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那么嚣张,好像对面那个人不答应下来就不罢休似的,可是说完后,麦影西残余的理智还是让她惴惴不安,她低下头,正打算趁着自己还没有更失态之前收回这句话,她听到了对面的声响,男人站了起来,映着满屋的烛火与星辉,越过长长的花丛和桌椅,径直走了过来。
麦影西茫然地望着他,她的头有点晕,那人的面容看上去如此模糊,但又觉得矜贵沉稳,英俊得一塌糊涂。好像从梦里走出来的人似的。
他停在她面前。
麦影西觉得心跳倏然加快,也许是酒精的作用吧,他的气场让她目眩神迷。
“恋爱吗?”沉稳像磁流的声音让麦影西脸色一红,她正要将视线移开,那人却已经倾过身,一只手托起她的下巴,迎着她嫣红微启,看上去有点无措的唇,印了上去。
麦影西怔在当场,冰冷而疏远的唇,漫不经心地扫过她的无所适从,舌尖轻游,但并不深入,就这样温柔地。一点一点的舔舐着。
可是,真的温柔吗?
麦影西不能思考,但也直觉,他的体贴与温柔,只是一种习惯与修养,即便面前那个人不是她,而是任何一个其他的女人,他的表现大概也是一样吧。
不过,那有什么干系呢?
他们本就是萍水相逢。
在他试图抽身退走时,麦影西突然闭上眼睛,伸手揽住他的脖子,好像不愿意他离开似的,就这样紧紧地抱着他,青涩而倔强地回吻过去,撬开他的斯文和疏远,不分轻重地咬着他的若即若离的唇舌。
那人没料到麦影西的反应,就这样任由她抱着,她的气息干净而纯正,没有浓烈的香水,只有淡淡的洗发水的味道,还有类似于薄荷的清凉感。
她的呼吸缭着他的耳根,这样近乎致命的又或让男人也不免失去了冷制,他突然一弯腰,将麦影西打横抱了起来,声音愈深,好像远古时代深井里传出的回音,低沉而性-感。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不要后悔。”他在她耳边道。
麦影西将脸埋进他的胸口,晕晕乎乎地“嗯”了一声。
是,疯狂一次,在没有任何交易的情况下,和一个人,单纯地只是因为好感,而彼此接纳,交往……也许,这到底还不是恋爱吧。
可是,感觉很好呢,这样晕眩着,恨不得把自己丢出去的感觉。
接下来的情景,麦影西渐渐记不清了,她只记得自己陷入一个人的怀里,那个人的怀抱厚实而温暖,然后,他们上了一辆车,那场车出奇地大,即便是车上,他也没有松开环在她腰上的手,细密的吻,从额头到她的下巴,她则躺在后车椅上,司机的开车技术明明很平稳,麦影西却觉得颠簸得厉害,就好像置身于风雨飘摇大海上。
她不知道他们是何时回到房间的,只是,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她身上的衣服已经剩不了多少了。
依稀记得,那个房间也大得离谱,床前有一个足可兼做泳池的浴池,有白色的气泡从泳池底部涌了上来。
“要不要先洗个澡?”男人这样问她。
麦影西这才从目眩神迷里稍微回过点神,她突然觉得羞涩,几乎都想逃走了。
“我——”
“这个时候如果逃走,可是不道德的。”那人却好像看透了她的心思,低沉磁-性的声音比起之前的冷淡,稍微多了一点情绪。
她的青涩与决然,眼中的偶尔的退缩和溺水般的放纵,都有种致命的诱-惑,至少,足够他此时,此刻,为她动情。
他不可能再放她走。
如果自己还是一个正常的男人的话……
麦影西深吸一口气,伸手扶了扶额头,轻声说:“我要洗澡。”
第一次,毕竟是第一次,她要清清白白、在没有任何交易的情况下与别人在一起,那就不要留下任何遗憾。
闻言,男人不知为何低笑了一声。
他一直疏远淡漠,即便在最亲密的抚摸中时,也有种古玉般不能永触的遥远,可是他的笑声,却如阴霾遍布的天空中乍射的一缕阳光,温暖而明媚,比之于以前的冷淡,更有种让人心旌摇曳的性-感。
麦影西只怔了怔,心底突然变得软软的,她本是扶着床沿站在他的面前,在瞥见他的笑颜时,突然伸手扑到了他的身上,咬住了他唇角那抹还没有来得及消逝的微笑。
男人有点猝不及防,身体往后倒去,两人于是都跌进了大大的浴缸里。
麦影西呛了几口水,神智渐渐有点不清楚了,朦胧间,只听见“哗啦”的水声,男人托起她的脸,自语般说:“醉得那么厉害……”
“没醉。”某只没有酒品的醉鬼撒着酒疯,甚至有点得瑟地乜斜着他,脸上的笑有点坏坏的,麦影西反而勾起男人的下巴,眼中叠影无数,但每张影子,都是英俊得让人错不开眼的绝品,“你应该多笑,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说着,她的手有点惊叹地滑下去——惊叹于他几乎犹胜于自己的皮肤,细腻,强韧,蕴满力量。
男人无端端地被她调-戏了,眸中的颜色陡然变深刻了许多。
“喂?”他游离在她耳边,极危险地说:“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这种事,应该男人主动吗。”
男人的话让麦影西眨了眨眼,本就因为水汽而氤氲着的眼睛,显得分外无辜。近乎无助。
男人环在她腰上的手顿时一紧,修长的手指非常灵巧地脱去她全部的衣衫,也褪去了自己的,然后,他就这样湿漉漉地站了起来,用大毛巾将她裹住,好像为一只小动物擦身体一样,不轻不重地揉搓着她的头发,她的肌肤,然后,毛巾丢在一边,他从上而下,俯视着她。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好像,从一开始,他就不知道她的名字。
“你呢?”麦影西歪了歪头,尽管已经醉得这般厉害,可还是张牙舞爪,不肯让自己吃一点亏。她反问他。
男人又笑,他的笑容还是让她心律不齐,“那就都不需要问了,明日之后,即是陌路。”
他笑着说出这样一句最为无情的话,对麦影西而言,却如释重负。
明日之后,那就陌路吧。
她也将嫁给别人,成为另一个不知名字的陌生人的妻。
麦影西于是也低下头,抿着嘴,微笑,许久,她抬眸望他,目光好像清明了不少,柔和而坚定。
“教我。”
她邀请着他。
男人敛了敛眸,终于覆在了她的身上,声音也陡然变得温柔起来,他一点点地教她,教她闭上眼睛,放松,就这样专心地体会着他如同弹奏钢琴的优美手指。
“……你是不是,第一次?”在看到她越来越生涩的反应时,他终于忍不住问。
麦影西本想点头,顿了顿,却决然摇头,“不是。”
男人犹疑地看着她,似乎稍微松了口气,手指已经如游蛇一样,一点一点,潜到了麦影西最为敏-感的所在。
麦影西突然皱了皱眉,伸手揽住他的肩膀,紧紧地抱住,咬住下唇。他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明明是……未经人事。
这个撒谎的小丫头。
他沉默了片刻,在旁边轻声道:“抱歉,我停不下来了,等会可能有点痛……”
“罗嗦!”她却截口打断他的话,抬头反吻住他。明明没有任何感情可言,他却表现得那么体贴绅士。麦影西想笑,可确实疼得厉害,他的手指已经抽了出来,那种异常的存在感还是让她难受,甚至羞-耻。
可是,停不下来的,又何止他呢,她同样也不想停下来!
她的下唇被自己咬得几乎出血,他吻着她的时候,仿佛还能尝到涩涩的血腥味。
那抹血腥味,让他心中陡然柔软。
他的动作放得越发轻柔,几乎一点一顿,会在她耳侧,不停地询问可以与不可以。麦影西不得不承认,温柔是有蛊惑力的,恍惚间,几乎都要遗忘彼此连名字都不清楚的事实,她就这样抱着他,溺水一样,紧紧地抱着他的背,直到,他的身体重重一沉。
麦影西的眼泪一下子出来了,指甲几乎扣入了他背后的肌肤。
“别咬自己。”男人在朦胧的床头灯下,看着那个依旧咬着自己下唇的女子,心忽而一疼,他轻轻地吻着她,试图让她放松,自己则强忍着,不敢再动。
直到确认麦影西适应了,他才慢慢地动了起来,麦影西渐渐觉不出痛感了,反而有一种很奇怪的酥麻,就这样拖曳着她,把她往密不透风的沼泽深处,深深地拖了下去,不愿醒来……
麦影西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很大很大的总统套房,厚厚的帷幔掩住了外面的阳光,屋内光线流转,恍惚间,已经过了几个世纪。
她刚要动一动,却觉得全身上下哪哪都痛,将手扶在额上想了片刻,昨晚的场景好像一场蒙太奇电影,只剩下零星的片段,她记得那灼热而轻缓的吻,还有手指抚摸过肌肤时,那奇异的颤抖。
麦影西的脸顿时红了,随即苦笑。
这算什么?
告别自己的乖宝宝生涯么?
她又在床上躺了一会,这才坐了起来。
床边放着一个装着事物的推车,想必客房服务已经来过几次了,她环视着周围:屋里一个其他人都没有,昨夜那个忧郁而清冷的男子,就好像重新回到梦里一样。
她又转过头,无意中瞥见床头柜上有一张支票,露出一大截,用一块极精美的打火机压着,她先将打火机拿起来,扫过上面的zippo标志,然后,信手拿起支票。
支票上,写着一串长长的零。
不多不少,刚好是一百万。
这是一张不记名支票,任何人都可以拿着它在任何一家银行提取,男人想得很周到。
麦影西心中却没有一点欢喜的意思,她一直盯着那串零看,手指紧紧捏住纸角,直到支票都要被她手心的汗水濡湿了,她才将它好端端地放回原地,自己则留下了那只打火机。
她不想把自己的第一次变成交易。
如果这确实是一场无痕的春-梦,那就让它一直留在心底吧。美好无垢,纤毫不染。
麦影西兀自笑了笑,起床,拿起整整齐齐叠放在床边的一件新连衣裙,穿好,头发扎成利落的马尾,整理完毕后,她拉开大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酒店大堂已是人来人往。
而外面,阳光正好。
6、新婚
麦影西将自己的东西从寄存的地方取了出来:一个小小的箱子,全部财产,全部嫁妆。
她就要这样嫁人了。
利利落落的,干干脆脆的,把自己嫁出去。
反正,努力了,认命了,那就不要再心存不甘!
麦影西深吸一口气,掏出手机,翻出了她临行前那个司机递给她的名片,名片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串电话号码,麦影西拨通电话,在一声声长长的“嘟嘟”响中,静静地等待着。
第六声的时候,电话接通了。
一个平稳低沉,颇有点威严的声音在那头响起,“喂。”
麦影西手心出汗,顿了片刻,才接话道:“是我,我是麦影西,就是——”
“我记得你。”那人淡淡地打断她的话,“有结论了吗?”
“恩,我嫁给你。”麦影西已经知道了电话那头是谁,这个声音,当初在帘子后面,也曾听见过。
是那个买下她的富翁,她未来的……老公。
那边有短暂的沉默,然后,声音重新响起,既没有惊奇,也没有信息,那么气定神闲,成竹于胸,好像对这个答案,他早就预料到了。
只是,尽管知道了答案,他还是给了她一周的时间去争取。
也藉此告诉他未来的小妻子:这个世界是残酷的,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呆在原地别动,我派人去接你。”
这句话一完,对方挂了电话。
话筒里重新变回了嘟嘟声,不过是短音。
麦影西怔在原地,手捏着话筒,茫然地环顾着周围。
她似乎根本没说自己在哪里吧,他怎么来接她?
事实证明,麦影西是瞎担忧了。
真的很快就有人来接她来了,而且,正是上次在澳门见到的那个司机,不过,他开的车倒换了,不是加长林肯,而是一辆很低调的奔驰。
……不知什么时候起,奔驰也成为了低调的车。
车门打开,麦影西钻了进去,刚一坐稳,那个司机望着前方,仿佛自语一般说道:“考虑好了?”
麦影西眨眨眼,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问她。
她心中顿时升起一点暖意来,“嗯,考虑好了,再怎么说,也是嫁入豪门,不知道多少年轻女孩挤破脑袋都挤不进去的地方。”这样一想,麦影西已经算是幸运了。
好歹,他是正儿八经要娶她。
司机想了想道,“boss对女人很好,你不会后悔的。”
也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宽慰的话,话音未落,车已经往机场的方向驶了去。
麦影西没有再接话,只是礼貌地笑笑,头扭向车窗外。
这个城市的车水马龙,繁华如昨。
第六声的时候,电话接通了。
一个平稳低沉,颇有点威严的声音在那头响起,“喂。”
接下来的行程,很轻车熟路,只是到了机场的时候,麦影西遇到了一点小骚乱。
机场外围了许多举着牌子、一脸兴奋,甚至喜极而泣的女孩,年龄不等,有保安在现场疏通人流,而出站口的方向,更是人山人海,声音鼎沸得像一锅煮沸的油。
“出了什么事?”麦影西的候车室在二楼,站在电梯上时,她望着楼下,随口问了一句。
“迦夜刚刚拍完戏,回来准备演唱会的事情。”司机看都不看底下,非常自然地回答了。
麦影西转头看了那司机一眼,心想:原来,这位冷漠的酷叔叔,还蛮八卦的……
迦夜的名字,麦影西也听说过,就算她平时对那些娱乐八卦没什么兴趣,可是,伽夜的名头实在太大,让人想忽视都难。
据说是海归,小时候在一个地中海的小国家长大,与当地的皇室有着匪浅的关系,后来,凭借一部小制作的电影横空出世,他在电影里的扮相,绝对称得上倾国倾城,艳-惊四方,将一位绝代名伶表演得入骨三分。
在这样一个以中性为潮流的时代,伽夜的魅与一点娘气也没有的绝美,很快便俘虏了大大小小的广告商,导演,以及所有少女的心。
而且,在伽夜的第一支单曲出来后,大家更惊喜地发现,原来他不仅仅只有外貌与演技,音乐才华也相当出众,单曲匍一出来,便登上了各大音乐榜单的榜首,且作词作曲,都是本人!这样一个优质偶像,再加上他神秘的出身,与贵族般的气质,伽夜红得没有一点悬念,绝对称得上名至实归。
这样一想,麦影西能够理解为什么今日的机场会如此热闹了。
“伽夜挺红的,很有天分。”她应了一句,算是回应司机大叔的八卦精神。
“少爷其实很努力。”司机嘀咕了一句,可是声音并不大,麦影西没有听清。
意大利。
罗马之魂施工现场。
顾延卿将那批劣质的材料用最强硬的姿态退了回去,和那个意大利商人大吵了一顿,不免有点窝火,等这件事处理完毕,他才想起昨天琳琅给他打的电话。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