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姐。我们也不想打他。可这小子说什么也不肯还钱。”另一个男人颇为无奈地指了指那孩子地手。“你看。也不知他一个孩子怎么有那么大力气。我们怎么也扳不开他地手。”沧芸顺着男人地手看去。只看到那孩子双手紧握着一个钱袋。手指关节因为太用力。隐隐泛白。
“他偷了你们多少钱。我补给你们。”沧芸转身准备回舱取钱。就在这时。她身后传来一声轻响。转头一看。竟是那孩子将钱袋掷到了甲板上。阿霖赶紧拾起钱袋。交到其中一个男人手上。急切道:“叔叔。还给你。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说肚子饿。害哥哥偷钱了。”
沧芸不禁柔声道:“阿霖。姨请你吃东西。好不好?”阿霖吞吞口水。巴巴地望向那孩子。满脸期待。那孩子皱着眉。很不情愿地点头。阿霖欢呼一声。走到那孩子身边。小心翼翼地拉着他起来。笑道:“哥哥。我们很快就可以吃东西了。”
那孩子冷冷道:“阿霖。要吃你吃。我不吃。”阿霖不解地望着那孩子:“为什么。哥哥?”那孩子昂着头。不屑道:“我不吃别人施舍地东西。”沧心思一转。立即道:“我不是白给你们吃。这一路到北京。我身边没个人。也不方便。你们就帮我提行李吧。”那孩子沉默片刻。低低地“嗯”一声。算是应允。
“你叫什么名字?”
那孩子没有回答,反是阿霖答道:“姨,我哥哥叫子浚。”
沧芸牵起阿霖的手,又再去拉子浚,却被子浚闪身避开。她笑了笑,道:“好吧,你跟着我,我们去船上的餐厅吃东西,顺便看能不能找点药,帮你擦擦脸。”
子浚依言跟在沧芸身后,一双眼仍然冷得像冰。(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net,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回 寒秋沉吟 往事不可追 青茔孤恨 七情只堪断(二)】………
了船上的餐厅,沧芸先让侍者找了一点药来,给子浚T|开始点菜。她点了一桌子菜,给子浚阿霖一人夹了一块鸡腿,道:“快吃吧,一定都饿坏了。”阿霖说了声谢谢,不客气地捧着碗大吃,而子浚则默了半晌,慢慢地端起碗,把鸡腿夹给阿霖,大大地扒了一口白饭。沧将子浚的举动看在眼里,并不点破,只是问道:“阿霖,好吃吗?”
阿霖重重地点头,嘴里塞满饭菜,口齿不清道:“姨,我从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他抬头看向子浚,惊奇地现子浚只吃着白饭,便道:“哥哥,你吃啊,很好吃的。我们两天没吃东西啦,有这么多好吃的,一起吃嘛。”说着,他把一块大排骨夹到子浚碗里,直勾勾地望着,非要亲自看子浚把排骨吃掉。
子浚无奈,只得夹起那块排骨,咬了一小口。“阿霖,告诉姨,你们怎么会离开上海。”沧很是奇怪,就算如子浚所说,家里没了亲人,但总归会有些朋友在上海,放着这么小两个孩子不管,让他们到处乱闯,实在太过无情。
阿霖抹抹油腻腻的嘴,喝一口汤咽下嘴里的饭菜:“上海有坏人,抓了哥哥。后来哥哥逃出来,找到我,就说带我离开。我们逃了出来,但身上没钱,就没有饭吃了。”沧芸知道,子浚应该知道得比阿霖多,可那孩子是问不出来什么的,也就住口没有再问。
子浚本来听阿霖说他们的事给外人听,也不再吃东西,只紧紧皱着眉头望向沧芸,这会见她没有问下去,才仿佛舒了口气似的,继续吃饭。沧不觉在心底叹气,子浚这孩子实在是太早熟,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姨,你坐火车是要到哪里去?”阿霖吃饱了,瞪着眼好奇地问。沧摸摸阿霖的头,笑道:“阿霖,姨要到北京,你难道不知道这趟火车是到北京的?”阿霖摇摇头道:“不知道,我和哥哥是偷偷爬上火车的。”
沧芸想将两个孩子带在身边,可又想到此去北京她也是无处容身,不禁又有些犹豫。好半晌,她才试探着问:“阿霖,你喜欢跟着姨吗?往后姨照顾你们?”不等阿霖回答,子浚就把筷子一放,抢着道:“阿霖,有哥带着你,不需要别人!”阿霖看看沧芸,又看看子浚,扁扁嘴怯声道:“姨,哥哥会照顾我。”沧芸像是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子浚坚决地拒绝,倒斩断了她的犹疑。于是,她掏出身上所有的钱,塞进阿霖手中:“阿霖,姨给你这些钱,一定收好了,饿了就和哥哥买东西吃。”她怕子浚不肯让阿霖收下那些钱,立即接着道:“子浚,你要为弟弟考虑,收下这些钱,不要再去偷钱。”
子浚低着头,手却将阿霖手里的钱递回给沧芸。沧芸看不清他的神情,但从他僵硬的肩膀可以看出,他说什么也不会要那些钱。沧芸只能接过钱,叮嘱道:“子浚,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和弟弟。”说完,她见二人吃完了饭,便想带他们回舱休息,子浚拉起阿霖就跑,转眼没了影。
沧芸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心底升起一股惘然。
想到子浚大人般的执拗,她就觉心疼,到底是怎样的变故,才会让一个原本应该童稚无邪的孩子,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呆坐一会,沧芸还是回了舱,她心中已有一个主意,要帮帮那两个孩子。下船的时候,子浚领着阿霖站在下船的船板处,一见到沧芸就奔过去帮她拎行李。沧的行李并不多,就只有几件衣服,子浚很轻松就拎了起来,神色显得有些异样。他什么也没有说,墨黑的眼睛似有似无地流动着一层愤怒。
出了码头。不大一会儿就上了火车。子浚一直拎着沧芸地行李。到了火车上找到座位。才把行李放在沧芸地身边。他深深地看了沧芸一眼。出乎意料地向她行了一个礼。带着阿霖离开。随后。沧芸在车厢里找过他们。但没有找到。她猜。应该是子浚存心躲着她。
直到下火车。沧芸才又见到他们。子浚还是过来帮她拎行李。她摇头不给子浚。自己拎着。一把揽过阿霖。抱在怀里好一会儿才松手。“姨走了。”她向子浚阿霖挥手道别。阿霖眼睛湿湿地。似乎要哭。子浚拽着阿霖地手。冷冷命令道:“这没什么好哭地!”阿霖又拼命忍住。不停地用手揉眼。仿佛这样就可以让眼泪干涸。
沧芸快步离开。面上忍不住浮出一丝轻快地笑意。这一路上。多亏有这两个孩子让她分神。倒是让她忘记了不少自己地伤心事。临走之时。她抱住阿霖。就把上次要给他们地钱。悄悄塞进了阿霖地衣服口袋。她不能想象。当子浚现那些钱时。会是什么表情。但她知道。那笔钱会让他们好好生活一段日子。
这样很好。
这一年地寒意。来得特别早。才刚立秋。就冷得人穿上了毛衣。沧坐在屋后小院地摇椅上。搭着一张薄薄地毯子。望着萧瑟地天空呆。
她想起两年前刚到北京地情形。那时她出了前门火车站。身上没有一分钱。晴衡给她地钱。她都给了子浚和阿霖。站在路口。她不知道该到哪里。刹时就升起一股前路茫茫地凄清感觉。没有亲人朋友在身边。谁也不能依靠。她想起那个关于卓羽地梦。想起晴衡告诉她二太太逝世地消息。更是倍感凄冷。忽而。她又想到晴衡说到北京来看她地话。心不觉有了一点温暖。记起她尚有一处地方可去。
那是二太太还住在北京时,跟她一起住过的院子。二太太随纪老爷子去了上海,院子就空了下来,她被二太太又送回北京,在北京长大读书,就一直是住在那里。后来,她随卓羽去了岛上,那院子仍然由她读书时照顾她的全嫂管着,也不知道此时全嫂人还在不在。但无论如何,她都只能去碰碰运气。
房子还是全嫂看着,她高兴极了,就住下来。那时,全嫂早已经没有纪家经济支持,幸而房子是买断了,纪家也没说要收回,就靠着给人浆洗缝补衣服,日子也能过。她知道,以全嫂的能力,突然增加一个吃饭的人,是负担不起的。住下没多久,她就在北京的一个女子中学谋了一份教职,帮着全嫂补贴家用。前些天,她受了寒,就向学校告了假,在家休息。来年来,她习惯了学校的忙碌生活,突然闲下来,就想到了许多往事。(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回 寒秋沉吟 往事不可追 青茔孤恨 七情只堪断(三)】………
想到在燕京大学与卓羽共同度过的那段岁月。住在)时间,她从没有去过燕京大学,惟恐去了,见到当年与卓羽相遇相知的那些地方,徒增悲苦。
她想到了在大火中化为灰烬的彩之家,以及在大火中丧生的海平,那里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日子,最亲的丈夫,最好的朋友。然而,随着彩之家的消失,这些都之成了难以磨灭的回忆。
她想起熙蕾,那个明媚的女孩儿,和她喜欢了同一个人,最后她们的命运也是一样,终究还是失去了爱着的那个人。
她想起丝娆,那个温婉的姐姐;她想起熙扬,那个给了她最大帮助的大哥;她想起沧阑,那个和她最亲近的三哥,这些人,都在岁月的流逝中,没有了消息。
还有晴衡。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记得晴衡说过要来北京看她的话。也许是因为在火车站临别时她心底的悸动;也许是在失去卓羽之后,他默默守在身边的感动;也许是当年在雪地默立的少年影像,穿越了时空,就站在外面的胡同口,用温柔的眼光注视……但过了这么久,晴衡非但没来,连只字片言也不曾寄来,她猜想,怕是当时没有留下地址,他找不到她了。淡淡的遗憾弥漫在她心底,晴衡也和他们一样,从此退出了她的生命。
一切都不能再倒回。
院子里起了阵阵凉风,沧芸把身子向椅子里一缩,掖掖毯子,不肯回屋避风。全嫂出去工作了,她只得趁这时候到院里透气,一旦全嫂回来,就非让她在床上躺着不可。
墙外传来自行车的铃声,由远及近,停在院门外。“范太太,有你的信。”外面传来吆喝声,伴着叩门的声响,十分有韵味。沧忙起身开了门,微笑着向那人招呼:“怎么会有我的信,哪里来的?”那人专管送沧芸住着的这一片的信件,叫何不凡,也是个外地人,就在沧住处不远租了片小院,跟她也算邻居。
“上海来的。”何不凡咧嘴一笑,将信塞到沧芸手中,骑着车又走,“我还要送别处的信,走啦!”
沧闭了院门,低头看信。信上是熟悉的字迹,遒劲温丽的书法正是沧阑的。她很激动,迅拆开信,一字一句读下去。
那是一封很长的信,沧阑详细地说了别后的情况:纪家出事,散尽家财,纪老爷子逝世,沧意外身亡,沧彦离家远走,大太太疾病缠身,秀君也不在了。他告诉她,他原想带着大太太北上北京,但当(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网阅读!)他们到了火车站准备上车时,大太太却说什么也不肯走,反复几次,他也无奈,只能在上海找了一处住所,暂时栖身。他在报社谋了一份差事,一月的收入也勉强够两个人生活。
他说丝娆去了法国;熙扬只在岛上。从不离开。生意上地一切往来。就交给了老李处理;沧彦一直没有消息。
他还说。其实他早就知晓了她地下落。可因大太太地关系。无法分身前去。这一封他早就想写。一拖再拖。却是在思量要不要向她说卓羽失踪地真相。
他写道:
“沧芸。经历了许多变故地我。仍然不能完全摒弃优柔寡断地坏毛病。比如在这件事上。我用了一年多地时间。才下了决定。把事情详细告诉你。”
沧芸翻了一页继续看下去。长久以来存于心中不曾消散地想象——尽管多年前地那个梦已经让她承认卓羽不在人世。但她始终保持着最后一点希翼——终于破碎。冰冷成灰。沧阑地措辞很小心。仿佛是怕伤到她:
“我打听到丝娆在法国地地址后。把那地址告诉了熙扬。他很快给我回了封信。把事情地始末告诉了我。沧芸。如果你还在想着卓羽。要等他。我劝你不用再如此。你永远等不到他回来。就如同我永远不可能再见到秀君。
卓羽在你心中,也许是一个完美的人,但我不得不告诉你,卓羽在成为你的丈夫之前,曾和熙蕾铸下错误,生下了一个女儿,林舒。正是这段孽缘,让卓羽坠入了无边的痛苦深渊。他应该没有向你说过这些事,我猜他根本就不记得与熙蕾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林舒其实是他的女儿,直到后来,林龙飞为从他那夺取藏宝图,将他和熙蕾是兄妹的事情揭穿。若不是熙扬说出来,相信你和我都猜不到,卓羽竟会有半张藏宝图,而他想要丝娆不再因为他而委屈自己,一心想要找到宝藏。
这是一个可怕的误会,是一个让很多人都陷入痛苦的阴谋,包括你,沧芸。如果卓羽不曾想过要寻找宝藏,他身上有半张藏宝图的消息绝不会泄露;林龙飞明明知道,卓羽和熙蕾并不是亲生兄妹,却还是瞎说,害卓羽和熙蕾……
沧芸,回上海吧,你一个人在外,没有人照应,我很不放心。娘的病,因大哥的死,更加严重,疯疯傻傻,谁也不认识,不用担心她会为难你。”
沧芸的心中升起说不清的感觉,真相从来都如此残酷凉薄?在她眼里透明的卓羽,竟也有这么多隐藏的秘密。
她的目光定在最后的落款处,那上面只写着简单的四个字:三哥沧阑。可是,这四个字仿佛是有莫大的力量,让她由心底蔓延开去的彻骨寒意,慢慢消融。
沧阑让她回去,这对她来说,有莫大的吸引力。此时,沧阑已是她唯一的亲人。然而,在北京这两年,她不是没有想过,回一趟上海,去看一看纪老爷子和沧阑,或者还可以见到晴衡。可是,每当她浮出这个念头,脑海里便幻出大太太嫌恶憎恨的目光和晴衡殷切的叮咛。
即便来自大太太的阻力已如沧阑所说,不复存在,可她仍然不能回去。因为晴衡的叮咛,她相信说过的话。这是一种她也说不上来的信任,明明她对晴衡并不熟悉,就只是在医院醒来时,她第一个见到的人是他。或者正因为如此,她才对于她来说如同在迷雾中的晴衡,产生这样奇异的感觉,一点也不怀疑。
她回了一封信给沧阑,说明她的近况,表达了不愿意回上海的心意,并让沧阑不用为她挂心,要好好照顾自己,总有一天,他们兄妹会再见。(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回 寒秋沉吟 往事不可追 青茔孤恨 七情只堪断(四)】………
芸写完回信,正准备要出门寄信,全嫂做工会来了。7在院子里,就不由分说推她进屋:“小姐,受过凉的身子,最要紧是仔细养着,怎么能好利索?”沧芸垂下头,细声道:“全嫂,三哥来信了,我是着急要出门给他寄回信。”全嫂惊喜道:“三少爷有信儿了?都写些什么?”
“说了近年家里的事,要我回上海。”沧芸说得有些黯然。全嫂多少知道沧芸在纪家的境况,当即紧张问道:“小姐要回去?”沧芸摇摇头:“我不回去。”全嫂舒了口气,道:“不回也好,那家里除了老爷和三少爷,谁都当小姐不存在,尤其是那大太太,更是处处为难太太和小姐。”沧涩然道:“爹已经过世,太太也病了,谁也不认识,三哥一个人,太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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