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不通,便只好问人。问谁呢?自然是当事者,李承之。
晚间丫鬟们伺候他们夫妻梳洗了,照例李承之睡厢房,金秀yù睡产房也就是上房。只不过到了半夜里,他又翻窗子进去了,金秀yù早料到他有这个贼心,拦也拦不住。
“你就不能消停几天?左右来了,也做不了什么。”金秀yù打了一下他拦在自个儿腰上的手臂。
李承之反而更加抱紧了她,笑道:“都说小别胜新婚,我出去大半年,你就不想我?”
想,怎么不想,可到底她现在坐月子,若是这般胡闹叫老太太知道了,老太太不说她自个儿也觉得臊得慌。
“我可是天天都想着娘子呢!”
李承之一面低声说了,一面那手掌便在她身体上游走,渐渐往那高峰上攀登,同时捉住了她的嘴chún狠狠吸shǔn起来。
直到把金秀yùwěn得气喘吁吁,才算作罢。
他也知道这一个月不能做什么,再意动,也只能忍着。
金秀yù这会儿也不能睡,算着时间,再过上半个时辰,还得起来喂海儿一次,才能安歇。左右无事,她便将杨惜君的事情拣出来说了。
“说起来,那杨小姐也是个难得的美人,与你做个妻妾,倒也不委屈了你。”她斜睨了眼睛说道。
李承之惩罚xìng地咬了一下她的耳垂,沉声道:“我若是娶了她,你这醋缸子岂不是日日都要打翻?”
金秀yù哼了一声。
“那你看,她到底是图的什么?”
李承之眯了眼睛道:“既然你说,这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态度,连着杨夫人也是这般,那么料着杨知府只怕也是这个心思。若是这样,那根源指不定就在杨知府身上。”
金秀yù疑huò地看着他。
“这事儿我回头就让人去查,你呀,就放宽心做你的李大少nǎinǎi,谁也分不了我去!”
金秀yù翘了翘嘴chún,嘴角有掩不住的笑意。
李承之看的心头发痒,又啄起她的嘴chún来。
果然到了二日,李承之便派人去打听起新知府杨家的底细来,他身边的小泉一连几天都没跟着他。
金秀yù一个月不能出产房,也就不能给老太太请安,倒是老太太,一把年纪了也不嫌烦,天天的一大早就过明志院来瞧她的曾孙子,每次身后总跟着李婉婷这个小尾巴。
李越之倒是也爱侄儿,但是他要去货栈当差,早上便没工夫过来,也就下午回来,能够来瞅瞅。
刚出生的婴儿一天一个样,比起刚出娘胎那会儿,海儿已经完全长开了,小脸儿蓬勃粉嫩,头发也蹭蹭地往外冒,小手小脚都跟藕节似的,显得健壮有力。
老太太总爱握着他的小脚丫,说他长得像李承之小时候。
李婉婷也爱握海儿的脚丫子,不过是爱挠他脚底心。海儿不怎么怕痒,但每回她挠,总是咯咯地笑,很是逗人喜爱。
这一老一少,加上个不怎么靠谱的母亲金秀yù,都爱折腾海儿。这才没几天呢,就想教他说话,老太太是总在他耳边说“祖nǎinǎi”,李婉婷便抢着说“姑姑”。
金秀yù倒是想让他学“妈妈”,但放在这时代,叫妈妈就成了叫金妈妈了,不像话,只能让他学“娘”。
反正每回总让旁边的金妈妈、真儿、chūn云还有青yù、秀秀。银碗等人哭笑不得。
日子过的风平làng静,海儿给府里上下都带来了欢乐。
对金秀yù来说,唯一不顺心的,就是不能洗头了。因为产fù最怕脑袋受风着凉,她也理解,这时候没有吹风机,都是自然干,虽说是夏季,洗头也仍然很容易受湿气。她年纪还轻,也不想等老了以后这儿痛那儿痛,所以也只得忍着。
好在一直呆在房里,也不怎么动弹,每天也就是吃了睡睡了吃,上房前后又有大树,还算比较清凉。
一个月的日子就跟水一样的流过,到了海儿满月前一天,她是狠狠地洗了个澡,洗了个头,光那大浴盆里头的水,就换了四趟。
这会子,她正坐在chūn凳上,由着chūn云和真儿拿棉布máo巾,替她擦头发。
海儿坐在金妈妈怀里,就正对着她,咧着一张小嘴,两只眼睛乌溜溜的发亮。
金秀yù越瞧越觉得自个儿子是个好胚子,将来一定会长成他爹那样漂亮的男儿,桃huā只怕是不断,不知要祸害多少大姑娘小媳fù呢。
海儿只顾着看自己的娘,小嘴因为一直张着,哈喇子都流下来了,金妈妈赶紧拿帕子给他擦拭了。
若是他知道自己母亲脑袋里正幻想着,他将来是如何风靡万千少nv,不知这一张福娃娃般的小脸,会不会皱成一个包子。
丫鬟们都瞧着这对互望,觉得有趣。那边mén帘一动,李承之就走了进来。
金秀yù笑道:“今儿回来倒早。”她头发擦得差不多,摆摆手,让真儿、chūn云歇了。
李承之先逗nòng了一下儿子,海儿刚出生时最粘着金秀yù,这会儿倒是更爱跟父亲玩了,一见李承之,嘴里便“哈、哈”地兴奋起来,张着两只手要他抱。
金秀yù略有些吃味,皱着鼻子嘟囔道:“这臭儿子!”
李承之暗笑:也叫你尝尝酸溜溜的滋味儿。
抱了抱海儿,他还是将孩子放回了金妈妈手中,说道:“抱他去给老太太请个安。”
金妈妈应了一声,抱着海儿,带着丫头们出了mén去。
“怎么?有事要讲?”
金秀yù一面问,一面拿了一把梳子,拢着头发绕过右肩放在xiōng前,一下一下地梳着。真儿便替李承之斟了一杯茶。
李承之道:“你不是疑心杨惜君的事儿么,我让小泉多方打听,总算有了眉目,那杨家,果然是有所图的。”
金秀yù道:“他们图什么?”
李承之卖了个关子:“你说李家什么最多?”
她毫不犹豫地道:“钱。”
“不错,杨家图的,就是一个钱字!”
二卷秋日胜chūn朝,佳期至
………【第一百八十七章 有事床上谈】………
俗话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升斗小民每日生计奔bōXX,达官贵人也不见得就能躺在金山银山上舒心度日。
杨知府虽然是从四品的官,在淮安地面上算得上是大人物,但在京城就不值一提了。其实官大官小也得看在哪里,三年清知府,十万雪huā银,杨家如果单单是为敛财,尽管慢慢来就是。然而,对于杨知府来说,却片刻都等不了了。
就像李家背后有个李氏家族一样,杨知府背后也有个杨氏家族。杨氏家族的根基不在淮安,在江南,领着织造的差事。
金秀yù不懂这些官场上的事,但是读过红楼梦的她,可知道织造府是个féi差,每年手里流过的钱财不计其数。
杨氏的确也是富甲江南,但是近来的日子却不大好过,因为涉嫌了亏空一事。亏空的数目,李承之自然是查不到的,但估计着几百万还打不住。新君登基,正收拾着前面留下的烂摊子,百业待兴,一时没工夫来查织造的事,但是上头已经暗示下来,今年年底就要查账了。对于杨氏一族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杨氏的荣辱都在织造一事上,若要保全杨氏,人人都得出力。由杨氏组长摊派下来,杨家各房各支如今都在筹钱填补漏dòng,谁的肩上都担负这一笔不小的数目。
杨知府来到了淮安地面,淮安可是富蔗之地,遍地黄金,可是对他来说,筹钱迫在眉睫。将这淮安的大人物们一扫,他就瞄上李家了。
圣上御赐天下一商,李家得多么有钱!
况且就算领了个御赐牌匾,老太太诰命加身,李家不也还是一mén布衣。
在杨知府眼里,这就跟三岁孩童身怀千金差不多。只不过李家到底是淮安的地头蛇,没听坊间传说么,是这里的土皇帝。
强龙不压地头蛇,硬抢当然不行的,杨知府也没个什么生意同人家合作,思来想去,就把主意动到了自己nv儿身上。
若是nv儿杨惜君能够嫁入李家,光是聘金先能捞一笔,她若是能施展手段将丈夫拢住的,拿婆家的钱贴娘家,不是轻而易举!退一万步说,实在不行,问李家借钱,有着一层姻亲关系,也好开口吧。这淮安地面上,也就李家能拿出这么大一笔现银了。
就是这么着,杨家三口子才统一了心思。
只不过可惜的是,李承之已经成婚,而且正妻已经怀了孩子,好死不死生下来还是个男孩儿。原本杨惜君还想着用个什么法子把这金秀yù给撵下去,自个儿好进了李府当家主母,眼下看来是不成了。因此才退了一步,在洗三那天,跟李家暗示她想做李承之的平妻。
杨惜君也怄气呢,她堂堂知府千金,嫁给李承之这天下首富倒也不亏。左右这大允朝,商人地位可不低。可是要她做平妻,还得给金秀yù这个布衣主母低头服小,她就觉得自个儿掉价了。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身为杨家子nv,难道眼看着家族败落?家族败了,她父亲这官路也就没什么往上爬升的希望了。三年任期一到,还不知往哪个荒凉地界去呢。
她从小娇生惯养,可是吃不得苦的,若是去了盆瘩之地,还不如留在这富蔗的淮安做个富家少nǎinǎi。平妻就平妻呗,以她的手段,难道还拢不住男人的心?!
当然李承之可不晓得杨惜君的心思,他也不关心这个。
只见他将这杨家的事情这么一分析,金秀yù的脸sè就不好看了,皱着眉头都成川字。
李承之心疼地抱住了她,柔声道:“你担什么心,她想嫁,我还不想娶呢。”
金秀yù斜睨了一眼道:“你要是敢娶,我就带着海儿离家出走去。”
李承之拧住她的鼻子道:“你若是再说这话,小心我家法伺候。”一面说着,一面目光便往着她下身tún部瞄去。
金秀yù自然听懂了他的意思,下意识地觉得隐隐作痛,狠狠剜了他一眼道:“没正经。”
说完了,她又把眉头给皱了起来。
李承之不解了:“你愁什么呢?”
金秀yù瞟他一眼道:“我不是愁,是在算计呢。”
“恩?”
李承之一好奇,金秀yù就有些小兴奋,她可想到一个点子,就是不知道算不算馊点子。
“你想,这杨家既然是要图李家的财,杨惜君贵为知府千金,连做平妻这样的话都已经当面说出来了,可见是铁了心,脸面也不要了。咱们若是一口回绝,若不是打杨知府的脸?淮安城里,他可是老大,得罪了他,于咱们家的生意怕也有阻碍吧。”
李承之mō了一下她耳边的头发:“你说的没错,那你心里是有什么算计了?”
金秀yù像个偷了油吃的老鼠一般贼笑起来,小声说道:“我就算着呀,咱们李家四房人呢,又不是只你一个适龄人选。”
李承之多聪明,略一思忖就猜到了她的心思,斜睨了眼睛道:“我不在的这大半年,四房那hún帐小子,又找你麻烦了?”
他说这话有些没头没脑,但金秀yù却完全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便也没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了,包括自己跟阿平阿喜等人一同捉nòng他的事情,也老老实实jiāo代了。
听到李勋掉进茅坑,李承之便在她额头上戳了一指头,哭笑不得道:“原来你也有古灵jīng怪的时候。”
金秀yù保住了他的胳膊,嘻嘻一笑,烛光下一照,小脸含俏,不像个已生育的,倒有些姑娘未出阁的风韵,李承之心头便是一热。
抱着自己身体的胳膊发紧,倚靠着的xiōng膛发热,头上的呼吸变粗重,金秀yù又不是不经人事的姑娘,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反应,她立刻伸手抵住丈夫的xiōng膛,红着脸道:“说正经事呢。”
李承之在她耳边上哈了一口气,低声笑道:“人伦大道,岂不是天下最正经的事?”
彭一声,一团热气在脸上爆开,金秀yù觉得自己整个脸都烧着了一样。
而李承之,已经用牙齿咬住了她的耳珠,轻轻地用舌尖抵着,沿着耳轮一刮。
从脚底升起一股战栗,让金秀yù浑身一颤,登时就软绵绵使不上力气,李承之趁机将她拦腰抱起。
她顿时慌了起来,双手紧紧抓住李承之的衣襟道:“别,不行,现在还不行……”
李承之一愣,低声道:“满月了。”
他的嘴chún就贴着她的耳朵,随着嘴chún的张合,若有似无地碰触,金秀yù羞得几乎将脸都埋进他的xiōng膛里,声音小得就跟蚊子似的。
“再,再过几天……”
李承之不是什么也不懂的máo头小伙子,想着或许她甚至还没恢复,回忆起当时她生海儿的情景,怕是的确还得再调养一阵,这么想着,心头怜惜更甚,轻轻地亲着她的脸道:“我就只抱抱你,好不好?”
金秀yù为不可查地点头。
其实这会儿,倒不是她的身体没恢复,而是她的身材没恢复。怀孕的时候,她的身材发福,几乎由原来的两倍重,生完了海儿,肚子粗垮垮,坐下来能有三层。坐月子的时候,一是为了身体着想,而是为了海儿的rǔ水着想,她都是能补就补,如今身材也完全没有一点恢复的迹象。
nv人总是爱美,尤其在男人面前,虽然她知道,丈夫李承之是真心爱她,但是依然担心,怕他看到自己现在的身材,会产生失望。她还是想等身材恢复了,再完美地展现给他。
见李承之果然将脸离得远些,金秀yù松了口气,说道:“咱们还是谈杨家的事儿罢。”
然而,李承之却坏坏地一笑,道:“咱们去谈。”
金秀yù错愕,李承之却最爱看她这样呆呆的表情,抱着她的甚至颠了一下,哈哈一笑,大步走进了内室。
往拔步chuáng上一坐,金秀yù就坐在他膝盖上,整个人都被圈在他怀里。
这样子怎么谈事情?
金秀yù又是害羞,又是窘迫。
夫妻两个分开不过大半年,没觉得生疏,但这个程度的亲密举动却已经让她心头狂跳了。
只听李承之说道:“说罢。”
他的语气明明在平常不过,金秀yù却觉得,他眼中闪烁着狡诈似狐的光芒,令她一颗心如坠半空之中,难以平静。
“这个样子,怎么谈,你还是放我下来。”
李承之嘻嘻一笑,反而更圈紧手臂道:“老夫老妻了,还是如此羞涩?”
金秀yù一张脸,红的几乎可以滴出血来,越发地低下头去,恨不得将下巴埋进脖子里才好。
李承之终于不再逗她,松了手臂,只轻轻搭在她的腰上和tuǐ上,说道:“说罢,你心里头是怎么想的?”
金秀yù也终于能够正常呼吸了,调整了气息和思路,说道:“杨家图的,是财;李勋图的是sè。咱们李氏一族,因你当家,大房的名头便最响,但其余三房,同样也家财万贯。别看四房只李勋一个人当差,且是个游手好闲的,铎大nǎinǎi又是个二愣子,但上官老太太可是个jīng明人,每年从官中分去的红利可不少。四房又没个大事cào办,huā销自然比别家都少,那么他们家的钱去了哪里?自然是存着替勋歌儿去媳fù了。”
李承之点点头。
金秀yù便笑道:“这么一看,四房就有了娶杨惜君的本钱,杨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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