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傅明理傅大人来了。”李惜鸾话没有说完,院子外一个小丫鬟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在李惜鸾面前轻声。
显然,能这么从从容容的慌里慌张的跑进来的小丫头必然是李惜鸾的心腹了。
傅明理?李惜鸾俏脸当即变了变,她自然不会不知道傅明理,只是让她奇怪的是,从未打过交道的傅明理怎么来了…李惜鸾对着老者歉意一笑,对着鱼儿道:
“请老人家稍坐,我去请傅大人进来。”傅明理毕竟是首辅之子,也曾做过官,很少有人叫他傅公子四少爷之类的称呼,大多数称呼他傅大人,虽然这个称呼与他弟弟父亲的实际作用差之千里。
老者眉头皱了皱,似乎沉吟了一声,对着李惜鸾点头。
李惜鸾一见老者答应,心里悄悄呼了口气,一边向院子外走去,一边思忖着一一今天似乎很反常。
可李惜鸾还没走出院子,傅明理就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看到李惜鸾当即叫道“哎呀,弟妹,百闻不如一见,见面更甚闻名,我那立远兄弟果然是好眼光。”说着,这位四十出头的傅大人就如二十左右的年轻纨绔,一脸啧啧声的走了进来。
听着这位完全可以做她父亲的男人喊着她弟妹,李惜鸾心里一阵别扭,脸上却笑着道:
“傅大人光临寒舍,当真是蓬荜生辉,令卫家增光无限。”这种虚伪客套她自是信手拈来,只是面对傅明理,她多少有些紧张是了。
傅明理仰着一脸,连连摆手,道:“弟妹说这话见外,我与卫兄弟相见恨晚相交甚深,时常走动那是正常不过。”他虽然这么说,眼神却在院子里飘了起来。
处处红花,满眼红条,整个院子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箱子盒子,俨然一副提亲架势。
傅明正想着今天一早特地将他喊过去的父亲交代的话语,心里满是古怪。来之前他心里就嘀咕,卫樵娶亲怎么就这么大面子,待看到卫府院外的那辆常颂马车,他心里就震撼了。
在大齐,能让两个阁老备下重礼先后送来,这样的人屈指可数!
李承,李惜鸾?
傅明理是草包,但他不傻,他很快就联系起了这两个名字,隐约有些熟悉,心里有些后悔来之前没细查查又接着心里估摸着老五肯定知道了什么没跟自己说。傅明理脸色变幻,眼神一阵幽怨光芒闪动。
李惜鸾看着傅明理的古怪表情,心里满是疑惑,还是笑着道:“傅大人请,我已差人去喊立远了,您稍坐,喝杯茶。”
傅明理心里想不出所以然来,看了李惜鸾一眼,大笑着道:”好,弟妹先收了礼再喝茶。”说完,他举起双手,在空中啪啪啪一拍。很快,从身后的院门,几个下人服饰的人挑着备式箱盒盘包鱼贯而入,然后将李惜鸾小楼前仅剩下的的台阶给填满了,李惜鸾与鱼儿被迫站到了门口。
傅明理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得意,看着身边有些目瞪口呆的李惜鸾,将手里的礼单递过去,大声道:“精雕玉镯两对,东海玛瑙,江南珍珠,西域香料……”
傅明理也不看礼单,洋洋洒洒的一口气说了十几个极其珍贵的罕见物。
在众人吃惊的注视中,傅明理一脸得意的故作矜持道“弟妹您先收着。”
李惜鸾心里本来就吃惊,这回听着傅明理的话,似乎这还不是全部,心里又是一惊。
傅明理是什么身份金陵几乎没几个人不知道,他如今这副模样显然不是他自己的意愿,能这么指使他的又显而易见。先是常颂常阁老送来了满院子的礼物,随后傅首辅又送来了十几样极其珍贵稀罕物。
李惜鸾不是那种无知妇女,这阁老送礼固然是天大面子,可面子给了你也得有能力接着!李惜鸾心里震惊的同时暗暗堤防,看着近在眼前的礼单,迟疑着没敢伸手接。
傅明理很满意李惜鸾的神情,瞥了眼周围同样目瞪口呆的下人,傅明理心里得意非常,大声道:“弟妹尽管收下,我跟立远那也是……”
“夫人夫人……”傅明理还没有说完,门口又一个小丫头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如果是平时李惜鸾说不得会一顿教训,但这会儿却心里悄悄松了口气,神色镇定微蹙眉头看向那慌慌张张跑来的小丫头,道:“什么事?”
那小丫头丝毫不顾李惜鸾蹙起的眉头,连忙走到她身前,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李惜鸾一听就是俏脸一变,眼神里罕见的露出一丝骇然之色。
不过随即,李惜鸾估算了一下时间,心里稍稍镇定,笑着看向傅明理道:“傅大人还请屋内稍坐,外面有贵客到。”
傅大人一听就皱眉,整个金陵还有比我更尊贵的客人吗?
不过傅大人这会儿心里正爽,也不在乎这点小事,笑眯眯的点头,将礼单向着鱼儿一扔,大步向里面的客厅走去。
鱼儿一见就是小脸一急,连忙接着看向李惜鸾。
李惜鸾微皱着眉头,沉吟一声,对着鱼儿低声道:“你在门口守着,待会儿少爷回来,将事情说仔细再进来。”
鱼儿一听,连忙会意点头,快步向门口跑去。
李惜鸾吩咐了句上茶,便起身向着院子外走去。
没有多久,外院里管事候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正在恭敬的等着。
李惜鸾脚步连忙快了一些,走到老者身前,轻轻躬身,神色肃容道:”李惜鸾见过高老先生。”
高老先生一头白发,满脸慈祥笑意,身体微胖,全身都是厚厚的儒雅之气。这种厚重的书卷气息,不用分辨便知道这位是一个饱读诗书的当代大儒。
高连山,高崎的亲弟弟,当代儒家宗师,一代鸿儒。
当然,如果仅仅是这样,也未必能让李惜鸾这么恭敬。高崎高连山的父亲也曾是一代儒学大师,曾经做过几日帝师,高连山便是皇帝文学上的师兄弟,也对他很是尊重。高连山,更是曾经是太子之师,后来更是成了皇家专属先生。论到影响力,恐怕还要比高崎胜一筹。
最让李惜鸾敬重的是,这位连山先生曾数次庇护卫家,虽然很多外人看不出来,但李惜鸾却心里明白的很。
高连山一脸和蔼笑容,打量了眼李惜鸾,笑呵呵道:“李承的学问实际上已经不错,只可惜太过执着,百尺竿头差了一步。”
李惜鸾抿了抿嘴,俏脸不动道:“高老先生教训的是。”
李承便是李惜鸾的父亲,乃是卫山的至交好友,年少更是曾言‘李家有女必许卫家7,后来果然一语中的。
高连山看着李惜鸾拘谨的神色,呵呵一笑,又颇多感慨,道:“你不用紧张,这次我来是给我那位老友的面子。他如果做学问我肯定不如,可惜他走了官场,哎,大齐文坛失了他果然是暗淡的太多啊。”
听着高连山没头没尾的感慨,李惜鸾虽然心里迷惑,却又心里一动,莫非这三人都是冲着高老先生的这位‘老友’来的,而不是立远或者武帅?
这个想法让李惜鸾心里一松,连忙道:
“高老先生请,容晚辈奉茶。”
(未完待续)
第两百七四章 又二重奏
“你说什么?”驸马府门口,卫樵听着鱼儿的话,即便是他也两眼一直。
先前他急急忙忙赶过来还认为是常阁老的事,如今一看,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先是常阁老府上的老管家,后是傅首辅的四公子,接着又是高阁老的亲弟弟,现在卫樵已经完全搞不清楚,眼下这究竟是什么状况!
“少爷,怎么办?”鱼儿一脸小心翼翼的问向沉吟不语的卫樵。
卫樵一怔,依1日皱着眉头道:“你是说,他们就是前后脚到的?”
鱼儿轻轻点了点小脑袋,’一脸的担忧。如果说一个阁老送礼放谁都会觉得荣耀,硬着头皮也要收下;可是一下子三个,首辅,次辅,实际上已是第三的阁老,搁谁家估计都会心里难安,惴惴不已。
卫樵皱着眉头,一脸的思索着。无疑,他是没有这么大面子的,即便是他与武清宁成亲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大面子,虽然皇家有赐,但阁老却矜持的很,从未像这次这么大张旗鼓。
他没有这个面子,李惜鸾自然也没有,卫樵心里不停转动,虽然明知这里面有问题,有大问题,可他思索来思索去却始终找不到一丝头绪。
就在两人沉默的时候,又一个小丫头急匆匆的从门里跑了出来,附在鱼儿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鱼儿一听连忙向卫樵道”少爷,高老先生说是冲着他的一位‘老友’来的。”
老友?卫樵一愣,对这位高老先生他倒不是很了解,看向那小丫头道:“当时具体的情形你说一下。”
小丫头立即将李惜鸾与高连山的对话重复了一遍,甚至连高连山的表情都附带着描述了一下。
卫樵一听就紧皱起眉头,这位高连山在杏林的威望无疑是绝对的,如果不是一心专研询问,现在阁老内必有他的一席之地!
连他都称呼为老友,卫樵心里顿时将大齐所有的一品大员都想了个遍,想来想去,卫樵却发现,似乎没有谁能够够得了让高连山亲自来给一个小辈送礼。官职够的没那个影响力,影响力足够的地位又不足,卫樵心里想来想去满是古怪。
卫樵摇了摇头,想不通就只能随机应变了。
“走,进去再说。”卫樵摆了摆手,抬脚向里面走去。”哈哈,卫贤侄慢走。”就在卫樵一只脚踏入门槛的时候,一声爽朗大笑从卫樵身后不远处响了起来。
卫樵一怔,连忙转身向声音来源看去,这一看卫樵的脸色便当即微微一变。
只见一辆极豪华的马车上,膀大胸肥的郑王一脸郎色大笑的走了下来。
卫樵一边心里急急转动,一边连忙大步向郑王走去,走到近前,卫樵拱着手,道:“卫立远见过郑王殿下。”动作这样来,心里却是极其凝重。
如今府里已经有三个菩萨了,这又来了一个,今天的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卫樵直觉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事自己是不知道的,但却百思不得其解。
郑王神色从容豪迈,全身都是威猛的霸气。先帝的几个皇子年轻时都曾在边关与匈奴血战过,其中就以郑王最是好杀,在关外三年,直接死在他手中的匈奴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这位郑王以前曾拜过大将军,手握几十万雄兵,与匈奴大战不止,说起来也是一员骁将猛将。后来当今皇帝登基,这位郑王被调了回来,按了有名无实的王爷头衔,在金陵里养老。
郑王自然不知道卫樵一瞬间心里冒出了多少念头,他大笑着看着卫樵道:“卫大人不必客气。”说着,又仔细打量着卫樵,笑呵呵道:“本王先前还在奇怪,卫大人出生商贾却才华横溢让金陵众才子负手实属有些古怪,如今才知道,原来是家学渊源,上承家教。”
卫樵先前听着还淡笑着应付,最后却一脸古怪,有些莫名其妙的着向郑王。
什么家学渊源,什么上承家教?
卫家似乎没有谁读书吧?渊源在哪,家教又在哪?
不过郑王也没有在意卫樵脸上的疑惑,大笑着指着后面的马车,道“本王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当年在塞外征缴了一对金马,两只紫玉鸳鸯,权当是给卫大人的新婚贺礼了。‘卫樵面色平静,心里不停的转动,这事越发出乎他的意料了,三个阁老已经让他没底,如今郑王也来了,要知道郑王如今也是阁老。
傅沥,高崎,常颂,郑王,算起来,如今的郑王在内阁也要排第四,这么说来,卫家如今将阁老几乎一网打尽了。
傅明理代表傅沥与傅明正,高连山代表高崎,常府管家代表常颂,郑王亲自来了,除了还没递折子如今已经在家的李元芳,闭门思过的郑裘,如今大齐的阁老,齐了!
卫樵心里转动,却是不敢再收礼了,念头稍等,便抱抱拳向郑王道“王爷严重了,下官哪里受得起殿下如此厚礼,还请殿下….卫樵还没说完,郑王就摆手笑着道“立远不必客气,待你婚庆那天,本王估计走不开,先将礼送了免得落在人后。”
他这么说,卫樵下面的话就只能闷在肚子里了,随即他心思又一转,笑着道:“那王爷请,还请容下官奉杯茶。”
郑王呵呵一笑,道:“好。”说着,就大步向里面走去。
卫樵看着郑王的背影,眼神里一阵闪烁。
直觉告诉他,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能大齐所剩无几的阁老全部属尊降贵的来他这小院子,他又想不出是什么事?
不过既然几人都来了,他就是炸也要炸出几分真东西出来!
卫樵心里思索着,也跟在晋王身后向府里走去。
“少爷,少爷。”就在卫樵刚踏上台阶的时候,不远处徐茂骑着大马飞快的奔了过来。
卫樵转头看过去一怔,随即连忙将郑王送了几步,告了声罪,然后站在台阶上等着徐茂。
徐茂奔了过来,跳下马,连忙跑到卫樵身前,道:“少爷,我听到消息……”徐茂如今待在羽林军衙门,俨然就是卫樵的代言人,在金陵几乎任何大小道消息都瞒不过他。
卫樵见他的神色心里一动,连忙拉着他向里面走,低声道:”什么事这么急?”
徐茂头上还冒着汗,闻言在卫樵耳边低声道:“少爷,我听说内阁决定让高阁老也下江南,跟公主一起。”
卫樵一听就是心里一动,脑中灵光一闪而逝。
卫樵连忙紧皱着眉头,急急的思索着刚才那一闪而逝的灵感。他敏锐的感觉到这遵灵光很可能让他拨开眼前的迷雾,见到真相。他神色凝肃,眼神闪烁,脑海里不停的捕捉着刚才的那从心底一闪而没的激动。
徐茂见卫樵沉吟着不说话,也站在他边上没有出声。
卫樵眉头皱紧,却怎么也找不到刚才那抹激动,许久,他摇头吐了口气,皱眉看向徐茂道:“陪同高阁老南下的还有谁?”
徐茂一听,小眼睛眨了眨,道:“好像有刑部尚书,兵部侍郎,礼部侍郎……”
卫樵一听又是皱眉,刑部尚书是常志,兵部侍郎,难道是颜仪,礼部侍郎,莫非是令冲凌棠?这些不全是晋王的人吗?如果说南方随着武清宁的南下必然会更加糜烂,到时候大军过处肯定需要文官镇压,高崎论身份手段都极合适,关键是为何带晋王的人,要知道五州也在江南,那可是晋王经营十多年的地方。
卫樵想了想,觉得还得找个机会求教别人,他的政治敏感度终究是差了点。随即又转头看向徐茂道“还有什么消息?”
徐茂摇了摇头,憨厚着脸道:“没有了。”
卫樵若有所恩的点头,随即对徐茂道:
“大山,你回去后立即部署下,金陵城从明日起开始夜间巡逻,白天巡逻的密度也增加一倍。”
徐茂一愣,随即连忙点头道:“奥。”
卫樵本来有心为武清宁打个掩护,但又怕弄巧成拙反而引起有心入的注意,只好打住道:”就这样了,你去吧,有什么消息立即通知我,最近金陵恐怕不太平,你也要小心一点。”
徐茂好似明白了什么,小眼睛眨了眨,憨厚的笑了笑。
“卫大人稍候。”
卫樵刚刚要转身向府里走去,一声大喊又从背后响了起来。
卫樵一听就是一怔,眼神有些古怪的转头。四大阁老都已经来了,这回又是谁?
卫樵站在那里不动,抬头向着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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