴毙,早晨一个白领晕倒在地铁站,抢救及时脱离危险,下午c河一个冬泳者溺亡,晚上一个高中生不满寒假补课服毒自杀,昨天才去世。
仅仅是第二天,伤亡的人数达到了四人,第三天那一长串的链接,沈丹霏没点开,“这都和小扇有关?可能只是意外。”
轻云蔽月不屑,“你受了报道影响,当然这么想。”
沈丹霏看了看,新闻当然不会只报道事实,流浪汉在街头十年,被媒体拿来责难相关机构不作为,白领平日身体健康,被媒体拿她吃的早餐安全问题做文章,冬泳者则是告诫市民量力而为,高中生则是关注青少年健康……在舆论导向之中,第三天连发的车祸,更是没人注意巧合频发。
“小扇有这么大的能耐?”沈丹霏扶额。
“你记得铁衣远戍吗?”轻云蔽月说,“为了让你知道他的主人袁戍是一中的老师,他影响了一个压力大的一中学生跳楼,而那时的他,只是刚能从游戏里出来罢了。”
从yy得知袁戍是自己母校老师的那天,沈丹霏的确是通过袁戍处理事故与新闻对应上的,感到一阵无言,问句题外话,“他为什么费尽心机。”
“因为雨声寒不肯自相残杀,而铁衣远戍可是第一时间把袁戍其他的号全杀了。”轻云蔽月冷笑,“后来能力越发的强,甚至打起了主人的主意,暗地里吸取阳气,只待时机成熟,便杀掉主人取而代之。”
事关个人安危,沈丹霏思索起雨声寒反戈相向的可能。
像是肚子里的蛔虫似的,轻云蔽月替她排忧解难,“不用担心,我们不是越害人越凶狠,而是越强大越和人接近,反不能为所欲为了。”
沈丹霏表示不信,举了反例,“小扇杀那么多人,万花杀她还是这么吃力。”
“小扇只夺过一个同类灵魄。”轻云蔽月鄙夷,“量变和质变不一样,懂吗?”
发觉炮姐明显博学多才不少,沈丹霏在她的冷眼中尝试理解总结,“也就是说,杀人吸取阳气只能引起量变,害同类的命才是质变的关键。小扇只灭了大师一个同类,再多阳气然并卵,仍然是个进出游戏的活角色,但雨声寒……等等,可以累加的?”
轻云蔽月代为说下去,“对,知道的就有四个——君子风、铁衣远戍、无量劫、小扇摇,而铁衣远戍动了多少活角色是未知。而且,雨声寒能将他们夺取的阳气为自己所用,与人类的差距不仅小了,五感也因纳入太多阳气而灵敏,和游戏不相容。”
“好有道理。”沈丹霏脑海中浮现了满头包的小肥咩。
轻云蔽月这天说的话比有意识以来的总和都多,渐渐不耐,“没事我下了。”
“别想静静了。”沈丹霏劝说,“一起开荒皇宫吧。”
轻云蔽月用看智障的眼神扫她一眼,最终怜悯道,“你有空开荒?”
“有吧。”沈丹霏轻松应答,“最近没事。”
轻云蔽月不语下线,表情定格在了意味深长的一笑。
……
轻云蔽月早已看穿了一切。
费时不到半天,雨声寒的伤好了。那货满脸是伤的时候擅长装可怜,恢复后一度高贵冷艳,关键时候卖个萌刷个脸,倒把大炮吃得死死的。三天后,他问沈丹霏可不可以暂时不回游戏时,大炮全程助攻,“哎呀,你就当家里多了个花瓶嘛……”
“不。”虽然雨声寒能把存在感降低,沈丹霏仍不能忽略家里多了个汉子般的存在。
雨声寒陈述自己的理由,“我回去除了呆在帮会领地难免受伤,而领地里没有休息的地方,一天两天我能硬撑,时日久了肯定会出问题。”
沈丹霏打量他,短短三天他已经憔悴不少,看着是挺可怜的。
“以前的能力全没了?”她问。
“有。”
沈丹霏微笑,“那你晚上去老宅住吧。”
她所说的老宅,是姑姑一家在世时的房子,特点是远、豪和鬼。在凶案发生后,沈丹霏一是不想卖,二是实在售不出去,索性清理血迹后闲置,自己搬到这个家里。四年过去了,有时候她睡不好做梦,还能梦见那栋房子里的情形,上次她因为雨声寒说开光的玉佩驱邪,回去了一趟,发现纤尘不染一如当年,别提多诡异。
“卧槽你说的不会是……”大炮捂住嘴惊讶。
大炮的话音未落,雨声寒便说,“可以。”
“你不怕?”其实沈丹霏的本意是把他吓回游戏里。
雨声寒疑惑,“怕什么?”
“那里应该有鬼,四年一点灰尘都没有。”沈丹霏说了之后,大炮抖三抖,抚着手臂上的佛珠念叨阿弥陀佛。
轻笑一声,雨声寒语气轻松,“不怕。”
这反而让沈丹霏疑惑,“你现在表现得跟人一样。
雨声寒特意等待一会儿,趁大炮走神说,“像而已。”
“算了。”沈丹霏扶额,“你留着吧。”
大炮开心地蹦达,雨声寒十分淡定,似乎早有预料。
两人一咩(?)的同居生活就此开始,家里还有客房供小肥咩出没,沈丹霏以为至多是大炮多管一份饭而已,谁知第二天,她起床时看到雨声寒在厨房熬粥,而饭桌上留了一张大炮先斩后奏的留言:我回老家过节啦,你和咩咩过吧。ps:注意节制。
把纸揉成一团丢掉,沈丹霏发现春节的确不远了,揉眉心烦愁:每年春节她最烦的就是吃饭,外头的饭馆不是不开就是爆满,她只能用极低的做菜水平自给自足。
小肥咩正好把煎饼和粥端上来,沈丹霏吃了一口,发现居然不错,“你做的?”
“嗯。”雨声寒展示大炮给他写的菜谱,“照做就行。”
沈丹霏深表满意,“春节有饭吃了。”
“今天不去餐厅?”雨声寒问。
“不去,开荒。”
雨声寒扬起一笑,讨好道,“我们去超市好不好?”
“不去,开荒。”沈丹霏冷哼。
“你不是想吃香水鱼吗?去吧去吧。”雨声寒笑得更乖了,看她不动摇,垂头暗下眼眸,整个表情可怜兮兮的,脑袋安上一对软绒耷拉的羊耳朵毫无违和感。
沈丹霏皱眉,体会到资深颜控大炮的心情,不耐答应,“去去去!”
第70章 春节
要让沈丹霏来形容在超市的雨声寒,便是——男神的外表大妈的心。
据说,小肥咩同学昨晚从大炮那里学到了不少知识,谨记多快好省的原则,在车上就开始用小本本列出购物清单,到了超市门口,首先扫一眼各类促销活动,默念几句似是记住了,进去直奔地点抢特价。
沈丹霏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瞧他放下架子在主妇堆里厮杀,觉得有趣,想拍照忽然想起他不能入镜,略带遗憾地放下手机。
或许是被这股转瞬即逝的伤感影响,沈丹霏一开始各种无所谓,放家咩去瞎折腾,等发现他连在外都卖萌时,根本保持不了淡定。
“哎哟小伙子长得真乖。”切肉的阿姨见到微笑的雨声寒,一开心,悄悄往过了秤的袋子里再塞点。
雨声寒接过东西,毫不吝啬地给了一笑,“谢谢姐姐。”
看他无师自通的嘴甜,沈丹霏心情很复杂:在家里除非她不爽或他有所求,雨声寒通常面无表情,高贵冷艳地依着她的吩咐做事,一副“本咩陪你是给你面子”的无谓模样,未曾想到了外头,谪仙道长换套衣服,突然成了傻白甜,一路刷脸讨巧,哪有半点架子……
等雨声寒收获了一堆菜,推着购物车说“走”时,沈丹霏凉凉道,“你笑这么多脸不抽筋啊?”
“不。”他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沈丹霏呵呵,“那你现在收什么笑?”
“别气。”他立刻听话地弯起嘴角,揪揪她的衣袖。
沈丹霏对他这副小媳妇模样最没有抵抗力,可想到刚才他就是用这种模样迷惑阿姨的,心里不爽,“我不缺那点钱,不用你去抢特价,而且超市不能讲价,你笑有个卵用?该买什么买什么,不用看价格。”
雨声寒垂首,“大炮教的。”
“你干嘛听大炮的?”沈丹霏斜眼。
雨声寒委屈,“她说,是因为她会买菜会做饭,你才收留的,我要在你房子住下去也应该……”
“不用。”沈丹霏举手打断他,“你负责貌美如花就够了。”
先前情绪波动不大,雨声寒听到这句话露出意味深长的目光,挑眉,“意思是当个小白脸,帅就够了?”
沈丹霏点头,瞧他若有所思的模样,问,“你很不满?”
“不。”雨声寒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们纯阳最擅长这个了。”
看他自黑顺便泼脏水给门派,沈丹霏轻笑着继续往前走,经过零食区时进去溜达两圈,拿了几盒饼干和坚果,每放一个都会被雨声寒拿起来打量。以为他是好奇,她没理会,等走到货架最后头要拿最喜欢的巧克力时,雨声寒冷不丁说,“9674卡路里了。”
沈丹霏饭量小,却喜欢吃零嘴,因为以前忙起来顾不上吃饭,养成了不时吃零食垫肚子的习惯。后来餐厅运营稳定,她饭点准时,但玩游戏觉得操作难度太低,手上越发空落,把吃小吃的习惯保留了。
当然,她不会任由自己胡吃海喝,早上会去跑步,参加的健身俱乐部也准时报道,每天累死累活看计数器那令人心寒的数值。
沈丹霏听他说及这个下意识一咯噔,自动将一车的零食换算运动量。
“放回去。”沈丹霏感觉一阵反胃,没了胃口,看饼干如豺狼虎豹。
雨声寒边放边说,“我买了水果,嘴馋吃那个吧。”
“哦。”沈丹霏翻白眼,“这也是大炮教你的?”
“大炮自己都爱吃垃圾食品,”雨声寒摇头,“我从网上看的。”
沈丹霏的确鄙视过雨声寒的知识量,让他多上网多看书,没想到他看着看着跑偏到减肥去了,不由鄙夷,“你喜欢看这些?”
雨声寒脸上浮现一个乖巧的笑,“不是,为了更好的伺候你嘛。”
有一种使唤人的欣喜,沈丹霏满意地点头,往前走时,却从简单的两个字联想到了大炮平日看的弹幕网站里,那些个神一般的妹子邪恶的扭曲。
更好的伺♂候♂你。
……
除夕当晚,沈丹霏和小肥咩吃过了年夜饭,决定看春晚。
她的决定不算明知,唱歌跳舞不感兴趣,武术杂技觉着很疼,至于小品相声,更是笑点太高寻不到有趣之处。在电视机前定格半小时,沈丹霏扭扭脖子,打哈欠,吩咐旁边端坐的雨声寒,“煮碗甜品。”
雨声寒依言去了。
一去许久,沈丹霏伸长脖子往不远处的厨房打量,见他在各个遮挡之间忽隐忽现,心里着急便走过去催促。到厨房门口,她找着雨声寒,没忙喊,而是细细看起来。
雨声寒只开了一盏灯,略显昏黄的光线尽数沐在他的脸上,令清冷的面容柔和不少。瞧见她倚在门边,他说“等等”,磁性低沉的声音掩在远处烟花炮竹的喧闹中,让她忍不住拼尽心思地捕捉,平平的话语生出几分魅惑。
“哦。”沈丹霏答,因胸腔传来自己结实的声音清醒了点。
要转身离去之时,她瞥见雨声寒的背影。他只着一身白衬衫,在暗淡的光线下微微通透,隐现出腰线。衬衫因围裙略微收紧,看着像是恰巧合身,又像不是,系带松垮将结未结,只消一扯便能解开。
沈丹霏凝视带子末尾,莫名想上前拉开,抱一下看看家咩到底身形如何。
然后她被这样的想法吓到了。
沈丹霏一直觉得角色活了是多几个同伴,等察觉自己对雨声寒格外在意后,大概醒悟自己是喜欢。可这喜欢大多是精神上的,她并没有把雨声寒往成人方向想,偶尔捏捏小肥咩的脸,只是享受下光滑白嫩的触感,跟捏小区里萌萝莉的感觉是差不多的。
大炮留的字条上曾经写了四个字——注意节制,沈丹霏看来第一反应是可笑,第二反应是荒唐,雨声寒并不是正常的人类,她怎么可能与他进一步亲密?那也太奇怪。
而今,沈丹霏默然打量雨声寒,对上次的结论疑惑:真的……奇怪吗?
“怎么了?”雨声寒端了热乎乎的银耳梨汤,唤着呆站的沈丹霏。
“没有。”沈丹霏极擅长装逼,将困惑藏入心里,“做好了吧。”
雨声寒低声说“嗯”,又问,“在哪里吃?”
“客厅。”沈丹霏说着,走回亮堂的客厅去,期待那白灿灿的光线能把方才厨房里暧昧的氛围一扫而光。
她坐直了吃,不会跟之前一样斜倚沙发,留有那么大的空间,雨声寒仍是正襟危坐、
“不用那么拘束吧。”沈丹霏冷笑。“跟我欺负你似的。”
雨声寒问,“那该怎么坐。”
“躺着舒服。”沈丹霏大方地坐到另一个长沙发上,把正对电视的位子让给他。
雨声寒仅仅用眼神扫着大片空位,没动。
懒得管他,沈丹霏不耐春晚无聊去洗澡。出来时,她发现雨声寒当真躺下了,而且为了舒服换套改良版的破军,少了繁琐的装饰,道袍松松垮垮地在沙发上摊着。
为什么她知道那是破军不是其他?因为小肥咩变装是配套的,现代装会是不长不短的绒软发型,古代门派装则是对应的头冠,如今他脑袋上的分明是破军的极元玉冠。
沈丹霏觉得好笑,他把身上的累赘去除只剩道袍,头冠倒是端正地戴着,这是头可断发型不能乱的注解吗?
她擦着头发走过去,俯瞰在看杂志的小肥咩。
雨声寒放下杂志,只是往沙发里侧缩了缩,“你让我躺着的。”
“嗯。”沈丹霏就势坐在他腾出的空位里,讥诮,“你的发型是乱不了的?”
雨声寒肃然道,“这倒不是,但乱了不好看啊。”
自从超市里让他负责貌美如花后,雨声寒天天换衣服,连白衬衫都有版型和细节上的差别,简直敬业得感天动地。
沈丹霏不管他去吹头发,一去一回十分钟的功夫,雨声寒已经换姿势躺了——手支脑袋,斜着身子,领口微敞,似露非露。偏偏他五官生的清俊,眉宇间自有正气,这样的姿势愣是惑而不妖。
画面养眼,却离某个极致欠缺了些。沈丹霏心生烦躁,没了之前的挣扎,走过去取下他的头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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