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出奇的静悄悄,只有很多人唰唰地翻书声,以掩盖心里的颤抖。
从那天起,那群恶女看到柏青青就急忙躲开,为首的那个小眼睛短头发女孩也是在一个星期后才看到的,见了面,她还是用恶狠狠地目光死死地盯住青青,但没有再发生任何冲突。
过后,柏青青才知道,她们是本年级各班比较叛逆的同学,由于“志趣相投”大家组成“短发帮”,专门欺负他们看着不顺眼的人。
但有一条,他们都暗地里喜欢那位“楠哥”,所以,楠哥说的话他们言听计从。
【3】萌芽
近来那道光芒变得越来越火辣。
柏青青有时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会偷偷看他,于是每天都有几次短暂的眸光交汇,每次都令她脸上火辣辣的,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她知道,他又一次帮她解围。可她不想对他说感谢,如果不是他自作多情乱管闲事,也不会惹上那么大的麻烦。呵呵,小女子也有自己的骄傲。
明天就放暑假了,同学们跃跃欲试。
这天放学时,柏青青在课桌抽屉中发现一只千纸鹤,她好奇的拿起来,发现千纸鹤的翅膀上几个隽秀的字“放学后,江边石洞下,我等你”。这是谁这么大胆?会不会是他?
她赶紧把它收起来,一抹红霞悄悄闪过,不知为什么心怦怦地乱跳,真的很想去见他,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书包,快步走出教室向外面跑去。
后面伊洋和柏霖大声的喊:“柏青青,发生什么事啦?等等我们!”
“我有事先走啦!暑假再联系。”清脆的嗓音回荡在走廊内,很多同学惊讶地看向她,这还是那个一天到晚板着脸,不爱讲话的柏青青吗?她此时激动的心情已然顾不上大家好奇的目光。
“伊洋,你说她怎么了,干嘛跑得这么快啊?还有点怪怪的。”
“不知道,也许考试成绩好,回家报喜讯去了。”
江边,慕容楠早早地跑来这里,往日里他总是扳着一张冷峻的脸,被一群人前呼后拥着。今天就他一人,瞧他焦急的样子就知道在等人,时而抬眸向学校方向张望,时而烦躁不安地踱着步,时而转过身低头看江水,皱着眉头,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柏青青一路小跑,远远地就看到他。心里小鹿乱撞,不知是跑的,还是激动地,脸发烧,腿发软,越是接近就越紧张,手心里、额头上、鼻子上渗出了颗颗汗珠。
哇!真的是他!走近他的身边看他正在聚精会神地想着什么,静悄悄地靠近站在一旁,调试着快要跳出来的小心肝。
近距离仔细看他,不知什么时候他又长高了,好像比第一次见面时身体壮一点了,他的脸棱角清晰像精心雕琢一般,浓黑柔密的两道眉毛好像有点皱皱的,高高的鼻梁,薄薄红润的嘴唇,嘴角始终翘翘的,往日炯炯有神的眼睛,此时正半眯着一动不动地看着江面,看来心情有点烦躁不安。
“在看我吗?”慕容楠整理好激动的心情,抬起头,还是一副嬉皮调侃的模样。
一句话把柏青青唤醒,她害羞地低下头,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用小手轻轻拍拍胸口,心里感叹:妈呀,吓死我了,好丢脸呀!刚才一定被他看到了。
“青青”
“嗯?”她感到那灼热的目光好像一对火种就要把她点燃,小脸有点热,额头渗出了汗,是不是真的被他火热的目光燃烧了?
“就是,那个……”慕容楠有些语塞,平日里白净的脸已经涨得通红。
“嗯?”柏青青的眼神随处飘逸着,不敢正视他。
“谢谢你。”她像是在和自己说,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听到没有,她在谢谢他,前几天她不是说他多管闲事吗?小女子的心事真难猜。
“没什么,我就是看不惯男老师欺负女学生,还有那些小恶女,有我在,不用怕他们。”哦,他听见了,而且听得很真切。
看他此时的窘样,眼睛看着栏杆,像要盯出一个洞来,两只手不知放在哪里,摆来摆去,最后放在身前不停地来回搓着,这又不是冬天,难道他感到很冷吗?
“青青”
“嗯?”
“我喜欢你,做我的女朋友吧!我会保护你的。”他终于抬起头信誓旦旦的说,一张通红通红的脸在柏青青面前放大,眼睛里两个心形的小火苗在舞动着,好像也在带动着柏青青共同起舞。
柏青青听到了自己“怦怦”地心跳声,白嫩嫩地小脸慢慢变成粉色,再慢慢变成红苹果,浑身在颤抖,两只白白胖胖的小手使劲攥着。“我……我……你……”
“我……不着急,你慢慢考虑。”慕容楠的视线始终锁在她的脸上,被他突如其来下了猛药,小女生已经羞怯难当,嫩得能滴出水来的小脸,睫毛很长还有点翘翘的,小小红唇也水漾一般,还有那小小香舌伸出一点点紧张地舔弄着唇瓣,慕容楠看了好想上去一亲芳泽,估计那滋味很甜美。
他挪挪身体靠近她,犹豫着,心里像翻江倒海一般,望着眼前甜美可口的“水蜜桃”,心一横,猛一低头,在那水润的唇上一个蜻蜓点水,完成了他和青青的初吻,神圣的初吻啊!
吓得柏青青马上转身背对慕容楠,小手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喘着气,好像一松手心脏就会从喉咙中蹦出来,然后把脸埋在小手中,久久不敢抬头,脑子里在重现刚才的一霎那,他亲了我。
不知过了多久,他轻轻地说,
“不要害怕,我不会欺负你,你慢慢考虑好吗?我现在和你说这些,是不是太早了?可是你知道吗?我很怕将来你被别人抢走,我每天做梦都能梦见你,还有,我是不是第一个和你表白的?”他一鼓作气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推,也不知道人家听清楚没有,最后这一句是贴近青青耳边说的。
柏青青害羞的点点头。
“真的吗?这是真的吗?哈哈,太好了!”说着,慕容楠激动地抓住柏青青的肩膀。
“我……”柏青青被他超乎寻常的动作搞得更是不知所措,用力扭动着肩膀,想要挣脱他的手。慕容楠见状,慌忙放手,“不好意思,弄疼你了吗?”
他又紧张了,看那额头的汗已经顺着脸颊流进了颈窝,两只手伸在半空中,不知放哪里好,“不要告诉我,你不答应。反正我不着急,你慢慢想好吗?不急,不急!”
他,不急?才怪!两只手不停的轮换抹着汗,看出来背上已经湿了一大片,已经变成了水人。
“我说……我会好好想想的。”腼腆羞红的小脸依然微低着,掩饰着心中的雀跃。
“不过,我希望你下次不要自作主张,乱讲话,我爸爸不是教育局长。”终于憋在柏青青心里的话还是说出来了。小丫头够厉害,开始教训“楠哥”了。
“哈哈,别生气,当时我是乱说的,我道歉,我道歉,可以吗?”看那小子的脸上高兴得像开了花一样,双手攥着拳,好想大声喊出来“她没有拒绝我!”
“你记住,不要乱讲话就好。道歉……就算了。”
听了柏青青的话,慕容楠紧张的心情才算松弛下来,涨红着脸,转过身,眯着一对好看的丹凤眼偷偷瞄着柏青青的侧脸,好想再亲吻一下。
“好,我等你的答复。”
“我送你回家。”
他们一前一后静静地走着,慕容楠在前,柏青青在后。
走了一段路后,慕容楠站住了停下来等着柏青青,青青低着头慢腾腾地走过来,两人开始并肩走。
慕容楠一点一点靠近她,悄悄伸出手指,一点点地试着接触她的手,第一次,只勾了一下小指,好害羞哦;
第二次,好像勾住了两个指头,她没反对;
第三次,慕容楠抓住了那柔软小手,这次他真的握住她的手了,不想放开喽!
两人继续走着,他们的手里都是汗,可他依然拉着她,俩人拉着的手仿佛是正负电极,产生异性相吸的物理变化,彼此的电流经过手臂到达彼此的心底,不愿再松开。
多么希望这条回家的路再长一点,再长一点,让他们拉着手能走得再久一点,再久一点。
距离柏青青家还有两百多米,柏青青站住了,“就到这里吧;让人看到不好。”
“嗯!你注意安全。”
“嗯,你也是。”
“哦,对了,我暑假要回青城,我们要开学再见了。”用那弱弱的蚊子叫声音说完,柏青青害羞地头也不回地走了。
慕容楠站在原处,那双丹凤眼慢慢眯起,嘴角勾落出一道好看的弧线,脸上的笑容停留了好一会儿,看着她走进巷子,才慢慢收起目光,喃喃地自语“开学再见!”,这才一步一回头的离开了。
此时巷子口探出一个小脑袋,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娇羞地笑了。
【4】初恋
青城。
“青青,起得这么早?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打羽毛球啊?”姨父从外面回来,肩上搭着一条白毛巾,身上的运动衫已经汗津津的,他微笑着,满脸宠爱地对青青说。
“姨父,你跑步回来了,你休息一会儿,我马上就来。”这还是申城的那个冷漠柏青青吗?小脸笑盈盈,声音清脆动听,透着恬静乖巧。
姨父对于青青来说,就像父亲,甚至觉得比父亲还要亲,他们是无话不说的知心朋友。从牙牙学语到长成一个小姑娘,都有姨父姨妈的陪伴和关爱。
片刻,柏青青换好一身清清爽爽的白色运动服、白色运动鞋站在了姨父面前,小脸凑到姨父面前,两只手自然抱住姨父一只胳膊,撒娇似的说:“姨父,你老休息好了吗?我们可以走啦。”顺势扶起坐在沙发上的姨父,小脑袋依靠在姨父手臂上,姨父宠溺的笑笑,一只手在青青的头上揉搓着,于是一老一小亲热的相携而去。
“妈,和小阿姨说,把青青留下吧,他们不喜欢她,干嘛一定要和他们在一起。”这怨声怨气说话的是青青的姨哥张鑫,他比青青大六岁,高大健壮现在已经是一名威武的公安刑警了。
“那怎么行?人家才是一家人,咱们管不了人家的事。”
“妈,她不是小阿姨亲生的吗?难道是捡来的?”张鑫疑惑的问。
“臭小子,胡说什么。”姨妈生气的白了他一眼。
“那,为什么?他们对她那样,……”他继续本着职业精神刨根问底。
“你小阿姨生性好胜,喜欢男孩,柏家需要长子孙继承家业,青青是女孩,这就注定小阿姨的希望落空了,所以,你小阿姨只要一看到青青心里就不舒服”。
“唉!这都是什么人啊!她得不到柏家的青睐,关青青什么事。”张鑫为小妹妹抱打不平。
“周末有时间,带她出去玩玩,在我们这里一天就让她开心一天。你外婆不在了,可她心里把这当成家了,要不暑假怎么一个人跑来了。”
“知道了妈,我和姐都商量好了,你放心吧。”
这个暑假,对于青青来说,真是幸福啊!
除了每天要陪着姨父打羽毛球以外,姨哥张鑫、姨姐张莹还带她去公园划船、钓鱼,去草原看那达慕比赛(内蒙古少数民族的节日),去爬山。
周末坐上姨父的自行车,到青城有名的商业街去吃酸奶、冰激淋,羊肉串、牛肉烧麦……两人总是玩到天黑才回家,回去少不了姨妈的一顿唠叨。
青青和姨父总是互相吐吐舌头,做个鬼脸。当姨妈转过头的时候,青青赶紧低着头,一副“我错了,下次注意”的乖乖模样,姨父则是装作一脸的无辜和委屈,然后举起他们给姨妈带的宵夜——烧麦,姨妈即转怒为笑了。
愉快的暑假就这样过去了。青青踏上回申城的火车,离开亲人们的依依不舍,随着列车的驰骋慢慢变成隐隐地忧郁,小心眼里还有些不为人知的小小期待。
申城,九月的天气依然潮湿闷热。
现在是早上七点三十分,黄澄澄的太阳已经高高挂起,把学校操场照得金黄闪亮。穿着校服的学生们三三两两走进教学楼,多日不见,互相打招呼,讲述着暑假趣闻。
在柏青青看来整个教室犹如菜市场,收作业的,吃零食的、打逗的,聊天的,哼着歌的,望风景的,还有做卫生的,擦黑板的,真是一派新气象。
她坐在一边看着热闹的场面,脑子里忽然闪现出一幅名画“清明上河图”,不由得脸上出现一抹淡淡的浅笑,小心眼里在琢磨,干脆我也画一幅“开学盛世图”,一定能引起校园共鸣。
突然,喧闹的教室里一阵骚动,人们先是交头接耳,再就齐刷刷地看向教室门口,这时进来一群人,走在最前面的人高高大大的,一头规矩服贴的俊俏黑发,一双摄人心魄的凤眸,冷酷淡定,不可一世。女生们看到他,各个脸颊染上红晕,眼睛烁烁发光。
“这是?……”柏青青犹豫了,再次仔细端详,那人笑盈盈地向自己走来,已经到了前面,“嗨!你好。”他对着她笑着,两只眼睛眯着,嘴角也挂着一条优美的弧线。
“这!……”是他吗?真的是日思夜想的他!皮肤有点黑,个子又长高了,身体又壮了很多,不再像之前那样瘦弱了,他在对自己笑。
柏青青尴尬地扯动了一下嘴角,急忙低下头,心跳悄然失序,她感到脸在发烧,好热啊!额头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有汗珠微微渗出,两只手在慌乱中紧紧地交握着,难以相信他真的离自己这么近。
“班长,这是我的新位置吗?”
“等等,我查一下新座次。”漂亮的秦小惠班长在讲台上看着座次表。
“好了,你就是坐那里。”
“谢谢,班长。班长你真可爱,一会儿让我抱一下吧。”
“去你的,不要胡说八道。大家赶紧按照新座次坐好,收拾好书桌,八点钟在操场集合,新学期开学仪式。”
“哦……”全班一阵哄笑,还加杂着同学们有节奏地拍着桌子的声音。
午休时间,柏青青一个人站在寂静无人的长廊上,眼睛呆呆地看向操场,午后的微风吹来,她感觉有点闷热,闷得让人喘不过起来。
不知想到什么,眼眶微微红了,缓缓地吸了一口气,再慢慢地呼了出来。她正要转过头离开,忽然回眸,目光落在篮球场上那抹特别耀眼的身影,就这么盯着离不开了。
上课铃声响起,告知所有人该上课了。顿时学生们由四面八方鱼贯而入,往各自的教室奔去。
慕容楠气喘吁吁地跑进教室,三步两步就走过来坐在位置上,汗水顺着脸颊流淌,女同学们看见他的到来开始兴奋地交头接耳,“哇,他好帅啊,我好喜欢啊。”
“擦擦汗吧。”一个娇柔的声音从青青的身后传来,那是李小冉。
“谢谢,我自己有毛巾。”慕容楠说完,一屁股坐下,在自己抽屉中翻找着。
李小冉赌气得走回自己的座位,教室内一片哄笑声。
柏青青偷偷地把那条蓝白格手帕递给他,慕容楠赶紧接过来揩拭着汗水,然后放在鼻前轻轻地嗅着,“好香,是你的香气。”声音好小,只有他们两个听得到。
青青的脸上羞红,心里已经充满了得意,可脸上还是那样冷漠淡然,她很怕事情败露再次被人找麻烦。
放学了,学生们像是被关进笼中的小鸟、瞬间展开翅膀投奔自由,叽叽喳喳地飞出校门,奔向向往的世界。
慕容楠趁大家不注意在她手中塞进一只千纸鹤就匆匆离开了,筱彧拿起千纸鹤打开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