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她越拼命地学反而学得越是一塌糊涂,而她遭来的言语数落也越来越犀利、越来越刺耳。
“小烨,其实我也好奇,你难道没有喜欢的男孩吗?这个年龄,应该对这样的事情挺敏感了吧。”张宣晓想着自己也曾是个早恋的孩子,不免好奇起蔡宇烨的情感世界。
蔡宇烨被这样一问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半天没有作出回应。
“没有吗?有的吧。我家麦吉那调皮鬼都有了。”张宣晓试探性地问着,推了推蔡宇烨的胳臂。
“算是,有吧。”蔡宇烨羞涩地抿着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和她谈论这样的事情,尽管前几日被麦吉发现自己的情愫,可麦吉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实在让她不想与她谈论如此私人的事情。何况这样的情愫她一点也不想宣扬人尽皆知,这毕竟是她的秘密,她的父母要是知晓也只会坚决地反对她存在的这般情愫。可是张宣晓是个可爱的人,蔡宇烨小的时候就爱和她相处一块,什么都同她说,像是知心姐妹,张宣晓也没有大人架子,一点也不会让人有疏远感。蔡宇烨对张宣晓是从儿时便有了极大的信任,她不自觉地展露自己的秘密,也是因她身旁无人可诉说,孤独的小心思也终于有人愿意真心地聆听,其实她是高兴的。
蔡宇烨一直羡慕那些身旁有死党可以同享自己小秘密的女生,她们每日笑嘻嘻,大嗓门地说话,有了什么事大家坐在一块你说我说,似乎是有聊不完的天,每个人仰头大笑,分享你我的快乐。像是叶欢欢,这些都是蔡宇烨不曾拥有的快乐。
“什么叫算是有啊?
张宣晓这么一问蔡宇烨又不知该如何回答了,面对这样敏感的话题蔡宇烨总是不会言辞,她露出难言的神色。
“是还没有发展成男女朋友关系吗?”张宣晓试着弄明白。
蔡宇烨摇摇头说,“不是,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张宣晓点点头示意她能够说得详细点。
“他是我的同班同学,坐在我的旁边,但不是同桌,我是后来发现自己喜欢他。”
“所以你是单相思吗?”
蔡宇烨点点头。
“没有发展成男女朋友的可能性吗?”
蔡宇烨摇摇头。
“是他有女朋友了?”
蔡宇烨又摇摇头。
张宣晓急了,“小烨,你倒是说得详细点啊,我很想听的。别老是我问你你就点点头摇摇头的,你们还有联系吗?”
“没有,我都不知道他去哪里上学,毕业那天也没见到面。我想我们应该不会有机会再见面了,他们家移民了。”
“哈?”张宣晓既讶异又遗憾地看向蔡宇烨,“所以完全没戏了?”
蔡宇烨淡然地笑着,“是啊,没戏了。”
屋内暖黄的柔光照映着蔡宇烨和张宣晓的面庞,女孩的心事像柔光下的倒影散发着淡淡忧伤,楼下的杰弗里和麦吉还睡得酣甜,小女孩的心事像变幻莫测的天气,张宣晓以为这淡淡的遗憾会随着时光的覆盖而充斥掉少女本有的惆怅,然而蔡宇烨不是麦吉,她不嬉皮笑脸,难过的忧伤不会轻易地恶作剧般随风而逝。她是风中的稻草人,任微风轻抚她的脸庞,忧愁可能会随风淡淡消逝,连同庄孝志的记忆兴许也会变得零散,她闻着脚下绿油油青草地间散发的丝丝幽香,一切一切淡淡的情愫漂浮在浮游的空气里,这淡淡的情愫携着风尘陪伴着她度过了整一个漫长的纯真岁月。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
清晨五点,天还未亮,圣劳伦斯市集还沉陷在深夜的幽蓝寂静里,整装待发的农夫们都早已起身,踏入这喧嚣市集就要人声熙攘的热闹前夕,他们开始一一布置起各自的摊位,豌豆咸肉片的香气也自煎锅中缓缓飘起荡漾在美丽的清晨。蔡宇烨听取张宣晓的建议特意在周六这美好的周末早早地来到集市,她闻着飘散在空气里的食物香气,向肤色黝黑有点沧桑的当地人买了一个老多伦多人最喜食的当地特色早餐面包夹豌豆咸肉片,她大大地嚼了一口,咸香的腌肉加上豌豆粉被油煎过后散发的浓郁香,再配上新鲜烘烤出来的面包片,风味口感都别具独特。
圣劳伦斯市集里穿梭的人们越来越多,这时才早晨八时未到,蔡宇烨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她买了杯冰饮,一解刚食完面包夹豌豆咸肉片的口干。如张宣晓所说,圣劳伦斯的周六异常热闹,室内室外铺设的摊贩吸引了不少当地人和游客的驻足,街边甚至还有好些街头艺术家的表演可伫足赏看。蔡宇烨走走停停地闲逛着,她穿梭在人群中,在逛了几间艺术品商铺后买了几件饰品作为手信,这时差不多到了正午时分,她随便在街边买了份熟食便作为午餐,沿街的多数餐馆在这个点数几乎都挤满了客人。
到了下午时分,圣劳伦斯的人流量并未有减少,仿佛这是节日时分,大家都出来享受购物,沿街的街头表演也屡见不鲜,才华出众的人也频频显现。蔡宇烨走着走着听到前面不远处有电吉他的声音传来,不少人都聚集在一块随着节奏扭动着肢体,这时电吉他的声音转换成了萨克斯风,激昂的乐声转瞬换成了抒情的慢调子,蔡宇烨不由得凑上前去,走入人群中。
吹着萨克斯风的男孩鼓着他的腮帮子闭目沉浸在自己的独奏乐声里,周围看热闹的人们也都停下了适才因激昂音乐引起的肢体扭动,转而静静地聆听着这抒情柔声的慢调乐音,周围嘈杂的声音并未因此而消灭得无声无息,路人不断穿行而过的声音还是起起伏伏,毕竟这是在嘈杂的繁华集市里,说话繁杂的声音根本无休无止,但蔡宇烨却忽略掉那些繁多的杂音,整个人沉浸在只有孤独萨克斯风的世界里,她能感受得到这乐声仿佛是在述说着一段故事,故事由刚才激昂的电吉他转换成悠扬的萨克斯风,描述着爱情中由激情四起到潮起潮落直至末尾平淡的收场。
蔡宇烨站在人群中听了一阵子便转身离开,街头艺术家的表演还在进行,她穿过马路,走向了对面醒目的红砖墙建筑里。也不知逛了有多久,蔡宇烨最后买了些新鲜的果蔬便准备搭车回张宣晓的住处,却暮然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停下了脚步,看向站在橱窗外背对着她的男孩。商铺里这时走出一个女人,招呼着让男孩进去,男孩将视线自橱窗转向那个女人,便随她进入店内。蔡宇烨穿过人群走近看清了那家店铺,是一家老旧乐器铺,她犹豫了一会也随之进入店内。
男孩按着女人的指示在一架三角钢琴前坐下,女人说了一会话,男孩便弹起了琴键,钢琴声自琴箱悠然响起,蔡宇烨站在一个角落,背对着他们,她假装在观看着眼前的木吉他,听到店铺内钢琴声忽然地奏起,她的双目霎时圆睁,心莫名咚咚地直跳,她的手不由得颤抖,整个人仿佛被雷击般,不得动弹。这乐曲,是理查德克莱德曼的《梦中的婚礼》。蔡宇烨的心悸动了,她额角的虚汗不间断地隐隐冒出,嘴唇也僵硬地发干,她听着这再熟悉不过的琴声,她慢慢地转过身,看向不远处正坐在钢琴前低头弹琴的男孩,那是庄孝志,那是她来到这里所期盼见到的男孩。
时间仿佛回到了不久前的音乐教室,蔡宇烨坐在台下四十几个人的同学之中,她看着坐在讲台旁正弹琴吸引众人目光的俊秀男孩,她在那刻兀然发现庄孝志的特别,她看到有特殊的光芒照映在庄孝志的身上,不然她怎么会眼睛无法离开他这个焦点,他的专注、他的模样,蔡宇烨惊觉自己的动容。而在这一刻,熟悉的琴声同样悠扬地在她的耳边奏起,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眼前的人,那是庄孝志——她日思夜想的人。蔡宇烨看着面朝她的庄孝志的侧脸,他轮廓的模样,低垂的眼眸,手指游走在浮动的黑白琴键上,她注意到钢琴旁站着的女人默默地注视着他,蔡宇烨颤抖着,她没想到竟会在多伦多真的碰到庄孝志,她在霎时间不知该是喜是悲,她说不出话来,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
琴声随着庄孝志的最后一个指触而停止,站在钢琴旁的女人对庄孝志说,“我们就买这架钢琴吧,音色不错,你喜欢吗?”蔡宇烨看见庄孝志点了点头,这时女人让他等在那里便上了一边的阶梯,去往二楼。
庄孝志一个人坐在钢琴前,他环顾了下四周,店内几乎没有客人,这时蔡宇烨忙不迭躲进木吉他旁的一侧书架后,书架上摆着一些乐器工具和乐理书籍。庄孝志并未发现蔡宇烨的身影,他开始玩弄起钢琴,随手弹了一会跳动的音符,又弹了一首莫扎特的《小星星变奏曲》,蔡宇烨默默地注视着庄孝志独自玩琴的模样,她好想不经意地走上前去,跟他打声招呼,然后淡淡地说着话,问一下他的近况,她或许不会表明自己的心意,可这都已足够,能够与庄孝志好好地说段话,这已是她目前最大的奢望。
勇气是个具有分量的词汇,蔡宇烨猜测,她的体内或许最缺乏的能量便是它吧。因为直到庄孝志离开,她都未能走出店铺的角落,与他说声好,看看对方的脸。庄孝志与身旁的女人走出店铺,踏进了熙攘的人群之中,蔡宇烨伫立在店铺门口,看着两人身影的远去。她想着她是否该跟上去,或许能够知道庄孝志的家在哪里,可是她却无法动弹,怔怔地看着人群中不再有庄孝志的身影。
店铺的老板不知何时站在蔡宇烨的身旁,他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转过头来看向他,店铺老板对她说,“你认识那个男孩吗?刚才一直见你站在那边看着他。”说完指着她适才站过的角落。
蔡宇烨忙摆了摆手,被店主发现自己的奇怪行径让她开始慌乱。
“我刚刚在二楼,是在摄像头里看到的。”店铺的老板解释,“你不用害怕。”
这时刚从店内仓库里整理完货物的店员走出来,他同老板招呼了一声货物整理好了,老板看了他一眼,嘱咐他先休息一会,这会没客人,让他可以玩会他时常把弄的琴。说完又转向蔡宇烨,“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是不会讲英文吗?”
蔡宇烨忙摇摇头用英文解释,“不是的,我是那个男孩的同学。对不起,这么奇怪地出现在你的店里。”
“没关系,我只是好奇,看到你那样,只是奇怪你们应该认识,但为什么不打声招呼呢?”店铺老板无心地问着,但也猜到了大概的原因。见蔡宇烨半天也说不出话,他大致也就明白了,“不好意思,如果这不方便回答就不用回答了。”
蔡宇烨礼节性地笑了一下,向店铺老板致了声歉,便悄然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
周末的时间总是庄孝志难得休息的时候,他可以睡个懒觉,偶尔在网上发封邮件给奥数尖或者回复他的邮件,奥数尖和他的联络并不频繁,但最近奥数尖帮了他一个大忙,他将毕业相片用相机拍了下来放在电脑上作为电子档传送给了庄孝志。庄孝志收到奥数尖的这封邮件时,他很意外也很惊喜,他盯着电脑屏幕上蔡宇烨的模样,这张脸他已近一个月未再见过,此刻再这般看到,他觉得恍恍然,有点不真实的感觉。他将奥数尖发来的照片彩印下来,当他拿着这张未有他存在的毕业相片时,手中攥着的纸张让他有了切实的真实感,他微笑着在心里默念:现在,我有蔡宇烨的相片了。
庄孝志的母亲和他约好了在这周六的下午要去圣劳伦斯市集的乐器店铺里选购钢琴,母亲已经开始催促他要不断地练琴,不可再像以前那样两三个星期都不碰钢琴。庄孝志没有异议,母亲是音乐教师,现在在多伦多音乐学院就职,有时他会去母亲的学校练会琴,母亲已言之在先,希望他今后能够成为音乐家,庄孝志对钢琴和音乐并不感到厌烦,虽然并未有多大兴致每日练琴,但似乎除了这个,他也想不到自己以后要做什么,便遵从了母亲的意见。
周六的圣劳伦斯很是热闹,街上熙熙攘攘的都是人,庄孝志独自走在人群里,母亲陪着父亲先去见一个旧友,大概还要一阵子才会过来,庄孝志便先来逛逛繁闹的集市。虽然来到多伦多差不多也将近一个月,但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圣劳伦斯闲逛,之前也来过两次,但都是买了母亲嘱咐的芝士,便匆匆回了家。
圣劳伦斯的街上有许多的街头表演艺人,他们的音乐时常将整个市集的气氛炒热,庄孝志看到有人在演奏电吉他,便驻足在人群中观赏,插电的电吉他像是带着沙哑的嘶吼般被激情地演奏着,电吉他的声音持续演奏了一阵,忽而一个年轻的男孩携着萨克斯风走上前,电吉他的声音渐渐消逝由男孩手中的萨克斯风转接而续。声音接得很切合时机,激昂的音乐转瞬就降落到了悠扬,男孩鼓着腮帮子吹的萨克斯风游刃有余,余音袅袅,很是动听。这时庄孝志在不自觉地环顾四周时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他曾看了三年的身影,庄孝志不禁蹙起眉目,看向女孩的方向,那女孩忽隐忽现的脸庞让他不自觉拨开人群疾步走向她。他并未看清她的面目,他努力地要去看清楚,可是人群遮挡了他的视线,他跟向那个女孩,可是女孩已走得愈来愈远,不知不觉就消失在了南楼的红砖墙建筑里。
庄孝志失望地看着人群中不再有那熟悉的身影,他伫立原地,左右又环顾地看了几遍人群中会否有那女孩的身影,可是,没有,到处都是陌生的人。庄孝志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还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就这样傻傻地呆立在人群中,庄孝志突然恍然醒悟自己的愚蠢:天啊,我究竟是在想什么,蔡宇烨此刻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我一定是神经错乱,不然就是最近过于疲累,竟连幻觉都产生了。庄孝志用手抵着自己的额头,他的面目紧锁,随后叹了口气,现实终究是现实,蔡宇烨不可能会出现在此。
坐在室外的露天咖啡座,庄孝志等着母亲的到来。他看着眼前经过的路人一个又一个穿过,他注视着每一个行人的陌生面庞,他不放过一丝浅浅的希望,尽管他知道不可能,可他还是不自觉地去找寻。
庄孝志的母亲不久便来了,他跟随着母亲去往约好的乐器店铺,他站在店铺门外的橱窗前,看着橱窗里的交响音乐会模型,随后母亲在店铺门口叫他进去。他在母亲看好的钢琴前坐下,母亲让他弹首曲子,听听这架钢琴的琴音并感受下这架钢琴如何。庄孝志想起适才仿佛看见蔡宇烨的身影,他不由自主地弹起琴来,琴键被敲起的那刻,他想起了曾经在学校的日子,还有音乐课上蔡宇烨安静低沉的嗓音飘荡笼罩在教室里感化着自己的情景,他不自觉地弹起理查德克莱德曼的《梦中的婚礼》,琴音随着琴键的触碰悠扬起伏,庄孝志此时却不知晓蔡宇烨就站在他身旁附近的角落。
这是他们第二次单独有机会一块相处,然而他们之间没有言语,只有琴音,只有淡淡的思念与忧愁飘浮在空气中。当庄孝志的曲子弹完,母亲便到店铺的二楼去找旧友谈论买这架钢琴的事宜。庄孝志一人坐在钢琴前,他环顾了下四周,店里没有客人,这是家古旧的乐器铺,老板是母亲的旧识,母亲说这家店铺的乐器都质量上乘,如果没事,也可来这弹琴,老友很是欢迎。庄孝志在等母亲期间闲着没事便开始弹弄着钢琴,直到母亲与他走出店铺,他都未有发现蔡宇烨一直都身在他的附近。
翌日,在母亲友人店铺里订购的三角钢琴被送了来,工作人员将钢琴放置在空旷的大客厅一角,不久工作